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四方大戰(二十六)
四方大戰(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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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仲長堯不僅口中吐血,心中也在吐血,一片蒼涼。
他真是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麽差錯?
之前按着話本裏寫的,他身上都沒擦淨就去趕着救了即墨姝,結果一報上自己姓名,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巴掌。
始料不及,毫無留手,當即差點把他境界抽掉兩層,直接重傷。
他滾落到風沙之中時,嘔血昏迷足足一個時辰之後,才被空間內的神秘大能緊急喚醒。醒來之時,他保證他離妖獸之口就差那麽一寸,冷汗直冒。
誰能想到,即墨姝為何突然下此狠手?
仲長堯再好的修養,也容忍不了這樣的僭越。即墨姝是魔女不錯,他對她的任性嬌縱早有預料,也下定決心要包容,但無論如何,這樣的任性不該往他身上使。或許得重新考慮,她究竟适不适合這道侶之位了。
剛開始他還如此作想了一番,但很快,仲長堯連這個想法也跟着灰飛煙滅了。
因為即墨姝不僅僅要扇他,看上去還真的要殺他。
殺得那麽深,殺得那麽認真,每一次但凡被逮到都少說要身上添兩個傷口,态度也令人捉摸不透,一副碰見就正好殺了的冷漠模樣,仲長堯修為本就不敵她,狼狽逃離之間,緊急翻出了那本《逆天:君子本為王》,持墨揮灑:
【客前輩,這是怎麽回事?】
【客前輩快救一下啊!】
也正是那時,他聽到了玉玺出的消息,更是産生了些微惶恐。
什麽玉玺,話本裏壓根就沒有。什麽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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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讓他能放下些心的,就是客前輩的傾力相助。好幾次他真的險些逃不出即墨姝的魔爪,最終還是在客前輩的幫助下驚險生還,甚至還在受傷之時撞見了屬于自己的機緣,将實力提到了半步元嬰。
半步元嬰,按理來說和即墨姝可以抗衡一陣,他也不必如此了,但。
第一,他這幾天傷就沒好過,傷了再傷,不斷發作,和薛靈秀失散後沒有醫修療愈,似乎已然留下了病根,身體極其虛弱。
第二,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他現在已經對即墨姝一點旖旎心思都生不出來了。
誰對如此恐怖的女人都無法下口的,他現在看到即墨姝就下意識想逃,根深蒂固,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改過來的。
即墨姝帶着一塊黑一塊白的後背,冷冷出現在半空中,道:“仲長堯,我去哪裏都能遇見你?”
她的視線在底下兩個神情難掩擔憂的符修上掠過,蹙了蹙眉。
“即墨姑娘,你究竟為何如此針對我?”仲長堯又劇烈地咳嗽兩聲,将瘀血吐了,咬牙道:“我不明白我哪裏開罪于你了。當時我只是想救你而已,你為什麽……”
雲閑精神了。
每次一到這種男女主相遇場面,她就忍不住看得津津有味,別人拉都拉不走。
“走了。”喬靈珊拽了下她胳膊,小聲道:“玉玺還在這呢,被魔女發現就不好了。……不過這到底有什麽好看的?”
“學着點。”雲閑道:“什麽叫做說話的藝術。”
很好!仲長堯率先使出了【猶抱琵琶半遮面】,說半句留半句,留下了無數的遐想空間,立竿見影,兩位符修看向即墨姝的眼神瞬間鄙夷了不少。
別人救你,你不領情也就罷了,反倒恩将仇報,不愧是魔女。
“我為什麽?”即墨姝道:“魔教殺人還用問為什麽,看你不爽,不行?”
妙哉!即墨姝不甘示弱,随後使出了【沒有道德就不會被綁架】,直爽承認,讓別人一拳打到棉花上,黯然退場!
“泥人也有三分脾氣,你不要做的太過分了。”五髒六腑還在劇痛,仲長堯僞裝的面具都快戴不下去了,“魔教行事肆無忌憚,便可以忽略他人之情麽?!”
“你這人真有意思。”即墨姝冷笑一聲,理所當然道:“我來追殺你,反倒要顧及你的感受了,那我還殺你做甚,把你供起來得了。”
仲長堯氣急攻心,又咳嗽幾聲,痛心道:“你……當真是無藥可救!”
好一派正道被魔教磋磨的戲碼,雲閑看了都忍不下去:“快別再說了!”
衆人:“?”
雲閑:“直接動手吧,不然一會兒來不及了。”
衆人:“……”
看來之前小道消息說雲閑和仲長堯雖然同出東界但關系極差的消息是真的。可這樣看來,仲長堯分明算得上秉性絕佳,到底哪裏惹到雲閑了?
