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鬥氣
鬥氣
第二天一早，許小悠從床上爬起來，她發現除了奶媽，已經有好幾個嬷嬷守在床邊。
“你們在等我嗎？”許小悠問。
下人們均服身，說：“是的，小姐。”
為首的走了過來，伺候着許小悠下床，然後大家都開始井然有序的給許小悠穿衣穿鞋，最後給她梳了一個很漂亮的頭發。而且到最後竟然還給她畫了一個特別好看的淡妝。
古代的技術這麽好的嗎？簡直讓許小悠的顏值上升了一個等級啊。
許小悠情不自禁的在梳妝臺前左看看右看看，一時間還有些點不适應。她反過去問奶媽：“這是我嗎？”
奶媽拼命的點點頭，眼睛裏也是擋不住的喜悅，說：“小姐，這當然是您。”
“我都沒發現我這麽美。”她重新轉頭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奶媽說：“咱們小姐天生麗質，本來就好看，現在這麽化了妝，估計待會李泓少爺看見了，一定會高興的不得了。”
就在這時，門外走進來兩個婦人。
是李夫人和許媛的娘，許夫人。
兩個人都分別拉着許小悠在原地轉了一個圈，那眼睛都樂開了花。
“對，對，阿媛穿這身就跟我想象中的小仙女一模一樣，出塵脫俗，我都看呆了。”李夫人是又驚又喜，好像是把所有的想象都放在了許媛身上。
許小悠懷疑這是不是李夫人因為小時候沒有實現的原因，現在恨不得都讓許媛都試一遍。什麽仙女啊，妖女啊，魔女啊。許小悠心裏真的好怕，這麽一個喜歡打扮人的婆婆，以後她還能有消停自己過嗎？
至于許夫人呢，早就感動到不行了。看着許媛是一本滿足，因為她知道女兒嫁到這家絕對沒有苦頭吃，而更多的是把她捧在手心裏。
“好看，好看，我以前知道我女兒粉雕玉琢，卻不知道她還可以這麽美。”許夫人忍不住的陳贊道。
李夫人一看許夫人贊同她，就說：“妹妹，你放心好了，我給阿媛配的這個行頭啊，可都是根據她本人的特點來的。”
許小悠一愣，她倆好像是第一次見吧，這許夫人是通過什麽方式知道她的氣質和樣貌的呢？別說是依據畫像。就那畫十張至少有九張都是一幅面孔的畫像，許小悠早就鄙視好久了。
“夫人以前見過阿媛嗎？”她問。
李夫人點點頭，說：“豈止是見過，就連你以後長什麽樣子我都知道。”
這話一出，倒是讓許夫人都有些詫異了。
李夫人連忙說：“你們被我吓到了吧？其實我最開始也不信。”
“夫人快和阿媛說說。”許小悠心想難道這夫人是什麽未蔔先知的人，忙問道。
“就在你出生之前，我就做了一個夢，夢到一仙女來到我們家，替我們開枝散葉，拯救我們于危難。”李夫人開始展開她的回憶。
許小悠在心裏SOS，這就是作者的金手指啊，通過各種手段讓女配的位置拔高，從而讓她在之後摔得更慘。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許媛在這段空白劇情裏受到了李家這麽多的好處和恩惠，難怪最後會被李泓這麽仇恨。這要是換做是誰都會受不了的好嗎？
此刻，許小悠感受到了作者深深的惡意，這就是讓她自打嘴巴啊。
“你們肯定會疑惑，為什麽我為把這個夢當真。”李夫人說。
是啊，不就是一夢嗎？不至于讓李夫人惦記這麽久，還把夢當真，化作現實用在許媛身上。
“其實我們家老爺那段時間剛好有件煩心的事，煩了有小半年了，他吃不下睡不着，讓我們周圍的人也跟着擔心。可是誰知道，自我做了那個夢，看到那位仙女在夢中給老爺診脈治病，沒兩天，我們家老爺的事就解決了，他也心病也不藥而愈了。”李夫人特別興奮的說，“當時我們就覺得這是有神人相助啊，第二天我做夢，就想在夢裏感激這位仙女，可是仙女不求回報，任我怎麽拉都留不住她，只在拉扯中不小心看到了她左手臂上的一顆紅痣，然後她就消失了。”
這麽邪乎。許小悠和許夫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慢慢的将左手的衣袖拉了上來，露出了一顆清晰的紅痣。
