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怨氣
有怨氣
她沒有得到繼續發言的機會,何晏繼續張狂地說着:“你不就是想着我沒有利用價值了想抛開我嗎?聽着,我不會答應的。我放手之前,不會讓你走的。否則,你知道會發生什麽。”
鄧維櫻看着他,發現他激動得讓人驚訝。
“是你害死了維櫻,我要你後悔一輩子。”說着說着,何晏忽然說出了這麽一句。
然後,仿佛有人忽然踩了一個急剎車一樣,他安靜了下來,愣愣地坐在那裏。
鄧維櫻看着他:“你說完了嗎?”
何晏不說話。
“你認為,是我害死了她,要我後悔一輩子?”鄧維櫻挑眉,對自己過去的眼光失望透了。
這樣的何晏,根本就不值得自己付出的代價。還賠上了維景的性命。随即她安慰自己,其實根本就不是為了何晏,而是為了自己能活下去,當時的那種狀況,如果不是維景的身體,自己已經不在人間了!
但是,立刻就有人在心底反駁。同樣是付出代價,其實可以救活自己的,為什麽你沒有那麽做?
承認吧,其實你就是嫉妒你妹妹,所以搶走了她活下去的機會。
強行将這種想法按下去,鄧維櫻對何晏說:“當時車禍的情況如何你也知道,那輛卡車什麽來歷裏也知道。如果你非要認為是我害死她的,你就這麽認為吧。當然,我歡迎你報複回來。”
她對着何晏笑一笑,只有笑臉,沒有笑意。
“我就在這裏,一刀殺了我,一了百了。”她說。
何晏定定地看着她,漸漸笑出聲。只是他的笑聲一點一點變樣,到最後仿佛是在哀嚎痛哭。
他捂住自己的臉,将頭埋下去,發洩着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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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維櫻試了試車門,沒有打開。
何晏在她身邊涼涼開口:“不用試了,我鎖住了。”他靠過來,一手撐着擋風玻璃,整個人将她圈禁在自己的手臂之間:“我沒想到,你會這樣說。你居然敢叫我殺了你。”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十分幽暗,瑩瑩地讓人覺得恐怖:“我不會這樣做的。”
他吐出的氣滑過她的臉龐,一點點的微熱,迅速地轉變成涼。
“我說過,要讓你活下去。”他退回去,坐在了駕駛位上,啓動了車輛。
“所以,我要你當做她的替身,在我身邊,贖罪一輩子。”他說。
鄧維櫻聽着他的話,忍不住瞪大了眼。在車輛運行的聲音中,她忍不住問:“何晏,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何晏不回答,只是幽幽地轉頭看她一眼。
鄧維櫻覺得他有些失控,也不想再刺激他,就沒有再說話。只是在心中,她嘲笑着何晏,這個笨蛋,根本沒有看清自己。想用這樣的方法讓鄧維景後悔一輩子,簡直是最昏頭的招數。
如果真的是鄧維景,想要擺脫他有很多辦法。
就算現在是鄧維櫻,也很輕易。特別是發現了何晏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心情時。
她在心中冷笑起來。
何晏,如果你真的做了,你會後悔的。
車到了大路上,何晏将車停在路旁:“你下去吧。”
鄧維櫻不肯動:“你要我這個時侯打車回去?”她看看車窗外的夜空,譏諷地說:“你還真不是個男人。”
何晏瞥一眼她,冷笑:“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很清楚嗎?你真的不下去?”
“你都趕人了,我還有什麽必要留在這裏丢臉。”鄧維櫻一邊開車門,一邊說。下了車,她彎下腰來,和何晏對視,“何晏,不要讓我對你最後一點耐心都被你磨掉。”
她關上了車門。
何晏在車內坐了片刻,猛地拉開車門,追了上去:“你說什麽?”
鄧維櫻被他的大力帶得一個踉跄,惱怒地轉過身去:“我說什麽,你不是都聽到了嗎?何晏,你把我從家裏劫到這裏,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半路把我趕下車,你現在還要幹什麽?!”
