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遠古戰場(四)
遠古戰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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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古戰場開啓一事,再度将這屆四方之戰推到了風口浪尖。
其實這并不算意外,畢竟僅僅是天階之武出世,便足以掀起這等浪花了。
常人的力量是有極限的,再如何厲害的鍛器師,就算利用的全是天階材料,鍛造出來的武器也只能稱作一聲“準天階”。現在修真界廣泛得知的天階之武,無一不是自生而成。
比如天劍“太平”,便是在地心岩漿灼燒而生出的火屬性天階靈劍,呃,具體不詳,因為沒有人見到過,是第一任劍主這麽說的。衆人當時還因為每次太平出劍都火光沖天誤認為它是魔劍呢,這樣一說便能理解了許多。
也是,名字起的這麽太平怎麽可能是魔劍。這不開玩笑呢嘛。
天階之武,強能錦上添花,弱能雪中送炭,所以,當投影石內首次出現魁首之象時,衆人群而沸騰!
“果然是天階武器!好流暢的曲線啊!”
“也不知到底是哪個小娃兒能有幸讓它認主……可惡,要不是早就超過元嬰期了,老朽厚着臉皮說自己長得顯老也要硬擠進去。”
“啧,這魁首哪點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戰場之內産生,煞氣殺氣也太重了吧?這要是讓我拿了,那絕對得直接變成砍人魔。”
“你要這麽想也沒錯,那不如來想想萬一要是中了五百萬靈石該怎麽分家産吧?”
衆人也只是嘴上說說,真要進去,是絕不敢進去的。
如果說看到了第一層城門之內,還能聳着脖子叫嚷什麽“我行我也能上”,到了第二層內,便再也不敢說什麽了。
衆城內手上沾過血的多的是,但看見這慘無人道的景象還是會有些不适。因為千裏之外都城輕飄飄的一個決定,人性被迫堕落到了極致,而且就算不提這血海屍山,裏面的靈體實力也太過可怖了。
那位将軍,元嬰之內無敵手,不死不滅戰力骁勇,光光對付它一個,便要整個佛門淪陷在此。若不是佛鄉大弟子身上有點燃玉玺留下的烙印,否則可能還是無法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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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在它面前,更是螳臂當車。
四方大戰本就會有傷亡,但這一屆的傷亡數在遠古戰場開啓後驟然飙升,特別是第二道城牆之後,進一個傷一個,已經到了一衆門派快要坐不下去的程度。
派去的都是本門派最精英的少年一輩,哪經得起這麽折損啊?
而在這劇變的局面下,最開始的刀宗反倒又再度脫穎而出,顯得實力超群了。
雖然不知柳世為何脫離了大隊伍,但刀宗一衆弟子進了第二道城牆後,竟然毫發無傷。血霧金光太過濃厚,投影石也無法完全看清,衆人摸不着頭腦,只能不斷推測。
難道是刀宗弟子配合過于完美?難道是柳世有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要辦?
就連懸寶閣的閣主,如今也成天坐在酒樓上觀看了。
“喔,還真開了啊。”閣主今日懶得戴人皮面具,用兜帽遮了,沉吟道:“好像變得有點麻煩了。”
那邊的雲閑正在各将士靈體的出招間隙中尋機撿人。都是受了傷不便于行的,躲也躲不掉,再挨一下絕對真的會當場去世,雲閑一柱香內嗖嗖嗖撿了好多個,來來去去,都把他們給堆到戰場之外排好位置,似乎在等誰進來撿去治,像極了一只勤勞的小蜜蜂。
“太蠢了。”黑袍人皺眉道:“不趁這個機會去奪魁首,反倒在這裏救人?這些都是競争對手,給自己平添阻礙。”
“哎呀。”閣主喝了口酒,笑道:“你不要聽她總說自己笨,就真覺得她是小笨蛋嘛。讀書讀不會,腦袋還是靈光的。現在這種情況,佛鄉那頭太不穩定,不趕緊保存修士這方的力量,還去奪什麽魁首?有命奪沒命走,何必呢。”
她這般笑起來,眼睛彎彎,眼尾微微上揚。
竟然和雲閑的眼睛一瞬神似。
“閣主。”黑袍人道:“柳世尚未入第二道城牆,這局面……”
“這局面。”閣主拉長音調,指尖輕輕在半空中一點,“可能有人要來咯。”
監察人席之上。
投影石內,佛門衆弟子還在苦苦支撐,金光黯淡又複亮,祁執業坐在陣眼之處,緊閉雙眼,唇角已經緩緩溢出鮮血。
将軍靈體仍在掙紮,東極法杖不斷震顫,他雖不露聲色,顯然也十分煎熬,明光大師閉目,嘆息。
黎沛看着這般景象,心中唯有欽佩二字。
恐怕若不是為了救人,佛門這群弟子壓根就不會前來戰場,慈悲大義,不惜舍身。
越看別人家的孩子越好。看雲閑也是。
她轉眼一看,自家的醫修薛靈秀竟然還在外面找路,頓時只想扶額:“……唉!”
小靈秀啊,怎麽關鍵時刻掉鏈子,雲閑都撿了那麽多等你來救了,竟然還沒找到門!簡直了!
宿遲的灼月倚在石臺旁,發出凜然之光,他沒再擦劍了,只是看着雲閑的背影,眉心微蹙。
想來各位大家長都是很緊張,無非有沒有顯露出來罷了。
黎沛深覺面上無光,又感覺柳昌嘲弄的視線一下一下刺來,頓時大為冒火。
什麽意思?我笑我家小輩可以,輪得到他來笑?有沒有長輩的道德教養啊!
