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1
chapter31
雲夭走着走着,不知不覺在靳途的學校門口停下。
季節已經步入初秋,葉子沙沙刮在她的耳邊。
靳途仿佛就在她的前面,如第一次見面那樣。
她似乎就能看到他了。
心情卻異常壓抑。
他的話還響在耳畔,說,“是不是因為我還是一個窮學生,讓你一度覺得我一無是處”
雲夭承認,自己過于現實和自私了。
校園門口肩挨着肩的同學,一臉粘汗,提着行李的大多數是應屆新生。
靳途當時是抱着怎樣的心情入這所三流技校的?
她放輕了腳步,淚痕滑落至下颌,風一吹,顆顆滾落。
她錯了,大錯特錯且不應該那樣子說——
“阿靳,沒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你的未來,一眼望去,履歷空白,你憑什麽說你能拯救我?”
“憑你是車行剛起步的修理工?”
她親眼看着他眼中暗沉下去的光,且一點一點被那個九十幾平米大的小房子所吞噬。
她無情無義,冷漠的讓人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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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始自終冷眼看她。
在這場彼此傷害的言語中,誰都輸得一踏糊塗,認輸這個标志找就在看不見的地方被牢牢貼上。
她在前方失神地走,依舊不聽話,差點好幾次撞到了別人。
靳途心一動,想向上前,看她又靠邊站好,止住了步,偏頭,狠狠一拳擊在石牆上。
在看,他看到雲夭掏出手機,在校門口讓學生用手機拍下一張單人照。
她規規矩矩的在校門口站好,時空倒轉,她樣子有些青澀,學生般地年紀,明朗地吟笑着。
她本就不同于他,她屬于無憂無慮的世界。
而他卻只能在暗處陪同她笑,在暗處也好,她看不見,他還能在這不可逾越的鴻溝裏小心地保護着她。
同學問了一句,“是學姐嘛,今天聽說有開學講座,要不要去看看?”
“不了”雲夭罷手,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我男朋友在這裏讀書,趁他不在想拍一張”
“啊,倆個人拍多好啊”同學竟有些可惜。
“他有事,可能不會來了……”
“咔”
于此同時,靳途手機裏保存了一張她的側面照。
秋意漸濃,除了偶爾的汽笛聲,倒有幾只樹叢裏的蛐蛐,翅膀唰唰的振動,不要命地在發出聲響。
涼意的小雨點一點一點砸在了地面上,四周蒙上一片霧氣,幾個同學低着腦袋幾下子就閃回警務室了,人頭攢動,一晃而過,靳途再也找不到雲夭的影子了。
窒息感撲面而來,靳途只覺心髒在猛烈攪動,突然身後被猛烈踹了一腳,他彎着腰靠在牆角喘氣,看到來人,眼睛徒然猩紅了一片。
硬生生擠出幾個子,恨不得下一秒把他一刀一刀淩遲處置。
“踏破鐵鞋無覓處,正好來的是時候,久違了,霍厲”
他出手迅速,上去狠狠地朝他的側臉揍了倆拳,不料被他身後的保镖死死地按在地上。
霍厲氣焰嚣張,笑聲愈發張揚。
“早就勸過你,是你不知好歹。我們的五年,你一個茍且偷生的小三之子,怎麽會比得過,年少無知蠢得厲害,給你一個特權,到時我們訂婚,容許你叫聲嫂子”
“滾”
靳途傲慢地眼神不留餘地地挑釁着他,“你一個過繼之子,什麽時候霍家缺人,竟讓瘋狗胡言亂語”
霍厲氣笑了,手掌拍拍,“看在霍家的臉面上我同一只喪家犬有什麽好計較的,老爺子請你霍家,還不快感恩戴德?!”
“不去,不認識”
靳途撿起外套,正要走,上來幾個保镖将他圍住。
他指骨捏的咯咯作響,外套甩到膀子上,嘴角勾起,瞧他們就像看地上的一群婁蟻,不顧一屑,“怎麽,要打一場?”
幾個人紛紛朝霍厲看去。
等待指令。
霍厲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靳途,最後吩咐收手,“既然話已帶到,去不去是你的事”
靳途恍若未聽,冷冷地朝堵着他的保镖說,“好狗不當道”
雲夭收到房珂的消息,一點都不意外。
次日,倆人約在咖啡館見面。
房珂來得較早,像以前在大學裏的那樣,早早為她點了杯拿鐵不加糖,可見用心,她倒是還記得。
“怎麽樣?”
雲夭抿了一小口,淡聲,“不怎麽樣,我早換了口味”
房珂忍不住去詢問她,樣子懊悔,“這家店是咱們學校的那家咖啡店分店,你以前最愛喝了,記得那個時候,常常期末考試會點一杯的,啊,一想起來,當時的大學生活真的讓人太難忘了”
雲夭并沒有配合着她對昔日往事的懷念,一旁冷眼地盯着外面的行人看。
房珂摸着鼻子,“不好意思,我有點情緒失控了”
雲夭沒心情聽她扯什麽,拿鐵推至前面,又向服務員點了一杯別的,正式切入正題。
“麻煩你把你發給我的短信解釋一下?什麽是有辦法讓我的公司起死回生,倒是挺好奇你的那派華山論劍的說教”
“雲夭”她緩緩吐出一口氣,“我能幫你,只要你別嫁給霍厲,好麽,就當我求你了”
“笑話”雲夭失笑,“你覺得我會已什麽的理由去相信你,相信一個會撬鎖的小三?”
