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求婚
求婚
艾利斯頓商學院的夜晚。
項薇約來了白桦，一同在校園的櫻花林賞櫻。
大家鋪了兩塊超大的野餐墊，每個人又各自準備了一些零食。尤其是春燕和阿雲，特意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做了提拉米蘇，又烤了曲奇餅幹。
不知情的白桦還以為這只是一場普通的聚會，特意做了自己拿手的小吃。
不過，當陸管家帶着傭人整整齊齊地站成一排，盛上各種山珍海味的時候，大家再一次沉默了。
舒倦揉着太陽穴道，“都說了不用帶這麽多了……”
葉子笑嘻嘻地挽上舒倦的胳膊，“沒關系啦，吃飽最重要嘛。”
大家笑着鬧成一團，明明有兩張野餐墊，卻偏偏要擠在一張墊子上，推推搡搡地打鬧着。
只有舒倦和項薇兩個人，面色凝重地坐在另一張野餐墊上，看起來絲毫不在狀态。
項薇低着頭絞着手指，嘴裏絮絮叨叨的，像是在背什麽臺詞。
舒倦瞥了一眼身邊的項薇，又默默擡頭望向天空，望向夜晚的櫻花樹。
她不确定是不是過去的三年半，這樣的風景每晚都在這裏上演。但是于她而言，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奇異的風景。
天空中不斷有流星飛馳而過，拖着銀色的尾巴，劃破天空，照亮了星河，也照亮了地上的櫻花樹。而這一片櫻花林似乎又高大了不少，大樹的枝桠上開滿了櫻花，在流星的照耀下閃爍着顏色，忽明忽暗。
而艾利斯頓商學院的老師們，也在這片櫻花林上下足了功夫。在樹下，樹枝上，都添上了彩燈，彩燈的顏色緩慢地變換，由熱烈的紅，變成純情的粉，又轉為溫柔的紫。櫻花的顏色也随之變換，如同它們的心情在流轉一般。
流星，和彩色的櫻花。
舒倦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景色。
第一次看到這種，如童話一般，只會出現在小說和電影裏，卻絕不可能出現在現實世界中的絕色。
舒倦莫名有些眼眶泛酸。她突然想起，她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這個世界還像個未裝修的毛坯房一樣，空空如也，啥也沒有，啥也不是。
她還記得，當時馬路邊上的店面，都是空蕩蕩的，只有一個門頭亮在那裏。
是她坐在馬路邊，拿着自己的鍵盤，寫了第一家有模有樣的咖啡館，給自己建起了一座豪宅，給這個小破學校添上了櫻花和禮堂，給這個世界加上了晚霞和流星雨。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這個世界已經變成了這樣美好的畫卷。
美好到讓她不舍離開。
而櫻花樹下，是在人群中嬉笑打鬧的，她的小葉子。
從這個角度看他，他似乎也變了一些。五官和相貌還是一如從前，但或許是長開了一些，看上去更成熟了一點。彩色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之前任性又愛鑽牛角尖的男孩子，現在看起來竟也溫柔了幾分。
他在人群中大聲笑着，笑得沒勁了就直接靠在江月的肩膀上。
可是舒倦已經聽不見身邊的吵鬧了，眼中的畫面如默片在播放。她只想多看看她的葉子，想把他的樣子牢牢印刻在腦海中。
或許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葉子突然轉頭看向她，從人群中遠遠地對她莞爾一笑。
一絲溫熱的觸感劃過臉頰，舒倦不小心落下淚來，後知後覺才有些尴尬地伸手去擦拭。
葉子愣了，笑容也僵在臉上，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退出了人群，弓着身子走到了舒倦身邊。
“小倦姐姐。”
葉子的小手撫上了舒倦的臉，輕聲問道，“你怎麽啦……”
舒倦紅着眼睛，對葉子笑了笑，像是在安慰他一般，“沒怎麽，只是感覺，跟大家在一起很開心。想一直這樣，跟大家在一起。跟你在一起。”
葉子這才松了一口氣，“我們當然會一直在一起呀，白桦項薇，阿雲江月，大家都會一直在一起的。我們大家，一直都會是朋友的，不是嘛？”
舒倦望着葉子笑，像望着她的月亮，“是。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葉子也笑了，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在舒倦身邊坐下，拉着她的手，靠在她的肩膀，“安心啦。”
舒倦看着對面的野餐墊上，她的紙片人們吵吵鬧鬧笑作一團。當初的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現在的自己，居然也會融入他們，和這些紙片人成為朋友。
舒倦許久沒說話，靜靜地看着眼前猶如大團圓一般的結局發呆。
