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波又三折
一波又三折
電影拍攝臨近尾聲,楚辛卻收到消息說宋琴的角色換了演員,需要楚辛配合重新拍一遍。結合之前宋琴的事情,楚辛實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又沒有什麽渠道能夠搞搞清楚,因此感到整個人都沒有安全感。
如今有什麽心事,楚辛會與洪狀讨論。高藝明仍然被排除在外,站在陽臺上帶娃,連兩人的聲音都聽不見。他偷偷摸摸把門開了一條縫,聲音斷斷續續的送出來。
“是不是有人要害我呢?你覺得到底是怎麽回事?”
“其實和你沒關系嘛,要你配合你就配合,是他的角色換人了又不是你被換了。”
“你有沒有覺得魏萊和我長得很像?”
“是有點像。你擔心嗎?”洪狀幫楚辛整理好了行李箱,看見她整理不好頭發便接過梳子幫忙。以前這些事情是由高藝明來完成的,現在他看着這一幕幕,深深有種失業的感覺。
“随便吧。”楚辛說,“可是你看,高藝明他特意把魏萊請過來不知道是要讓我難堪還是怎樣。他怎麽那麽壞?”
“不是因為那天你們可能被看見了嗎,所以拉魏萊過來欲蓋彌彰。會不會是這樣?問問他不就得了?”
“蠢貨!誰要他那樣做?有什麽用嗎?我才不怕。我告訴你……”楚辛把站在沙發背後的洪狀拉過來,湊在她耳朵邊悄聲說,“我不想公開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害怕他對我不是真的。”
“你們在說我壞話嗎?”高藝明抱着睡着的綿綿走進來,将小孩放在床上安頓好。然後去廚房泡了一壺茶端出來。
“沒有說你壞話。”洪狀幫楚辛紮好了頭發,又去衣櫃裏選衣服。“你叫魏萊過來幫忙,她吃醋了。高藝明,你以後得注意點,不要和別的女人走那麽近,還說說笑笑的,我們家楚辛心眼兒小。”
“誰吃醋了?”楚辛急得抓了一個小玩偶砸到洪狀腿上,警告她,“小點聲,別把綿綿吵醒!”
高藝明走到楚辛身邊,屁股剛落座,楚辛像魚一樣就溜走了。高藝明端着茶追過去,兩人在房間裏追了三個來回,洪狀一手擋住高藝明,一手提溜着楚辛睡衣上的尾巴,把她拖到沙發上坐好。
“你們怎麽這麽幼稚?”
“她對我冷暴力。”高藝明靠在桌子上,無辜地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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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歡和別人站在一起,我成全他而已。”
“我那不是為你着想嗎?難道你想洩密?”
“你回去吧,不要待在我這裏。”
“你看,她趕我走。”高藝明向洪狀告狀,默默的一個人陷入了悲傷。洪狀拍了拍他的胳膊,敷衍式的安慰說,“別擋路,楚辛你先換衣服,我去拿一下快遞馬上回來。”
房間裏剩下兩個成年人。他們不像是新婚的夫妻,更像是兩個奇奇怪怪的外星人在互相試探。
高藝明一點點的挪動身子,發現楚辛沒有躲避之後,順利的坐在她旁邊的地上,像只乖順的小狗一般,因為他很高,微微擡頭就能與楚辛的視線相平行。楚辛的視線躲到一邊,高藝明追過去,她又逃到這邊,高藝明再追過來。他的兩只手分別放置在楚辛身體兩邊,相當于把她困在沙發的小小一隅。
“你在生我的氣嗎?”高藝明的臉逼近,楚辛一手覆在他臉上,逼迫他停下來,下一秒觸電似的快速撤離,并且狠狠打了他的肩膀一下,在他那整潔的衣服上來回摩擦,想要蹭掉那肮髒的東西。高藝明卻笑得開心。
“惡心死了你!”楚辛感到無所适從。高藝明這樣的侵犯邊界,因為是結了婚的關系,這些動作看起來是甜蜜感情的表現,不會有人站在她這邊。她打算提醒提醒高藝明,“還記得嗎?我們結婚的前提是什麽?”
高藝明心中一震,是哪一條來着?她想讓他說哪一條?自己又是哪裏做的不對了?
