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六十二朵玫瑰
六十二朵玫瑰
這邊，沉浸在江司屹勾人暧昧的渾話的餘音裏，晏明姝簡直又羞又惱。
更讓人羞赧的是，因着他的那些胡言亂語，女孩的思維開始發散，腦子裏閃過一幕幕的旖旎夜色。
閃過各種他惡劣地笑着，讓她給他戴上..的惱人場景。
唔...不能再想了。
晏明姝擡起雙手，冰了冰自己的臉頰。
好半晌，雙頰的紅暈才慢慢消褪。
車子不遠處的樹旁，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站着一道挺拔人影。
只是細看，那身影分明又帶着幾分孤寂和落寞。
是晏明弦。
他距離阿姐也不過幾米遠，卻能清楚看見阿姐臉上明媚又帶點羞赧的笑靥。
車門沒有關，冷風就那麽竄進去，徐徐吹動女孩的一頭長發。
晏明弦透過半開的車門看見，看着不顧忌這寒冷天氣，兀自打着電話的女孩。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晏明姝突然笑起來，笑裏帶着嬌嗔和羞惱。
那是她在他面前從未展露過的模樣。
以往性子總是大大咧咧的女孩，在和那人說話時，現在也會帶點溫柔。
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讓晏明弦清楚地認識到，阿姐，從前不屬于他，未來也不會屬于他。
輸得那個人，其實一直都是他。
他淡淡看着這一切。
心髒卻像是被人撕扯掉一大截，慢慢的，直至全部扯壞。
也是直到現在，才恍惚深刻明白，對于她，他其實一直都沒有機會。
最終也真的一敗塗地。
晏明姝挂了電話，視線不經意一轉，便看見熟悉的人影。
現在對于晏明弦，她的感覺是極其複雜的。
公司即将回歸京北，爺爺的身體也在好轉。
她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處理和晏明弦的關系。
思緒複雜，連帶着晏明姝望向晏明弦的視線一時都凝滞下來。
女孩圓漉漉的眼眸裏帶了些複雜和無措。
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晏明弦對上阿姐的視線，似是體會到她的心緒，心中一刺。
因為他毫無底線的所作所為，他們最終還是生疏了。
晏明弦思考了一瞬，終是心有不甘，大踏着步子，走到車前，也不走近。
距離車門尚有三四步的距離。
好像怕吓着她。
“阿姐。”晏明弦低低地叫了句。
晏明姝看着走到近前的晏明弦，恍如隔世。
女孩輕抿着嫣紅的唇瓣，一時沒說話。
也不知道說什麽。
晏明弦垂了眸，唇角略浮起一抹苦笑。
他低聲喃喃，“阿姐，我認輸了。”
晏明姝心尖一動。
倒是沒想到他會承認的如此幹脆。
她靜靜望着他，沉默。
女孩眼尾被寒風吹得泛紅，染上一點冬日的料峭。
兩人在倫敦的冷風中對視。
這個他們相依為命四五年的城市裏，一條再普通不過的街道。
似乎也沒想真的等到她的回答。
停頓半晌，晏明弦這次看向晏明姝的眼神裏帶了點真誠，“阿姐，以後你只是我的阿姐。”
“...”晏明姝望着他的眼神漸漸帶上複雜，最後還是沒說話。
自從知道他對她的心思後，最初的震驚和訝然過去之後，她還是覺得無法接受。
就連只做平常的姐弟，晏明姝心中也生出幾分別扭的心思。
晏明弦看她一直不說話，好像也懂了些什麽。
他悉聲一笑，嘴角染了點苦澀，開口的聲音透着濃濃的失落和挫敗，“即使過去這麽多年，阿姐，”
“你還是只喜歡他。”
晏明弦這話意有所指，幾乎是一瞬間，晏明姝就聽懂了裏面隐藏的含義。
她五年前被晏明弦催眠導致忘掉的那段記憶，果然是與江司屹有關的。