李夫人點點頭，說：“對，沒過兩天，我們就聽到了你出生的消息，也知道了你手臂上的紅痣。我們就想，這是上天賜福給我們啊，給了我們一位仙女，保佑我們全家平安。”
許小悠聽後，內心波瀾不驚，她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是五味雜陳的。
這是作者下的一步大棋啊。
是提前立好的FLAG有木有。
以後府上不發生什麽還好，她照樣是養尊處優的少奶奶。可一旦發生什麽，那鍋啊，就會從四面八方飛過來，砸到她腦袋上，不砸到掉血絕對不罷休。
許小悠一時腿軟，李夫人就扶住她說：“阿媛，被我吓到了吧？我也就是這麽一高興，就說了這話。”
“伯母是真喜歡你，并不是因為你是什麽仙女轉世。說實話，我和你李伯父因為挂念你，一直都跟你父母有書信往來，久而久之，你小時候所發生的事我們就都知道了。你那麽純真可愛，天真無邪，就好像滋養了我們的心靈一樣，所以無論你是不是仙女，我們都會一如既往的喜歡，知道嗎？”李夫人說。
許小悠點點頭，這麽濃烈的愛，真的可以變成一座山壓在她頭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但是她也是那麽的喜歡這一家子人，所以她同時也想把這壓力轉化為動力。
我真的可以像仙女那樣拯救你們的，伯母，伯父，李泓，相信我。
許小悠在心裏想着，不由的握緊了自己的小拳拳。
衆人想許小悠拾掇完了之後，李夫人和許夫人就一人站一邊，牽着許小悠出了門。
剛一踏出去，許小悠就愣住了。
李泓？他怎麽在外面，他在外面等多久了？
“泓哥哥？”許小悠問。
好久好久，對面的人都沒有反應。許小悠發現，李泓盯着自己愣了神，直到母親輕咳了一聲才反應過來，他趕緊行了個禮，然後各道了一聲早。
李夫人笑笑，問：“泓兒，妹妹這身打扮怎麽樣？”
李泓摸着後腦勺，說：“嗯……很好看。”不過看表情，好像心裏并不是這麽想吧？
李夫人見狀，就對旁邊的許夫人說：“侯爺說今天讓泓兒帶着阿媛出去轉轉，順便去書院給夫子送幾盒人參。”
許夫人就點頭說：“好，有李泓在，我很放心。”
說完，兩人就把許媛的手都遞到了李泓面前。
是牽左手好呢，還是牽右手好？
許小悠直接就給了他一個選擇。
她拉着李泓的衣角說：“泓哥哥，咱們走吧？”
李泓看了她一眼，不知是因為什麽原因，就趕緊把視線繞了過去，然後點了點頭。
兩人離開了大人，就朝着門外走去。
路上，許小悠見李泓不說話，就說：“泓哥哥，今天你的功課做完了嗎？”
李泓搖頭，說：“沒有，不過爹說讓我先帶你出來，等回去了我再接着補上。”
真是狼爸啊，人家忙了一天還不給人休息的。
許小悠就做委屈狀，說：“如果麻煩到泓哥哥的話，阿媛可以不去。”
李泓就說：“沒事，反正我也好久沒和我那些朋友玩了，帶你去見見也成。”
“可是……”許小悠見他一直不願意看自己，心裏就生出了小九九。
她松開牽着李泓的衣角，停在了原處。
走了幾步的李泓發現阿媛沒跟上，就轉過身來問：“怎麽了？”
許小悠咬着嘴唇，垂着眼很久才說：“泓哥哥是不是覺得阿媛的這身裝扮也不好看，所以不願意帶阿媛去？如果是的話，阿媛可以不去。”她故意吸了一口氣，像是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一樣，繼續說，“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伯父伯母的，我會躲在後院玩，就當你帶我去了一樣。”
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剛才就對着鏡子做過一番動作，确認樣子可以完全無誤的表達出我見猶憐的感覺出來。
李泓明顯是被許媛給吸引住了，一時之間竟忘了挪開眼睛，等到許小悠故意眨巴眨巴眼睫毛，用手在他面前揮揮他才反應過來說：“沒，沒事，你這樣挺好的。”
“是嗎？泓哥哥。”她仍裝作很無辜。
李泓側過頭去，臉頰有一些緋紅。
他說：“走吧，要是誰說你醜，我就幫你教訓他。”說完就朝前走去。
