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藍岑
藍岑笑了笑,她美貌如花乍然綻放,周圍的人不分男女,自然地被她吸引。她對此不以為意,她也深知自己的外貌優勢。她緩緩走近樂心,和她明顯的美貌不同,樂心只能算得上眉目清秀,可她不明白,為何在仙界,她會處處比不上樂心。
“我知道以我們如今的關系,你剛才說的話,不可能是提醒我,而是威脅我。”藍岑走到離樂心一步之遙的地方站定,她的聲音溫柔而悅耳,如同仙樂流淌,“我不過是想來看看你,你別緊張。”
“你想多了,”樂心比她略高了半頭,看着她便帶了些睥睨的居高臨下,“我緊張什麽?”
“別嘴硬了,若放在昔日,你師父還未出事的時候,我還會忌憚些。但是,現在,呵……”藍岑憐憫地望向樂心,溫溫柔柔的笑。
樂心垂下眼眸,意味不明地“呵”笑,“別腦補了,我只是提醒你光腳不怕穿鞋的,懂?”
“別嘴硬了,你……”
臨近考試時間,考場的大門被打開。
樂心打斷她,“再廢話,信不信我把你打廢了?”
她是土地神,留在人間理所當然。像藍岑這樣偷摸下凡的,本來就見不得光,即便被她揍了,回去仙界也不敢聲張。
藍岑臉上的笑僵了僵,她打不過樂心,但她的靠山依然巍峨聳立,“你不怕我父親……”
樂心再次打斷她,“我光腳。”
“讓開,我要去考試了。”
舉起手裏的文具袋,藍岑挑眉,“好巧,我也要考試了。”
樂心繞過她,視若無物。好好的神仙不做,跑來考教師,是腦子有毛病還是抽風了?
看着樂心挺直的背影,藍岑輕聲地自言自語,“我們報的是同一個崗位呢。”
走了幾步遠離了藍岑,印章才發聲問樂心:“剛剛那位美女莫不是也是個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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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啊,它居然能一下子同時見到兩個神仙!
總感覺土地神和那位仙子之間有着什麽糾纏複雜的有關愛恨情仇的過往,而且,那仙子還提到了土地神的師父出事了。短短幾句對話,信息量好大。所以,是因為師父出事了,樂心才會被迫流放人間來做土地神的?
她師父出事是指仙逝,還是受傷或者得罪了什麽仙犯了什麽罪?它所看過的一系列狗血劇情被不自覺地代入樂心的身上,啊,感覺土地神是個被仙欺負的小可憐呢。按照一般大女主套路,接下來,樂心應該潛心修行,低調增長實力,然後回了仙界大殺四方,把所有欺辱過她的仙統統踩在腳底下。
可是,樂心卻沒走套路,而是談戀愛,做微商,抓鬼賺錢,怎麽看都沒有報仇雪恨的心哪。這……這是破罐子破摔了?
正值樂心考試的關鍵時刻,印章不敢問,生怕考不好,樂心把鍋推到它的頭上。
“嗯。”樂心應了一聲,排隊進了考場。
整個考試過程,印章安靜如雞。它看着樂心淡定地揮筆如風,抽空聽甄鄘風給它講《醜小鴨》的故事,再讨論了幾句聽後感,再看樂心,已經差不多将試卷做完了。提前十分鐘,樂心交卷出了考場。
隔壁考場的藍岑坐在窗邊,看着樂心從走廊經過她走遠。她轉着筆,思考着要不要将樂心的試卷做些手腳。冒出這個念頭的一剎那,藍岑怔了怔,她這個樣子很像是個惡毒女配呢。可是憑什麽,她要給樂心作配角?
她不甘心。
出了考場後,樂心就近找了個小公園,坐在石椅上握着手機垂着眼,靜默良久。
印章這才後知後覺,土地神似乎心情很不好。
它試圖活躍氣氛,“要不我讓甄鄘風再加五十塊錢?”
樂心開口:“是不是很好奇藍岑的身份?”
壓抑了心底的八卦沖動,印章異常乖巧地回答:“也……也不是很好奇。”
當然,土地神要是願意講,它肯定願意聽啊。
“那算了。”
印章:“……”早知道說好奇了。
“離她遠點,你要是被她拿捏住了,我不會為你報仇的。”樂心提醒了它一句,這個印章好奇心太強,又自恃主人是土地神膽子奇大,連魂識都敢往玄門人身上放。
“你不是說能打廢她?”
樂心心情更糟糕了,“你也說是我說,我打了嗎?”
按照她的性格,真能打廢,她就直接上手了。
是,神仙私自下凡,她打廢藍岑,藍岑回仙界也不敢聲張。她不用聲張,只要告訴她爸爸就行。玄一真人動動手指頭,便能将她給碾碎。
“樂心,我只有藍岑一個女兒,她想要什麽,我都會給,哪怕我知道是錯的。若是你師父在,沒人敢欺負你,可是……”玄一真人地位崇高,令仙界衆仙敬畏,他也是一個父親,“你會報仇嗎?”
那是師父出事,樂心與未婚夫解除婚約後,第一次見到玄一真人。
他問她會報仇嗎。
樂心那時候的回答是:“不會。”
因為她清楚的知道,她報不了仇。都說是藍岑搶了她的未婚夫,玄一真人可能是造成師父出事的真兇。然而,她什麽都做不了。無助而茫然,偌大仙界,無一依靠。
樂心一直都知道,她算是幸運的人。被師父喂了一顆仙丹成了仙,憑借師父的赫赫威名在仙界無人敢欺。可她也夠努力,即便是人,不是天生為仙。她的術法修行,同輩無人能比。但,比起前輩,玄一真人這種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她不及萬一。樂心不缺天賦,不缺努力,她缺的是時間。
在壓倒性的實力面前,樂心報仇不過是以卵擊石。或許憑着一腔熱血與玄一真人死拼,結果也就是賠上自己一條命。
樂心沒有選擇死。她咽下所有的苦痛,表現得雲淡風輕,毫不反抗地被流放到了人間。
來日方長,她等得起。
“你離開仙界,藍岑會開心。”玄一真人這樣說。
可她都離開了,為什麽藍岑會追到人間?