想到因為晏明弦，她和江司屹就這麽錯過五年。
晏明姝的小臉驀地冷下來，最後那一點心軟與澀意也消失殆盡。
“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見我。”
說完，晏明姝閉上雙眼，靠在車靠背上，閉目養神，是不打算再搭理他的姿态。
周圍漸漸安靜下來，過了會兒，估摸着晏明弦可能走了。
晏明姝才緩緩睜開雙眼。
車前空空蕩蕩，好像從沒有人來過。
前後也不過幾分鐘的時間。
晏明姝不經意間一轉頭，遠遠便看到，熟悉英俊的身影終于出現，正是江司屹。
男人提着一只購物袋，晃着長腿，慢慢悠悠上了車。
她下意識低頭看了眼那個購物袋子。
大號的！
想到剛才電話裏男人的渾言渾語，晏明姝扭頭，抱臂望向窗外，不想搭理臭男人。
江司屹睨她一眼，無聲笑了笑。
男人把購物袋放在一邊，轉頭吩咐司機開車。
車子漸漸駛離，露出隐在車後的人影。
晏明弦在車子後視鏡裏逐漸縮成一個黑點。像是與他們的世界分離。
他擡頭望向天空，一如既往的湛藍清透。
可是晏明弦知道。
他再也不會好了。
黑色邁巴赫穩步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
行到半路，晏明姝坐姿巋然不動，依舊扭頭看着窗外，是不準備搭理他的模樣。
江司屹悉聲一笑，伸手輕拍了拍女孩圓溜溜的腦袋，“怎麽了，還真和我生氣？”
男人大掌握向她的後腦勺，強迫她轉過來，話裏帶着點安撫的意味，“逗你玩玩而已。”
“所以你沒有買？”晏明姝瞪他一眼。
她又望了眼那只購物袋，裏面的東西看不分明。
江司屹輕咳一聲，“那肯定不可能。”
“...”晏明姝翹起小嘴兒，哼了哼，“你就是饞我身子！”
她擡起眸子，伸手掐一把男人硬邦邦的肩膀，掐不動，氣得她嬌聲控訴他，“那麽大一只購物袋！”
夠用到明年了！
晏明姝渾然不覺，自己的腹诽都被她說出口。
江司屹全部聽見，而後男人突然像是忍不住似的，笑出聲，動作輕柔地掐了一把她的側臉，懶聲提醒她，“姝姝，現在是十二月份。”
要是用到明年也沒剩幾天了。
晏明姝：“...”
聽見男人的嘲笑，晏明姝更氣了，“江司屹！你學壞了！”
這五年她不在他身邊，誰知道臭男人都做什麽了！
“剛才在超市，竟然那樣說話，都被別人聽見了。”
江司屹擡手，淨白指腹蹭着她的面頰，“你忘了？這不是中國，他們聽不懂我們講話。”
晏明姝哼一聲，嬌滴滴的模樣，“那可不一定，萬一有懂中文的呢？”
“...”江司屹裝模作樣地輕咳了聲，“那可就不是在我的控制範圍之內了。”
其實江司屹沒說，他和晏明姝打電話的時候，貨架周圍并沒有人。
“江司屹！”晏明姝扒上男人的肩膀，氣咻咻的，“我好想咬你啊！”
江司屹湊近了她，還故意把自己的臉朝女孩送過去，“來，朝這咬。”
晏明姝簡直被臭不要臉的江司屹震驚到，她都要咬他了。
他怎麽還一副自得其樂的樣兒！
停了停，見女孩遲遲不動作，江司屹又道，“不過，姝姝還是省點力氣。”
男人一把将女孩抱在懷裏，俯身貼着晏明姝的耳朵，氣音撩人，帶着點熱氣，纏繞在兩人臉龐。
“我不介意你回去等晚上再咬。”
晏明姝嗔他一眼，“你就做夢吧，你買的那一袋子，一個也別想用。”
回到酒店，江司屹去了小廚房做她欽點的小牛排。
晏明姝在客廳裏百無聊賴，視線在不經意間被對面的招牌吸引到。
對面也是一間酒店，而且酒店的牌子越看越熟悉。
晏明姝忽然反應過來，這不是她在回國前和江司屹一見鐘情進的那家酒店嗎！
其實對面那家酒店和現在住的這家檔次差不多，但是對面酒店顯然更吸引來倫敦游玩的膩膩歪歪的情侶。
酒店內的布置頗具歐洲風情，浪漫又撩人。