許小悠看着李泓不好意思的樣子，在他後頭悄悄捂嘴笑了。這人是害羞了嗎？還是說真的為自己的美色傾倒了？不知不覺間，她竟覺得沒事逗逗李泓也挺開心的，這娃是個悶葫蘆，明明被她的樣貌迷住，還死不承認。
出了大門，李泓就把許小悠扶到了馬車上。哇撒，這馬車真豪華，比送他們過來的馬車要大上一倍不止，而且裏面完全讓一個成年人躺平。更令人驚喜的是，馬車裏還有好多好吃的，什麽幹果蜜餞啊，酥餅水果啊，真是要什麽有什麽。
侯爺果然是位高權重的人，連出行都是這麽酷炫。
等他倆在馬車上落座，從外面就進來一嬷嬷，笑臉盈盈的說：“小姐，今天由我來服侍你們，有什麽事就和我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會給您辦到。”
這麽好？許小悠高興的拍着雙手，對一旁的李泓說：“泓哥哥，我們現在去哪兒？”
李泓想了想，說：“先去書院，教我們的夫子最近生病了，娘說讓我送幾盒補品給他老人家補補身子。”
他看了一眼許小悠，見她一眼憧憬的望着自己，就連忙把視線收了回去。
“之後，就任由阿媛妹妹安排。”
李泓的表情真是太好笑了，他會時不時趁着許小悠不注意的時候用餘光瞟她一眼，可是每每看過來，都會發現許小悠的視線從未離開過他，他就尴尬啊，估計在想自己為什麽會這麽邪惡，明明妹妹才只有四歲啊！這麽一想，就越不敢直視許小悠。
許小悠也想到了這一點，覺得她和李泓現在也未免太過了。她一個老女人竟然向一個十一歲的孩子伸向了魔爪，這要是在現代一定會被千夫所指，受萬人唾棄的啊。不行，不行，她必須放下邪念。
她吐了一口氣，然後将目光看向了嬷嬷，問道：“阿媛對京城不熟，泓哥哥和嬷嬷可以給阿媛介紹，哪裏好玩的，哪裏有好吃的，都可以帶阿媛去。”她倒是一點也不客氣，反正想着好不容易來一趟京城，下次什麽時候能來都不一定呢，說不定李家直接就game over了，她也要逃難了。還是早點享受完才好啊。
老嬷嬷想了想，似乎一下子就把她給難住了。
“小姐，老奴一直在府上做事，都已經三十年了，這些年很少出門，即使出門，也是去特定的地方，根本就不知道哪裏有好玩的好吃的，要不，還是少爺決定？”老嬷嬷說。
李泓見老嬷嬷把話抛給自己，就說：“我也不清楚，不然就先去書院，我問幾個我的同窗好了。”
許小悠點點頭，一行人就啓程前往李泓就讀的書院了。
一路上，許小悠可活潑了，一個勁兒的說笑話唱歌，把坐在馬車裏頭的老嬷嬷逗得前仰後翻的。而李泓呢，故作冷靜，而且還正襟危坐，繃着一張臉就是不認輸一樣。
這會兒，許小悠說完一個笑話就故意問嬷嬷：“嬷嬷，嬷嬷，你覺得我的笑話好笑嗎？”
老嬷嬷說：“好笑，都把老婆子我的肚子都快笑疼了。小姐正可愛。”
許小悠就問：“那怎麽泓哥哥一點反應都沒呢？”
她們還沒來得及把視線轉向李泓，就見他自己站了起來，掀開簾子，跑到外面去了。臨了還特意說了句：“書院快到了，我出去盯一下。”
這人，笑一笑有那麽難嗎？
沒意思，見李泓都不接自己的梗，許小悠無聊透了。既然李泓已經走了，她也就不用顧及什麽淑女人設了，直接就倒在那床上，打算在到目的地之前，先悠閑的睡一覺。
後來，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就聽到外面稀稀疏疏傳來了一些小孩子的雜音。
車好像是停了，難道是到了嗎？
見老嬷嬷還守在車裏，許小悠就問：“嬷嬷，我們是不是已經到書院了？”
老嬷嬷點頭，說：“是的，小姐。少爺見你睡着，就先去書院給夫子送東西了，他說等他出來去到好玩的地方再叫醒你。”
原來是這樣。
不過外面怎麽好像一直有人在說話，聽不太清，只感覺都像在議論這輛馬車。
許小悠對外面的人生出了強大的好奇，她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跳到了地上，等到老嬷嬷給她整理衣服之後，她就掀開簾子把頭伸了出去。
