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高漸離刺秦
第61章 高漸離刺秦
高漸離有點後悔找昌平君合作了,早知道他還不如找昌文君。
雖然目前跳得很高和楚國貴族有來有回的是昌平君,但他弟弟昌文君又不是完全沒機會摘桃子。只要昌平君回不去,楚國那邊不就得被迫選擇昌文君了嗎。
昌文君看起來是沒那麽有能耐,可他安分啊。至少他不會鬧幺蛾子,而且一個沒本事的人,也不用擔心對方突然雄才大略起來将楚國的爛攤子給收拾好。
現在唯一的安慰便是昌平君的那些缺點對燕國來說其實是優勢。
畢竟看他這副樣子,不用擔心他去了楚國會乖乖依附于楚王,肯定是要和楚王分庭抗禮的。而以他的能力,顯然不足以支撐他的野心。
高漸離聽着探子們傳來的前線戰報,咬了咬牙,決定提前行動。
只是提前将昌平君送走而已,也不是完全操作不了。讓昌平君留個身型相似的人在府中假扮自己便是了,閉門謝客,應當可以撐一段時間吧。
兩日後的夜裏,昌平君兄弟二人秘密來到了客舍。
高漸離遞給他們兩套女子服飾:
“明日你們換上這個,再乘坐車架出城。”
昌平君瞪大眼睛:
“你……”
高漸離打斷他的話:
“聽我的,不許再自作主張了!”
上次的事情讓昌平君理虧在先,看着高漸離這不容置疑的模樣,昌平君還真沒底氣和對方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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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急時刻人家趙國的公子嘉都能鑽狗洞逃生,只是讓他昌平君假扮婦人罷了,他莫非還比當過趙國太子的趙嘉更金貴?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高漸離安慰道。
因着高漸離以前是個專職的樂師,旁觀過不少舞女化妝。如今需要喬裝改扮時,他第一時間便想起了那些化妝之物。
哪怕手法還很粗糙,但昌平君也沒得挑了,只能湊合讓他化。最後的成果自然好看不到哪裏去,不過能不露餡已是意外之喜。
次日,一輛并不起眼的車架載着兩位老婦離開了鹹陽。也不知高漸離從哪裏弄來的照身貼,竟然真的糊弄過了守衛,沒有被攔下。
高漸離告訴他,這個照身貼不知道能用多久,讓他出城後就趕緊換快馬逃離秦國。若是秦王反應過來,恐怕會以最快的速度傳信給各地,到時候這張照身貼就不好用了。
昌平君不疑有他,連忙表示不會在路上耽擱。
其實昌平君也給自己準備了假的照身貼,只不過鹹陽守備森嚴,不好混出城。離開鹹陽之後,除卻那些重要關塞之外,剩下的城池其實用昌平君準備的身份就能糊弄過去。
高漸離給的這個照身貼居然可以騙過鹹陽守衛,還是令昌平君十分意外的。既然能騙過鹹陽,那就能騙過關隘,是以昌平君也不敢當真耽擱什麽。
離開城池之後,昌平君與弟弟在城外尋到了他們早就安排好的人手。
下屬牽來上好的千裏馬,欲言又止地看向二位主上的妝容,問道:
“公子,現在就離開嗎?”
昌平君扯掉身上的衣裙,洗去臉上塗抹的東西。處理好一切之後才翻身上馬,深吸一口氣道:
“走!”
下屬想問自家公子在鹹陽都經歷了什麽,但沒敢開口,昌平君則在思索高漸離的事情。
高漸離安排的這招确實有效,只是為何非要拖這麽久才肯送他離開?他到底想做什麽?
之前逃出城一波三折,生生耽誤了幾個月。今天卻異常順利,弄得昌平君都有點心裏不踏實了,總覺得這件事裏有貓膩。
聯想到高漸離的真實目的,昌平君又略略放下了提起了心。
不管了,燕國的事情與他無關。他只管自己回楚,秦燕如何鬥起來,都對他沒有壞處。
真正的昌平君離開,替身昌平君還在府中養病。
扶蘇聽着底下人的彙報,問了一句:
“昌平君果真男扮女裝了嗎?”
