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
半夏小說首發
暑假過的匆忙。
轉眼間到了填報志願的日子。舒冬的媽媽是高中部政教處老師，一向兇厲，對于舒冬的成績和志願也掌控很嚴。
舒母選了幾個好校點。
“南蘇大學在本地，雖然排名一般，但她離家比較近，”舒母按着鼠标，“我覺得放在下面幾個志願吧。”
“還有A大，你不是一直很喜歡T市嗎？”舒母指了一下，“這個分數線，可能有點危險，但可以沖沖看，今年水漲船高，A大不一定報不上。”
“其他的順城大學和南益大學就比較次了……”說到一半，見舒冬心不在焉的樣子，舒母蹙眉，“你在不在聽我說話！”
“啊啊在！”舒冬立刻收回眼神。
舒母怒道：“都要上大學了還對自己的選擇馬馬虎虎，連填報志願這種大事都心不在焉的！別以為上了大學就自由了！”
舒冬的鬼馬心思被看出來，她有點心虛，眼睫毛顫了一下，“我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舒母臉色很紅，“你就知道搪塞我！你知道什麽？來，說說！你心底想報哪個學校？”
難得一次聽取她自己的意見。
舒冬緊張地垂下眼，她的心開始砰砰地跳，“我想……”
空氣寂靜了幾秒，舒冬鼓足了氣，擡眼道：“我想試試建安大學。”
“建安？”
舒母盯着她，陷入了眸中回憶，似乎要把她看透，語氣帶着嫌棄道：“建安有什麽好的？這個大學都排不上名。”
舒冬想到某個原因，心裏直跳。
她咳了一聲，“媽媽，是不是因為趙叔叔是建安大學的，所以不希望我去？”
“而且趙叔叔還是建安大學的校長，我去上學一定會被他照顧……”
舒母眼皮一跳，“胡說什麽。”
舒冬坦誠道：“您放心，我懂了。”
舒母：“？”
舒母心髒不穩，冷笑一句道：“你又懂了？”
舒冬無辜地說：“雖然你和我爸離婚了，我絕對不會向他倒戈的，誰讓我爸還時刻注意着我呢。”
“……”舒母的思維徹底被她擾亂了，眼皮直跳，她抽回了招生簡章，忍不住盯着舒冬說：“想去建安，你想都別想。”
回到房間。
舒冬把連衣裙裏面的bra扯掉，扔在床上，就打開了電腦開始打了會兒游戲。玩了兩把，有點無聊，她連上了網，登微信。
彈出來的是溫欽我的窗口
——【舒舒，你打算報考哪個大學呀？】
舒冬：【不知道呢，你呢？】
溫欽我：【我打算和祁停一起，不過我沒他好，我報的是華京大學。】
舒冬：【愛狗滾開。】
隔了一會。
舒冬想到什麽，她打了幾個字，又删掉，最後還是問：【你知道，江楷報什麽大學嗎？】
溫欽我似乎隔了一會兒。
很久，那邊才發過來：【不知道呢，他能考上嗎？我和他也不太熟，等下我去問問祁停。】
【祁停說還沒決定好。】
舒冬：“好。”
舒冬沒繼續發。她回想起之前和江楷還沒分手的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教室裏都是學生埋頭學習的身影。
收作業的時候。
舒冬盯着一個字都沒動的作業本，她不高興，“江楷，你一個字都沒寫。”
“……”江楷嘴角扯出一抹笑，朝她掀了下眼皮，“給我抄抄，女朋友？”
觸及到他的目光，仿佛是含着熠熠生輝的光彩。
舒冬眼皮一跳，直接把他的本子從下面抽出來，“不給，寫不完那你直接交吧。”
“好兇啊。”江楷嘴角淡淡。
他壓在桌子上的手直接一松，茍足勁兒的舒冬緩緩一怔，輕而易舉地抽了出來。
舒冬下意識僵直了背。
這個反應映入了江楷的眼底。
江楷的手蹭過了她碰本子的直接，眉眼淺笑，又湊近了幾分，語氣帶着絲慵懶，“你怎麽這麽可愛。”
語氣缱绻而清亮。
“……”舒冬漆黑地瞳孔映出了他的面孔，溫度驟然拔升。
耳側漸漸浮起薄色的緋紅，她盯了幾秒，“那你到底寫不寫。”
舒冬垂下了眼，明顯不想和他繼續說。
“寫啊——”
她被人反手按在了桌子上，就像給她定心丸一樣，江楷眼皮掀了下，聲音清冷而帶着薄涼的溫度道：“我女朋友讓我寫…”
他盯着舒冬，聲音有點兒啞笑說：“——那我就寫。”
後來，兩個人說起考大學這件事。
舒冬喜歡建安的櫻花，兩個人就約定好了一起去建安上大學。
而現在，分手了。
承諾自然也成為一紙虛談。
過了會兒，忽然傳來一陣滴滴的聲音——【打聽到了，江楷要去建安大學。】
……建安大學？
這條信息直接像勾子一般，劃開了舒冬的心髒。
渾身的穴位都靜止，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一樣。
震驚，心跳，還有意猶未盡的喜悅。
一下一下跳動着。
這一刻，她心跳在劇烈的加快。
血液一下子跳動而沸騰。