楚辛看出高藝明沒有把當初的約定放在心上,已經感到恐慌一分,但是走到今天這一步,相處了那麽多時日,她還想說服自己相信高藝明會尊重自己。
“我之前說,結婚之後我們之前的相處方式仍然不變。”高藝明仍然不解,楚辛繼續說明,“現在你這樣讓我感到不舒服。你離我太近了,我們之前絕對不會這樣的,對吧?”
高藝明收回一只手,接着,收回另一只手。看着他的動作,楚辛心中又覺得難過,她擔心此刻推開高藝明之後,他會越來越遠。如果憑借之前的經驗,楚辛應當完全不需要擔心這一點。不過,就像洪狀說的,就算再愛的人,攢起來的傷害足夠多了,也是會離開的。楚辛內心經歷着這樣的矛盾,扭頭看了一眼正往她身邊坐下的高藝明,一瞬間想通了:如果他要離開,那就說明還不夠愛。既然如此,留着他做什麽?
“對不起,我老是忘了這一點。”高藝明說。靜默片刻,他又語氣輕松的說,“難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我這個小百姓點燈嗎?你想抱我的時候就随便抱,你想親我的時候就随便親,我卻不能随便對你怎樣,這種關系是什麽來者?讓我好好想想。”
“你怎麽有點蠢呢?”楚辛用胳膊肘撞他一下,心情好些了,高藝明看起來又再一次接受了她的無理要求。“什麽叫我想親你?我什麽時候想親你了?”
高藝明像個小孩子剛惡作劇後率先跑開了,站在門邊朝裏頭的楚辛嘚瑟,“我都知道!別以為我不知道。”
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如果他是睡美人的話,楚辛應該更能放心吧。這世上有沒有什麽能夠保證一個人完全沒有二心的法子?從歷史到小說,利益拿捏,毒藥控制……要讓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完全信任另一個人确實足夠困難。高藝明邊想邊走,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走來的一個人。
“對不起。”真誠的道歉脫口而出。然而對方拉住了他的衣袖。高藝明定睛一看,心跳慢了半拍,掩飾着內心的不安,奪回自己的胳膊,客氣地問,“你同意了?”
陳美林摘下墨鏡,淡漠的眼神,倨傲的神情,冷笑一聲,道,“高藝明,你現在是想對我趕盡殺絕嗎?”
“你不同意?”高藝明皺起眉頭,思索一秒後下了狠心,“條件随你提,怎樣?”
“要是你足夠真誠的請求我的幫助,我會同意的。”陳美林有些失望的戴上墨鏡,不打算再和高藝明糾纏。“五年了,你還是這副樣子,以為除了你自己別人都是為了利益活着嗎?”
“求你了。”高藝明一時心急,攔住了陳美林的去路。不想這一轉身,看見取快遞回來的洪狀剛好出了電梯來到走廊上,将他攔住陳美林的這一幕看在眼裏。高藝明連忙道歉,希望陳美林快點離開。
他這樣的轉變反而惹怒了陳美林,“你的道歉是真心實意的嗎?對不起,我看不到一點兒誠意。想要請求原諒那就好好道歉,再來一遍。”
聰明反被聰明誤。高藝明清楚的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道歉也不能讓對方滿意,眼看洪狀越來越近,盡管最後停在了五步之外,但是能夠聽到兩人的對話。他只能冒着被洪狀向楚辛告狀的風險格外認真的向陳美林道歉。
生氣會讓一個漂亮的女人變得猙獰。勝利會讓猙獰的女人變得賢淑。陳美林原本也不是會刻意為難別人的人,只是高藝明曾經對她造成的傷害仍然不能淡忘。看到了高藝明的态度,陳美林也就放過了他。
“徐鈴的事情,我不會答應。”
高藝明看見徐鈴在樓道盡頭拿着包正等着自家老板。他有些沮喪,沒想到那個女孩兒沒屈服于恐吓,是自己這張臉不夠有威嚴嗎?
“你剛在做什麽?”洪狀看見陳美林走遠才靠近高藝明詢問情況。
“打個招呼。”
“你明顯在撒謊。”
“別告訴楚辛。”
“你覺得我不會告訴她嗎?”