明明是這樣平和安逸，如夢似幻的場景，卻愈發讓她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要結束了嗎？這一切。
這個荒誕的夢。
一道信息的提示音響起，葉子低下頭去看手機。
是項薇發來的信息。她早已經偷偷溜去了禮堂，在那裏一切準備就緒。
葉子慌忙擡頭，準備找個理由帶着白桦去禮堂。而他剛剛支起身子，就被舒倦一把拉進懷裏。
一個吻重重地落在了他的頭頂。
葉子毫無心理準備，臉頰也燒紅起來，“……小倦姐姐！我，我……”
舒倦深深望進葉子的眼眸，“小葉子，我想留在這裏，我想留在你的身邊。”
“……”葉子愣了，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不管我做什麽，你都會原諒我的，對嗎？”
葉子懵懵地點了點頭。
舒倦似乎這才安下心來，從葉子背後輕推了一把，意思是他可以去喊白桦了。
葉子想起自己的任務，一時也顧不上再和舒倦深聊下去，連忙喊上大家，“哎哎，項薇說禮堂那邊有人在表演節目诶，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呀？”
“表演節目？”白桦有些意外，又轉向大家，“我都行。”意思是看大家的意願。
“嗯？今晚有節目嗎？”會長下意識道。然後被江月用力踹了一腳。
江月沒好氣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走吧。”
阿雲和春燕也連忙站起來，“走吧走吧，一起去看看。”
*
一行人沿着小徑走到了學校的禮堂，推開了禮堂的大門。
可是禮堂內卻與往常無異，只排列着幾排空蕩蕩的座椅，中間一道走廊隔開。如果非要說有什麽不同，也就是過道鋪上了紅色的地毯。
也許剛剛真的有人在這裏表演節目？只是已經散場了？白桦這麽想着。
“好像已經結束了呢……可是項薇人呢？”白桦看起來有些遺憾。
“好像是呢……”葉子表面上同意着白桦的話，大腦卻一邊飛速運轉着，搜尋着合适的借口，“啊，對了，是不是表演剛剛結束，項薇跟着演員去後臺啦？”
“啊……？”白桦蹙起了眉頭，顯然不理解項薇為什麽會這樣。
葉子怕再說下去反而露餡，幹脆也不再多說什麽，拉起白桦就往舞臺邊上走，“我們去看看吧，這禮堂就這麽大，要是不在後臺，還能在哪兒呢？”
說着，葉子就拉着白桦登上了臺階，走到了舞臺上。
突然，禮堂燈光全數熄滅，白桦吓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的時候，一束白色的光線從高處落在了他的身上。
身側的深紅色幕布緩緩拉開，幕布後挂滿了閃着光的星星，一個金黃色的月亮船，還有一面巨大的照片牆，上面挂滿了他和項薇這四年來拍下的許多照片。
地板上，鋪滿了他喜歡的玫瑰花。那是項薇對他一見鐘情的見證。
而那個女生，此刻正身着華麗的西裝裙，手捧一束嬌豔欲滴的玫瑰，站在這鋪天蓋地的玫瑰花間。
白桦似乎已經意識到将要發生什麽，驚訝地捂住了嘴。
葉子已經悄悄退到了舞臺下，和大家一塊坐在了第一排的角落。
項薇溫柔注視着白桦，捧着玫瑰走到了他的身邊。
她沒有拿話筒，只是輕聲對白桦說話，似乎這只是他們之間一次尋常的耳語。
“我還記得，初次見你，是在校外的書店。那天下了一場大雨，也是那場大雨，讓我們的生活從此有了交集。”
“你是拿着獎學金入學的優等生，我卻是個頑劣的家夥。你喜歡看書學習，喜歡安靜的地方，我卻總是咋咋呼呼，吵吵鬧鬧。我們明明這麽不同，像是相反的兩極……但卻也因此相互吸引。”
“我想我們之間，一定有什麽特別的緣分。因為第一次見你，我就很喜歡。喜歡到匆匆忙忙對你告白，哪怕你會覺得我太唐突，太心急。因為我知道，如果真的因為一刻的猶豫而錯失了機會，我一定會非常後悔。”
“遇見你之前，我從不相信一見鐘情。可沒想到，對你第一眼的喜歡，竟然也會持續到現在。”
“白桦，從認識你到現在的每一天，我的心都在說着喜歡你。我明白這對你而言，可能會有些太早，但是我更擔心說得太晚，會讓心愛的男孩子等待和憂慮。我想讓你知道的是，我已經準備好了，只等你一句願意。”
“所以……”項薇微微低下頭，“你願意，嫁給我嗎？”
白桦早已經紅了眼眶，捂着嘴說不出話，默默點了點頭。
項薇這才意識到自己連求婚戒指都忘了拿出來，連忙把花遞給白桦，又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方形的小盒子，緩緩打開了蓋子。
盒子裏，是一枚閃閃發光的鑽戒，戒指上還鑲着一顆鴿子蛋那麽大的鑽石。
項薇拿出戒指，輕輕托起了白桦的手，小心翼翼地為白桦戴在了左手的無名指。
看着項薇也紅了眼眶的樣子，白桦反而破涕為笑，伸手去摸項薇的臉，指尖輕輕拭過她的眼角。
舞臺下方，坐在第一排的觀衆們從最佳視角看完了全過程，此時終于爆發出陣陣歡呼與掌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