侍者答道:
“确實如此。”
扶蘇露出了微妙的笑容,張口便要說點什麽。
秦王政預判了他的話語:
“守衛不會無聊到将他女裝的模樣繪制下來的,守衛也不懂繪圖。”
扶蘇一臉惋惜:
“但我真的很想看。”
秦王政看了兒子一眼,眼神裏透露出了“我就知道”的意思。擡手示意侍者将圖送上來,奉給太子瞧瞧。
侍者連忙從袖子裏取出畫卷:
“這是王上特命畫師等候在城門處,畫下的圖樣。”
扶蘇頓時眼前一亮,驚喜地看向父親。
秦王政矜持地擡了擡下巴:
“速成之作,恐怕有些失真。”
扶蘇自然不會嫌棄,接過畫紙展開,仔細欣賞了一番,随即地沖父親撒嬌道:
“還是父親疼我。”
秦王政沒再說什麽,遞了幾封奏折讓他看。樂子看完了,也該幹正事了。
侍者頗有眼力地将畫收起,準備退下。
“且慢。”
扶蘇忽然把人叫住。
侍者停步,靜待太子的命令。
扶蘇起了壞心眼:
“把畫送去給前線的李信将軍,他知道該怎麽做。”
李信這小子性格跳脫,幹起促狹事來也很能對得上扶蘇的腦回路。昌平君的黑歷史送過去了,不需要特意提醒,李信定然知道該在什麽時候将畫“完璧歸趙”。
秦王政啞然失笑:
“你這是想氣死昌平君。”
扶蘇微微一笑。
上一世昌平君害李信大敗而歸,家裏長輩不得不用爵位換他一條小命。扶蘇這可是在給李信創造報仇的機會,天底下除了父親沒有比他更寵武将的君主了。
等侍者退下,扶蘇又問父親:
“父親可想好什麽時候見燕國使者?”
高漸離想挑個合适的時候刺殺秦王,秦國也需要挑個合适的時候被燕人刺殺,這樣後續才好發難。
秦王政沉吟片刻:
“高漸離何時動手并不重要,寡人說他是什麽時候刺殺的,就是什麽時候。”
對秦國來說,當然是楚國被滅之後,燕國再來刺殺秦王,這樣時機最合适。如此便能無縫攻燕,還能調動秦兵的憤怒。
要是提前刺殺了,就得把消息押後。
否則燕國知道秦國遲早要發兵,自己躲不過去,肯定會一不做二不休,趁着秦楚開戰直接發兵。
畢竟等秦國騰出手來,燕國根本打不過,只有秦國深陷攻楚泥潭時它才能撈到好處。
更何況提前刺殺了,等要攻燕的時候士兵已經氣過了一輪。怒氣值的最高峰早就過去了,豈不是浪費了這麽好的士氣?
扶蘇想了想:
“那我便安排太醫登門去給‘昌平君’診治。”
既然刺殺是什麽時候發生的歸秦王說了算,那當然要趕早不趕晚。逼迫高漸離趕緊動手,然後他們把人控制起來,也免得高漸離繼續在鹹陽亂竄。
這邊太醫帶着新讨論出的治病方案從太醫署出發了,那頭高漸離就收到了“燕國探子”傳來的警示消息。
高漸離大驚:
“秦王怎麽突然又派人去昌平君府上了?”
以前也沒見秦王這麽關心左相啊!左相病了幾個月,太醫也才登門兩回。
探子說道:
“恐怕是之前鹹陽城中的流言,叫秦王不滿了。”
流言都說昌平君的病是秦王要兔死狗烹,那秦王為了自證清白當然要做出關心昌平君的模樣來。
秦王大概是真不在乎昌平君是死是活,即便活下來也不影響秦國什麽。于是幹脆命太醫認真給昌平君診治,恨不得對方立刻就病愈了,這樣便不會再有人編排秦王。
高漸離氣得咬牙:
“昌平君都走了,竟還給我留下這麽大的爛攤子!”
