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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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書哲最後只從蘇淺淺碗裏搶到一塊牛肉，其他的早被她給吃了。
一塊就一塊吧，總算是一碗完整的牛肉拉面。
吃完面，林書哲帶着蘇淺淺去醫院門口的便利店準備買些東西，因為出來時走得急，今天晚上的洗漱用品什麽都沒帶，就住一晚上，他也懶得回去拿了。
就在便利店随便買一些吧。
一進入便利店，蘇淺淺就晃着寬大的病服，一溜煙走到了零食架子旁，開始挑選她喜歡吃的零食。
林書哲沒怎麽逛，見門口擺着一排洗漱用品，他挑了兩個牙刷，牙膏洗面奶和香皂之後，就直接前去結賬了。
他剛站到櫃臺前，就看到蘇淺淺抱着滿懷的零食，“嘩啦”一下放到了結賬臺上。
男人微抿了下嘴，沒在意小姑娘抱過來的零食，只将那些洗漱用品推到收銀員的面前：“麻煩結賬。”
“哥哥，牙刷我要粉色的，不要藍色。”
林書哲沒搭理她，只是平靜的望着收銀員：“結賬。”
蘇淺淺卻不依不撓的搶過他手裏的牙刷，跑去換了粉色，才又返了回來。
收銀員讪讪一笑，打趣道：“一粉一藍，挺好，剛好适合情侶用。”
聽收銀員這麽講，林書哲平靜的面色越發陰霾了，像是要把收銀員吃了似的。
蘇淺淺也因為收銀員的那句話給炸毛了，她急忙解釋道：“你怎麽看出來我跟他是情侶的，他的年紀都快趕上我爸爸了。”哼。
林書哲微閉上了眼，又cue他年紀，煩死了。
收銀員怯怯的望了一眼面色越發陰沉的林書哲，看着挺年輕的啊，像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哪裏像爸爸的年紀？
雖然看着很年輕，可此刻他的臉色卻有點兒吓人，吓得收銀員都不敢再吭聲了，只悶頭默默開始結賬。
結完那些牙刷洗面奶和香皂，收銀員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那堆零食，小聲問道：“一起結嗎？”
“當然了。”蘇淺淺又“嘩啦”一下，将零食全部推了過去。
收銀員怯怯的望了一眼正在那裏裝袋的林書哲，小手都沒敢碰那些零食，看蘇淺淺穿着病服，沒手機沒銀行卡的，這一看她就沒錢付賬。
“先生，結嗎？”你掏錢麽？
林書哲沒搭話，只默默裝袋。
蘇淺淺直接走過去，抓住了男人的衣角：“哥哥，我想吃那些零食。”你要是不給我買，我就不撒手了。
林書哲沒搭理她，只是微偏頭示意了下收銀員：“結賬。”
收銀員點點頭，開始将那些零食一個個消磁。
看男人妥協後，蘇淺淺才松開他衣角，順手扯下一個大號塑料袋，将消磁的零食一一裝入了袋子裏。
走出便利店時，外面夜色越發濃重了些，醫院的大堂卻燈光通亮。
蘇淺淺抱着一大袋子零食跟在林書哲的身後，袋子裏基本都是膨化食品，将塑料袋撐得鼓鼓的，很容易擋住她的視線。
一路走到電梯門口，男人突然停下了腳步，小姑娘一個沒注意，抱着大袋零食從後面直接撞到了他身上，懷裏的零食袋子發出悉悉索索的碰撞聲。
“哥哥，你幹嘛停下來，差點撞壞我的零食。”蘇淺淺埋怨了一句。
林書哲沒理她，也沒回頭，只是淡然伸手摁了下電梯的按鈕。
直梯的按鍵亮起紅光，不多久就從十二樓下到了一層，“叮——”的一聲打開了電梯門。
男人在跨進電梯的一瞬，他伸手接過了蘇淺淺懷裏的那一大袋零食。
小姑娘晃着寬大的病服跟着走進了電梯，一身輕松的她跟在男人身後，晃晃悠悠的一同回到了病房。
買了一堆零食，玩起游戲就更帶勁了。
蘇淺淺窩在病床上，嘎吱嘎吱的嚼着薯片，手上還不忘噼裏啪啦的玩着游戲，越看她越不像是個病號，倒像是來度假的。
