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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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淺也不記得那個飲料她是怎麽喝完的,只覺得嘴裏黏黏糊糊的,也嘗不出個什麽味兒。
一開始沒喝的時候,她還猜測輸液袋裏的紅色液體應該是草莓,或者是樹莓石榴榨成的果汁,猜的是甜甜酸酸的味道,可當真喝起來,才發現原來不是果汁,一點都不甜,味道非常的淡。
喝完都沒滋沒味。
不僅飲料獨特,蛋糕的味道也是沖擊人的味覺。
蘇淺淺一開始沒想那麽多,就算眼前的蛋糕再醜,那它也是夾着奶油的甜甜蛋糕,味道好吃就行。
她就這麽天真無邪的用小叉子挖了一大口形狀似腦仁的蛋糕,竟然看到奶油是綠色的,綠色就綠色吧,只要是甜的就行,可吃到嘴裏才發現這蛋糕不是甜的,尼瑪竟然是芥末味。
這誰腦袋瓜裏會裝這麽多芥末?
有病吧。
第一口就這麽難以下咽,接下來的二三四五六口太考驗耐性了。
蘇淺淺可是沒辦法再嘗試了,她擡頭,看到對面的林書哲正品着他面前的肥腸蛋糕,看他一口接着一口的,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哥哥,你的蛋糕什麽味道的啊?”
林書哲頭也沒擡的回了她倆字:“胡椒。”
“……”胡椒味的蛋糕?
這恐怖醫院的甜點師傅真的絕了。
“好吃麽?”應該比芥末好吃吧?
“恩,還行。”
小姑娘将自己的腦仁蛋糕推到他面前:“哥哥,我能不能跟你換着蛋糕吃呀?”
林書哲淡然擡頭,望向她:“不換。”
“……”真護食。
一番尴尬之際,同樣有着肥腸蛋糕的奚辰還沒來得及吃蛋糕呢,看蘇淺淺好像對肥腸的感興趣,于是就拿起蛋糕對她說道:“淺淺,不然……”
他是想跟蘇淺淺交換來着,可蛋糕還沒交換出去,就看到林書哲清冷的目光望了過來。
一個眼神殺過來,殺得奚辰沒了任何心思。
奚辰又把蛋糕放回了桌子上:“不然你就湊活着努努力把自己的那份蛋糕全吃了吧。”說完,他大口吃起了自己的胡椒肥腸蛋糕。
“……”瞎湊什麽熱鬧呢?
“咋了,很難吃嗎?”俞浩用勺子點了一下他面前的黑心肝蛋糕,“你那蛋糕可是我們當中賣相最好的,知足吧。”
“對啊,淺淺,你看我這蛋糕上全是曲裏拐彎的小腸,哎呀媽。”夏枝撇着嘴看起來很嫌棄的意思,卻誠實的挖了一大口蛋糕送到了嘴裏,吃得津津有味。
蘇淺淺看大夥都能吃完自己面前的蛋糕,她也不再矯情,雖然奶油是芥末味的,但不是那種特別嗆口的芥末,稍微有那麽一丁點甜,雖然但是,還是好難吃。
她就那麽沒有感情的一口一口的往嘴裏塞着蛋糕,費了老半天勁兒,終于吃掉了一半。
那邊林書哲吃完自己的蛋糕,他抽出紙巾擦了下嘴角的奶油,餘光中看到蘇淺淺吃得痛苦不堪,看來她的蛋糕的确好像不太好吃。
他不吭聲的起身離開座椅,朝着前方走去,還以為他去洗手間了,可很快就見着他拿着一個面包又返了回來。
“給你。”男人将面包直接遞給了蘇淺淺。
“小姑娘接過面包,仰頭問他:“幹嘛給我買面包啊?”
“不是不喜歡吃蛋糕嗎?”
“恩,對啊。”可我好不容易把蛋糕吃得只剩一半了,你這會兒又給我買什麽面包啊?
“哥,你偏心,只有淺淺有面包麽,我們的呢?”俞浩争風吃醋道。
林書哲的眸子淡然望了望俞浩他們三個人:“你們要吃嗎?”
“不要,不要,不要。”三個人忙搖頭晃腦加擺着雙手全方位拒絕掉了。
蘇淺淺将面包伸過去:“不然我們四個一起分了這個面包吧?”