房珂變了臉色,她激動地說,“我明明比你先認識到他,為什麽就不能使用自己的方法,奪回他!”
實在是荒缪。
雲夭懶得去和她辯解什麽,此次前來她并非為了短信,更重要的是說說前段時間,尖酸刻薄鬧事地記者們。
她非善人。
但會已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房珂當然不會去承認了,她試圖轉移話題,不料雲夭一口咬着證據,信誓旦旦地将她整人愣在原地。
“想不到吧,即使做的在天衣無縫,也會有漏洞百出的時候。那個記者都自首了,你呀,等着我的律師函吧。騷擾民宅,暴露私生,可不是就這麽容易放過你的”
房珂被她毫無預兆打得措手不及。
“記者是我爸爸找來了,怎麽會自首!”
“漂亮”
雲夭打了個清脆地響指,衣領出別了一個微小的聽筒,“朱局,案子破了,替我好好教育教育她,還有我要求她寫公開信向孟泫道歉”
由于房珂背後的家族勢力,她只在派出所呆了幾天,就被釋放了。
公開信最後是那個記者面向社會輿論出來道歉。
此事沒驚起什麽波浪,雲夭早就想到了結果,就是不甘心憋着那口氣。
下午,霍厲帶她去看婚紗,透明專櫃裏精致紋繡樣的布料,潔白的晃人眼。
雲夭眼睛生痛,霍厲正要去牽她的手,被她有意避開。
“是不是不舒服,昨天沒休息好?”他柔聲問。
雲夭輕輕搖頭,挑了一件魚尾樣的婚紗,簡單,沒有那麽多的束縛。
霍雲倆家聯姻,也倍受業界翹楚的關注。
所以雲夭得想法設法去接近霍厲,潛伏在他身邊,獲取她想要的東西——收買雲氏股票的證據。
到時,她要讓他身敗名裂。
出乎意外,房珂來了。
她細細地觀望着雲夭,上前,“好久不見”
霍厲嚴聲質問,“你怎麽來了,誰讓你來的?”
“婚紗好看”房珂并沒有去回答他,而是讓店員去拿展示櫃子裏的那件法國設計師手工制作的名為“鐘情”的那件婚紗。
她對着鏡子比了比身材,問他們,“好看麽,感覺腰這裏有點寬诶”
空氣死一般凝固,店員扯着嘴角,“小姐,如果後面有些不合适,您也有意要買的話,我們可以運回去,在一周之內給您改好的”
“唔,這樣啊”房珂轉身親昵地挽住雲夭的手,一副姐妹情深地樣子,直到今日依舊貼心地裝給誰看。
雲夭露出嘲諷地笑容,在她耳邊輕笑,實在沒有精力去為她分心,“怎麽,還不甘心呀”
說着她故意推托了一下婚紗,“哎呀,霍厲該等急了”
房珂眸子一沉,不約而同去看霍厲,“其實你們能夠解除這段時間的誤會,我比任何人都要開心”
這是唱哪出?
雲夭等着看好戲。
霍厲嘆了口氣,誠摯地說了聲,“謝謝,謝謝你當初願意幫我,成全我和雲夭的愛情”
這年頭,渣都渣出這麽深厚的感情了麽?
雲夭覺得可笑至極。
“我也有私心……”
懶得去看他倆互道情愫,雲夭指着那件婚紗,十分敷衍,“裝起來吧,就這件”
店員吞吞吐吐,“要不在試一試,畢竟是婚紗呀,萬一不合适……”
新郎都不合适,婚紗合适管個屁事兒?
雲夭果斷罷手,下一秒她的胳膊再一次被房珂挽住。
“夭夭,我陪你去試試來了,順便你幫我瞧瞧這件,就當念念我們姐妹當初的情分吧”
呵。
誰和你是姐妹?
她涼涼開口,“我們雲家只有我和孟泫,我不知道我爸什麽時候給我多了一個姐妹”
這話就相當讓人難堪了。
就連霍厲都忍不住皺眉,加重音量,“雲夭”
房珂笑笑,臉上雲淡風輕。
“也是,當初是霍厲和我商量在先,沒告訴你,情有可原。我們都怕你天真善良,萬一卷入進去,不好面對家人。要怪只能怪我,掂量錯了我們之間的情分”
這番話下來,處處體現了她寬容大度,雲夭尖酸刻薄。
換句話說,嫌她當時懵懂無知又多事還無利用可言。
雲夭不怒反笑,聲音低到只有倆個能聽到,“房珂啊,訂婚的人是我,被把你一腳踢開的人是你,你說,在他心中誰更重要?這恰恰說明我啊,對他來說還是有份量的,你瞧,你多可伶啊,他都不帶正眼看你一下,即使上位了又怎樣,抓不住男人的心,胡攪蠻纏都是醜态,來我這裏争什麽名分。還有,你以為我雲夭,稀罕麽……”
去稀罕一個手腕陰險的垃圾渣男?
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