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親吻
小親吻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說過聞夏是個好孩子，是個乖孩子。她在五好學生高晴的襯托下，變成一顆生長在野牆頭上的狗尾巴草。
如果說誰曾對彼時孤單可憐的狗尾巴草有照撫，除了早已過世的外婆，就是兒時救了她的顧霆安了。
自小，聞夏就知道，在招人喜歡這一條上，高晴要比她聰明太多，就連一直說要站在她身邊的馮飛揚，在面對高晴的時候，也會從一個混小子變成一個紳士男。
馮飛揚曾說：“高晴是那種你不在她面前紳士，就會覺得自己變得流氓的人。”還坦言，“她太聰明了，如果她想你喜歡她，她就會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高晴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大家的喜歡，聞夏即使用盡辦法，也會被說是搗亂。
這孩子，調皮，不聽話的标簽伴随着聞夏度過了整個童年乃至青春期時代，直到最後她與顧霆安離婚之後，蘇羽在電話裏還在說：“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任性，不聽話。”
每個人都在說她任性，不聽話，無理取鬧，卻沒人問她為什麽變成這樣。
蘇羽自诩是她的母親，自以為了解她，卻從來都是高晴喜歡什麽，就理所當然的認為她就該喜歡什麽。
當她拒絕的時候，蘇羽就會說，女孩子要學的像高晴那樣。為此聞夏曾經半夜的時候，拿着剪刀想把自己留的與高晴一般長的頭發全部剪掉，最後也因為害怕蘇羽不高興，而放棄。
那段時間，聞夏成了高晴的小尾巴，每天要跟着高晴去學芭蕾，彈鋼琴。
當她終于受夠她不喜歡的樣子之後，她一個人背着小書包，離家出走，去了城市另一邊的外婆家。
那時外婆還在，她告訴外婆，她不喜歡高晴，不喜歡和高晴同一天生日，不喜歡跳芭蕾，不喜歡彈鋼琴。
她問外婆，醫院是不是弄錯了，高晴才是爸爸媽媽的親生女兒，她是撿來的。
當時外婆對她說：“你母親這些年一直覺得愧對高晴，當年高晴病重，她母親抱着高晴找到剛生下你的她，你母親當初差點抑郁，不過最後因為她也初為人母，于心不忍，留下了高晴，不過她對高晴的母親提了一個很苛刻的條件，就是，如果要讓高晴留在聞家，在你母親的有生之年，那個女人都不能再出現在她面前。後來不久，說是從高婉的老家寄來了一封信，說是高晴的母親意外去世了，留下一封遺書，希望高晴能随她姓高。那之後，你母親就一直覺得愧對高晴。”
聞夏突然将當年外婆告知她的一段話，告訴了顧霆安，她擡頭看着如高山一樣立在她面前的顧霆安。這就是當年聞夏雖然很不喜歡高晴，但是也從來沒有正面與她作對，以及後來也是自己離家，甚少回去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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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認對高晴做的唯一有愧的事，就是和顧霆安結了婚，重來一次，如果沒有記憶，她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那時候她想，如果高晴真的因為她與顧霆安結婚，要與她決裂，與聞家決裂，大家都撕破臉皮，将心攤在青天白日之下，沒有一副遮掩的皮囊，就會發現誰也不比誰好多少。
但她嘴上再怎麽逞強，她也覺得自己做的不應該，不應因為賭氣，一輩子綁着顧霆安，所以從一開始，就打了要離婚的念頭。
“我從小就是因為高晴喜歡你，才讨厭你。因為想讓高晴撕破臉皮，與聞家決裂，才動了要和你結婚的念頭。因為要氣高晴，才想着就算我們離婚，你們再在一起，也還是二婚。只是……”
聞夏說着，蹲的累了，幹脆坐在了地上靠着牆，她一點都不想動了，心累，全身的每個細胞都散發着懶散的氣息。就算現在顧霆安轉身走人，她也不想追上去了。
聽着她的話，顧霆安不知原來事情之間還有這些彎彎腸腸，一言不發的走到她面前蹲下來，看着聞夏因為他靠近，躲閃的眼睛。
“還有呢？”顧霆安刻意壓低的聲音，帶了一絲誘哄的味道在裏面。
“只是，我聽馮飛揚說，你小時候救過我，我就不想離了，你救了，就得負責。”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聞夏一擡頭也不躲了，一不做二不休的與顧霆安對視，從他黑如沉墨的眼睛裏去看，那個意外一臉無畏的自己。
