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欺侮
欺侮
蕭楚楚皺了皺眉，這人倒是個登徒子。蕭楚楚剛想着怎麽躲開，就見少年被趙氏一瞪，那只伸出去的手也被趙氏打掉。
“你姑母剛去世，你妹妹累着呢，別煩她。你今日怎麽回來這麽早？”趙氏打量着少年。
“我……我今日……這不是表妹回來了嗎？我急着見表妹。”少年肆無忌憚地打量着蕭楚楚。
趙氏看了身邊的丫鬟一眼，立即有丫鬟上前給蕭楚楚引路。蕭楚楚見狀，趕緊跟着丫鬟走。少年想要跟着，卻被趙氏擋住。
“娘，你讓我和表妹說說話，祖母可是說了，要把表妹……”
“去了學堂不好好讀書，盡想着這些。等你爹回來了，我讓你爹……”
蕭楚楚離得越發地遠了，漸漸聽不清楚趙氏母子二人在說些什麽。蕭楚楚現在只盼着她娘沒有算錯，她那個爹能趕緊接她回去。如今世道亂，什麽禮教道義，早就所剩無幾。更何況，她一個孤女，寄人籬下，又不得人喜歡，若是她那個表哥真的做什麽，她也只有吃虧。
“小姐寬心。”李媽媽低聲安慰道。
蕭楚楚點了點頭，暫且壓抑住心裏的不适。
“表小姐不必擔心，少爺就是孩子心性。”旁邊兒引路的丫鬟說道。
蕭楚楚聽了，在心裏冷笑。這是他家少爺，自然是孩子天性，哪怕做了天大的錯事。
蕭楚楚住的院子離溫氏家老太太的院子比較近。蕭楚楚打量了一番，只覺得這院子比她們母女住的別院要好上一些，然而這格局和其中的擺設，卻比不得別院那裏。
“李媽媽，剛剛那人好生無禮。”待沒了人，蕭楚楚忍不住皺眉。
“那是你三表哥，你大舅舅的幼子。是個喜歡胡鬧的。你大舅舅常年不在家，又被你外祖母溺愛着，你大舅母也管不得。你日後躲着些就是。反正你在這裏也住不了多久。”李媽媽說道。
蕭楚楚點了點頭。才第一次見面，就想要動手動腳的，還是當着長輩的面。蕭楚楚剛剛雖然沒有把母子的話聽完，卻也琢磨出，她外祖母大概有心把她許給她這個三表哥，而她這個舅母并不樂意。
蕭楚楚知曉，這個大舅母是個秀才的女兒，平日裏最是心高氣傲的，誰都看不起。二舅母卻是商賈出身，最不得大舅母待見。然而二舅母家有錢，還不是一般的有錢，最看不上大舅母清高的樣子。
蕭楚楚早就從李媽媽那裏得知，這兩位舅母鬧起來還差點兒出過人命。大舅母不想讓她做兒媳婦兒，自然會處處針對她。如今她才回溫氏家，老太太心裏正是心疼她的時候，她那個大舅母不會做什麽，可是日後就難說了。而老太太因喪女之痛而對她産生的憐惜能夠持續多久，蕭楚楚心裏也有數。說不定過不了多久，老太太就後悔接她回來了。而她二舅母會因為她是她大舅母未來的兒媳婦兒而處處針對她。至于她那個外公，則是萬事不管的性子。蕭楚楚知道，這個溫家是不能留了。
“對了，李媽媽，你知道我爹的身份嗎？”蕭楚楚問道。
“你娘并未說過，只道你爹是個大人物，應該是做官的，還官位不小。其實啊，奴婢并非是溫氏家的家生子。你娘之前的奴仆，都被你娘打發走了。奴婢以前的主子曾做過兩江巡撫。不過後來犯了事兒了，就這麽沒了。你娘因為老奴給官宦人家做過奴婢，這才挑選了奴婢，又時刻囑咐着奴婢，按照官宦人家調教婢子的方向調教靜兒。老奴估摸着，你那個爹應該是個大官。”李媽媽分析道。
蕭楚楚一愣，她一直以為李媽媽是家生子呢。
晚間，蕭楚楚以身體不适為由，派李媽媽去老太太那裏說一聲，就不一起吃晚飯了。老太太此刻正是心疼外孫女兒的時候，自然沒說什麽，還讓人弄了不少好吃的送到蕭楚楚那裏。趙氏也松了一口氣，對這個外甥女兒倒是難得的有了幾分好感。
倒是三少爺溫忠儒吵鬧着要去看表妹，不過卻被趙氏擋住了。老太太有心撮合兩人，趙氏卻說表姑娘正是傷心的時候，自己的兒子去那裏鬧不合适。老太太想着也是這麽回事，因此倒是沒讓溫忠儒去那裏。
蕭楚楚聞言，頓時松了一口氣。
入夜，蕭楚楚有些傷心睡不着覺，李媽媽便讓靜兒陪着蕭楚楚一起。蕭楚楚和靜兒年齡相仿，素日裏關系也極好。
深夜，睡不着暗自垂淚的蕭楚楚突然聽到一絲響動。蕭楚楚立即起身。
“姑娘。”靜兒本就擔心自家姑娘，睡得也不實，立即坐了起來。
“噓！”蕭楚楚起身，光着腳，輕手輕腳地起身，拿起一邊兒的花盆，站在了門後。
靜兒也拿起了桌子上的盒子，随即躺在那裏，背過身去，假意睡着。
就在這時，蕭楚楚閨房的門開了。來人蹑手蹑腳地往裏走，猛地撲向床上。
“表妹，你就從了我吧。”
