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高晴徹夜未眠，朝陽帶着溫暖的光照亮每一個角落，卻暖不了她眼底的冰涼。
她有些悲哀的發現，其實她才是一直最沒有選擇權的，不管從小時候被高婉帶到聞家，還是如今高婉的強行彌補。
聞天海在醫院門口看到了帶着口罩，散着長發，安靜的坐在大廳裏的小女兒聞夏。
可能是習慣閃光燈下360度無死角被放大的生活，她坐在那裏，就明顯與別人不一樣，看起來要比別人家的孩子身形姿态都好得多。
頭一次，聞天海有種，自己的女兒也不差的感覺。
“給高晴送飯嗎？”聞夏看着步履不再穩健，遲緩的走到他面前的聞天海，身板還像年輕的時候一樣挺的直，手裏拎着食盒，臉上還有着被歲月刻下無法抹去的嚴肅痕跡。
“她不太想見她母親，我就來看看。”聞天海說起來，一絲愧疚突然就從被他遺忘的角落爬上來。
因為高晴生病的原因，雖然明面上不說，但心裏，他對她大多都在妥協，她要當模特，要出國，他也沒說什麽就同意，他說要回來他也沒說過什麽。
不像是對聞夏，說什麽都會質疑之後，否決她的思想和觀點，記得初中時候的聞夏還曾對他控訴過。
聞夏一臉失望沮喪的對他說，我說什麽你們從來都不放心上，如果我和高晴想的不一樣，錯的就是我。
不夠聰明，不夠機敏變成了他質疑聞夏的原罪，總是覺得她不成熟，任性，還是個孩子。
“飯我已經給她送過去了，我們談談吧。”
“你覺得高婉是一個怎樣的人？”聞夏攪着杯子裏散着熱氣的咖啡，頭也不擡的問聞天海。
“曾經，很溫柔又倔強。”聞天海被聞夏的問題問得有點蒙，最後方說出來，心裏不禁唏噓不已。
彼時的陳年舊事又被人翻了出來，而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小女兒。聞天海心裏多少有點別扭，但是眼前的這個小女兒又和往日裏的不太一樣，讓他心裏有些不安。
Advertisement
“她出什麽事了？”
“要是将高晴是你私生女的事捅出來，毀了你這些年擁有的一切，你可能要面對學生的質疑，領導的不信任，還可能因為此事落下不好的名聲，被迫辭職，承受輿論壓力，你能接受嗎？”
“聞夏，你是在報複我嗎？”聞天海的聲音有些顫抖。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盡力的避免這樣的事發生。
“沒有，我只是想将所有可能的傷害降到最低。”
“聞夏”
顧霆安的聲音将獨自一個人坐在咖啡店裏陷入沉思的人拉回來。聞天海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只剩她一個人坐在那裏，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
聞夏側頭看隔着玻璃窗，站在外邊的顧霆安，他穿着潔白整齊的醫生服，站在那裏望向她，真像一個天使。
“顧霆安，你最近怎麽老想着蹭我熱度。”看着身後跟出來的一些吃瓜群衆，聞夏一邊捂着口罩，一邊拉着顧霆安飛快的朝着醫院的方向跑。
在醫院前的一條巷道前，聞夏突然心思一動，拉着顧霆安朝着小巷裏跑。
“你要去哪？”顧霆安被她突然的舉動弄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過還是配合她，一起閃進小巷裏。
早起的太陽将小巷照的透亮，兩人的影子在身後被拉的無線長，最後幾乎要融為一體。
“我們這樣像不像是私奔。”聞夏被風吹起的長發，從臉上張揚而過，眼底的笑意從深海之底蕩漾出來，爬上她的嘴角，散到空氣裏。
“聞夏，你幾歲？”
“十歲，夠不夠？”聞夏歪着腦袋看着顧霆安。
“戀童犯法。”顧霆安眼皮直跳，想一把把聞夏拉倒自己懷裏，卻被她躲了。
“那就十八好了。顧霆安你今天翹班，我們今天去約會吧。”聞夏站在一處小花團簇的牆角，靠在上面，場景很像她曾經拍過的一副畫報。
“來，把你的白衣天使服脫下來，陪我當一天凡人。”聞夏說着上前去扯顧霆安的白大褂，然後朝着路邊的一棵樹，扔了上去。
顧霆安一言不發的被聞夏拉着，朝着小巷深處走，途徑一個雜貨店，用一對耳飾給兩人換了一身裝備，劣質的假發，醜的紮眼的胡子，看起來非主流的帽子，聞夏滿意的看着被她糟蹋一番的顧霆安點頭。
嘴裏說着，“不錯，就這樣。”然後給自己戴了個平面眼鏡，弄了個假的劉海。
顧霆安看她玩的高興就由着她，然後給還在醫院裏等他的另外一位醫生發了短信，順便讓他給自己請假。
今天高晴出院，聞夏說要與他一起來醫院，來了醫院之後，又讓顧霆安先去上班，自己去看高晴。
他最終還是直接越過自己的辦公室，去找了醫院裏一位心理科的醫生。醫生說，如果病人認為夢中經歷是真實而存在的，并感到恐懼。但與你在一起的時候又完全不會表露出來，只有偶爾的時候會失控，很大的可能就是恐懼激發了她的雙重人格。
但是你又對她很重要，重要到她為了你，想要摒棄所有內心的陰暗，只在你面前展現最好的一面。你對他有多重要，她這一面的人格就有多強，另一面的人格在得不到刺激的情況下，就會逐漸消亡。這是最好的結果，前提是她還沒有意識到她另一面的人格存在。
可以的話，做一個系統的測試比較好，雙重人格的初期，完全可以通過心裏引導，讓副人格與主人格融合。最後的時候醫生這麽建議他。
手機剛裝進口袋，一直挑選眼鏡的聞夏回頭，問他好不好看。
他想了想還是搖頭。
“顧霆安，你過來，你來選。”聞夏眼睛一眯，招呼顧霆安到自己眼前來，看着一排并沒有什麽用的眼鏡，讓他給自己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