府中的假昌平君根本不可能瞞得過太醫,一診脈就要露餡。到時候秦人肯定會去查,昌平君兄弟二人是怎麽離開鹹陽的。
高漸離不知道自己能瞞多久,他得趕緊動手了。
他在屋中急切地踱步,思索要如何行動。銀針還未打磨好,如今尚且粗鈍,恐怕難以刺破暴君頭顱,這可如何是好?
沒有利器輔助,哪怕他後面以昌平君的下落為借口接近了秦王,也無法動手,
高漸離腳步一頓,詢問燕國探子:
“你可能弄到堅硬的鐵針?”
鐵器難得,又是軍需物品,高漸離自己是搞不到的,否則他也不需要打磨銀針了。其實他覺得銀針硬度不夠,怕無法成事,但別的金屬他在秦國實在難以獲取。
探子也很為難:
“利器難得,使者可有別的法子?”
高漸離想起了他一開始思路:
“我原是想在築中灌滿鉛,如此築身沉重,可将暴君砸死。”
說着,他嘆了口氣,表示秦人十分防備他,所用之築都要經過嚴格的檢查。否則便是不灌鉛,只往築中藏匿點東西,也非常便利。
探子卻是大喜過望:
“這倒不難安排!”
高漸離一怔。
卻聽使者說道:
“秦人只會檢查使者帶進去的東西,想來不會檢查他們宮中原就有的樂器。我可買通侍人在宮中樂器上動手腳,這樣便能躲過搜查。”
高漸離想說在鹹陽宮裏動手腳哪有那麽容易,但想到這個探子連能騙過鹹陽守衛的假照身貼都能弄到,或許真有這個本事呢。
反正秦人調查到自己頭上還需要一段時間,他可以打個時間差,先進宮去一試。成了自然好,不成再回來想別的法子。
于是高漸離點頭:
“你盡快安排!”
次日,鹹陽全城搜捕昌平君時,高漸離便收到了探子一切順利的傳訊。
他于是在庭院中演奏了一首令侍者們驚為天籁的仙樂,推說是自己最近偶然靈感乍現,新作出的曲子。
實則這是他提前許久就準備好的築曲,乃是他的大成之作。此前一直忍着沒彈,就為了這個時候能釣秦王上鈎。
秦王聽聞燕國使者演奏了一首仙樂,果然十分感興趣。沒讓高漸離等待太久,便召他入宮演奏。
高漸離先是熟練地經受過一番檢查,然後故作冷靜地走入了擺放樂器的屋舍。
他說仙樂需要精心挑選一把築才能彈出最美的樂聲,侍者這才帶他過來選築。平常都是提前準備好的,根本沒有挑選的餘地。
高漸離掌心中全是汗,他伸手一把把地試了過去。看似在挑選音色,其實是在悄無聲息地掂量築的重量。
終于,他選出了一把。
“就是這個了。”
高漸離清了清嗓子,說道。
無人知道他此刻心中有多激動,探子居然真的成功在築上動了手腳,着實讓他驚喜。
侍者毫無所覺,轉身帶路:
“那邊請吧。”
燕國使者要彈奏仙樂的消息不知怎麽被六英宮的小崽子們聽說了,居然在上課時間集體逃課,跑來太子宮央求扶蘇帶他們一起去聽。
扶蘇正要訓斥他們胡鬧,忽然念頭一轉。
他問道:
“你們真想聽?”
一群崽子點頭如搗蒜:
“想聽想聽!”
聽過的侍者都把那曲子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這誰不好奇啊!
扶蘇語重心長:
“不過是一首曲子而已,等天下一統,六國樂師盡歸鹹陽,想聽什麽聽不到?”