即墨姝像是聽到了雲閑內心的吶喊,并不再與他說話,而是眼神一厲,身後紫色香氛緩緩浮現,那道綢緞帶着柔猛力道,又要再出!
就在此時,仲長堯福至心靈,餘光注視到了薛靈秀的眼睛。
雖說黑袍覆面,但他又如何看不出來,看到那頭浩浩蕩蕩一堆人,就要張口:“薛——”
話未出口,就被即墨姝打斷,他躲閃不及,身形一晃。
薛靈秀:“!”
大意了,沒有躲……不是,為什麽要躲?仲長堯似乎原本就是南界的人,雲閑不喜歡他是雲閑的事,他跟着嫌棄什麽?再多個半步元嬰的戰力不好麽?
雲閑衆人皆寒毛直豎,在即墨姝往這兒看來的瞬間,機智地抱頭蹲地。
“……魂修?”即墨姝對這種看起來不幹好事的門派還是不那麽嫌棄的,态度相較起來春風化雨,“看什麽看?快走遠點,小心我挖了你們的眼睛。”
身後的牛妖和媚煙柳對視一眼,心中都在默默想。
倒是挖啊,天天說要扒人皮挖人眼睛的,十大酷刑說了個遍,結果到現在了影都沒一個。
新晉魂修們又在傳音。
薛靈秀:‘方才仲長堯認出我了,若是說出身份,想必即墨姝不會放過。’
喬靈珊:‘那豈不是,不救也得救?’
祁執業:‘你們到底在擔心什麽?即墨姝不一定是我對手。’
雲閑:‘好大的口氣,吃韭菜了麽?你知不知道人家聖女是元嬰期?’
衆人秘密商議完,此時的仲長堯心中已然湧起喜意了。
終于,和南界諸人失散了這麽久,終于看到了衆人的身影。這群黑袍人自他一出現就在這兒了,想來是專程營救他的。
畢竟,一個半步元嬰的高手能帶來多少助力,不言而喻。
仲長堯再次看向薛靈秀,咳嗽兩聲,将唇角溢出的血腥抹去,然後閃身向前,彙入人流,一衆黑袍們裹挾着他腳底抹油,迅速向天際奔去。
即墨姝手印變幻,祭出魔鈴,向其背影擊去,怎料其中一黑袍之下突然泛起恢宏佛光,金光閃掠而來,二者相擊,雙雙潰散。
“……”讓他跑了,不,又讓他跑了。即墨姝這些天來也已經習慣了,若真要能一擊殺了他,反倒是不可思議,她美目凝望着衆人拔腿狂奔的方向,手指微微撚散了那抹殘存的佛氣。
……她最讨厭這種氣息,聞着就想到寺廟裏的香灰,辣鼻子。
佛修竟也能做出這種事,她還以為那群禿驢只會成天敲着木魚念經吃菜呢。
“聖女,現在怎麽做?”
即墨姝收回視線,啓唇:“我看到玉玺的光了。找到他們。”
仲長堯跟随衆人一路狂奔,終于抵達了較為安全的一處石窟內。
他現在是真成了病弱美人,身上傷痕無數,為了保全他的戰力,自然是要薛靈秀來治療一番的。
仲長堯原本早已想好了自己回到這兒需要做什麽。
他近幾日的遭遇,得到了什麽寶物,又怎樣在即墨姝密不透風的追捕中逃出生天,期間又遇到了什麽貴人。衆人一定相當好奇。
但他躺在那兒半個時辰,卻發現事情似乎不如他預料的那般。
“……薛兄。”仲長堯半解袖袍讓薛靈秀醫治,看着在他身邊走來走去生機勃勃的衆人,竟然都沒幾個人正眼看他,又望着巨石那頭散漫坐着的祁執業,不由艱澀道:“為何佛鄉的領頭人會在此?”
真是莫名其妙的搭配。還有這群魂修的黑袍,西界的人又是怎麽混到一起來的?
薛靈秀垂眼施針,道:“事情說起來較為複雜。”
仲長堯:“無事,長話短說即可。”
薛靈秀:“路邊撿到的,現在賣身還債中。”
仲長堯血壓一高:“…啊??”
賣身?賣給誰?誰要買?不,是他想的這個意思麽?
