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見面
儲蔔凡不知道儲衛怎麽突然有了家裏有礦的覺悟,但身為他的爸爸,就有管教他的義務,他正色說:“儲衛,來一場男人與男人之間的談話!”
正經起來的儲蔔凡身上散發着屬于成熟男人的魅力,保養得當的他,即便年近五十,依然是一個身高腿長的帥大叔。帥大叔語重心長地教導着英俊的兒子:“雖然我們家有礦,給了你輕狂的底氣。但是,做人要有擔當。你現在承擔着繼承我們儲家礦産的職責,你能夠說走就走,來一次直升機追回女朋友的任性嗎?答案顯然是不能的。你想想你從早排到晚的日程,想想你一個接一個的會議,那關系到公司多少員工下個月是否吃土的問題,又關系到多少天涼該破産的企業的業績?”
“儲衛,你不是三歲小孩子了,你有你的責任和義務。七點半了,你該去上班了。”
儲衛:“你之前說過,讓我先做霸道總裁。在這種女朋友失聯的關鍵時刻,身為一個霸總,我不該乘着直升機從天而降,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儲蔔凡“哦”了一聲:“你記錯了,總裁是你,霸道是我。”
他擡眼看樓上,樓上靜悄悄的,“你媽媽還沒醒,她最近不太好。身為我們唯一的兒子,我不指望你照顧你媽媽,但是,我希望你能扛起家庭的重擔,讓我們家的礦生礦。”
之前,儲蔔凡便說過他媽媽不對勁。但儲衛卻覺得他媽媽近來變得越來越年輕,顧盼之間神采飛揚,非常像是尋找到了人生的第二春。偶爾的長時間靜坐,眉間的愁怨和着輕嘆,很像是遇到了難解的困境,——新歡與舊愛難以處理?儲衛覺得自己與爸爸同病相憐,不,他和他爸爸不一樣,只要他現在見到樂心,一定能夠挽回自己的感情。
“我要去找她。”
儲衛打開手機通訊錄,準備聯系助理安排直升機。
儲蔔凡哼笑一聲,使出殺手锏,“如果你今天踏出這別墅一步,我就……”
儲衛對答如流:“和我斷絕父子關系?”
那太好了,他就可以和樂心一起種地去了。
“不,”儲蔔凡說,“我就答應和你駱叔聯姻,讓你娶他的女兒駱落。”
他補充一句:“駱落長得豐滿又圓潤,不重,也就兩百來斤吧。嗯,最多一米五,我見過,和你很般配。”
儲衛:“……”
儲衛:“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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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脅這一套都擺出來了,他爸爸一定有所求。
儲蔔凡苦惱地說:“今晚你駱叔約我喝酒,我不想喝。作為中老年,就該喝茶泡枸杞,喝什麽酒?你留下來陪他喝,明天随便你去哪,直升機随便你用,十架不夠再買十架也行。別想跑,我不威脅你,你今晚要不出現在你駱叔面前,明年的明天就是你和駱落的結婚周年紀念日。”
“唉,都怪你駱叔,每次見面都要和我比誰的礦多。他家的礦能和我比?我還要顧及他的自尊心,不讓我家真實的礦吓哭他,真是有錢人的煩惱啊……”
儲衛:“……”
清純不做作的儲衛女朋友樂心拎了一箱子的真空包裝的海鮮送到了劉嬸家。劉嬸推辭不要,讓她給她奶奶送去。
樂心笑,神色不動,“劉嬸,這都是麻辣口味的,奶奶年紀大不适合吃。何況,我真送過去了,奶奶……能吃到嗎?”
劉嬸想到樂悅大伯母的為人,推拒的力道松了,樂心趁機将箱子放在了她家的桌子上,轉身走了。
她順便去了鎮上,問一問手機修好了沒有。
原本手機店店主說了讓她隔兩天再去,結果,她去時店主已經将手機修好了。
付了錢,樂心的錢包更空了。
還好,她不用吃飯,省了一筆夥食費。
印章問:“不打工賺錢了?”
“先考完試再說,面試費還有。”
“你怎麽就保證自己能進面試?”
樂心輕描淡寫:“身為小仙女,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拿回了手機,樂心翻了翻自己的微信,果然,儲衛有聯系過她,顯示消息十。她打開,一連十個紅包。她點擊領取,每個都是五百二十。
文盲印章數錢挺利落,“十個520,就是5200,唉,還不如一個5820。”
樂心疑惑的是:“他為什麽突然一下子給我發十個520?”
“這你還不明白?肯定是幹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心虛,所以花錢彌補。”印章言之鑿鑿,“他一個富二代,開豪車,做總裁,周圍肯定有許多小妖精前仆後繼地往上撲,看這情形,他估計是沒把持住。”
樂心:“……所以,我頭上綠了?”
“呀,挺好,跟你綠色裙子挺搭配的。”印章又說,“不對,你們已經分手了,儲衛是自由身,無所謂綠了你。”
樂心不喜歡瞎想,她立馬給儲衛打電話,響了兩聲,電話被挂斷。
不接電話?
