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江野要抱小不野,吓得小不野雙手牢牢箍住淨塵大師,嗷嗷哭嚎。
淨塵大師道:“髒,滾開。”
江野也不生氣,收回雙手抱在胸口,眯着眼懶洋洋道:“我再髒也是他的親舅舅,有着分割不開的血緣關系,你呢,算什麽?”
看上去很無賴。
淨塵大師道:“你!他是我養大的,跟我親!”
這是聶嶼舟第一次看到淨塵大師吃癟,江野也真是有本事,兩句話怼得淨塵大師面紅耳熱。
江野依舊是那副要死不活很欠揍的樣子,道:“淨塵,你別忘了他的身份,他非池中物,困在這破山上可不是他的命。”
淨塵大師臉色忽然變得極其難堪,惡狠狠道:“難道你想讓他再卷入權力的鬥争?重走他……”意識到後面的話不宜讓小不野聽到,淨塵大師忽然閉嘴不言,但目光滿含怨怼之意。
江野道:“他走什麽樣的路,早已注定,我不說,你也該知道。”
聶嶼舟心道,按照這兩人的說法,小不野應當是江野的姐姐江映雪和前太子的兒子,身份确實不簡單。如果他的身世被宮裏人知道,一定會掀起腥風血雨。
“早知你有這般心思,我就不該心軟救你。你死了,這個世界才能安寧。”淨塵大師氣咻咻抱着小不野走進了房間。
江野頗成竹在胸的模樣,一點都不擔心淨塵大師和他作對。他笑嘻嘻地瞧着聶嶼舟道:“小少爺,在想什麽呢?”
聶嶼舟對上他的視線,道:“你是小不野的舅舅,那就是小不野是前太子的兒子……”
他本來想問問,既然小不野是皇室血脈,那為何會被藏在無妄山?但這涉及到皇室秘辛,他還是少知道得好,所以停住不問了。
江野掰正聶嶼舟的臉,問道:“你不會以為他是我兒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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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嶼舟确實曾這麽認為過。
江野看穿聶嶼舟心思,笑道:“真是我兒子就好了,你就不用給我生了。”
聶嶼舟皺起眉頭:“我才不給你生!”
江野笑得肩膀聳動:“說得好像你能生一樣。”
聶嶼舟:……
“我不能,難道你能嗎?”
江野挑了下眼尾,嘴角噙着一抹怪異的笑意:“我能生的話,我鐵定給你生,你要嗎?”
聶嶼舟瞳孔地震,道:“大可不必。”
江野笑了笑,見聶嶼舟面紅耳赤,覺得頗為有趣。
過了會兒,江野道:“許久不吃葷腥,走,陪我去抓兩只兔子來烤了吃。”
這些天江野頓頓喝粥,定然寡然無味,故而人也越來越面黃肌瘦,想吃點肉食也正常。其實聶嶼舟也是如此,跟着淨塵大師吃了這麽久的素,也着實膩了。
但當着淨塵大師的面烤兔子是不是太沒禮貌了?
聶嶼舟拒絕道:“你才醒,不應該馬上吃肉食,得慢慢來,不然再生病……”
“啰嗦,都是被淨塵帶的。”江野不管不顧,拉着聶嶼舟的手朝山下走去。
聶嶼舟天天都要給江野擦洗手掌,但這會兒是被他主動握着,心裏頭不由得生出一絲別扭,不過江野談笑自若,沒有任何異常反應,聶嶼舟也就順着他,全當照顧病患的心情。
兩人下山一直走到那極陡峭險峻的小道,江野望着狹窄逼仄的山路,回頭問聶嶼舟:“你怎麽把我運到山上的?”
聶嶼舟禁不住雙腿發軟,回憶起當初背江野上山時的戰戰兢兢誠惶誠恐,稍有不慎,就會墜落懸崖,摔個粉身碎骨,如今回想起來都不知道怎麽一步一步挺過來的。
好在都過去了,如今江野也平安無事。聶嶼舟淡淡笑道:“這有什麽難的?你忘了之前我把周炳彪打得落花流水?我不是什麽嬌滴滴的小少爺,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江野輕扯嘴角,忽然将聶嶼舟打橫抱起,說道:“我和小少爺一樣。”
江野抱着聶嶼舟,健步如飛,穩穩當當地經過這條天險之道。
聶嶼舟一整個震驚,江野這樣有勁,哪裏像個剛從昏迷中醒過來的人?要不是摸到他骨瘦嶙峋的身材,聶嶼舟真要覺得江野是一直在裝病。
江野落足在一片曠野之地,月色如銀,照得人心裏頭也亮堂堂的。
望着這月色下的蒼山,聶嶼舟心情很好,忍不住長嘯一聲,這些天積壓在心裏頭的郁悶一哄而散。
江野笑道:“一會兒把狼引來了……”
聶嶼舟打斷他的話,接茬道:“反正有你在,總不會讓狼吃了我。”
江野嗤笑道:“我是說狼來了,我們就吃狼肉。”
聶嶼舟:?不是,這人怎麽說話永遠這麽令人猜不到下一句。
聶嶼舟才不想吃狼肉,聽着怪難吃的。他道:“不要。我想吃烤兔子肉。”
江野立在晚風中,因身形瘦削了不少,身上的衣裳寬大,被風一吹就飄起一角,甚至有些輕微的響聲。江野揚起劍眉道:“口是心非的小少爺。剛剛不是說不吃嗎?”