洪狀認為高藝明的反應就是做賊心虛,本來還沒覺得這事有講給楚辛的必要,他這樣一來自己就必須告訴楚辛。高藝明氣急敗壞似的,像一堵移動的圍牆迅速攔下洪狀,說,“我好不容易才走到她身邊,在她心裏有了一席之地,請你幫幫忙,也是幫楚辛,不要這麽做。”洪狀乍一聽不是特別理解,慢慢地想到了些什麽,剛才的沖動決定在動搖。高藝明見狀繼續說,“你知道的,為她創造一個好的環境,不要去傷害她……”說到這兒,高藝明忽然苦笑,“沒關系,說不定受傷害的人是我。你告訴她好了。”
高藝明原本打算溜掉今天看娃的責任,先去車上等着,自己陪着楚辛去片場工作。因為不放心,他只好跟着洪狀,默默地在房間一隅做着打掃的事情,順便偷聽兩人說話。
楚辛正在練習舞步。高藝明看不出來那是什麽舞種。據他所知,楚辛除了演戲,其他方面簡直是差等生中的頂尖水平,所以只能待在劇組演戲。洪狀被逗得哈哈大笑,他不敢笑,不然一定會惹楚辛生氣。
“我聽說過幾天美林要再跳一次《哈姆雷特》,你知道嗎?就是那一段特別經典的定情舞步。多麽希望她能選我當舞伴。”
“可你跳成這樣,不可能吧!”
“我也覺得不可能,這不是在練習嗎?”
高藝明覺得機會來了,連忙舉手求關注,“我會啊,我來教你怎樣?”高藝明順勢炫耀了一番舞步,果真是讓那淩亂的房間蓬荜生輝的水平。不過他看楚辛那表情非但沒有絲毫欣賞,還十分紮眼似的。
最後,楚辛嘆了口氣,說:“洪狀,你能幫我想想辦法嗎?有誰會一點也行。”
洪狀走過來,看了高藝明一眼。兩人為剛才的讨論再次達成一致:高藝明認命,這會兒還挺期盼洪狀說出來,好看看楚辛是什麽反應。
“不如請陳美林她親自教你?”
“啊?”楚辛停下正在練習的動作,驚訝至極,“白日做夢吧?!”
洪狀十分平靜的繼續說,“你家老公和陳美林很熟呢!”
楚辛愣了片刻,不敢相信,随即興沖沖跑到高藝明面前,一雙大眼睛充滿期待,看得高藝明心生蕩漾,對于她沒有反駁洪狀口中的“你家老公”也很受用。
“真的嗎?”楚辛的聲音也透着十足的快樂。
“真的,我親眼看見的。”洪狀在一旁添油加醋,“看起來挺熟。”
“你怎麽不早說?”楚辛那發自內心的欣喜難以控制,幾乎要原地蹦起來,嘩啦啦倒出許多問題,“你們有多熟悉?能不能幫我?就……能請她教我嗎?或者是和她說一聲,到時候只要一起跳支舞我就滿足了。啊……我只想和她站在燈光下假裝在跳就可以了,我也想那麽美。”楚辛回憶起看了許多遍的畫面,激動不已。“其實我也知道我學不來的,能不能就請她稍微教我一下?有這麽一次和偶像跳舞的體驗就行,我也不奢望和偶像在大家的注視中一起跳了,要是害得偶像也出洋相,我以後怎麽有臉見她?”
“這事對你來說不是更容易嗎?”高藝明心裏挺不是滋味的。如果陳美林不是她的偶像,聽到自己的老公和這個女人之間是熟悉的關系,而他之前對此有所隐瞞,她會是什麽反應呢?他忘記了陳美林是她的偶像這一點,還以為她會揪住不放,再把他收拾一頓呢!
楚辛的情緒一下子變得低落,擡起手無精打采的說了句“再見,照顧好綿綿”後,低着頭,跟着洪狀出門。她今天的鞋子後面有小猴子尾巴,于是左腳踩右腳的,右腳踩左腳的,兩只胳膊垂在身前,像植物大戰僵屍裏面的僵屍一樣。
“等她醒來,可以帶來找我們。”洪狀走前補充了一句。
在楚辛心裏,洪狀排在他前頭吧。高藝明想着,找了罐藏在沙發縫裏的啤酒打開,邊喝邊跳起華爾茲。跳着跳着變得更生氣,于是舞步亂起來,不倫不類。啤酒也灑出來了一些,發出輕微地聲響,吓得他不敢再動,伸長了腦袋看見小孩沒被吵醒,于是放下瓶子,拿來紙巾,半跪在地上仔細擦拭。
就在這時,懷裏的手機震動了兩下,他還沒有太在意。因為從昨晚開始,煩人的弟弟一直在發毫無意義的表情包,不知在發什麽瘋。關掉了他的消息提醒,這下又換成短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