雲閑在旁邊咔吧咔吧啃着蘋果,心想,不是你叫人家長話短說的麽。
就是有點太短說了,看起來像完形填空。
喬靈珊和風烨在一旁研究那枚青龍玺,試圖靠樸素的排除法來找到點燃方法,但效果可想而知不怎麽地,其餘人築防線,撒驅獸粉,直接将柳世目前的最高智力成果照搬了過來,将那枚玉玺藏進了藥草堆裏,瞬間不起眼了許多。
祁執業悠悠站起身,很勉為其難地給營地套了個障眼法。
甚至沒幾個人注意到自己,仲長堯自小便是人中之龍,佼佼者中的佼佼者,又何曾受到過這般忽視,現在心中滋味難明,隐隐間有些沒來由的惱火。
這頭,薛靈秀将他的傷口覆着上靈力醫治,沉吟道:“魔氣入侵,不斷破壞你的經脈,恐怕要明日方能徹底祛除。”
話語間多有挂礙,語氣溫和,仲長堯心頭一動。
至少薛靈秀還是有些高瞻遠矚的,他明白事情的利弊性,顯然跟別人不同,會更加重視自己。仲長堯唇角微動,一句“薛兄不必擔憂”尚未出口,便眼睜睜看着薛靈秀跟背後長了眼睛似的,一掌拍上了旁邊看熱鬧雲閑的手腕。
輕輕一道脆響,雲閑蘋果剛送到嘴邊,差點給他拍掉,一愣:“幹嘛哇?”
“什麽東西都往嘴裏放?”薛靈秀真是忍了她很久了,面上嫌棄絲毫不加掩飾:“那蘋果都掉地上不知沾多少灰了,還吃?”
雲閑真是不懂他,別的東西看不到,這種東西看得牢:“我這不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撿起來了麽?而且我還拍了好幾下。不幹不淨,吃了沒病,再說又沒給你吃。”
“不管你是不是給我吃,我看着不舒服。”薛靈秀站起身,用清潔符淨了手,不耐道:“你要吃就別讓我看見,偷偷吃去。”
雲閑:“……”
她不情不願地轉身把蘋果喂給太平了。
這麽龜毛,她就不信薛靈秀小時候不流鼻涕不用舌頭舔欄杆,吃飯不會用手抓。
祁執業聽到這邊動靜,濃眉一蹙,低頭打量了眼自己手上的蘋果。
這是剛才雲閑分給喬靈珊,喬靈珊丢給他的。這蘋果不會也是掉地上過的吧?能吃麽?
“你沒事。”薛靈秀微微一笑,“不幹不淨吃了沒病,多吃點。”
祁執業:“?”
仲長堯躺在地上,覺得自己像個凄涼的局外人。
這種感覺真是相當差。
“……仲長堯。”薛靈秀終于把惱人的家夥趕走,心情舒暢,回身,對仲長堯道:“明日你的傷勢若全,便可以恢複至半步元嬰。到時,衆人的實力便又水漲船高了。”
此話不假。遍觀整個秘境,一行人內有一名元嬰、二名半步元嬰,一個金丹九層的實力,的确相當難得。很多門派的領頭人便是半步元嬰的實力,僅一名,便可統領一派了。
“薛兄。”仲長堯神色一凝,低聲道:“……我已了解玉玺之事。只是魁首僅一,現在這兒什麽人都有,彼時你又要如何決策?”
當時的東界說的是合作,薛靈秀以為雲閑是要攀附,自然不會再與自己争奪魁首,但如今看來,情況未必是他當初所想的這般。
她好勝心不下于任何人,若是有機會,絕不可能讓。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仲長堯見他神色沉凝,又道:“更何況,這祁執業不知留在這是有什麽圖謀。薛兄可能忘了,彼時他剛入秘境,西界的分值一直遙遙領先,足矣看出此人争勝之心極強,并不如表面那般散漫。又或者,這只是其僞裝,騙過了你們所有人。”
“現在我已晉升至半步元嬰,只要傷勢稍好,便可以繼續行拱衛之責。”
仲長堯抿唇,又道:“難道和這二人繼續同行,對南界奪魁之事有任何好處麽?一點都沒有。現在,除了南界之人,誰都是敵手。薛兄,我不是要規勸于你,更不是想離間什麽,真言逆耳,但總要有人說的,那便由我來吧。更何況,其餘人也極有可能并不如你所想的那般關系緊密,大家都在盤算,你一定要謹慎。”
他侃侃而談,語氣急切,時不時嗆咳幾聲,像是将真心話盡洩而出,薛靈秀閉目道:“我明白。”
他肩上背負責任,又怎能想不出仲長堯所說之話。
薛靈秀內心早就明白,這臨時拼湊出的人馬只是昙花一現,早晚會散,甚至就在下一刻,但不知為何,他至少不想做最先分崩離析之人。
俊秀眉目在火光中辨不清神色,薛靈秀垂眼看自己的掌心,漠然想。
南界黎家,坐擁豪富家財,一揮便可以雇傭天下高手為其賣命,他作為幼子,更是受盡了寵愛,想要什麽就有什麽,自小如此,直到如今。
長姐如母,自然對他也是呵護備至,從不給他任何壓力,他天賦好或不好,有沒有為家中盡力之心,都不重要,只要作為一只金絲籠中的小雀,每日開心地鳴叫便好。
這次的四方大戰,是他無論如何也要來,長姐才放了人的。
薛靈秀看着那頭一衆正在用火烤蘋果的不三不四之人,苦笑着想,或許是因為,他們是少見的不為錢財而來之人吧。
他剛這麽想,腦海中便浮現出雲閑的聒噪大嗓門:“薛兄給點靈石!給點!給點!上品的!給點!”
