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天,天剛翻了魚肚白,電梯終于傳來了響動。
徐成寧的人在樓下守了一夜。
這樣的環境中,每個人的精神都高度緊繃,一夜過去,大家臉上或多或少都帶了些疲憊。
聽到聲音後,所有人都朝着電梯看過去。
尤其是管家,立馬從沙發上起來,跑進了電梯。
他試着摁了頂層的電梯,摁亮了。
管家激動地朝外面的人招手,“快!能上來了!快來人!”
保镖們跑進電梯。
滿滿一電梯廂的人被送上了頂層,被封鎖了一宿的樓層終于被打開了。
與管家想象的一地狼藉不同,頂層的走廊很幹淨,花盆之類的裝飾擺設也都好好在原處立着,地上甚至連腳印都沒有。
這才是最可怕的。
昨天夜裏分明鬧出了那麽大的動靜,今天來看,卻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管家回頭,随手拉了一個保镖,把他推了出去。
保镖一個踉跄,緊緊閉上眼睛,等了一會兒發現好像沒什麽事,才把眼睛睜開。
安全了。
管家立馬沖了出來,直奔徐成寧所在的包間。
包間也維持着昨天晚上的模樣,桌子上散落着煙酒,地毯上有幾個煙頭。
裝飾擺設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并沒有激烈搏鬥過的痕跡。
唯一有些不同的,大概就是這些大老板的姿勢。
他們歪七扭八的癱坐在沙發上,還有呼吸,但是也與死人沒什麽區別了。
管家找到徐成寧,大步走了過去。
這個叱咤在黑白兩道的風雲人物,此時癱在沙發上,目光呆滞,嘴巴微微張着,口水從嘴裏流了下來,打濕了衣襟。
他的身上散發着臭味,像是排洩物的味道,又像是老人身上獨有的味道,管家檢查了一下,發現徐成寧的褲腳有排洩物流出來。
管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竟然讓徐成寧變成這種狼狽的模樣?
而且這房間裏的其他人,就算沒有徐成寧那麽有權有勢,也都是大人物,竟然可以在房間絲毫不亂的情況下讓這些人變成這樣……
到底是誰?
管家招呼保镖把徐成寧擡走,送到醫院,自己則是去盤問會所,昨天都是哪些人作陪。
出了這麽大的事,會所的經理也很慌,十分配合把昨天晚上見過徐成寧的人都叫了過來,連保潔都沒放過。
然而所有人都是一副失憶的模樣。
所有人都是統一口徑,聲稱自己正在工作,忽然就睡着了,醒來以後就發現自己躺在家裏。
如果只有一個人這樣說,可以說那個人在撒謊。
三個人五個人這樣說,還能說是團夥作案,這幾個人商量好了證詞。
每一個見過徐成寧的人都這樣說,那這應該就是真的了。
盤問完會所的人,管家覺得一股涼意用上腦門。
分明是炎炎夏日,他卻覺得好像出了一身冷汗。
到底是誰,能有這麽大的本事?
就在這個時候,酒店經理忽然過來說,漏了一個人。
昨天晚上這個包間裏不止有他們會所裏的人作陪,還有一個明星,就是那個在網上直接指出成化集團在建築過程中死了人的明星。
經理這麽一提,管家也想起來了。
徐成寧确實是說過,要給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明星一個教訓。
難不成,昨天晚上那麽詭異的事,是那個小明星折騰出來的?
徐成寧進了醫院,偌大的成化集團群龍無首,一些想着奪權的人開始蠢蠢欲動。
如果昨天晚上真是那個小明星一個人的手筆,那報複的事還真得先放一放。
太耗心神了,他得先穩住集團內部。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是要先去醫院看一看徐成寧,确保老板平安無事。
與此同時,黃浦公安分局。
李明靜和小侯在榮耀會所外蹲守一夜,帶回來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李明靜:“昨天晚上整個會所都被包圍住了,人靠近五十米內都會被驅趕,徐成寧确實遇上了不小的事。”
小侯:“大概一點左右的時候,有幾輛保姆車從榮耀出來了,我們拍了照,給鑒定科把圖放大看了看,發現車裏面坐的,竟然是一群和尚。”
李明靜:“我們後來調取沿路的監控,發現那輛車去了和檀寺。”
小侯:“和檀寺名氣很大,不光是滬市,幾乎全國的老百姓都知道,家裏遇見什麽不幹淨的事兒,找和檀寺會很管用。”
賈榮也說:“對!徐成寧的管家是個很謹慎的人,昨天出任務之前我說我的槍傷還沒好,不能跟着一起走,要是平時我這麽說,他肯定會把我放在一個地方,等任務結束再來盤問我的情況,但是昨天晚上我說完,他竟然直接就把我趕走了,我從來沒見他這麽着急過。”
霍成風聽着,混雜的信息漸漸形成了一條完整的邏輯鏈。
徐成寧昨天夜裏應該是碰上了人無法解決的事,所以才會那麽慌亂,把所有能用的人都調動了一遍,然後去請寺廟裏的和尚。
人無法解決的事……郁然。
霍成風沉聲道:“郁然還在我們安排的酒店裏嗎?”
