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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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徐長安和卓弋見着我有點意外,應該沒想到我這時候出現,二人笑呵呵的,“這幾天聖上不是給了你幾天假麽,”
“對啊,所以,來請你們倆吃酒。”她沒有騙我,只是沒有說,不過有的事,我終歸想一探究竟。
“哈,”卓弋過來拍了拍我,“不怕公主惱麽,”
公主,我一夜不眠,心中一直想着那句話,你愛的,是高翊,無論如何,我總要弄個明白,“長風?”大概是見我陷入沉思,徐長安也開口,問道,“你怎麽啦?”
“哦,沒什麽,”我誇張的拍了拍胸脯,“咱們男子漢大丈夫,怕啥,別是你倆怕了吧,你就說你們倆敢不敢去吧,”
“诶你這話說的,我跟長安有啥可怕的,走走走,看今天誰的酒量更好。”
我知道,今天高翊在府裏,若是往日,我們這幾人要是誰在那都是結伴而行的,所以我特地這時來找他們,我請他們去了風花雪夜,花了一沓我爹看見得拍桌子大罵我三天三夜敗家子的銀票,請了樓裏最好的幾個姑娘撫琴唱曲兒,要了最烈的酒,當然,我自己的不是。
有了這些,他們醉的很容易,我清走了姑娘,趁機開口,“這幾年南下總是災禍不斷,”
“可不是嗎,好在聖上仁心,今年的赈災銀早早就派下去了,百姓,也少受些苦,”
“說起來,長安,我記得,當年那私吞赈災銀的案子,是你破的,”
徐長安此時醉意不小,臉色泛紅不已,不過他倆飲醉倒也沒有大嚷大叫,還是平日裏溫和模樣,正是謙謙君子,他笑着回我,“可不敢居功,聖上當時派了好幾個大人一起查此案,我負責押送赈災銀,好險,差點我就,被冤枉了,後來,還多虧了八公主,”
“哦?沐歌,那,可以細說我聽聽嗎,”
“哈,長風,你對公主……”
“這不是好奇嗎,沐歌說是多虧了她,我還道她吹牛呢,所以同你求證,”
“那可沒有,當時,的确是多虧了八公主,三十萬兩啊,那麽大一筆銀子不翼而飛,即便不是我偷的,聖上恐也不會輕饒,定要治我個失責之罪,就在我焦頭爛額之際,八公主找到我,說她有一計,可以試出高朗生來,那高朗生邀約我飲酒,我假意喝醉,他果不其然想栽贓嫁禍于我,現在回想起來,還是一陣後怕。”
“這麽說,她一開始就懷疑是高朗生?”
徐長安還在給自己倒酒,一邊回我,“嗯,我曾問過為何不疑心是我,八公主只說覺得我不像壞人,其實那高朗生同我一道押送赈災銀這事是她引薦的,想來是自覺薦錯了人,所以想補過吧,”
卓弋接了句話,“後來高朗生在牢裏自盡,不過,我打聽到,是八公主給了他毒酒,這事其實好多人都心知肚明,聖上那次勃然大怒,也不會留他性命的,就像長安說的那樣,八公主估計是心中愧疚薦了這種人,差點害的南下災民更加難過,所以便親手了結了他,這也沒什麽,這種人,溜須拍馬阿谀奉承,竟還貪得無厭,誰都巴不得碎屍萬段。”
我一直以為是高朗生負了她,甚至還從沐歌以及徐長安之前的話語裏結合起來得知高朗生愛慕的是七公主,如今看來,除了愛慕七公主這事可能不錯以外,其他的,我全都猜錯了,我轉了話題,“今天怎麽沒見七驸馬,”
“他呀,”卓弋已經趴在桌子上無法端坐了,“他時常不來咱們又不是不知道,準是在家裏陪公主和孩子,”
“說起來,七驸馬倒和七公主鹣鲽情深,”
徐長安笑着,“你如今同八公主不也是麽,”
我們,我跟她,她跟她,我心裏不知是個什麽滋味兒,只得跟着笑了一下,“你之前說,高朗生心儀七公主,是真的麽,”
“這只是我自己猜測,這事說來就長了,也是那一年,七驸馬不知怎的跟着周将軍偷偷跑去西荒參軍,聖上命我押運糧草,不巧的是山洪爆發,所以又命了高朗生來協助,七公主那時候跑來找七驸馬,就同那高朗生一塊過來了,當時我就覺着他時常盯着七公主,直到有一次他被人下了瀉藥,我隐約猜到是高翊做的,這想法便更加肯定了,哦對了,那次去西荒,八公主也在呢,”
“她?她怎會在?”