重生這事，說出來總覺得怪異，更何況顧霆安還是醫生，但是聞夏還是把該說的都說出來了。
雖然她現在與顧霆安關系緩和了那麽一點，但總覺得顧霆安看她的眼神裏有一層試探的隔膜。雖然不明顯，但偶爾的一瞥，她還是能感覺到。
她想要的不多，但是能抓到手裏的，她就不想放。特別是顧霆安還是這麽多年，一直是留在她心裏的一點念想。她一個人孤身在外的時候，跑遍大江南北，看過無數的朝陽夕落，歷經十幾春夏秋冬，與無數人擦肩而過，總會在不經意間想起那個曾經将她從冰冷的水裏拉出來的一雙手，是她之後從未再遇到過的溫暖。
“嗯，救了你，就要負責到底？”顧霆安輕聲說着，伸手去撩她因為情緒激動，被汗水濡濕的頭發。
“當然，男子漢大丈夫要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除非你承認自己是小人。”聞夏的眼睛濕漉漉的發着亮，看着他。
“你上次問我是否救過一個小女孩，也是想讓我對你負責？”顧霆安聲音壓的很低，又輕的像是飄在楊絮上的呢喃，聞夏覺得耳根一軟，準備低頭的時候，被顧霆安捧住了臉。
“原來，你不止笨，還傻。”顧霆安的嘆息聲盡數被送進了聞夏的肺腑之中，還夾雜着讓聞夏安心的淺香，在聞夏的身體裏引起翻天覆地的震蕩。
口腔裏的空氣一點點被搜刮幹淨，鼻子也失去了呼吸的功能，只能感覺到鼻尖蹭到柔軟溫熱的肌膚，有點癢，想抓。
聞夏手剛動，就被顧霆安一把抓住，抵在了身後滿是青郁的石牆上，顧霆安吻的更加用力，以至于聞夏根本無暇顧及遠處悄無聲息停下來的一輛車。只能被動的承受來自顧霆安的索求。
馮飛揚動作迅速拿出手機，将車窗搖下一半，伸出一只手，拿着手機錄制眼前看到的場景。
網上那些視頻簡直弱爆了好嘛？花牆樹下，兩個偷偷摸摸的男女，在偷偷摸摸的做該偷偷摸摸的事。
啧啧啧，他就說顧霆安是個悶騷沒錯，那張一本正經的臉不知道騙了多少純情少女。
眼看着高晴推門從院子裏走出來，顧遠趕緊按喇叭，雖然聞夏與顧霆安是夫妻，但高晴與顧霆安畢竟還是前任關系呢。
這要被撞見了，那得多尴尬啊。
聽到喇叭聲，聞夏一驚，對着嘴裏胡作非為的東西就咬了下去，顧霆安眼神一黑，放開了鉗制聞夏的手，拉着臉色缺氧通紅的聞夏從地上站起來。
坐的時間太長，聞夏站起來的時候，腿一軟，就趴在了顧霆安拉她的那只手臂上。
顧霆安彎腰，将急忙想要起身，與他保持距離的聞夏抱了起來。
馮飛揚尴尬的将自己來不及收回的手機收回來，抱着聞夏朝他的車走過來。
天地良心，他是因為看到網上消息，一時好奇，再加上沒聯系上聞夏，有點擔心，就過來看看的。
他在看到剛才那一幕之前，絕對沒有要偷拍的想法，接個吻而已，誰又不是沒見過，在家換個電視臺，都能看到表演，不值當他拍。主要是這一次，主角變成了終日一臉性冷淡模樣的顧霆安和裝着什麽都懂，內心卻很純情的聞夏。
因為家庭的原因，聞夏一向在感情方面缺乏安全感，學生時代有人給她告白，她面上一副風平浪靜，不起波瀾的樣子，其實心裏很惶恐，拒絕後，再見到給她告白的人，聞夏都會心虛的繞道走。
但是她又是很倔強的人，別人說她不會與人相處，她就硬生生的一頭紮進娛樂圈裏，活生生的将自己一身的棱角磨平。嘗試着給自己貼上一張又一張的面具，但是仍然厭惡與親近之人‘委婉’。
你們也有這一天，馮飛揚
心裏樂呵呵的想，以後不僅能調侃聞夏了，顧霆安那家夥也跑不了。
聞夏被顧霆安抱着，與他同時看到了馮飛揚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機，頓時腿也不軟了，從顧霆安懷裏跳下來，朝着馮飛揚開吼， “我去，馮飛揚你剛手機幹什麽了？”
顧霆安懷裏一空，看着朝着馮飛揚奔過去的聞夏，又恢複了生龍活虎的樣子，有點哭笑不得，她這情緒轉換的也太快了吧。
聞夏則恨不得腳底生風，溜的再快些，剛才她腿軟那一下，就把臉丢光了，顧霆安說不定以為她故意的呢。
鼻尖略過的風，還帶着顧霆安身上特有的淺香，想起剛才兩人在牆腳接吻的模樣，現在連校園瑪麗蘇都不這樣寫了，聞夏頓時感覺身體裏流淌的血液又變得沸騰起來。
說好的安靜高冷的美男子呢？這可是當年學校裏女生投票給顧霆安貼的标簽，投票女生範圍概括了當初大學城裏百分之八九十的女生。
當然，聞夏也參加了，不過她選的是自私，冷漠，醜。結果還招來了一堆人說她眼瞎，幸虧當時是匿名，不然要跟現在粉絲的瘋狂勁，肯定能直接堵到她們宿舍門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