笑笑……不是,看看柳世去。
投影石內,柳世的進度比薛靈秀還要慢一分,現在才來到軍營之內。不過早些時候刀宗衆弟子已然進入了第二道城牆,他落後一步,想來只能是有意的。
果然,強者出場都是風範不一般的。雖然衆人并沒有看到雲閑是怎樣拿到石鑰的,但觀其平常咋咋呼呼的樣子,要麽在天上狂飛要麽在地上滑鏟,總之場面絕對不是太好看,不像柳世,孤身一人走進,不慌不亂,實在是裝的一手好逼。
不過鑒于他之前的表現,衆人嚴重懷疑他是想挽回一下形象。
軍營之內,只有劉勇尚在,時機也抓得相當準。
沒等靈體狂襲而來,柳世便從袖袍中取出一只破舊的木錘,道:“劉壯士,請看。”
“這是村口小……小芳給在下的。”柳世道:“說是與壯士的定情信物,她也如你一般,這麽多年,從未忘卻過你。”
劉勇呆立在原地,恍惚道:“什……麽……”
它緩緩接過木錘,頓時腦海裏一片回憶閃過。那一瞬間,他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了夕陽下的奔跑,想起了自己逝去的青春,想起了村口小芳的兩個娃,想起了……
“在下柳世。”柳世拱手道:“不知壯士可否憑此薄面,将石鑰暫時借我一用?”
劉勇還在回憶。想起了童年青梅竹馬的撥浪鼓,想起了戰場上的刀劍無眼,想起了……恁大爺的就你小子姓柳啊?
柳世見其沉默,唇角尚未勾起,就聽到靈體洪鐘般的聲音:“哪個柳?”
“?”柳世:“就,木卯柳。楊柳的柳。”
靈體質問:“柳閑是你什麽人?”
“柳鹹?什麽東西?”柳世莫名其妙,什麽玩意兒亂七八糟的,“我不認識此人啊。”
“呵呵……呵。”靈體陰冷一笑,餘光看向他身後的大刀,想起那死丫頭說她棄刀從劍,心頭更是篤定,“你們這群卑鄙的人類,為了面前的蠅頭小利,竟然連自家人都可以不認自家人了。你還敢說你不認識柳閑?”
柳世見他神色,忽然靈光一閃:“……操,不是,那個是我仇人啊!她故意栽贓嫁禍!”
“人類。連家人,都可以看做仇人。若她不是你家人,她還為你求情?”靈體越說越惱怒,屈辱地直出一拳,活生生将柳世差點打出一裏之外:“等着吧!我跟你不一樣,我二十八個兄弟不會放過你的!”
柳世一邊吐血一邊長嘯:“雲閑!!!”
一道優美弧線。
這邊的薛靈秀已經成功打開了門,進入了第二道城牆內,和雲小蜜蜂接上了頭。
黎沛:“…………”
柳昌:“…………”
明光大師:“…………”
宿遲:“。”
黎沛發誓她一開始真的沒想過要笑出聲的,但她竟然看到明光大師慈悲的鼻孔在輕微擴張,頓時再也繃不住,笑聲險些突破天際:“哈哈哈哈哈哈!!”
“宿遲!”柳昌額角青筋狂跳,新仇舊恨累積在一起,竟是惱怒到直接拔刀指向宿遲,喝道:“你教的好師妹!屢次針對也就罷了,現在還成日出這種偷雞摸狗的小伎倆,你又該當何罪?!”
這就多少有點倚老賣老了,看着宿遲人年輕好欺負,都不必說明光大師,薛靈秀和柳世之間就差相殺了,也沒見他拿刀指過黎沛。
看人下菜碟罷了。
但這招對宿遲并不管用,他無甚表情地看向柳昌,道:“只是反擊而已。”
“反擊?”柳昌怒而反笑:“反擊便堂堂正正來,何必用手段……”
宿遲指尖夾住刀尖,微微屈指一彈。
刀面瞬間裂開龜狀紋路,斷了半截。
剛想來拉偏架的黎沛人都傻了:“?”
操!這可是玄石鍛造出來的兵器啊!!這就裂了?!
“師……雲閑她,只是手下留情了。”
宿遲頓了頓,最終還是直呼名字。他站起身,明光大師都以為此事就差不多過去了,怎料他足尖一踢灼月,劍鋒凜冽,竟也像柳昌方才提刀指他一般,劍尖直指其臉面!
原模原樣,當場就要還回去。
場面一瞬靜止。
西南二界監察人沒再接話。
“你……你!對長輩如斯嚣張!”柳昌惱怒到發抖,對宿遲道:“好啊!老夫今日就要代你師父教導,什麽叫做尊師重道!”
劍弩拔張,眼看就要打起來,就在此時,負責送信的小報童膽戰心驚走過來,給宿遲遞了封信:“這,這是東界傳來的……”
黎沛呼出一口氣。好險終于來了個臺階,可以把劍放下了。
可情商有待提高的宿遲并沒有下這個臺階,而是右手繼續穩穩持劍,牙尖咬開信封,垂眼觀視。
【大戰有異,乖徒兒莫慌,我馬上坐鳥過來——蕭蕪】
寂靜中,他慢慢将劍放了下來。
“不用你代我師父教導。”宿遲漠然道:“師娘來了。”
*為什麽不叫師妹可以叫師娘,因為師娘從小叫到大,師妹是真沒當面叫過,他有點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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