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顧淺枝跑了!
顧淺枝跑了!
“不打開看看嗎,是個驚喜呢。”
烏黑濃密的眉,雕塑般的鼻梁,他擅長微笑的唇角帶着一絲苦味,仿佛西方神話中謎一般的漂亮貴族。
澄汪汪的燈光倒映在齊嘉佑的眸光裏,浸了蜂蜜似的,讓顧淺枝讀出了別樣的東西。
她兩條信息都沒有回複,就放下手機,用纖長的手指拆開信封上的火漆,拿出一張名片,手寫的。
白底黑字,鋼筆字跡,上面的名字是一位不輸孫導的大導演。
聽說這位導演這幾年在籌備新電影,打磨三年只為拍出一部走向國際的好作品。也聽說他這幾年進了金融圈,不顧家人的反對迷上了投資。
一切不言而喻。
果然投資有風險,不然這張名片也不會出現在齊嘉佑的手上。
顧淺枝的目光從名片上的字移開,裝作不懂:“什麽意思?”
主菜上桌,服務生送到齊嘉佑身前的是一盤頂級夏洛萊牛肉。
他劃動餐刀切下一塊,送入口中品鑒了一番,又輕擦了兩下嘴角,蜜色的眸光望向顧淺枝。
“導演很欣賞顧小姐的演技,讓我在中間牽線搭橋而已,請不要誤會。”
顧淺枝沒有動餐具,非要問到底:“誤會什麽。”
這個問題,對方避而不談。
“我對女士一向很有禮貌,就算顧小姐發點小脾氣我也可以容忍,看做情趣。”齊嘉佑拍了拍衣襟上的酒漬,遺留的水珠斜斜滑落,在地面濺開。
他面色坦然到就好像那真的只是個意外,齊嘉佑提議:“相信顧小姐能從這張名片裏看出我的誠意,不如就把它當成一份小小的禮物,收下它怎麽樣。”
顧淺枝沉吟:“只要是誠心送的,真心實意想要我開心的禮物,無論是什麽我都很感謝。”
齊嘉佑眉心不經意地松了松,舉杯:“那就祝我們……”
“可如果是抱有目的,要我為你辦事而送出的東西,那就不是禮物,算賄賂。”
齊嘉佑詫異地往前坐了坐,像聽不清楚她說話一樣側了側耳朵:“嗯?”
天色都仿佛陰沉了下來,一旁上菜的服務生聽見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有點汗流浃背了。
顧淺枝神色自若,繼續說道:
“更何況,今天這位導演能看你的面子把我塞進劇組,明天他就能把別的奇奇怪怪的人也塞進去,這樣的導演拍出來的片子質量好不好另說,可我一直信奉一個準則:好東西是需要搶的,不會主動送上門來找我。送上門的東西多數都會要我付出代價,像這樣白得來的角色,我不稀得演。”
從小到大,她一直驕傲的地方不是自己的臉,也不是自己有多麽努力,而是她做什麽都堂堂正正,面對任何人都有叫板的底氣。
接受一次資源交易很簡單,只要點個頭就行。但從此以後,她就再也不能在這些天之驕子面前擡起頭來,只能變成一只言聽計從的小貓。
像個蒼蠅一樣圍在他們身邊轉,可憐巴巴地祈求一點資源,看別人的臉色生活,稍不順心就得點頭哈腰,卑躬屈膝。
顧淺枝做不來這種事,她從來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剛巧,對面的齊嘉佑從來都認為自己高人一等。
被顧淺枝拒絕之後,齊嘉佑受到的沖擊比被剛剛潑了一身酒水還要大,他竟有一刻的愣神:“你說什麽?”
顧淺枝站起身,臉上一片冷然,居高臨下地回複:
“好話我只說一次。如果送人的東西在大庭廣衆之下拿不出手,那就不是禮物,是你見不得光的小動作。”
話語中滿滿都是鄙夷和不屑。
在和齊嘉佑見面之前,她還不敢确定對方的深淺,但現在,齊嘉佑的行事方法讓她想起來一些事情。
顧淺枝的思緒回到劇組直播那天,她去找傅倩然的路上。
當時分明有人撞到了她,但那人戴着口罩和帽子,着急離開一樣,什麽也沒說就鬼鬼祟祟的走了。
而那個做賊一樣的身影來的方向分明就是——傅倩然車的方向。
當時齊嘉佑也在車上。
顧淺枝垂下眼睫,斂去眼底一連串的複雜聯想,今天的确有所收獲,她預感自己距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她果斷拿上自己的手機和包,離開這裏。
“顧淺枝?”
“顧淺枝!”
