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晉江文學城
半夏小說
門口的人穿着白色衛衣，ambush的黑色運動褲。他側倚着門，一只手半搭在手機屏幕上，像是剛打完字一樣。
等目光注視到他身上時，舒冬看見慕致朝着她走過來。
舒冬心裏一咯噔，面被咀嚼了好幾下還是頓住了。她的視線一直圍繞着男人來的方向轉，忍不住低下頭。
慕致眼神掃過，看見她低下的腦袋，眼底流露出了濃濃的笑意。
“你私下這麽粗犷的。”他拉開一邊的椅子，他的語氣帶着調侃，說出來的話也拖長着，仿佛帶着淺淺的淡笑。
這句話讓舒冬一下子蹭紅了臉。
她否認：“不是。”
說完後意識到自己的腿還翹着，立刻放了下來，老老實實地坐正了。接着，她胡吃海塞地吞了口面，才敢于正視面前的這個人，問：“你怎麽回南蘇了？”
──不是說好不回來的嗎？
而且怎麽找得到她這個地方的？
“項目提前結束了。”慕致往後靠了靠，拿着手機看了眼，打開頁面，然後慢條斯理地打開了相機。
舒冬眨眨眼睛：“這麽快啊，那真好。”
下一秒，慕致點了下鏡頭，慢慢的聚焦，接着拍了張照。他嗓音似乎有點沉，咳嗽了一聲，“也不是，是我罷工了。”
還沒等的急問為什麽罷工，舒冬就感覺自己被閃了一下。她看着慕致舉着的手機，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被拍了，“你偷拍我。”
她帶着懵懂，又有點錯愕。
“不給拍嗎？”他慢慢放下了手機，像是被沒收了作案工具一樣，連聲音都帶着點低。
舒冬心頭一軟，“給。”
但是……
慕致輕聲說：“不洩露出去，你放心。”
舒冬反思自己剛才是不是太過于兇巴巴了。
為了轉移話題，她想到了剛才的事兒，就随口問：“你剛回南蘇就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這段時間兩個人的關系已經親密了很多，但舒冬總忍不住會多想。
更可恥的是，她總感覺自己，好像也不是很抗拒他。
早餐店的霧氣很重，旁邊還有人在點餐，慕致垂下了眼，眼底籠具着黑漆漆的光和不明的意味。
舒冬聽見他低低說了一句──
“舒冬，你送我的那一雙鞋子不見了。”
兩個人都是南蘇人，說起了以前的母校，這才發現大家都是南蘇中學的學生。
但奇怪的是，舒冬對這件事完全沒有印象。
照理說慕致這種風雲人物早就該被人熟知，直到舒冬後來才知道，慕致是高三那年轉學來的。那時候舒冬沉溺于父母離婚這件事，自然沒關注他。
舒冬喝着熱奶茶，走在馬路邊，“可是你怎麽會高三的時候轉校呢？”
高三是最後一年，照理來說不應該有太大的變動才對。高三轉校這種事發生的很少，除了搬家等特殊理由，舒冬很難想象他為什麽要高三的時候轉校。
況且按照道理來說，慕致的成績那時候很優異。
“你記得我剛進大學，你發現我看自由意志那本書嗎？”他聲音很沉。
“記得。”
說實話，她覺得慕致不像沉迷于哲學的文人，所以她也好奇這件事。
“那段時間我很糾結，因為家裏管的太多，導致我的整個價值觀都出現了偏差。”他說的很漫不經心，“我開始瘋狂懷疑存在的意義，人是否存在，人的精神又是否存在。”
舒冬意識到，慕致是聰明的。
但聰明的人和瘋子往往也只有一瞬的差距。
“這也是我轉校的原因，”他說：“因為沒有自由，沒有自我意志的選擇。”
舒冬慢下了步伐，“所以你轉校，你填志願都是對家裏的反抗？”
“一半一半。”
舒冬想起很久以前，她在操場上問過慕致填報建安大學的原因，他說是為了一個人。
她忽然不太敢問。
如果慕致高中的時候喜歡過別人呢？
她有點害怕得到這個答案，她遲疑了。
下午的風更冷了。
吹的人腦袋都有點無法運轉。
在一個橋邊，慕致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忽然盯着舒冬說：“你還沒看出來嗎？”
舒冬神經一繃。
“你喜歡我？”她手心發出密密麻麻的汗。
鬼使神差的，她把腦子裏的一切的想法，托盤而出。
“喜歡你，在更早一點的時候。”他垂下了眼，眼底拖着觀察的情緒，喉嚨上下微滾動着，“高中的時候就喜歡你了，因為你報的建安。”
舒冬不清楚，他是怎麽喜歡上她的。
舒冬：“你為什麽喜歡我？”
慕致愣了，他想了一下，忽然停頓住了。
“怎麽了？”舒冬問他。