巡回播放。
薛靈秀狠狠握拳:“…………”
好壞氣氛!
但無論如何,仲長堯方才的一襲話仍是讓他心頭蒙上了些許陰影。而好巧不巧,那頭的祁執業、喬靈珊、雲閑相繼起身,後兩者一看就是跟着出去的,薛靈秀眉間微微一蹙,也輕輕跟了過去。
隔着不遠,聲音能清晰地收入耳中。
喬靈珊在悄悄問雲閑:“你說的那個路人甲,他真會來麽?”
“會。”雲閑老神在在道:“若是不來,那這事就沒法繼續下去了。更何況,他不來,聖女也得來啊。聖女肯定是知道的。”
喬靈珊轉頭看她,奇了:“雲閑,你怎麽什麽時候都看上去這麽淡然。”
雲閑呵呵一笑,擺手道:“天性使然吧。有些人就是這樣,天生的。”
喬靈珊:“仲長堯半步元嬰了。”
雲閑抓狂:“啊!!他何德何能!!”
薛靈秀:“……”
而另一頭的祁執業,現在正皺眉看着手上的東極法杖。
法杖依舊泛着熟悉的功德金光,肉眼看上去無甚差錯,但……
雲閑隔着遠遠地問:“咋了?”
祁執業把東極法杖直接丢過來,她擡手,抓住,試了試手感,好重,好亮,一如佛鄉弟子們的光頭。
“師父的氣息被阻隔了。”祁執業抱臂,道:“察覺不到他殘存的氣息。”
雲閑沒想到還有這種跨境聯絡的秘密:“以前可以麽?”
祁執業涼涼道:“當然啊。我一開始殺妖獸,就開始了。師兄們念還能把耳朵堵住,師父念堵也堵不住,吵死……較為強悍。”
這微妙的改口,讓雲閑不得不想起了入秘境前聽到的小道消息,說明光大師看似慈祥,實際上自小就走的武僧路數,最常用的一招便是當頭棒喝。也不知道祁執業是不是被打多了才如此智慧的。
當然,這不是重點。雲閑問:“會有什麽後果?”
祁執業漠道:“殺性一起,無人抑制,後果就是沒什麽後果。”
“……”雲閑委婉道,“感覺你和姬大小姐會有很多共同話題。”
喬靈珊一聽到姬大小姐,便想起那毛絨絨的獅爪,再想起那兩個冰凍全場的諧音笑話,當場打了個冷戰。
夜風呼嘯,野蝶飛舞,喬靈珊默默坐得離雲閑近了一點,挨上她的手臂,聽到她說:“我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祁執業:“別問。”
雲閑:“你為什麽不練金鐘罩?或者說,你為什麽對這些佛學法門有敵意?”
祁執業:“……不是讓你別問?”
“好吧。”雲閑說,“我感覺你有點想說。”
這下,祁執業還當真沉默了。
半晌,他才譏諷地笑了一聲,道:“衆人皆知,佛學慈悲,普渡世間。可這慈悲,何時對過自己?”
如墨天色下,他的神情難以辨清,“若是對他人的慈悲便是對自己的殘忍,渡人不能渡己,那慈悲又有什麽意義。”
雲閑和喬靈珊都沒說話。
主要是也不知道說什麽,劍閣連文化課都不教,怎麽可能還教金剛經。
“我不學這些佛法,只因為我認為這些是錯的。錯的念頭,衍生出錯的法招,我又何必要學?”祁執業冷哼一聲,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不可去而去之,就算知道不能做,我非要做,又有誰能阻我。”
好嚣張的一句話!
他冷沉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
還是沒人說話。
沒人接茬,場面頓時浮現了一絲若有似無的尬意。
“?”祁執業後知後覺感到有點不對,些微惱羞成怒:“你問我,你現在又不說話?”
雲閑很捧場,沉吟道:“明知不能做的事情非要做,明知不能去的地方非要去。”
“是又如何。”祁執業桀骜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無非要說我愚蠢不自量力……”
“那倒沒有。”雲閑迅速接道:“就是在我們東界那兒,這個叫做知法犯法。”
喬靈珊:“…………”
祁執業:“…………”
薛靈秀忍了半天仍是破功,頓時笑出了聲:“哈!”
*南界的黎家向來是小輩中最大的掌權,萬一死了就往後順移,薛這個金絲雀的比喻是沒錯的,他沒有被當做繼承人培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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