“你看你看,電話都不敢接,他肯定是被別的小妖精勾走啦!讓你分手,後悔了……”
樂心一眼瞥過去,它剎那間閉了嘴,“吧”字沒敢說出來。
土地神,不敢惹。
不用吃飯的樂心,對儲衛寄過來的美食興趣奇大,她也不怕辣,又用鍋煮熱了一大盤的香辣鱿魚。在香氣撲鼻的鱿魚面前,見過大場面的樂心優雅從容地吃幹抹淨。
嘴巴管不住的印章又招惹樂心:“對着前男友又吃又拿,你身為土地神,不覺得不好意思嗎?你的尊嚴何在?”
“我不好意思啊,所以我放下了尊嚴。”樂心繼續拆開一盒巧克力當做飯後甜點。
印章還能說什麽呢?新時代女性講求獨立,不依靠男性,接受了四年大學教育的土地神,卻吃前男友的,喝前男友的,這到底是神仙的堕落還是土地神的堕落?
樂心食指撥了撥它,成功讓印章轉暈,“我又不是白吃白拿,等葡萄熟了,我就給他寄。儲衛下半輩子的葡萄,我全包了!”
印章:“……”
話音剛落,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儲衛。
樂心接起了電話,對面半天沒有聲音,只聽到沉沉的呼吸聲。
“儲衛?”她先開了口。
“嗯。”儲衛的聲音低低的,帶了些強裝的冷意。
樂心皺了眉,“你喝酒了?”
儲衛沒回答,然後樂心聽到電話那邊有人喊儲衛,聲音輕快悅耳,帶着柔媚的嬌嗔,是女孩子的聲音。
電話被挂斷。
前仆後繼的小妖精……樂心握着手機陷入了沉默。
也聽到了電話內容的印章怕管不住嘴,又惹上了低氣壓的土地神。它轉到了院子裏,去和樂悅作伴。
樂心拿出試卷,埋頭做起來。平時簡單的試題,她此刻竟然讀不進去題目,更不用說寫出答案。她心煩氣躁地看了看手機,晚上十點,儲衛和女孩子在一起,他還喝了酒。
酒,容易使人犯錯。
印章在院子裏待了一會,見屋子裏的燈關了,它以為樂心睡了。早睡早起,樂心的作息十分符合夕陽紅老年人。它進了屋子,轉了幾圈,都沒有找到樂心。
樂心的氣息消失了。
印章:“?”
土地神不見了?她是去了沙漠最中心埋了自己,還是去了深山自閉修行?
印章有點慌。
一輛黑色的豪車平穩地停在別墅前,車燈閃了閃,別墅的大門被打開,車開了進去。隔着別墅的雕花鐵門,能夠看到從車裏下來一個身姿挺拔的穿着白色襯衫的男人。他下車的時候腳下踉跄了一下,立刻被從前座上下來的個子稍矮的可能是助理的人扶住。
樂心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晚上十一點十五分,很好,再晚一點就該算夜不歸宿了。
她從花壇的臺階上站了起來,她拍了拍手,輕輕地走了,留下了一地的蚊子屍體。
儲衛揮開了助理的手,勉強穩當地走進客廳。他讓助理先回去,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他閉了閉眼,壓下醉酒的暈眩。
正如他爸所說,駱叔太能喝了。兩家的商業合作計劃擺在那裏,他爸沒良心地半途而退跑了,他只能一陪到底。結果喝着酒,駱叔越喝心情越好,一個電話把他女兒駱落叫來,要她和儲衛相親,任憑儲衛怎麽解釋他有女朋友都不聽。
儲衛自暴自棄地想,家裏有礦又怎樣,還不是要為了生活犧牲色相?
別墅裏靜悄悄的,時間太晚,大家都休息了。
儲衛喝完水後回了自己的房間,打開燈,燈下立着一個不可能出現在他房間裏的人。
他唇角緊抿,臉上沒什麽表情,棱角分明的五官,顯得冷漠,無端與旁人拉出一段距離。穿着正式,頭發向後梳,露出了額頭,和他在大學時的模樣不太一樣。
這樣的儲衛,讓樂心感到一絲陌生。
一日不見,仿若不認識你。
瘦了,但好像也更帥了?
儲衛眨了眨眼,樂心依舊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他回手關上了房門,大跨步走到樂心跟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
樂心擡手打了個招呼:“嗨?”
儲衛緩緩地手撫上她的臉,食指和拇指捏住,用力。皮膚溫熱,肌膚柔軟,不是幻覺。
樂心拍開他的手,驗證自己是不是做夢,按照國際慣例,請掐自己好嗎?
儲衛依舊冷着臉,卻低頭在她留了淡淡紅色指痕的位置親了親。
低垂的睫毛黑長,撲閃如蝴蝶的翅膀,令樂心悸動,所以,儲衛抱住她,向前走了幾步,将她整個人壓倒在柔軟的床上的時候,她沒有推開。
濕熱的呼吸撲打在樂心的耳邊,臉貼着臉,他緊緊地抱住她,像是失而複得的寶貝,他夢呓般喚她,“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