不遠處，林書哲坐在沙發上，男人臉上沒什麽表情，卻一直盯着那邊的蘇淺淺，看她玩游戲玩得不亦樂乎，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就很後悔今晚沒辦理出院，不然也不用窩在這麽短小的沙發上睡一夜。
沒辦法，只能将就一夜了。
他這邊委屈在一米五的沙發上，睡得腰酸背痛腿抽筋，蘇淺淺那晚卻睡得格外香甜踏實。
第二天時，小姑娘醒來只覺渾身輕松，除了還有些鼻塞外，其他感冒症狀都已經消失了。
夏天的熱感冒雖然不好受，不過恢複起來倒也挺快。
出院的第三天，蘇淺淺就跟媽媽約了一面。
說起來，她上次跟媽媽相聚，還是在法院父母辦理離婚時匆匆見了一面，這之後媽媽仿佛斷聯般雲游四海去了，要不是那天發燒住院她想撒嬌一下，這都不知道何時才能有機會跟媽媽聯系一下。
瞧這感情生疏的都不像對母女。
家裏的房子已經出售，母女倆難得見一面，也不能回家，只好找了家咖啡館。
蘇淺淺抵達咖啡館時，媽媽周秀琦還沒到，她無聊的在座位上等了大概十分鐘左右，才看到姍姍來遲的周秀琦走進了咖啡館。
“媽媽，這裏。”蘇淺淺招了招手。
周秀琦踩着高跟鞋徑直走了過去，今日她穿了一件黑色的裹身連衣裙，下擺是魚尾狀，越發襯得她的身材婀娜多姿，完全看不出來她其實已經四十三歲了。
這個年紀還能有這麽好的狀态，不難想象年輕時的她該有多迷人，可是個實打實的美人胚子，像極了八丨九十年代畫報上的美豔明星，骨子裏都透着一股媚氣，也難怪當初蘇正山愛得發癡發狂，甘願為她抛棄一切。
說來說去還不是那句話，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周秀琦落座到蘇淺淺對面，坐下後，她才摘掉臉上的黑超墨鏡。
“媽媽，你找我見一面是有什麽事嗎？”
周秀琦翻着咖啡館的菜單，點了一杯黑咖啡，一杯黃桃奶昔後，她才擡眸回了蘇淺淺一句：“我是來跟你告別的，後天我就離開桃仙市了。”
聽這話怕是機票都已經買好了。
“哦。”蘇淺淺點點頭，還是沒忍住好奇的又追問道，“所以媽媽是出去旅行散心嗎？”
“不是，是去國外游學兩年，以後也可能定居在國外。”
聽媽媽這樣講，蘇淺淺微微怔了一下，沒想到媽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這完全是把她這個女兒丢下不管了。
爸爸之前說的沒錯，媽媽現在俨然像個唯我獨尊的滅絕師太。
也可能是媽媽的叛逆期來的有些晚。
哎，沒法說。
“我懂了，媽媽以後到了國外，又會結婚生子，有個新家庭新開始，我這個女兒對媽媽來說已經沒任何意義了，是嗎？”蘇淺淺也不知哪兒來的委屈，這般質問道。
周秀琦垂下眼眸，她避開女兒的視線，伸手摸到桌上的墨鏡，将鏡腿合上後，放入了手拿包裏。
“媽媽現在連敷衍我的話都不想說了嗎？”小姑娘又追問了一句。
媽媽依然沒搭話。
母女間的氣氛正于沉默時，服務員将剛才點的咖啡和奶昔一一乘上了桌。
周秀琦接過那杯黑咖啡，放了一塊方糖，用勺子攪拌了幾下後，她才緩緩擡眸回道：“我大半輩子都為家人而活，已經累了，以後只想為我自己活一次。”
蘇淺淺聽得越發委屈了，連面前最喜歡的黃桃奶昔都不想吃了。
“媽媽說的真好聽，為自己活一次，那個意思不就是覺得我是你的累贅嗎？”
“如果我覺得你是累贅的話，二十多年前我就不會生下你。”
“那你當初還不如別生下我呢。”