天底下那麽多樂道大家,高漸離還真不一定就舉世無雙了。想要找出比他彈奏得更好聽的,一抓一大把。
可小孩子就是這種你越阻攔他越來勁的生物,扶蘇各種勸說,反而堅定了大家要蹭曲子聽的信念。某些原本只是過來湊熱鬧的人,都當真感興趣起來。
扶蘇見狀故作無奈地搖頭:
“罷了,你們既然想聽,那就一起來吧。”
小兔崽子沒經歷過毒打,今日就讓他們見識見識殘酷的現實好了。
于是用于欣賞歌舞奏樂的宮殿中很快擠滿了大大小小的蘿蔔頭們,秦王政進殿時都驚了一跳。
他詢問愛子:
“這群孩子怎麽來了?”
扶蘇一臉頭疼:
“不知從哪兒聽說了燕使要擊築的事情,非鬧着要來聽,我也攔不住他們。”
秦王政:寡人就知道,是你故意放他們進來的。
無視了兒子的表演,秦王政提醒道:
“等下會有危險。”
孩子這麽多,萬一傷到哪個豈非不美?
扶蘇體貼地表示:
“父親不用擔心,我已經給他們安排好了座次。”
亂糟糟的崽子們很快在周圍落座,衆星拱月一般圍成個圈。圈內只設了築師和兩個席位,席位顯然是留給秦王和太子的。
高漸離入殿時便是眼前一亮。
秦王與太子的座位離他這麽近,他舉起築幾乎就能将人砸到。
原本他還擔心座次的問題,因為之前演奏時兩人離他都挺遠的。這次倒是多虧了他造勢造得好,多了這麽多聽衆,才叫秦王重新安排了座位。
高漸離猜測,消息能傳得這麽廣,定是探子出手幫了忙。幸好他有如此得力的幫手,否則做什麽都寸步難行。
扶蘇與父親在席位上落座,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席位便是給橋松和舜華留的。但橋松這次并沒有來,因為他是個乖巧的好學生,不屑于參與這種逃課活動。
不僅橋松沒來,他那群文官伴讀小夥伴都自诩乖學生不肯參與。所以舜華就拉着韓信坐在了那裏,讓韓信哥哥霸占了親哥的位置。
扶蘇回頭看了一眼,對楊端和家的長女招了招手。
這姑娘天生巨力,是個當武将的好苗子。如今也快及笄了,或許下次攻燕時就能上戰場試試水。
楊明舒上前拜見:
“殿下。”
扶蘇讓她坐在兩個孩子中間:
“你一向穩重妥帖,坐在這裏看着點他們。”
楊明舒眉梢微動:
“是。”
今日的安排太子殿下已經同她說過了,這是她頭一次身負重任,一點都不敢怠慢。落座後渾身緊繃,蓄勢待發,一眼不錯地盯着前方的樂師。
高漸離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但并未在意。周圍的其他小孩子也一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想來都是在期待仙樂。
當第一個音彈奏出來時,全場都寂靜了下來。叽叽喳喳的小崽子們個個屏住呼吸,開始認真傾聽。
秦王政也專注地欣賞着,并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倒是扶蘇沒什麽聽曲的心思,哪怕安排好了一切,他也時刻注意着父親那邊,這樣出現意外他就可以第一時間出手。
高漸離的正後方席位,是王離在默默等待。一旦他有異動,王離便會出手阻攔。
在場之人看似除卻秦王和太子之外全是沒成年的小孩子,高漸離卻不知道,武将家的少年英才也不容小觑。
他不過是一介樂師,十幾歲的王離都能一個打他五個。
當曲聲終于停歇時,高漸離抓住機會動手了。他見秦王沉浸在仙樂中仿佛還在失神,太子也神思不屬的樣子,便認為這是天賜良機。
高漸離運起全身的力氣将沉重的築身舉起,就要砸向秦王額頭。