她心底緊張起來。
字正方圓的四個字：建安大學。
談戀愛的人總願意去相信一些莫名奇怪的錯覺，她猶豫了好幾秒。
真的是為了她才填的嗎？
但這一刻，舒冬願意去相信。
她打開了網址，看着自己被填滿了的學籍信息，按下了鼠标按鈕。
然後——一個個将志願删空。
最後，填入了建安大學的代碼。這是舒冬頁面的志願第一個大學，是唯一一所大學。
下面七行滑檔選擇，一個都沒填。
她心底亂七八糟的。
腦海裏瘋狂閃過無數個畫面，有江楷和她的承諾，有鼠标不斷滑動的畫面。
她想的很亂，江楷是有難言之隐嗎？所以他并不是真切的想分手而是有不得不說的苦衷？
這種錯覺讓她覺得隐隐有幾分甜蜜。
原來他還記得他們的承諾嗎。
舒冬盯着時間。
還有半小時就到志願填報截止時間。舒女士知道了會對她怎麽樣呢？
她悶下頭想，不會氣的斷絕關系吧。
好像任何解釋都很匪夷所思，但只要想，就總有辦法解釋的。
這樣一想，又特別的茫然。
她也沒想過，自己的熱情和膽子這麽大，但這一刻她像是被迷了心神一樣。
她滿腦子都渾渾噩噩的，又有一絲空蕩。
改完以後，舒冬翻開朋友圈。
她靜靜地等最後塵埃落定，随手刷着，結果就劃到了一條記錄。
——江楷：你很可愛@雲·蒹，建安見面。
舒冬腦子一空。
她怔在了原地，就這樣，失神的看了幾秒，漸漸地驚愕而不可思議。
她點進去，就看到，下面配着他圖的動态，正是這個女生的圖。
【很開心會在cs游戲展覽會能遇見我的太陽，照耀我一生的太陽，今天是确認的第三天，但卻如歲月一般漫長。幸好我的分數達到建安的啦，建安是我家鄉，他答應了來我家鄉陪我四年，我很滿足，大概也不會有人比他更好啦。所以，我很幸福啦。】
下面是兩個人奔現牽手的照片，女孩子手指很纖細，在夕陽下很唯美。
底下是一群閨蜜在評論99。
舒冬退出，看到江楷的轉發的動态。就在盯到這行字之間，舒冬拿着手機直接一頓。
手機上的字簡直算觸目驚心。
一秒。
兩秒。
建安見面。
她心底喃喃念着這幾個字，她從來沒有如此忽然不可置信，也從來沒有這麽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很可笑。
她忍不住産生一絲疑惑。
難道江楷當初和她去建安的約定是因為這個女生嗎？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她盯着電腦搜了一下cs游戲展的時間，在南蘇最近的一場也是一年前。
什麽意思？
一年前也是他們才在一起的時間。
從一開始，原來就一直有這第三個女生存在在他們之中嗎？舒冬越來越覺得迷茫，最後看着建安大學四個大字，越來越想不清楚。
她不明白，為什麽他能一下子和好幾個女生做出去建安的約定。
明明他們才分手了半個月，不是嗎？
所以到底是他早就認識了這個女生，還是在和她談戀愛的時候，就已經劈了腿。
這一刻，不止是瘋狂喜悅後跌入懸崖的沉默，還有抱着希望卻被打破的委屈，都讓舒冬難受到不行。
其實她只是不懂，為什麽在那麽濃烈追求她的時候，身邊還可以存在着別的暧昧的人。
舒冬感覺鼻子發酸，臉頰也燙。
她讨厭這種被欺騙，被抛棄的感覺。
忍不住覺得有一點諷刺，為什麽江楷的感情只像一個消耗品。
別人越處越濃厚，他卻越來越膩味。
這種難受的情緒湧到鼻子裏，舒冬感覺一陣惡心。
晚風吹來，窗子開着，房間裏面沒什麽溫度。
舒冬想她剛才改志願的時候的那種感動，越想越覺得諷刺，所以事實證明她只是一個笨蛋。
人家從頭至尾就沒考慮過你。
甚至騙了你。
想到這，她難過的眸子裏夾雜着一絲茫然。舒冬一直認為感情的三觀不能夠帶有任何的不忠。
可此時這段光明正大的分手後的戀情，卻讓她感受到了背叛的滋味。
尤其是看到了這個一模一樣的約定。
舒冬盯着電腦看了幾秒。
幾乎是短短幾秒，她心裏一緊，看到了填報志願截止時間還剩十分鐘。
好在，還來得及。
她嘗試改掉自己的這個志願，然而，卻無濟于事。
報名網站在最後的二十分鐘之內已經卡住。
舒冬覺得沒有一刻，她比現在更難受。
她擦幹自己的眼淚，鼠标不停的更改，但标欄上的志願卻一直沒有動。
怎麽辦。
舒冬焦躁地看了眼右下角的時間，距離截止還有五分鐘，只剩下一點了。
她眼皮徹底泛紅，眼皮的褶皺都開始打顫，手指拿着鼠标不停地發抖。
舒冬看着時間一點點的，從59到了00。
結束了。
她仰在後凳上，從來沒這麽委屈過，她直接哭出了聲，肩膀開始聳起來，手也捂住臉哭。
以前聽說過一個詞語，叫人財兩空。
她就是個大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