剛剛是因為在山頂,在淨塵大師面前不好意思,現在反正遠離了淨塵大師,烤肉味也飄不上去。在欣賞山景的同時吃點夜宵,當是人生一大幸事。
聶嶼舟道:“你不能吃,我可以吃啊。”
江野無聲地笑了笑,忽然揉了揉聶嶼舟的頭發。
聶嶼舟略略愣住,說實話在江野昏迷之前,兩人沒這麽親密,更別說昏迷後,兩人又生疏了許多。
江野察覺到聶嶼舟神色的變化,收回手,蹲下去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聞得草叢中有窸窸窣窣的響動聲,他朝着響動聲将石頭一擲,一只雪白的兔子被擊中跑不了。
江野将那兔子擒來,剝了皮,架起火來烤。
山中夜裏安靜,除了嗚嗚風聲,便是火燒木柴發出的畢剝響聲,尤為清脆。火光在江野和聶嶼舟兩人臉上跳躍,将他們的臉映得忽明忽暗,更顯出面部輪廓的流暢。
出門的時候聶嶼舟是被江野拉來的,沒有任何準備,身上也穿得單薄。這會兒在風裏坐得久了,便覺得有些冷,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江野撩起眼皮看了眼聶嶼舟,坐過去一些,一只手吃着烤兔子的木棍,一只手将聶嶼舟摟進懷裏,說道:“兔子肉很快就好。”
有江野摟着擋風,聶嶼舟很快就覺得沒那麽冷了。江野病重的時候,渾身冰冷,像一具死屍,一旦複活過來,身上又暖暖的,靠近他就像靠近火源。
但聶嶼舟覺得有些不自在,掙開了些,說道:“你才醒,你吃一口,剩下的我吃。這樣既滿足了你,也滿足了我。”
江野偏要将聶嶼舟拉近一些,說道:“我病的時候,你每天給我沐浴更衣,沒見你有絲毫害羞。這會兒我摟着你給你擋風,你怎麽反倒推三阻四?小少爺,你說我身上哪個部位你沒碰過?”
聶嶼舟被他說得耳朵都發燙,道:“那怎麽一樣?那是迫不得已……等等,你怎麽知道我每天給你沐浴更衣?你不是才醒嗎?”
江野絲毫不慌,并不準備透露自己早就醒過來的事實,道:“淨塵救人的辦法就那麽幾招,你今天給我洗,前些日子自然也是這麽操作的,還能有什麽區別?特殊時期,你看遍了我的身體,我可以理解,況且你是我的妻子,這是你的權利。”
聶嶼舟道:“侯爺……”他想說,既然你身體好了,能不能看在我拼死救你的份上,放我離開?
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兔子烤熟了,香味撲鼻,令人垂涎三尺。江野道:“你想說什麽?離開我嗎?”
聶嶼舟目瞪口呆,江野怎麽就看穿我的心事了?
江野撕了一片兔子肉下來,放進嘴裏細嚼慢咽,又将剩下的都給了聶嶼舟,讓他吃。江野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小少爺,嫁給我江野,就別想離開,我可不是仁善之輩。”
看這六親不認的眼神,如果聶嶼舟非要離開,估計能被江野當場扔下懸崖。聶嶼舟本着保命的原則,認慫道:“侯爺,我怎麽會想離開你呢?我只是在想,你那麽喜歡小孩,肯定希望将來有個自己的孩子,但我不會生啊,你另娶女子,生一窩,多好啊。”
江野的右手還搭在聶嶼舟肩膀上,緊緊摟着他,說道:“我只喜歡別人的小孩,不喜歡自己。我性格這麽怪,再生個小怪物,我一點都不喜歡。”
聶嶼舟:……你自我定位還挺清晰的。
“行行行,不喜歡就不喜歡,那就不生小孩。”聶嶼舟道,“那你們江家的槍法誰來繼承啊?你的流雲槍将來傳給誰?”
江野瞧着聶嶼舟,冷笑道:“真是沒想到小少爺思想這麽落後,什麽槍法什麽流雲槍一定要有人繼承?怎麽,這是皇位嗎?”
聶嶼舟:……
他說得好像有一點點道理,我怎麽比江野還封建?
江野擡起左手,在暖和的火光前,捏着江野的下巴,迫使他擡頭看進自己的眼底,道:“別想了,本侯爺是不會讓你離開的。除非我死了,你再改嫁。”
聶嶼舟無奈笑道:“你死了,我也不改嫁。”
江野笑:“你最好是。”
忽然他落了一個吻在聶嶼舟的額頭,雷得聶嶼舟裏嫩外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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