“你們成親也不短了,肯定知道她玩樂的性子,我押運糧草剛走沒多久就碰上了她,她也是偷溜出來的,聽說我要去西荒,竟還起了興致與我同行,我心想外面兇險,所以她跟着我們也還能保護,結果一去那,還趕上高翊受傷,還是她給高翊醫治的,不過第二天她便離開了,”
你說過,學醫,是為了心上人。我終于明白,為什麽你要學醫,若說一開始我懷疑她喜歡女子,後面又覺着那高朗生不是而以為自己猜錯,那我現在有九成的把握,七驸馬高翊同我一般,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子,她臉上那所謂的紅色胎印,只怕也是刻意為之,只不過她遇見了她的妻子,我怎麽會這麽蠢,每次其他人同我們搭肩時她與我一般尴尬的反應,高靈,那個孩子,是抱養的,以及其他人總是說我們與別的男子不同,我怎麽會忽視的這些,也忽視了提起七公主同七驸馬時,你細微的變化,我穩定心神,說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說他倆都姓高,又都喜歡七公主,也得沐歌幫過,結果卻這般不同,也不知道八字一不一樣呢,我認識一個算卦的,他說一樣的八字命格不會差太多,只是要看天時地利人和,就會産生區別,否則一樣八字的命運不就都一樣了麽,這人明明都一樣,結果倒差這許多,”我知道徐長安是丞相之子,當初我同獨孤沐歌婚禮,丞相也有出力,旁人或許不知,他是有可能知曉我們八字的。我記得金算子說過,她曾經拿過一個一模一樣的八字去找他,那麽,是我以為的這個人麽。
卓弋還是趴着,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我,“人吶,你,你跟魏定一不也,是麽,”
反倒是徐長安,他雖大醉,但一直以來還是有一兩分清醒的,所以才能回答我這許多,搖搖頭,“你聽誰說的,算卦的嘴,那可信不得,再說,”他拍拍我,“他倆的八字完全不同啊,反倒是你,你跟七驸馬的,是一樣的,我聽見時還嘆巧呢,诶,要這麽一說,好像,也有幾分道理了,你看你同七驸馬,都是将門之後,七驸馬以前臉上有疾,而你是身世未明,你們倆都娶了公主,還真是挺像。”
卓弋在一旁不知頭不知尾的附和,“像,像,來,為了這個像,再來一杯,痛快!”
像,我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突如其來的暴雨,正如我沒準備的聽見這句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難怪,難怪你第一次見我的生辰,便愣住了,哈,我是真的傻,傻到什麽也不知道,傻到什麽也迷迷糊糊。
“驸馬爺?”
紅袖看着如同落湯雞一般的我驚訝不已,“快回屋……”
我猛地醒覺,踩着漫天的雨水,奔進了書房,目光落在了那個紫金盒與那幅被她收起來的畫。
真相就在眼前,或者說,已經肯定,是我不死心,要一遍一遍的驗證,要以此來讓自己更加心塞,恐怕我這小半輩子是安逸了些,如今非要自己難堪不可,我走過去,拿起那幅畫,滿滿的打開,一切,呼之欲出……
“長風?這麽早就睡下,可是不舒服,”獨孤沐歌回來,我已經睡下了,她來到床邊,端着姜湯,“我聽紅袖說你淌着雨回來的,怎麽那麽傻,就不知等雨歇了再回麽,亦或是命人……”
是啊,傻,蠢,在別人眼裏,這些字眼就是來形容我的吧,她說了什麽我沒聽進去,腦海中不斷的浮現書房裏那一幕,那幅畫,畫上的人,就是高翊。
恍惚間,我被她拉了起來半坐着,她來探我的額,又診了脈,姜湯喂到嘴邊,“你呀,那麽大的人了,本宮不在一會,就把自己病了,”
我擡頭看她,內心是說不出的感覺,似乎有什麽堵着,憋的我難受,我沒有氣她,我只是想哭,是的,我一貫如此的沒有出息,何必,這一切,是何必。
“呆呆的,張嘴啦,喝了再睡,”
你對我的好,是把我當做了她的替代麽,所以你選了我,在我們第一次相遇,僅僅,只是因為我也同她一樣是個女子麽,你見了我的八字,所以更加的詫異,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我在你心裏,又算得什麽。
“怎麽了,一直看着我不說話?又是你說的要去同你那些朋友飲酒,還推着本宮去宮裏見姐妹,這會子傻眼了?”
我把頭別開,想起了這些,所有事,你為她學了剝蟹,為她學的醫術,為她學了琴棋書畫,為她努力做一個最好的人,她送你的每一樣東西,你都當作奇珍一般,那幅畫你甚至不許任何人碰,你也為了她,不惜一切,有人破壞她們,你就除去,你給了高朗生權利,卻也一把将他拉下,送了他一杯毒酒,這些,也只不過是為了她,你甚至為她不惜千裏追去西荒,只為怕她有事救她的命,你離她那麽近,也只是想看着她吧,同皇後的不和,或許也是為了這,原來真的可以這樣不顧一切,原來,這才是你全心全意愛着的一個人啊,哈哈哈。
“長風?!你怎麽了,怎麽,哭了……”
我抹去,分不清是雨水汗水還是,淚水,“怎麽了,告訴我。”
還是那麽溫柔,你為她做了這麽多,一直,默默的在她身後,守護着她,她的妻子,她的家,獨孤沐歌,原來這才是你,可我偏偏,又會在這痛裏,去心疼你。
“長……風,”她忽的安靜了,因為我莫名的擁抱,我開口,沙啞着嗓,“沐歌,”
“是不是不開心了?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
“我累了,”
“我在這,我陪着你,哪也不去。”
真好,在我沒有知道一切前,這樣,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