第23章 章
第 23 章
正清峰，一向咋咋唬唬的抱撲和守拙不在，三師兄清明坐在後院樹下的石凳上喝茶，舉止優雅，坐姿端莊，俨然山間仙人。
就是這樣一個人突兀地從虛無之地出來回到這裏，若說是無所求，幽衡是不信的。
“回來了。”
幽衡本打算悄悄溜回自己的住處，清明腦袋後仿佛長了眼睛，叫住了她，不得已，她轉了個彎走到清明面前。
“三師兄怎麽知道是我？”
“腳步聲。”
“哦？那為什麽不會是抱撲和守拙？”
“他們的腳步不如你輕盈。”
“也可以是別的弟子。”
“誰會來正清峰？”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幽衡在他對面坐下，毫不客氣地為自己倒了碗茶一飲而盡，“沒準是清修呢？”
“他不是剛回去了。”
幽衡放下茶碗，單手托腮盯着清明，“三師兄，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嗯，我還知道你此次下山出盡了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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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她唇角含笑，挪到清明旁邊的石凳上。
驟然靠近的人身上帶了股淡淡的香氣，清明垂眸看她，“靠這麽近做什麽？”
“好奇。入無我境的三師兄是不是有知曉天下事的本領，更想知道……‘幽衡倏地握住他的手腕，“是不是已經脫離肉體凡胎，無欲無求。”
清明脈搏跳動有力，俨然是人，可內力渾厚，未等她繼續試探，他已捏起她的手腕拿開，趁機抽回自己的手，不止如此，還抵住她的額頭推開。
幽衡沒料到他這個人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對此沒有防備，顯然她的這位三師兄對自己的實力沒有明确認知，下手不知輕重，等她回過神，人已經坐在地上了。
她堂堂鬼神，何時被如此對待過。
幽衡不可置信盯着他，清明手攤在空中，似乎也被她如此弱不禁風的模樣驚到，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扶她起來。
“三師兄！開個玩笑而已，你至于這麽……”幽衡扶額氣到說不出話，說他不解風情倒也不對，這個人單純就是……腦子有病。
“我……”清明躊躇片刻，扶她起來，“都說你修行漸長，誰知道如此不堪一推。”
幽衡順勢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
“我知你是三師兄不設防罷了，怎麽？三師兄想和我較量一番？”
“我倒是無所謂，不過你知道我下手沒個分寸，萬一——”
“那就動手吧。”
方才之事幽衡本就覺得受了氣，試探清明的身手也早在計劃當中，眼下有機會比試一番，自當盡力。
沒等清明話說完，她召喚出蒼穹，拔劍向他砍去。
清明側身躲開，後面的牆被劈成兩半，煙塵四起，幽衡對着他又是一擊，清明騰空而起，飄向後山。
幽衡禦劍追了過去。
“跑什麽？不是說好要比試一番。”
“當心點，山上的房屋若是毀壞了不止我們無家可歸，還會被晴影叫去問話。”
幽衡奮起直追，“你會怕她？”
“我怕麻煩而已。”
幽衡才不管那麽多，禦劍再次向他飛去。
“你用我的劍傷我？”清明不過手指輕輕一勾，蒼穹立即停止攻勢，就像狗一樣飛到他身側在空中蹭了蹭。
“沒出息的東西。”
禦劍本就非幽衡所長，她雙手張開，人升至半空，靈力彙聚于雙手，山風湧動，萬物仿佛在發怒一般嘶吼着，手中的靈力化為飓風盤旋着沖向清明。
眼看即将碰到他，清明卻突然消失了。
像時空中出現了一個裂縫，他驟然鑽進了縫隙裏。
去哪了？幽衡閉眼感知他的位置，耳後傳來聲響，“師妹，你輸了。”
後腰突然傳來一股龐大的吸引力，她猝不及防撞進一個黑洞裏。
周圍的一切都不見了，迷霧中，幽衡看清近在咫尺的人，是清明。這裏或許是一個結界，結界中只有他們兩個人。
“原來比試不過是借口，師兄是想和我獨處啊。”幽衡漫不經心道，暗中釋放魂力探索結界的邊界，這個結界比想象中堅固，竟将她的魂力彈了回來。
清明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無奈搖頭，“師妹出手的狠勁和這副無害的模樣并不相符。”
“比試的時候自當全力以赴。”幽衡随口應到。
杜衡長什麽樣她倒是沒仔細關注，又不常照鏡子，人畜無害可一點都不符合對她本人的認知。
清明搖搖頭，“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是她，也知曉你體內有一股強大的力量。修為提升實屬尋常，只是有一句話需叮囑你，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出風頭不見得是好事，我就是前車之鑒。”
她竟然知道？幽衡并未否認，也沒承認。
“這話可不像是三師兄嘴裏說出來的。我聽說的那個三師兄鋒芒畢露，可是有一劍震仙山的本事。”
“你也知道我為當初的狂妄付出了代價，适當收斂并非壞事。”
“三師兄拉我進結界就是為了說教？”
剛才的交手幽衡很清楚，以她現在的實力對付些小喽啰還算過得去，和那五個老頭沒有可比性，連清明她都無法沾邊，更別提要一下面對五個無我之境的高手。
是她太着急了麽？
“你該清楚我是為你好。”清明将蒼穹遞過來還給她。
“本就是你的佩劍，關鍵時刻還是站在你那邊，此等寶物我還是不要了。”
蒼穹似乎也有些小脾氣，震顫兩下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本事不大，氣性不小。”清明撫平劍氣，拉過幽衡的手，将劍放回她手心，“我是自修成才，教不了你什麽，跟着我修行說到底是你虧了。”
“三師兄不必自謙，你不知道當我和別人說是跟着你修行的時候有多自豪。”
收劍的功夫，她趁機握住他的手，清明應是沒料到她會這麽做，體內洶湧的靈力未收，此時，那股熟悉的氣息與她試探的魂力交織在一起。
是烏尋？幽衡擡眸對上清明的眼睛，他一定在虛無之地見過烏尋。
“小師妹？”清明看向被她握着的手。
“哦。”幽衡松開，随口胡謅，“我聽說與修行高之人接觸會蹭到些靈力，三師兄，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分明就是故意的。
清明并未戳穿她，手一揮，結界消失，二人已重新回到後院。
只聽前院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
幽衡與清明交換一個眼神，一同前往院內。
抱撲和守拙一邊整理被摧毀的院牆，一邊抱怨，“若是被我知道是誰敢毀我正清峰，非打斷他的狗腿。”
“就是。”二人義憤填膺。
幽衡情不自禁摸了摸鼻子，她又不是故意的，再者，清明也有份。
眼尖的抱撲發現了他們，小跑過來告狀，“三師兄，不得了了，有人來正清峰鬧事，這人一定是不把你放在眼裏。”
“就是，三師兄，你得為我們正清峰做主。”
清明笑着看向幽衡，幽衡心虛地點頭附和，“沒錯，我們正清峰的面子不能丢。”
“好了。牆是方才我不小心推倒的，抱撲和守拙，修好了就是。”
“啊？原來是師兄你啊，我就說旁人誰敢來這兒鬧事。”
“我們這就去。”
二人回到那頭繼續收拾殘局。
幽衡不解地望着清明，“沒想到三師兄竟然如此包庇我。”
清明沉思片刻，漫不經心道：“你畢竟是我的人。”
“嗯？”幽衡含笑，眼神別有深意。
清明輕咳一聲，“我正清峰的人。”
他沒看她，像是有急事拐進旁邊的屋子。
幽衡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剛才試探時感受到的并非錯覺，他和烏尋究竟有什麽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