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白露微吓得有些腿軟,她眼睛瞪大,連眨眼都忘記了,幹澀的有些疼。
剛才的一幕讓她恍惚間,好像第一次認清江燃的樣子。
就算是十惡不赦的壞人,正常人也能面不改色的下得去手嗎?
江燃還想解釋,白露微卻聽不下去了,她一邊驚魂未定的哭着,一邊撿起手機後退,然後撒腿就跑。
為今之計,只能先找船去救陸戚衍,之後的事他會慢慢向白露微解釋的。
白露微後怕不已,還以為遇到良人了,沒想到竟是這麽一個深藏不露的殺人兇手。
又是晦氣又是惡心。
自從上島以後就沒有一件事讓她過的舒心,章家貪她的名,多次暗示她要幫她牽線搭橋嫁進豪門,實則是想拿她當聯姻工具,反而那個搶她身份的章舞,日子是越過越好了。
每每想到章舞,她腦海裏總是會浮現出一個白發紅尾的人魚畫面。
白露微碰了碰唇,表情變得不知所措。
她還是想回到原來無憂無慮的日子,不管工作到多晚,回家總有人在等她,為她準備冒着熱氣的食物,簡單又溫馨的幸福再苦也是甜的。
章舞在海裏邊躲避墜石,邊驅趕被鮮血吸引過來的魚群,她偷偷探出半個腦袋浮出海面。
正在塌陷的陡峭石壁上,陸若瑜和陸戚衍死死拽着對方,看樣子隔閡很深,即便是危急關頭,也要拉對方一起同歸于盡的樣子。
章舞就在下面等啊等,半天都不見他倆掉下來,其他的人都被她用海浪送回岸邊了,成勤在岸邊咋咋呼呼的組織營救,礙于沒有工具都沒辦法救下兩人。
等不及的章舞幹脆揚起巨浪把人給卷了下來,陸若瑜入海的瞬間,章舞甩着尾巴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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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光,人魚巨大的兩頁緋紅尾鳍恣意擺動,半扇型魚鱗波光隐隐,透着點點溢彩。
不足一握的腰部自下是薄紗似的魚鳍,如揮舞的絲綢,如夢似幻。
雪白色的卷發在海水裏自然飄逸,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光彩奪目,陸若瑜幾乎看呆了過去,忘記了呼吸。
章舞怕他認不出自己,多吐了幾個熒光泡泡,照亮了周圍。
陸若瑜的輪廓在光裏若隐若現,長長的黑發一下子散開,好看極了,給章舞嫉妒壞了。
章舞拽住他的頭發,卻被陸若瑜順勢摟住了腰身,一人一魚在水裏糾纏,很快陸若瑜憋不住氣,有些無力,章舞見狀便托着人向上游去。
陸若瑜支撐不住,咬住了章舞的下唇,趁人吃痛的時候,吻了上去掠奪氧氣。
章舞破出海面,忍無可忍甩了陸若瑜一巴掌,“要點臉!”
她好心救他,結果陸若瑜這厮不識好歹還恩将仇報,差點沒把她一條魚給憋死。
陸若瑜拽着她的魚鳍,生怕章舞下一秒就消失不見,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都毫不在意。
章舞自顧自的對陸若瑜說話,像是在解釋自己的行為,“我這叫什麽,叫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給我倆桃子我還你四個李子。你簡直是撞大運了知道嗎,我可是拯救了你的命運!”
原着裏陸若瑜可就是死在海裏的,她這麽一救,可謂是讓陸若瑜起死回生。
秉持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則,章舞也不計較這厮拽着她的魚鳍,而是到處張望着找尋陸戚衍。
果然在斜前方十幾米開外的地方找到了正在撲騰的陸戚衍。
章舞用尾巴卷起一塊大石頭抱在手上,直沖陸戚衍而去,彼時陸戚衍剛抓住屬下丢下來的救生圈,正感慨自己寶刀未老時,一道黑影投了下來。
一塊巨石砸了下來。
正中陸戚衍腦門。
章舞完成任務似的把石頭一丢,拍拍手,深藏功與名。
她咧嘴一笑,“不用謝我。”
但神情卻像個期待老師表揚的小學生一樣。
陸若瑜:“……”
這傻魚似乎誤會了什麽。
絕對是的!
章舞揚起巨浪,把陸戚衍的‘屍體’一巴掌拍到岸上,“走你!”
然後示意陸若瑜自己麻溜的游回去。
陸若瑜咳嗽兩聲,順着魚鳍纏住她的腰,整個人都倒挂在章舞的身上,他嗅着白色柔軟的卷發,委屈的說,“不會游泳。”
章舞明白了,他也是想試試被海浪扇到岸邊的滋味。
岸邊的人越來越多,章舞下意識的把自己藏在礁石後,偏偏陸若瑜不老實的在她魚鳍上亂摸。
陸若瑜的手順着絲滑的魚鳍摸到了鱗片,觸感就像亮片裙一樣,只是更光滑一些,每一片鱗片都緊緊貼合,指間堪堪能擦過縫隙,引得章舞一陣哆嗦,耳朵紅的厲害,小聲抗議:“不許摸!”