“別啊,這是哥哥專門買給你的面包,你給我們分什麽意思啊?”夏枝一邊說着,一邊搬着椅子朝奚辰那邊移去。
奚辰也跟着朝俞浩那邊移去,三個人擠到一起,清清楚楚的跟蘇淺淺手裏的面包劃分了界限。
蘇淺淺想這面包只能自個獨享了,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面包,不愧是恐怖醫院的甜點師傅,做什麽都這麽逼真。
那面包是仿做的一根人類小腿骨,上面還有逼真的腐爛紅肉,這他媽……rua!
蘇淺淺當然沒吃那個面包,倒不是因為那個奇葩的造型,實在是吃不下了,她就那麽拎着那個面包繼續接下來的恐怖之旅。
最後快逛完恐怖醫院時,她把那個面包随手送給了一個鬼醫生,權當他差點把她吓個半死的禮物吧。
從恐怖醫院出來時,外面天色已漸黑,夏天的傍晚天邊絢爛迤逦,郊外的風很涼爽,吹在皮膚上像羽毛輕輕掠過的感覺。
一路上誰也沒說話,剛體驗了一把恐怖之旅,除了林書哲其他四小只喊得嗓子疼,可是沒那個力氣再聊天了。
直到第二天早起見面打招呼時,他們四個依然嗓子沙啞到講不出話,別說,這恐怖體驗後勁還挺足。
蘇淺淺清了一下嗓子,連帶着比劃手勢問道:“今天……去玩什麽……啊?”
俞浩比了個大大的圓圈:“摩天……輪!”
蘇淺淺沒再說什麽,只比了個OK的手勢。
奚辰和夏枝兩個人也一同點點頭表示同意。
只有一旁倚在牆上的林書哲沒有表态,他嗓子又不痛,昨天的恐怖之旅他靜得跟只魂兒似的,一聲不吭的體驗完了所有房間,聲帶可是絲毫沒受損。
沒表态就是不喜歡,他可是對什麽游樂場啊摩天輪吶這些粉撲撲的地方絲毫不感興趣,聽着就是小年輕人玩得東西,沒勁,不去。
剛好昨天有一段旋律從腦海裏冒出,他今天只想一個人安靜的吹海風,編個曲。
可當他看到蘇淺淺可憐巴巴的望着他時,他突然就心軟了,确實不放心她這麽去,你看四個人說那麽一句話就費老勁了,還怎麽愉快的玩耍?
這一心軟,他就答應了下來,也就是這麽一念之差,後來差點兒沒把他給後悔死。
五人小隊就他一個人能說話,可想而知到了游樂場林書哲得忙成什麽樣,排隊買票買水什麽的都他一個人在忙活,這哪裏是來玩的,這簡直就是來當保姆的。
一直玩到中午,才終于有喘氣的功夫,一行人找了個露天的美食廣場,準備吃個午餐。
林書哲拉開一把椅子,懶懶的坐在那裏,這一上午玩下來,快把他骨頭都給累散了。
對面四個嗓子沙啞的小崽子,扯着嗓子正商量要吃什麽呢。
“熱……熱……狗!”
“漢堡……堡!”
聽着可真費勁。
林書哲不吭聲的從他的胸包裏拿出一個小本子和筆,他遞過去,也不說話,只用長指輕輕叩了一下小本子,示意想吃什麽趕緊給我寫下來。
蘇淺淺他們四個幾乎不約而同一起望向了林書哲,個個眼眸閃閃發光,這哥哥也太體貼了吧,這麽看過去這哥周身都散發着光芒,佛光普照,腦袋上還有小光圈呢。
雖然但是,男人依然一副面癱臉。
兇巴巴的。
一個眼神掃過去,四個小崽子立馬低下腦袋,開始在紙上一一寫下自己要吃的東西。
這畫面不知道的還以為教導主任,光天化日之下,正逼着他們寫悔過書呢。
林書哲悶聲望着他們寫下長長一串想吃的東西,就很後悔,幹嘛心軟答應跟着他們出來玩,簡直就是來伺候四個小祖宗呢。
真是腸子都快要悔青了。
還沒休息多會兒,林書哲就要排隊買吃的去了,他按照紙上寫的一一都買了回來,半個小時後,他才終于把所有的東西都買齊。
五個人吃的東西确實有些多,還好俞浩和奚辰兩個小跟班一直跟在他身後,幫他分擔了些袋子。
蘇淺淺和夏枝兩個女生坐在太陽傘底下,等着他們回來,雖然不能說話,可也不耽誤女生們用紙筆聊天。
夏枝在紙上寫了一句話——我哥真是個大暖男,要我說啊,有這樣的一個哥哥,還要什麽狗屁愛情啊?
蘇淺淺立馬搶過紙筆回她——不,我都要,哼!