好家夥，外面站了有十多個人啊，不過都是和李泓差不多大的孩子。一開始可能他們都是在打量這輛豪華的馬車，可是突然之間從裏面冒出一個人來，着實把他們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們發現這出來的人是個小美人，大家就看呆了。
咳咳，說句實話，這場面許小悠以前也有過，不多，畢竟沒化妝的時候，她也就稱得上是可愛。但是今天化妝之後，效果卻是好了很多倍啊，她現在就像是萬衆矚目的明星一樣，讓人挪不開眼睛。
“看夠了沒。”被人盯久了，還是有點渾身不舒服的。所以許小悠沒好氣的對他們說。
孩子們被她的話驚醒，全都恢複了正常。
“你是誰？”一個穿藍衣服的小男孩問道。他站在人群中也很顯眼，衣服嘛，似乎是穿得最好的一個，估計身份不會太差。
不過，他鼻孔向上，十分嚣張，這樣子真的很讨厭诶。
“我是誰很重要嗎？”許小悠不服氣的回道。這時候老嬷嬷覺得有點不對勁，就趕緊出來說：“小姐，快進去吧，少爺馬上就要出來了。”
估計是聽到裏面的聲響，小男孩還故意朝四周望望，他問：“少爺是誰？”他上下打量了許小悠一眼，問，“你是誰家的姑娘？”
喲呵，這小子搭讪方式還挺套路的啊，和書本上簡直一模一樣呢。
但許小悠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她故意翻了個白眼，不屑的說：“我才不要告訴你，哼。”說完就關上簾子，躲進了馬車中。
外面又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群人開始不停的交談。
許小悠等得煩了，見李泓還沒有出來，就又打開了簾子，還和嬷嬷說要去書院找李泓。
嬷嬷攔不住，就跟着許小悠一起下了馬車。
還真是冤魂不散，那小男孩又湊了上來。
“你是誰家的姑娘？”他又問。
許小悠說：“我是誰家的姑娘很重要嗎？”
真好笑，一個勁兒的問不知道什麽意思。
“當然重要，瞧你畫成這個鬼樣子，我娘說了，這樣的女人沒一個好東西。”小男孩說。
什麽？小小年紀不學好，就開始學會攻擊女人了？好啊好啊，無論這男孩說這話是出于什麽目的，他反正是成功的引起了許小悠注意了。許小悠忍不住了，趁着男孩不注意，直接就拉着他的一只手，一口咬下去。
“啊！”男孩開始鬼哭狼嚎直叫喚。
許小悠“呸”了一口，将含有他手上味道的口水吐在了地上。
“我娘說得沒錯，你真是個潑婦，這麽小就會害人，你就是個害人精。”他指着許小悠說道。
“你說什麽呢！分明是你先來煩我的，還說我不是個好東西，我沒打你一頓就是好的了。”許小悠插着腰，一副很不好惹的樣子。
周圍的幾個小孩趕緊圍了上來，對那藍衣小孩說道：“白少爺，要不要我們幫你教訓她。”
老嬷嬷發現這幾個小孩要作妖啊，就趕緊護住了許小悠，而且車夫也下了車，過來維持秩序。
其中一個小孩就說了：“你們要幹什麽，你們知不知道白少爺是誰家的公子？”
許小悠才不管呢，直接又回到了馬車上，關上簾子再也不出來了。
畢竟這是京城，她也不想惹禍。
可是外面的人不樂意了啊，拼命的拍着馬車門，還揚言說許小悠要是不出來，就叫他爹過來，要她嘗嘗惹他白大少是什麽樣的後果。
還白大少呢，你怎麽不說你是黑白無常？
許小悠當然也不是好惹的主，剛想說什麽，就見李泓走了出來，他說：“他是我妹妹，白禮仁，你還有什麽想問的麽。”
李泓來了，他一發聲，周圍就一下子全都安靜了。
那叫白禮仁的家夥過了好久才說：“李泓，我怎麽沒聽說過你還有個妹妹？”
“你沒聽說的事多了，我也無須要和你彙報。”說完，李泓就進了馬車，不再和那白大少說話，直接就叫車夫出發了。
馬車啓動，一開始還有幾個人在拍門，後面像是追不上了，也就沒追了。
許小悠捂嘴笑着問：“泓哥哥，他們是誰啊？什麽白大少，黑大少，他爹很厲害嗎？他難道不知道你爹是當今的侯爺？”
李泓搖搖頭，說：“他是我同窗，不過他一直看我不順眼，今天被他撞見，故意要找茬吧。至于他爹，唉，一言難盡，對了，他沒欺負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