呵呵,一定是藍岑和未婚夫也就是她前未婚夫相處得不好。
得知藍岑感情不順,樂心也就放心了。
估計是怕影響樂心下午考試,儲衛只是例行關懷,而後又一次發了十一個紅包給樂心加油。
下午在考點外,樂心又看見了藍岑。二人面對面,不過幾步的距離,但都默契地緘口不言。也是,本就沒多親密,何必假惺惺呢?
照例提前交卷出來,樂心便看到儲衛等在考點外面。
身高腿長,面貌英俊。啊,男朋友真帥!
見到儲衛的一瞬間,樂心陰郁了一個下午的心情瞬間晴朗了。不是她不孝,給師父報仇是一回事,但報仇過程漫長,在這一過程中,她不能僅僅依靠仇恨生活。師父教過她的,要及時行樂。仇是要報的,戀愛也是要談的。她得讓師父看看,她活得很好,她沒有為不值得的人和事毀了自己。
烏黑的眉毛彎了起來,細膩白皙的膚色在陽光下似是閃着光,生動而鮮活。儲衛摘下墨鏡,看着樂心,他的心終于安定下來,他對樂心露出笑來。這是自分手以後,他第一次見到樂心,夢裏除外。
上午以為緣分會讓二人相遇,但在一個考點又一個考點奔波無果後,儲衛果斷抛棄了緣分這不靠譜的東西。他用樂心的身份證號和她習慣性用的密碼登陸了報名網站,看到了樂心的考點。
事在人為,而不是緣分。這再一次證明了封建迷信要不得。
儲衛迎了上去,樂心笑着問:“不是說不來?”
“你考完我才來,不算說話不算數。”雖然他早就來了,但是沒碰到面就不算來。嗯,他沒有說謊。
樂心站在儲衛面前,趁着陽光再一次打量他,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情話果然是真的,看到儲衛出現在考點外的那一刻,她才清楚心底對他是多麽的想念。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去觸碰儲衛的眉眼。
儲衛順勢握住了她的手,火熱的深情與思念斂在眸中,落在樂心的臉上,又移到了她柔嫩的唇上。儲衛的呼吸重了些。
樂心略有些不自在,卻忍着沒有移開視線。兩個人是男女朋友,發生點什麽,也是合法的。
俊男靓女,非常般配啊。等候在車旁的助理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下來,“咔嚓”,糟了,忘記關閃光燈了。
二人之間旖旎的氣氛被打破,紛紛轉頭看向助理。助理敢保證,他從老板的眼中讀出你死定了的信息。
害怕。
上了車後,純潔的儲衛依然牽住樂心的手不放,即便手心出汗,也堅持不松手。
“不熱嗎?”
樂心甩了甩手,沒甩開。
“熱啊。”儲衛點頭,“熱也想牽。”
那行,“牽吧。”
儲衛的手很好看,指骨分明,又修長,充滿了男人味。此刻,他掌心滾燙。
樂心望着他,忽然想到,這天上人間,唯一一個心裏眼裏只有她的,怕只有儲衛了。
他是不一樣的。
助理開着車,忍住眼睛不往後面望,提醒了一聲,“總裁?”
儲衛這才想到問樂心:“你想吃什麽?”
“随便。”
讓無數直男作難的“随便”兩字,到了儲衛這裏,他卻暗自松了一口氣,“那就去我訂好的餐廳吧。”
他生怕樂心說要去吃牛排,他覺得自己有心理陰影了。吃牛排等于分手,他這輩子都不想吃牛排了。
電燈泡助理很自覺,将他們送到餐廳門口便離開了。車開出好遠,助理猛然意識到後備箱裏還有老板精心準備的滿滿的玫瑰。完蛋,他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
助理忽而有了個主意。
儲衛訂了包間,點了一桌子樂心喜歡吃的菜。樂心十分不客氣地吃光了一桌子的菜。
儲衛已經習慣了樂心的飯量,遇到好吃的能吃很多,遇到不好吃的,可以一口不吃。挑食挑到他女朋友這個地步,也算是獨樹一幟了。
以前若不是要裝窮,他想天天帶樂心吃好吃的。現在身份坦白了,雖然中間經歷了分手的風波,但他可以名正言順地帶樂心吃好吃的。他賺那麽多錢,不給女朋友吃好吃的,留着幹嘛?發黴嗎?
離開餐廳的時候,樂心意外地看到了藍岑。她和一對陌生的中年夫妻坐在大廳裏吃飯,看模樣,像是一家三口。這就有意思了。
樂心下意識隐了和儲衛的身形,沒有讓藍岑看到。
天色已黑,霓虹燈在閃爍。
儲衛抿了抿唇,問樂心的酒店訂在哪裏。
樂心:“……”怕什麽來什麽。
“早上退了,本來打算考完試就回去的。”她撒謊說,眼神莫名心虛。
儲衛更心虛,“我訂了酒店,要不去……去我那睡?床很大很舒服。”
怕樂心誤會,他忙解釋:“我可以打地鋪,床你睡。”
樂心說:“好。”
儲衛懵了,這是說去他訂的酒店好,還是他打地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