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手為強

第14章

第十四章

楊爸爸和楊媽媽在農歷初五回來了，據說是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楊爸爸又立刻到外地出差，楊爸爸從楊淩回來到出差，沒有和楊淩以及劉益說過一句話，楊淩雖然臉色很不好看，但什麽也沒說。

楊爸爸不在的這個晚上，楊淩被楊媽媽打發出去超市買東西了，劉益知道楊媽媽是有話要和他說，所以就一直呆在客廳和楊媽媽聊天。

楊淩很不放心的叮囑劉益：“不要回答奇怪的話哦。”然後才出門。

楊媽媽一直盯着那扇楊淩關上的大門，很久很久的沉默。

劉益在苦惱自己要找什麽話題的時候，楊媽媽很平靜的開口了：“我希望你能坦誠回答我，你和小淩是什麽關系？”

劉益一度想過以逃避的措辭來掩飾，但最終還是誠實的回答：“楊媽媽，對不起，我們是情侶關系。”

楊媽媽看了看眼前的男子，怎麽看都是一個有為青年，為什麽就偏偏是……

“說實話，你們回來的時候，我們就看出端倪了，畢竟怎麽都是他的父母，雖然他從來也不和我們說真心話，這陣子，真的是滿城風雨，如果不是當然好，但誰都能看出來，你毫不掩飾的寵他。我們并不是瞎子，從他5歲開始，他就一直被別人欺負，可是怎麽問他都不肯說，難受了就把自己關房間裏看漫畫，很多次都看見他做噩夢，真的是心疼，最心疼的是他一個人扛了這麽多年……”楊媽媽有些難以抑制的梗咽，劉益坐到他身邊給她遞紙巾，說：“楊媽媽別傷心，現在他很快樂，他有很多真正關心他的人。”

楊媽媽接着說：“我知道，上次白瑾和周濤來，我們有聊過，他們告訴我，小淩在那個城市很幸福，是敞開心扉的笑着，所以我一直在想，既然這裏讓他痛苦，我們不強求他回來，只是我們倆夫婦的工作放不下，沒辦法去照顧他，如果你真心喜歡我們家小淩，麻煩你照顧他……”

劉益想過很久，想過自己可能要用很多方法請求楊淩父母的原諒和同意，但從沒想過楊媽媽會主動提出妥協，這位母親多少個夜晚輾轉反側，反複進行了多少的考量，才會迫使自己忍受世俗的眼光和兒子的性向問題，他很堅定的回答：“楊媽媽，你們放心，我用我的所有來确保他幸福。”

楊媽媽拉住他的手說：“劉益，雖然我答應你照顧他，但如果你要我真正一輩子承認你們，你必須要完成幾件事。坦白說，我們在這幾天對你做了一些調查，似乎你和你家族的關系不大好，我給你3年的時間，我不要求你能繼承家業什麽的，只是我希望如果你的家族不接受你們這種關系，請保護好他，不要讓他受到傷害。另外，我不會勸小淩他爸接受你們的關系，除非你能提供任何一個國家的有效結婚證書證明你們的關系，結婚證書并不難，我要的是你對他的真誠，你能做到嗎？”楊媽媽用無比倦怠的眼睛看着他，這個女人，在十幾天裏經歷了她幾乎無法承受的事實，現實遠遠比她所想的來得殘酷。

劉益一輩子都沒有那麽認真過：“楊媽媽，我和楊淩真的是很對不起你們，但你所希望的，也是我要做的，雖然我還不打算告訴他。我會用我的行動來證明，我對他的愛不是說說而已，其實他很在乎你們，只是不懂得如何表達，我會好好教他的。至于楊爸爸那邊，我有信心能讓他接受，楊媽媽請不要太擔心。”

楊媽媽只說了一句：“希望你記得你說過的。”就回房休息了。

大概過了半小時，楊媽媽捂着頭打開房門和他說：“楊淩那麽晚都不回來，你能代我去看看嗎，我頭有些疼。”

劉益倒水拿藥給楊媽媽後，就出門找楊淩了。

這是個雨夜，雨滴狠命的砸，砸得叫人生疼，閃電明晃晃的像是故意吓唬人，一道接着一道，劉益叨念着：“完了，這家夥沒帶傘，出門還不帶手機。”只好一條條巷子一家家商店的仔細瞧。