母女倆之間的氣氛已經越發緊張起來，可對面的周秀琦卻依然一臉淡定的望着自己的女兒，一字一句道：“我當初給了你生命，這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又将你養到二十歲，你早已成年，在我這裏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了，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人生，我們從此以後互不幹涉。”
這種情況下，媽媽是怎麽做到頭腦清晰，頭頭是道的呢？
蘇淺淺張了張嘴，竟無言以對，她好像也沒資格評價什麽，小時候在新百市的記憶已經忘得差不多了，父母有多恩愛她可真是記不得了。
對她來說，媽媽當初從新百辭職回來，陪伴外公外婆二老最後一段時光，還要照顧她這個女兒，已然放棄自己的夢想，做起了家裏的全職太太，說到底心裏還是有些不甘吧。
這也可能是父母後來吵架的根源，兩個人都忘記了彼此的付出，誰也沒辦法再理解對方。
蘇淺淺也說不上來，她能不能理解媽媽現在做的決定，可她卻清楚一點，無論她理解與否，固執的媽媽是不會為了她而改變自己的決定。
“我先走了，你照顧好你自己。”
蘇淺淺悶着小腦袋點點頭，望着媽媽起身離開了咖啡館。
她将桌上的奶昔移到自己面前，嘗了一大口，黃桃味的奶昔很甜，可她卻沒來由的一陣鼻酸，眼眶開始泛紅。
剛才媽媽說出國游學時她沒有哭，看着媽媽離開的背影時她也沒有哭，可意識到媽媽竟然還記得她喜歡的奶昔口味，那些堵在心裏的情緒終于忍不住釋放了出來。
她已經很久沒有跟媽媽一起逛街了，還是很早以前跟媽媽出去玩時她提過一嘴，說最喜歡黃桃味的奶昔了，沒想到媽媽一直都還記着。
小姑娘含着淚一口氣吃光了那杯黃桃奶昔，好像對媽媽也沒什麽恨了，也罷，反正她一早就想通了，大家都是成年人，離開誰都能活下去，誰也別耽誤誰，那就祝媽媽以後一切順利吧。
心裏頭雖然灑脫，可眼淚卻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還沒好徹底的鼻塞也越發堵了。
蘇淺淺離開咖啡館，就那麽一路抽抽搭搭的哭着回到了小洋樓。
她穿過院子，剛打開門，就看到林書哲坐在不遠處的案臺邊，一邊看着電影一邊吃着他的冰激淩。
一天一冰，他可真是夠執着的。
蘇淺淺跟他對視了一眼，原本想跟他打聲招呼的，可剛剛哭完，嗓子還卡着一口痰，那聲哥哥愣是沒叫出來。
林書哲也沒說話，看到她哭紅的雙眼，猜她應該遇到了不開心的事，他也不方便問什麽。
只當剛才倆人那個對視，算是打招呼了。
小姑娘抽搭着悶塞的鼻子，關上門後，就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只是還沒走出幾步，就聽見身後男人清淡的聲音響起。
“回來。”
蘇淺淺停下腳步，她清了清嗓子，才問道：“幹嘛呀？”今天可沒那個心情跟你鬥嘴。
只是問完，她還是轉過了身。
不遠處，林書哲依然清清郎朗的坐在那裏，穿着他的彩虹睡褲，品嘗他愛到骨子裏的冰激淩。
今天他吃的冰激淩口味，看顏色應該是紫色的藍莓味。
小姑娘撇了下嘴，看男人自顧的吃着手裏的冰激淩，也不再說話，不知道他到底要幹嘛。
她剛要轉身離開時，這才看到擺在男人對面的一個冰激淩，青綠色的包裝盒，蓋子上還擺着同顏色的小勺子。
看盒子的顏色好像是青檸口味的。
這是特意拿出來給她吃的麽？
蘇淺淺走過去，坐到了案臺邊，她轉動着冰激淩問道：“哥哥，這個是給我吃的麽？”這可是你的寶貝疙瘩啊。
男人沒擡頭，只是清淡的應了一聲：“恩。”
小姑娘破涕為笑，剛才心裏的郁悶一掃而空，雖然剛哭過的小臉依然慘兮兮，紅鼻頭紅眼眶的，可她眼底的笑意卻明朗了許多。
終于啊。
終于吃到狗男人的冰激淩了。
這也意味着臭男人的約法第九章，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