她真的有些生氣了。
何晏抓着她,看着她生氣的時候特別動人的臉,慢慢松開了手:“不,我沒有聽清楚。鄧維景,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
鄧維櫻皺起了眉。她覺得,今天何晏的狀況實在是太不對勁了。無論是在維景的記憶中,還是自己的記憶中,都沒有見到過這樣的何晏。
她吸了吸鼻子,沒有聞到酒精味,排除了他喝醉了的嫌疑。
于是,她冷靜了一下,柔聲說:“好了,何晏,有事情我們不要站在這裏說。你要是想說什麽,過了今天行不行?我們都互相冷靜一下。否則,再說下去只有吵起來的可能。”
何晏盯着她,倒退了一步,忽然一拳打在了路邊的行道樹上。一陣枝葉搖晃,幾片樹葉落下來。
鄧維櫻看着他,心中驚訝。但是,她看到何晏似乎明顯破了皮的手,還是嘆一聲,走過去,捧起何晏的手。
“流血了。我去找個便利店買點東西幫你包紮一下。”
何晏看着她關切的表情,猛地抽回了手:“不,沒有必要。”他轉身就走了,遙遙地落下一句:“今天我失控了,是我的錯。”
鄧維櫻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覺得他的身影十分孤單。
到最後,何晏也沒有說起要送她回家,這讓鄧維櫻反應過來之後,皺了皺眉。
回到住的地方已經很晚,方玲玲強撐着惺忪睡眼在上網。聽到她進來的聲音,有氣無力地打招呼:“維景姐回來了啊。”
鄧維櫻看着她大開的房門,一邊換鞋一邊問:“怎麽不去睡覺?就算明天是休息也沒有必要熬夜熬成這樣。”
方玲玲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過來:“哎呀,電視劇太好看了,看完再說。維景姐今天怎麽回來這麽遲。你那個男朋友今天過來了,我說你還沒回來,他就出去了。你沒跟他說我住這裏嗎?”
她在沙發上坐下來,看着鄧維櫻去接水喝:“拿了個開不了門的鑰匙在那裏捅啊捅的,我還以為是小偷呢,吓死我了。還好他打了電話進來,要不我都要報警了。”
鄧維櫻在她身邊坐下,一邊放頭發一邊回答:“我忘記跟他說了。”
方玲玲露出驚恐的表情:“表姐不帶這樣的啊,會吓死人的。萬一哪天他摸錯房間……”仿佛是想到了那個場景,她打了一個冷顫。
鄧維櫻失笑,拍拍她的手臂:“沒事,我也換了鎖。”方玲玲立刻松弛下來:“啊,早說,吓死了。”
她趴在鄧維櫻肩上,眼睛一閃一閃地問:“對了,維景姐,你都把鑰匙給他了,是不是,已經和他……嗯嗯,過了?”
鄧維櫻拍她一下,笑罵:“你就說你想知道什麽吧。”
方玲玲扁扁嘴,從她身上下來:“我就想問問,第一次說是特別疼,是不是真的嘛……”
漫不經心地聽着她的鄧維櫻頓了一頓:“怎麽想起來問這個?你有固定的男朋友了?”
方玲玲不好意思地扭過臉去,不讓她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沒有。只是想問一問而已。”
鄧維櫻挑眉,從沙發上站起來,推開自己的房門,将東西放到梳妝臺上之後,才散着長發走出來:“真的?”
“當然是真的!”方玲玲跳了起來,嘟着嘴說:“我就是好奇嘛。又沒有人跟我說過這方面的事情。”
鄧維櫻失笑,過去摸一摸她的頭:“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只要你沒有因為這個生出畏懼心理就行。”
方玲玲吊在她的手臂上,搖晃着:“喂,告訴我嘛。我就怕到時候我會怕。”
“真的沒有固定男友?”鄧維櫻眯起了眼。
方玲玲縮回了手,垂着頭不說話了。過一會,她跳起來,沖進房間內,“我去看電視劇,維景姐你去睡吧。”
看着她關上的房門,鄧維櫻含笑搖了搖頭。
洗完澡躺在床上,想起方玲玲的這個問題,她忍不住去翻了翻維景的記憶,帶着羞澀的。
那并不是多麽好的回憶。
喝醉了的何晏并不是一個好的初次體驗對象。他的身上夾雜着被人體發酵過後的酒臭味,也因為醉意而讓他動作粗魯。盡管在錯認的情況下,何晏已經盡量放慢并溫柔,但是,依舊沒有給維景帶來絲毫的快感。
所有的,只有疼痛與屈辱。
因為何晏叫着的名字,一直都是維櫻。
鄧維櫻急急地從記憶中逃了出來。就算維景的記憶中那種情感并不強烈,依舊讓她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因為那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恨意。
對鄧維櫻,對方靜,對鄧忠安。
她是近乎歇斯底裏地痛恨着這個家。
睜大眼看着天花板,鄧維櫻的大腦中一片空白。
為什麽,維景會這麽恨?就算爸爸沒有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就算媽媽沒有辦法給她和自己女兒同等的愛。他們也至少是在表面上做到了公平,至少也是供養了她這麽多年,讓她衣食無憂讀書上學。
鄧維景,你知道感恩嗎?
就因為一次背後的交談,就讓你的心越走越偏,最後滑入深淵?
弱弱舉手,看文的,願意吱一聲嗎?
總感覺好像沒有人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