與此同時，躲在門後的蕭楚楚猛地沖了過去，用花瓶砸了過去。床上的靜兒也猛地睜開眼睛，用手裏的盒子咋想男子。
“這是……我那個三表哥？”蕭楚楚看着倒下去的男子。
“好像是啊。”靜兒說着，探了探鼻息，“還有氣兒。現在怎麽辦？”
“這件事情不能鬧大，靜兒，你去找李媽媽，讓李媽媽把人送到大舅母那裏。”蕭楚楚冷靜地說道。
靜兒聞言立即把李媽媽叫了過來。
“造孽啊！”李媽媽來了以後嘆了口氣，立即去找趙氏。
“把她的兒子砸成這個樣子，估摸着大舅母更加不待見我們了。靜兒，李媽媽，這些日子我們能待在自己的院子裏就待在自己院子裏，不要出去讨人嫌了。反正我們在這裏也呆不了多久了。”蕭楚楚說道。
經過這麽一鬧，蕭楚楚反倒是睡着了，只是第二日早上還帶着黑眼圈。
老太太見狀，更加心疼蕭楚楚了。蕭楚楚明白，老太太心疼她，只是暫時的。只因為這份喪女之痛，才對她這般在乎。再過一段時日，等老太太真的走出來，恐怕她就什麽都不是。畢竟，能夠多年不見親生女兒一面，這份愛本就要打一個折扣。
“對了，怎麽不見忠儒啊？”老太太問道。
“娘，那孩子想要上進，這幾日打算住在學堂苦讀一番。我想着，再過三個月就要考童生試了，便由着他。”趙氏一臉欣慰道。
蕭楚楚覺得，這個大舅母演技也是厲害的，自己的兒子被打成那個樣子，她還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這番話。
“也是該他上進了。”老太太知道這個孫子不愛念書，估摸着是自己兒媳婦兒耍的手段。不過想着确實要童生試了，便也不多什麽。
“祖母。”就在這時，一聲清朗的聲音傳來。簾子打開，之間一個比蕭楚楚大上一些的少年走了進來。
少年長得眉清目秀的，舉手投足之間顯得有些文弱。來人看到蕭楚楚一愣，随即笑了笑。
“這就是姑母家的表妹吧。”少年說着作了一個揖。
“可是二表哥？”看着年齡，蕭楚楚猜這是溫家的二表哥。蕭楚楚覺得，這個二表哥的笑容倒是有幾分像她的生母溫氏。溫氏笑起來也是很溫和的，讓人不由得生氣好感。
“是他，這是你二舅母的兒子。忠信啊，你娘怎麽樣了？”老太太神色溫和地問着。
“母親氣色倒是比前幾日好些了，勞煩祖母挂記了。”蘇忠信說道。
“那就好。”老太太點了點頭。
一家子坐在那裏吃飯，倒是沒再生什麽事端。
蕭楚楚每日過着自己的日子，而趙氏也沒做什麽，這倒是讓蕭楚楚松了一口氣。
這日，蕭楚楚和往日一般，吃着早飯。
“來，小姑娘多吃一些，看你瘦成這個樣子。”趙氏給蕭楚楚主動夾菜。
蕭楚楚一驚。在蕭楚楚心裏，趙氏是個有些城府的。知道老太太現在最是心疼她的時候，哪怕對她再厭惡，也不會做什麽。可是，趙氏突然對她示好，倒是讓她格外心驚。
“多謝大舅母。”不管怎麽說，這禮數還得做足了。
蕭楚楚在溫家這些時日，前所未有的累。一邊兒承受着喪母之痛，另一邊兒卻還要防備趙氏和溫忠儒做些什麽。
“謝我做什麽，日後咱們娘倆相處的日子還長着呢。”趙氏說道。
蕭楚楚突然間有了不好的預感。
“對了，你還不知道吧。你娘沒了，我這個做舅母的心疼你。不若，你日後就留在溫家，和我那不肖子做個伴兒，日後舅母疼你，可好？”趙氏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我……”蕭楚楚垂下頭，故作不好意思的樣子，“那個……我吃完了，先走了。”
蕭楚楚說着快步離開。旁人也只當她害羞，笑呵呵的沒有說什麽。
“這是怎麽回事？”剛一回到院子，蕭楚楚就慌神了。
雖然她娘說了，她爹會來接她。只是到底要等多久，蕭楚楚還不清楚。蕭楚楚可不想這個時候訂了親，要是她爹是個講死理的，真的認下了這門親事，她就慘了。
“姑娘先別急。這事兒做不得數的。”靜兒趕緊安慰道。
“那趙氏不會想讓你進門的，估摸着是三表少爺他做了什麽，逼得你大舅母不得不如此。你大舅母不會真心想讓你進門的，這件事成不了，此刻不過是你大舅母的緩兵之計。只是，若是你那個親爹來接你，你的身份搖身一變，變成了官家小姐，這婚事恐怕就成了。”李媽媽冷靜地分析道。
蕭楚楚心事重重，突然前面傳來了說話聲，這聲音是溫忠儒的。蕭楚楚剛想要避開，然而溫忠儒卻已經看到了蕭楚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