就在他走進一條很黑的巷子的時候，那唯一一盞路燈下的人讓他魂都快沒了。

楊淩确實沒帶傘，因為出門的時候一片晴朗，他的心情也一片晴朗，這些都是他發現有人尾随他之前的事，他認得那個人，前幾天還到他家說是要交朋友，當時被他以“我們家不訂報紙”為由直接不讓說第二句話就關門了。

他故意停在那盞路燈下，等着對方現身。

果不其然，一個流裏流氣的家夥出現了，好像很熟的樣子湊近他：“楊少爺，還記得我吧？”

楊淩沒理他，小流氓繼續說：“那個，去年年底的時候我去過你們家一次，當時你不在，我們家老頭陪我去的，就是那什麽，我中專畢業也有幾年了，雖然有點前科，但已經洗心革面了，想找份好工作的，但你爸媽說現在的單位要招本科畢業的，要我去深造一下。回到家裏老頭子和我說起你，說你是名牌大學生，要我好好向你學習，所以我前幾天才想看望看望你，和你交個朋友的，不知道我有沒有這份榮幸。”

楊淩依然沒有搭理他，專注的看着路燈下的飛蛾，三三兩兩的聚集在那灼熱的地方，想要碰觸又無可奈何，一次次靠近，卻只換了一身傷……

小流氓有些急了：“吶，楊少爺，不然我們邊喝酒邊聊點什麽？說實話，我也不懂怎麽才能深造，你教教我？”

楊淩只說了一句：“啊，要下雨了。”

小流氓擡頭看了看天：“晚上黑漆漆的，怎麽能看出下雨……，啊，不對，那個，聽說你這次回來呆不久，過幾天就去學校了，我們好好聊聊吧，不然，我現在去你家？”

楊淩才發現眼前這個喋喋不休的家夥一身酒氣，捂着鼻子說：“臭！”

小流氓繼續拍馬屁：“是是是，楊少爺比較香，楊少爺品位和我們都不大一樣。”

楊淩感覺他抹彎拐角的在諷刺，但依舊不理他。

小流氓終于受不了楊淩的冷淡：“是呢，全城的人都在讨論楊少爺的品位，讀書人和我們果然不一樣，我們都交女朋友，就楊少爺喜歡男人……”

楊淩覺得自己無法和腦殘說話，想要離開，被小流氓一把拉住：“是不是什麽男人都可以呢，明明那麽清高，我真的想和你交朋友呢，你知道嗎，只要和你真的成為朋友，最終會成為大家的笑柄，我那麽忍辱負重，你到底還是不願意啊。”

雨瓢潑的下，楊淩發現自己忍受別人的羞辱已經這麽多年卻仿佛永遠沒有盡頭，他只能沉默。

小流氓捏着楊淩的下巴，狠狠的說：“是因為你長得像女人吧，還是你喜歡那樣做朋友？可惜我真的不好這口呢，我還不想斷子絕孫！工作什麽的都無所謂了，反正你也不敢張揚的吧，名牌大學生了不起？我才不稀罕深什麽造，搞不好到頭來和你一樣！”

小流氓酒勁上來，幹脆就扇着楊淩耳光：“你威風啊，要不是你家的關系，大家會對你恭恭敬敬的？就你那清高樣，你還想交朋友？你心裏是想大家舔你鞋底的吧，眼睛長在頭頂的家夥！據說是怎麽打也不哭呢，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

劉益看到的正是這個場面，一個撒着酒瘋的家夥扇着楊淩的臉，那個一向張牙舞爪的小家夥卻沉默的任由對方肆虐，他丢掉傘，憤怒的沖上去扒開對方，問楊淩：“沒事吧？疼不疼？”

楊淩看到是劉益，撲到他懷裏嚎啕大哭。

小流氓不知死活的嘲笑：“哈哈，女并頭出現了，所以就哭了？”

劉益把楊淩靠在牆上，回過身，一拳拳打在小流氓的身上，那狠勁，看得楊淩都心驚，他撲到劉益身上：“別生氣，不值得……”

小流氓受不住幾拳就倒下了，劉益也不要傘了，反正都淋濕了，背起楊淩：“我們回家。”

楊淩在後面低低的說：“嗯……”任憑自己的淚和雨水一起，流在劉益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