李明靜和小侯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侯問:“霍隊,您的意思是……昨天晚上是郁然做的?”
賈榮剛回來,還不知道郁然是什麽情況,一臉茫然:“郁然是誰?”
霍成風回答:“可能是協助我們破獲成化集團案的重要人物。”
“明靜,小侯,還是你們兩個,去酒店找一趟郁然,問問他什麽情況。”霍成風說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還有賈榮,你也跟上一起。”
三人領了命令,一起去了酒店。
酒店離派出所不遠,步行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
他們到的時候,郁然好像才剛睡醒,整個人懶洋洋的,身上還穿着浴袍。
可他的眼神卻無比清明,絲毫沒有剛睡起來的朦胧感。
看到熟悉的面孔,郁然揚起笑容跟他們打招呼,“兩位警察同志怎麽又來了?又來找我配合調查?哦不對,三位,來了位新面孔。”
他盯着賈榮看了一會兒,嘴角的笑容加深,“恭喜,蟄伏多年,終于不負衆望,完成任務了。”
賈榮從第一眼見到這個人,就覺得不舒服。
不是感覺郁然的人品不好,而是說郁然給人的那種能夠看透一切的感覺,讓人覺得不自覺的想要防備,不敢跟他有過多的交流。
如果說剛才的不舒服只是感覺,那麽現在,他的不舒服就是實打實的了。
這個人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恭喜完成任務,但他帶回證據是機密,除了刑偵隊內的人,沒人知道。
李明靜倒是對郁然的話沒有太多震驚,她怕賈榮多想,還回頭寬慰道:“他這個人就是比較神奇,能知道一些別人都不知道的事,他對你沒有惡意,你別多想。”
賈榮:“……?”
機密都說出來了,還沒有惡意?!
很快,賈榮就知道李明靜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只聽李明靜問面前的年輕人:“昨天晚上你在哪兒?”
郁然回答:“榮耀會所。”
李明靜又問:“徐成寧昨晚……是你幹的?”
郁然沉吟了一下,“說是我幹的,也不太準确,我只是讓被他傷害過的那些人,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賈榮:“?”
賈榮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甚至可以說是一頭霧水。
什麽意思?昨天徐成寧碰上的出動了所有人的危險,竟然是眼前的年輕人造成的?
李明靜把郁然的話翻譯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試想一下那個場景,她忍不住皺了下臉,“那他不會死了吧?”
“你是想問生理意義上的,還是什麽?”郁然:“醫學角度來講,沒死,還能呼吸。從靈魂的角度來講,死的差不多了。”
郁然回頭,看了一眼窗戶,很快又将頭扭了回來,“他現在應該在自己家的私立醫院躺着,你們好奇的話,可以去看看他。”
賈榮:“???”
賈榮忍不住了,強行插入話題:“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徐成寧住院了?因為昨天晚上?”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李明靜解釋:“所以我說,郁然這個人只是比較神奇,沒什麽惡意。”
賈榮張大了嘴巴。
李明靜他還是比較信任的,既然她說這件事是郁然做的,那應該就是。
不過現在他比較好奇,郁然是怎麽做到的?!
李明靜追着問郁然:“那也就是說,徐成寧現在自顧都不暇,我們完全可以趁着這個時間去定他的罪!是嗎?”
“當然,”郁然好笑,“你們不是已經拿到關鍵性的證據了嗎?這是你們公安的工作,想怎麽安排都可以,為什麽要問過我?”
李明靜激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被郁然一提醒,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确實沒必要要向郁然征求意見,她只是來向郁然了解情況,确保徐成寧不是在故意放松他們的警惕。
李明靜擦了擦眼淚,向郁然道了聲謝。
她又簡單了解了一下昨晚的細節,便迫不及待回局裏了。
郁然确實将徐成寧折騰了個夠嗆,整整三天,徐成寧的家裏連人都沒回去過。
在這三天,公安也沒閑着,警方的卧底在成化集團內部傳開了徐成寧病危的消息,公司內部又亂了套,偌大的集團勢力可謂是頃刻間就土崩瓦解。
大約過了一周,躺在醫院的徐成寧終于恢複了些意識,能睜開眼睛了,腦袋也能勉強動個角度。
然而,他睜開眼看到的第一樣東西,卻是由檢察院和公安局聯名下發的逮捕通知書。
過度有點難寫,拖的久了點,晚上應該還有,不确定幾點,太晚可以先睡明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