可惡的大手非但沒有聽從警告,反而肆無忌憚的下移,逗弄得章舞蜷曲着尾巴微微發顫。
章舞的尾巴從沒被人摸過,當陸若瑜的手捏住她的尾鳍似,一股奇怪的電流劃過全身,吓得章舞把自己縮成了一團。
緋紅的尾鳍像紅蓋頭似的蓋在頭上,章舞兇狠的威脅道:“不許看!”
陸若瑜反問:“我自己老婆,為什麽又不讓看又不讓摸。”
章舞從尾鳍中露出小臉,“唉,怪我,要不我拿石頭也給你來一下。”
真想把陸若瑜這個樣子給錄下來,等他清醒了,就拿這個視頻威脅他。
陸若瑜不知道章舞的小算盤,他對人魚形态的章舞充滿好奇,他的手撫過雪白的發絲,一把掐住章舞的臉,“早知道我老婆這麽可愛,就把實驗室的培育浴缸搬回城堡了。”
章舞一口咬住他的手。
岸邊,文管家和文良帶了一大堆人匆匆趕來。
衆人圍着奄奄一息的陸戚衍,讓随行的醫生進行搶救,陸戚衍昏迷間,拽住文管家的手,說:“那逆子害我!”
說完,文管家命人抓住了成勤和其他陸若瑜的手下,抱着陸戚衍呼喊:“老爺!!!!”
章舞本還想把陸若瑜送回岸邊,一看這情況有些傻眼,“那老頭誰啊,又來一個奪權的?”
陸若瑜瞥都沒瞥一眼,“那是文叔,文良的父親。”
章舞有種好心辦壞事的感覺,也懊惱剛才下手太輕,竟讓陸戚衍有了開口說話的機會。
她小心翼翼對着手指,“那你現在回去是不是自投羅網?”
陸若瑜一副‘你這不是廢話’的表情,“本來老爺子說好,等被救下後,就徹底放權給我,自己回去養老。”
章舞咽了口唾沫,屏住呼吸,幹巴巴的看着陸若瑜。
陸若瑜:“現在好了,我徹底回不去了,你要對我負責。”
章舞欲哭無淚,小聲嘀咕,“那我剛才砸他的時候你怎麽不知道攔着一下。”
陸若瑜托着下巴,認真思考,“可能,我也看他不順眼吧。”随後補充一句:“你是我老婆,你做什麽都是對的。”
章舞一個白眼都快翻過去了。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什麽滋味,她現在總算有體會到了。
本以為還能就此機會擺脫陸若瑜,誰知道弄巧成拙,搞得現在完全是罪人了。
“我是人魚,你是人類,你總還是要回岸上去的。”
言下之意:你個拖油瓶,趕緊滾蛋!
陸若瑜神情黯淡,“不過是一死,如果你希望我回去,那我就聽你的話回去,就算被老爺子亂刀砍死,我也不後悔做出這個選擇,因為這是你希望我做的。”
章舞:我可去尼瑪的吧!
負罪感壓得章舞差點喘不過氣,這陸若瑜就像是一個燙手山芋,偏偏還粘人的要死。
章舞無可奈何只能先帶着陸若瑜轉移陣地,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陸若瑜的指路下,章舞游到了SIO的實驗室基地。
隐蔽的水門,在驗證完陸若瑜虹膜後,緩緩打開。
陸若瑜輕巧的從牆壁上的梯子爬了上去,章舞看他安然無恙到達,魚尾就已經開始往後扒拉,随時準備溜走。
誰知觸動了什麽機關,章舞整條魚被螺旋狀的漩渦卷進了基地。
腦子被卷的七葷八素,她暈乎乎的發現,自己好像被困在了玻璃缸內,透着玻璃還能看到正披着浴巾擦頭發的陸若瑜。
章舞游到陸若瑜的面前,拍打特殊材質的玻璃,“放我出去!”
陸若瑜像沒聽見似的,也用手掌貼在玻璃上,以為章舞是想和他貼貼。
章舞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手機,飛快打出一段字:[我被困在這裏,快放我出去!]
陸若瑜嘴角噙着笑,“如果放你出去,你豈不是就狠心地撇下我跑了。”
聲音穿透,清晰的落在章舞耳朵裏。
章舞:“靠!陸若瑜你這個小人,恩将仇報!”
陸若瑜歪着頭疑惑,“什麽恩?是指你讓我有家回不去,還是指你害得我不得不躲避追殺?”
章舞啞口無言,試圖用魚尾震碎玻璃。
陸若瑜從倉庫翻出一套幹淨的衣服,也不避諱,當着章舞的面換衣服。
他擡手撩起額頭的濕發。
惹得一顆水珠滾落在飽滿的胸肌上,一路滑過勁壯窄細的腹部,在人魚線附近消失不見。
肆無忌憚的向章舞展現他那危險又迷人的誘惑力。
章舞面無表情,心想他是沒見過白海豚的腹肌,大好十幾塊呢。
陸若瑜嗔怪一句,“小流氓!”
章舞氣得錘玻璃,“暴露狂!”
也不知道誰才是流氓,章舞氣鼓鼓的在玻璃缸裏游來游去,像一道紅色的閃電。
陸若瑜換好衣服,找出吹風機吹起頭發,看着人魚轉圈圈,眼裏滿是笑意。
——我老婆,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