沒想到這次，江司屹竟然選擇了比現在這家要更為中規中矩一些的酒店。
江司屹動作很快，不多時，便端着兩盤牛排從廚房出來。
男人依舊穿着白日裏的那件黑色襯衫，袖口上挽至手肘，露出勁瘦的小臂。骨節分明的手掌，單是簡簡單單端着餐盤，也如行雲流水般自然，別有一番貴氣凜然。
他把牛排分放至餐桌兩側，睨一眼晏明姝。
女孩乖乖坐在餐桌對面，圓滾滾的眸子望着他，在昏黃燈光的映照下，反倒不似往常的驕縱，為她平添了一抹恬淡的溫柔。
江司屹笑笑，彎着一雙深情的眸子看她，“今晚要不要喝一杯？”
晏明姝眨了眨眼睛，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頓了半晌，她問他，“你不是不讓我喝酒嗎？”
“呦。”說不讓喝還真不喝？
江司屹頗覺好笑地睨她一眼，面上端起調侃的神色來，“怎麽現在倒乖起來了呢。”
“對啊，”晏明姝點點頭，故意回他，“你之前說過不讓我喝酒的。”
江司屹看着她，笑一笑，不說話。
他回想起以前的一些場景。在他跟前，喝了酒的姝姝，似乎可愛得緊呢。
他說的也明明是，他不在身邊，她不能喝酒。
桌上的紅酒早已醒好。
那還是剛回來時，江司屹便從酒櫃裏找出早就吩咐人準備好的紅酒，倒進去提前醒的。
男人去廚房洗了兩只杯子，紅酒倒進裏面。
透明的玻璃酒杯，和酒紅的色澤，和在一起，相得益彰。
在暖黃光線的照射下，泛着溫柔動人的暗緋。
江司屹把牛排拿到自己這邊給晏明姝切好，再給她端過去。
“吃吧，紅酒也給你倒好了。”
或許是夜色迷離又溫柔，也或許是室內昏浮的暖光。
晏明姝望着江司屹，直覺男人望着她的視線炙熱又充滿溫柔。
她舔了舔唇，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小口。
入口先是帶點紅酒獨有的澀意，細品又帶餘香，令人回味悠長。
晏明姝眸子驟然亮起來，“咦？江司屹，這個好好喝呀，感覺不錯哦~”
江司屹狹長的黑眸睨着她，裏面有清晰的笑意閃現，男人伸出淨白纖長的指骨，慢條斯理地扯了扯冷白脖頸下方的領帶。
本來就系得不是那麽規整，在上面待了一天，又這麽被他一扯，愈顯不羁的淩亂感。
停頓片刻，他才看着女孩逐漸浮起一層誘人的臉頰輕笑出聲。
男人眸中有暗光浮動，低沉中帶着一抹磁性的嗓音莫名的蠱人心弦，“覺得好喝就多喝點。”
不知道是他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對面男人單單坐在那裏，尤其今天這特別的日子，讓晏明姝不時地想到那些過去。
一想到，她的心就開始發軟得泡成一團，如他所說，最後她果真也多喝了不少。
這一餐吃得極其緩慢。
晏明姝晚餐吃的本來就少，牛排最後剩了大半，酒倒是喝了不少。
兩人一起喝了足有大半瓶。
吃完飯，晏明姝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路過客廳時，她又一眼看見了對面酒店的招牌。
她歪着身子停在那兒。
剛才的那個疑問又開始在晏明姝的腦子裏盤旋起來。
醉意逐漸上湧，女孩的大腦也開始跟着遲鈍起來，她指着對面，回頭問男人，“江司屹，你怎麽沒定對面那家酒店呀~”
提到對面酒店，男人眼眸驟深，在夜燈的籠罩下，更添一抹晦暗。
那家酒店，幾乎融合了他所有開心和痛苦的記憶。
幾朝歡愉，半日抛下。
只是現在那些已然過去，江司屹更願意回想，在那酒店裏。
更多勾人缱绻的回憶。
“怎麽，姝姝喜歡對面那家酒店？”男人唇角輕勾，更添一抹好整以暇的慵懶随性。
要是姝姝還想回對面酒店住，也不是不可以。
唔...聽到男人的問話，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場景倏然全部竄進晏明姝的腦海。