慕致：“這個問題我一早就仿佛有很多答案，但是你真正問我的時候，我不知道怎麽說。”
早一點，是第一面的時候。
他剛轉來學校，那時候還沒有月考，沒有人知道他成績好。反而是一些男生因為漂亮女生都來和他告白，通通開始排擠他。
放學之後，值日衛生一般都安排着他去做。
那時候有一次倒垃圾，他剛好接到了父親凍結他卡的最後通知，他曾經有那麽一刻很迷茫。
也是那天，有個女孩子在樓梯口低聲哭。
他問：“你哭什麽。”
舒冬擦着眼睛：“我是沒有人要的孩子了。”
他說：“沒有人要不是更好嗎？”
似乎是這句話的語氣帶着過于濃郁的絕望，讓舒冬都聽出來了不對勁。
舒冬低下眼，翻出了一根糖：“別不開心，我爸媽都要離婚了我還沒絕望呢。反正這個給你。”
說完她就走了。
慕致一直覺得是這個原因。
但真正說的時候才發現，好像又不是。
慕致笑了，“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你很可愛。”
“就因為我可愛？”舒冬沒想到等了半天，居然等到了這個答案。
“嗯，還漂亮。”
他下意識開始說這些，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開始取悅她。
舒冬心砰砰跳着。
她感覺到慕致的目光充滿着暧昧，不可言說。
冷風呼呼吹着，慕致戴着一層口罩，露出一雙狹長的眼尾。似乎是透着緊張和不安，但又看上去很安靜。他盯着舒冬，等待着她的回音。
沒由來的緊張。
時間一點一點流過，舒冬心跳不止，她努力裝鎮定，讓尾調平複下來道：“你不是說要追我嗎？”
“好像是。”他挑了下眼，仿佛陷入回憶。
接着，他聽見一聲小小的聲音：“你還沒開始追呢。”
呼吸戛然而止。
他的內心像是被海嘯席卷而過，留下了一陣波濤洶湧。
狂喜和震驚一下子湧起，不知所措而又佯裝鎮定，他忽然開始笑，眼皮子帶着點笑意，亮晶晶的，“那我再努力一點。”
舒冬也忍不住笑了。
可慕致真的很優秀，優秀到，讓她自行慚愧。
“那追你能做些什麽？”慕致輕笑，彎着唇：“能有資格給你送早飯、陪吃陪玩、幫你解決疑難問題？”明明是讨好人的事情，可被他說的像什麽天大的福利一樣。
“……”舒冬心裏狂跳，耳朵紅了，覺得不太好意思，“其實牽牽手應該也行。”
“嗯，”慕致眯起眼睛，舉一反三道：“也就是不許親，不給抱，別的都行。”
舒冬感覺自己要無法思考了。
“走吧。”舒冬對這類話題太害羞，再說下去感覺要被慕致生吞活剝了一樣，她幹脆轉移了話題。下一秒手就被人牽上了，一股熱熱的溫度從指尖傳到了心底。
陌生的觸感包裹着她。
舒冬的耳根一下子就紅了。
“你怎麽說的出來這種話的？”她慢吞吞地，“你這是詭辯。”
舒冬轉頭，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兩個人的手還連着。
“去哪？”慕致垂下眼，慢悠悠地道：“不認識路，得你牽着。”
舒冬感覺腦子裏有煙花一簇一簇往上面炸開，壓抑着情緒道：“你不是說鞋子沒了？我再給你去買一雙。”
“……”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慕致一下子就笑了，眉眼彎起，“我這就開始吃軟飯了？”
“……”舒冬擡眼：“你好像是不是不太想買。”
“不是，我喜歡吃軟飯。”他眯起眼睛，氣定神閑地，心情好像很好。
過了幾秒，舒冬心裏七上八下的，就有一股很甜蜜的勁兒湧上心頭。很奇妙，不是感動、不是勉強，是一種很新鮮的興奮感，感覺刺激着她的神經末梢一跳一跳的。
過了會兒，他的聲音再次響起：“對了，吃軟飯的人，是不是要給你點兒賄賂？”
舒冬：“什麽賄賂。”
慕致：“你想要一點什麽？”
舒冬不吭聲。
臉上的熱度不斷上升，舒冬腦子裏轉悠着各種可能想到的賄賂。
接着，男人朝她的方向側了下頭，似乎湊近了些，拉着她輕聲細語地低喃了一句，“比如，我給你親一下？”
心髒像是要從嗓子眼裏冒出來。
她強裝鎮定，感受着越來越快的心跳，看着他的眼神有點不同。
大概過了幾秒。
她抓了抓衣角，然後不久，她鎮定發問：“聽說再高冷的男人，談戀愛了就會變騷，連你都會變成這樣嗎？”
說到最後她的眼神越來越微妙了。
來晚了！！！
切腹自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