見着那三個男人已經快要走過來了,蘇淺淺連忙撕下那張紙,塞到了包包裏。
正午的陽光很毒辣,曬的人有些發昏,走那麽一小會兒就出了一身汗,這種天氣出來玩真是遭罪啊。
林書哲他們穿過熱辣的陽光,走到了太陽傘底下,将打包好的食物一一拿出來,放到了桌子上。
漢堡從袋子裏拿出來時還有些溫熱,可樂裏加了冰塊,在這炎熱的天氣裏,總算感受到了些許的涼意。
蘇淺淺用塑料吸管晃動着杯子裏的冰塊,大口喝了幾口飲料,她才開始吃漢堡。
五個人簡單的吃完游樂場的漢堡套餐,又繼續玩了一些其他游戲,直到傍晚時,才排隊坐上了游樂場的摩天輪。
這邊的摩天輪每個座艙只能坐兩個人,蘇淺淺自然如願和林書哲分到了一起,小姑娘興奮不已,随着摩天輪緩緩升高,她的情緒越發高漲起來。
——哇,好美啊!
——哇,頭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到晚霞,也太美了吧!
小姑娘嗓子沙啞,喊不出來,卻不耽誤她在心裏興奮的吶喊着,她雙手拍打着座艙的欄杆,以此示意林書哲快看窗外美麗的晚霞。
可她拍了半天,卻都沒聽見對面的男人傳來動靜,她扭頭望去,竟然看到林書哲正懶懶的坐在那裏,閉着眼睡覺呢。
這男人也太沒情調了吧?
哪有人會在這麽浪漫的摩天輪上補覺啊?
還是說,因為跟她在一起,所以做什麽都很無聊?
越想越氣。
蘇淺淺拿過紙筆,腦子一抽,寫下這麽一句話——哥哥,你以後會不會帶女朋友坐這種摩天輪啊?
寫完,小姑娘将小本子丢到了林書哲的身上,她也不知道她抽什麽風,幹嘛問這種無緣無故的問題,可其實她另有一個問題,只是不好意思問,也就只能随便換個問法問出來了。
那個想問的問題其實是——是不是只有跟女朋友來這種浪漫的地方,你個狗逼哥哥才會笑得跟朵花似的?
林書哲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落到自己的腿上,他微睜開眼,看到小本子上的那句話,他想也沒想的就從本子上抽出圓珠筆,回了倆字——不會。
蘇淺淺看到他那麽利落的回複,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男人果然是個悶木頭,可能只有跟他喜歡的冰激淩一起坐摩天輪時,他才會開心的笑出聲吧。
小姑娘悶悶的趴在欄杆上,不再搭理他,嘟嚕着小嘴繼續欣賞摩天輪外美如畫的風景。
林書哲慵懶的倚靠在座椅上,男人如常眼眸半合,沒什麽表情的望着那邊生悶氣的小姑娘,口袋裏的手機突然傳來新消息的提示音,他拿出看了一眼,原來是金浩然發過來的,說是已經挑選出八個新人,準備集訓出道,需要他盡快返回新百市把控一下出道組合的新舞臺。
看完金浩然發來的信息,他簡單的回了一句,很快就回去。
他想在桃仙市跟蘇淺淺一起過完端午節再離開,因為那天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再不做怕是以後真的沒機會,也沒時間了。
畢竟公司推出的第一個組合很重要,需要籌劃很多事,他這以後可是有的忙了。
林書哲很清楚自己的性子,一旦開始忙碌起來,就很容易忽略身邊人身邊事,也就是他人眼中所謂的工作狂,常常忙到忘記吃飯睡覺,甚至還會忙到沒了時間概念。
不僅如此,他還是個典型的完美主義者,想要做的事要麽不做,既然開始做了,他只想全身心的投入做到最極致。
這樣的人不太适合談戀愛,至少短時間內不适合建立一段親密關系,唐突的開始,只會令那個跟他在一起的女孩無緣無故受很多委屈。
他不想看到原本一個開朗的女孩,卻因為在感情裏沒有得到及時的陪伴而缺失安全感,變得患得患失,甚至歇斯底裏。
無論他跟蘇淺淺将來發展到何種地步,他唯一的一個念頭就是希望她可以快樂。
林書哲垂眼望着手上小本子那兩個不會二字,他用圓珠筆漫不經心的劃掉了那個不字,又在下面寫了一行字。
那行字或許蘇淺淺永遠都不可能看到。
——如果以後有可能的話,我想牽着你的手再坐一次摩天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