也是這時候晏明姝才發現，和江司屹在一起的一幕幕，簡直歷歷在目。
也說不上是喜歡，晏明姝只是想到對面酒店的擺設，就覺得，實在是讓人臉紅。
她雖然醉得差不多了，但人還沒傻。
便聰明地沒有回答江司屹的問話。
醉意醞釀開來，遍布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晏明姝的眼尾染上層薄紅，走起路來也不穩。
江司屹跟在一旁，手掌穩穩撐上女孩纖細的腰肢，“慢點走，小心摔倒。”
晏明姝回眸，突然笑出來，女孩的笑容明媚燦爛。
江司屹垂眸看着，忽然覺得好像回到了大學的時候。
她踮起腳尖，挽上男人的後頸，“不會摔倒的。”
停頓半晌，仿若沉浸在江司屹帶着暗晦溫柔的視線裏，晏明姝笑得更加甜了，“因為我知道，你會接住我的。對不對？”
女孩窩在他的懷裏甜甜的笑，一瞬間，江司屹只覺得心都要化了。
好像有漫天的星星落下來，灑在他的眼前。
過去五年黑夜裏的難熬，偶爾透出的滞澀恨意。
仿若瞬間煙消雲散。
男人深幽黑眸落于女孩凝白中泛着酒後酡紅的小臉上，眸中愛意翻湧，好像怎麽都看不夠。
晏明姝簡直受不住他這樣看她，女孩輕輕唔了聲，又埋進他的懷裏，心尖酸澀難忍，最終也只是低低地道了句，“江司屹，以後我再也不會忘記你了。”
他們缺失的那五年，是遺憾的，她只能用餘生來彌補他。
即使她忘掉他，還是會一次次地重新喜歡上他。
忽覺幸運。
江司屹“嗯”了聲，也沒多想。男人勁瘦長臂箍上晏明姝的側腰，往上輕輕一提，讓她的雙腿纏在他的腰腹處，随後将她穩穩托在懷裏。
男人抱着女孩往卧室的方向走，聲線透着點喝完酒的沙啞，“去睡覺了。”
晏明姝心裏因為晏明弦的話，藏了事。
今晚又醉了酒。
整個人軟軟的，格外黏着他。
也是這個時候，江司屹才有些隐晦的察覺，從超市出來他就看見晏明弦在車前和姝姝說話了，他當時并沒有上前。
現在回想起來，好像就是從他第二次從超市出來後，一直到了晚上喝完酒，姝姝才表現出一點反常。
進了卧室，江司屹将晏明姝放到床上，女孩翻了個身，軟趴趴地伏在上面，眼睛輕輕閉着，烏黑長睫不時輕輕煽動。
因為是趴着的姿勢，呼吸有點不暢，紅唇緩緩開合，唇瓣沾上點水漬，似是被這夜色染上一點旖旎。
女孩睡得很香，不時還吧唧一下嘴，江司屹看着，搖頭失笑。
男人回頭望了眼床頭櫃上放着的購物袋，随手塞進了下面空間大一些的櫃子裏。
他輕拍她的臉蛋，尾音帶着一絲誘哄，“姝姝，去洗澡，嗯？”
臉頰感受到一點瘙癢，晏明姝極輕地皺了皺眉，伸手胡亂拍着，“別吵。”
“唔...江司屹...”
“嗯？”江司屹以為她醒了，叫他有什麽事。
低頭湊近了去看她。
卻沒想到女孩叫了兩聲他的名字，又徑直睡過去了。
晏明姝又夢見大學的時候了。
夢見和江司屹在春暖花開的季節出去旅游，半夜裏還偷偷爬上她的床...
清晨。
因為昨晚的酒醉，江司屹沒有鬧她，晏明姝睡了個飽。
她伸了個懶腰，人也慢慢清醒過來。
旁邊的男人好像早就醒了，正在一旁支着下巴，懶懶看着她。
晏明姝歪過腦袋，對上男人的視線，“早呀。今天是什麽安排呀？”
江司屹深邃黑眸一瞬不瞬睨着她，“教你系領帶。”
“？”晏明姝一把拍上男人英俊的臉龐。
氣咻咻地道，“江司屹，可給你臉了是吧？我可沒空每天早上給你系領帶。”
“不是給我系，”江司屹倏然笑了聲，精致多情的眉眼帶上濃濃的笑意，給他平添一抹雅痞的風流。
男人拿過女孩的手腕，不輕不重地捏了捏，話語裏隐有暗示，“是給你系。”
咳咳。《論領帶的妙用》
姝姝：栓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