齊嘉佑在她身後,再也不喊“顧小姐”這個稱呼,他原本的良好修養和禮貌全部消散,羞惱的叫喊一聲大過一聲。
但是除了服務生關切過來詢問需不需要幫助之外,沒有人回頭。
顧淺枝很急。
她收到的那條短信裏沒有寫明原因,但她知道這種電影拍攝的時間很難調,一些取景地根本沒有多少空檔,要是耽誤了就需要再等很久,或許幾個月,或許一兩年。
既然經紀人讓她趕快收拾東西進組,肯定是時間上發生了沖突,事态緊急。
顧淺枝迅速回複馬姐:好的,一小時後就可以來接我。
至于另一條邀請她過生日的消息……
顧淺枝腳步不能停,即使她也感到遺憾。
【淺枝】:不好意思,我今晚有事,不能為你慶祝生日了。祝你生日快樂!
信息發送成功,她穿着新買的裙子,推門而出。
這裏是齊嘉佑專門找的地方,街上靜僻得很,顧淺枝難得可以摘下口罩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氣。
玻璃門打開又關上,聲音驚起了兩三只讨食的麻雀。
街道旁,兩只兔子耳朵躲在牆後面探頭探腦,聽見聲音之後迅速張望了一下,卻又笨拙地躲回了拐角處。
齊安抱着花束和禮物,背靠牆壁,在兔子玩偶裝裏茫然地喘息。
因為顧淺枝身後又出來一個人,很快追上了她的身影,正在和她說着什麽。那個人他很熟悉,就是他的哥哥,齊嘉佑。
薩摩耶穿着胡蘿蔔頭套,在齊安腳邊焦急地轉來轉去,似乎也在為他着急,催促他快點行動。
而齊安的手機響了一聲,剛好收到顧淺枝給他發送的消息。
電子屏幕在齊安手中徒然地發着光,上面的每一個字都很普通,組合起來卻格外苦澀。
意料之外,竟然被拒絕了。
可齊嘉佑為什麽就能和她見面?
齊安整個人懵懵的,手中的花束失重落地,他大腦一片空白,耳朵裏回蕩的卻是許穎和對他說過的話。
“誰不喜歡那種有男人味的?你這種頂多算男孩,和齊嘉佑學一學。”
齊嘉佑……
今天是他的生日,顧淺枝打扮得很漂亮,穿着一條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裙子,和齊嘉佑見面,卻拒絕了他的邀約。
為什麽,不應該啊。
齊安對現在的情況無所适從,按道理來講,顧淺枝和齊嘉佑兩個人都心高氣傲,他甚至覺得兩人見面會打起來,也沒想到他們會在私底下有聯系。
難道顧淺枝真的喜歡齊嘉佑那種類型的?齊安打了個冷顫,感到一陣惡寒。
肯定是哪裏不對勁,邏輯上根本講不通。
齊安躲在牆後面,把自己藏在光亮照不到的地方,緩緩梳理思路。
往好處想,顧淺枝最看不起那種仗着身份就狂妄自大的人,而齊嘉佑骨頭都被傲慢的味道腌透了,渾身散發着虛僞的驕矜,根本意識不到自己有多麽無禮,還自诩極有修養。
這倆人不僅走不到一起,而且說兩句話就有可能掐起來,而現在顧淺枝竟然沒有一見面就擰下齊嘉佑的狗頭,也算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
齊安端正了心态,調整好呼吸,再次探出頭去。
他依然用熱烈的聲音喚了一句:“淺淺!”
晚了,這裏沒有淺淺了。
齊安的眼瞳裏映出空蕩蕩的街道,甚至連行人的蹤跡都看不見,風也輕輕悄悄的。
僅有一只戴着胡蘿蔔頭套的薩摩耶,嘴裏叼着一支削過刺的玫瑰花,一颠一颠消失在路的盡頭。
盛裝打扮的小狗追随着什麽人似的,不打一聲招呼就從齊安身邊離開,完全沒有回頭。
今天是齊安的生日,她在用餐結束後說工作忙,給他發了一條生日快樂。
可去年的生日,她說會陪他一輩子。
似乎真的有什麽東西變了。
齊安垂着頭,地上放着一捧顧淺枝最愛的花束,他手裏是兩張卡片,一張是節目開始時承諾的公益基金,一張是他準備的神秘大獎。
他完全可以想象顧淺枝收到這個會有多開心,可能會抱他,可能會親親他,但那些都不重要,只要看到她開心,他也開心。
但現在什麽都沒有。
顧淺枝跑了,顧淺枝跟那個可惡的齊嘉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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