忽然,他眼前一花。一道矯健的身影突然竄出來,一把撐住了砸下的築,接得萬分穩當。
以高漸離的力氣難以撼動分毫,對面的少女似乎力能拔山。偏偏身後又有人奮力拽了他的手臂一把,讓他難以站穩,更使不出什麽力氣了。
楊明舒與王離協作,不過眨眼間便将刺客按倒在地。
秦王政只見一道影子從他和扶蘇之間竄了過去,越過桌案跳到對面。待王離按住刺客後,那身影轉身跪地請罪。
“卑職方才情急之下從案上越過,冒犯了王上與殿下,還請二位責罰。”
秦王政:……
秦王政想起來了,這是楊端和的長女,剛剛被扶蘇安排坐在他們兩個的後面。
他之前看見王離在對面,以為只是叫王離制服刺客。聽扶蘇說要楊明舒看着點兩個孩子,還真當她就是來保護舜華和韓信的。
身邊有個武将像猴子一樣竄出去的經歷這還是頭一遭,十分新奇。
楊端和真乃奇人,他到底是怎麽把女兒養成這樣的?靜如處子動若脫兔,明明平時看着就是個非常穩重大方的淑女。
秦王政示意她起來:
“愛卿擒賊有功,無需責罰。”
周圍的一圈崽子早就看傻眼了。
聽彈奏聽得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變行刺了?行刺才行了個開頭,怎麽又突然被王家大兄和楊家姊姊按住了?
世界變得太快,他們跟不上。
這個時候,孩子們還單純地以為這是一次意外事件。反應過來之後個個都一臉的後怕,沒想到在宮中也這麽危險,随時會跳出來一個刺客。
扶蘇恭送父親離開,又叫人把刺客壓下去之後,招呼滿臉驚惶的小崽子過來。
孩子們趕緊呼啦啦圍攏成一團,眼巴巴地看着太子殿下。尤其是那些年幼的公子公主們,簡直瑟瑟發抖,生怕自己哪天走在宮裏會碰見個刺客要殺了他們。
扶蘇溫和地問道:
“是不是被吓着了?”
孩子們齊齊點頭。
扶蘇又問:
“下次還亂不亂跑了?還敢随便跑來太子宮嗎?”
孩子們又齊齊搖頭。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以後他們就乖乖在六英宮裏待着,絕對不往外面蹿。
太子宮那麽危險,肯定不能再去了。
刺客一般都是優先刺殺重要人物的,除了身為秦王的父親就是當上太子的大兄,他們可不能去太子宮主動送死。
扶蘇滿意極了:
“那就回去好好上課吧,今天逃的課,晚上加課補回來。”
孩子們:???
大兄你沒有心!我們今天可是目睹了一場驚險的刺殺,你居然還讓我們加課?不是應該早點放我們下課休息,安撫一下受驚的小心髒嗎?!
奈何大兄冷酷無情:
“驚險?驚險在哪裏?今日之事我與父親早有準備,是你們見識太少了。”
說罷他就轉身離開,留給了衆人一個絕情的背影。
孩子們呆住了。
早有準備是什麽意思?是說父親和大兄經常遭受刺殺,所以随時準備好應對刺客了嗎?
桓齮家的小子見不得他們這個傻樣,大聲提醒道:
“王上和太子早就知道那樂師是刺客了!我都聽見太子特意叮囑明舒姐姐和離兄記得要及時按住刺客了!”
孩子們:!!!
所以今天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意外,大兄明知道有刺客要行刺,還讓他們過來圍觀。
一時間,所有人腦海裏都冒出了同樣的念頭——大兄是故意的。
故意放他們來看這麽吓人的事情,大兄好壞啊,這不是欺負小孩子嗎?
“這算不算殺雞儆猴啊?”
“不算吧,畢竟我們也不可能去刺殺父親和大兄。”
“那就是大兄壞心眼吓唬人!”
“我要去找父親告狀。”
“父親早就知道了,他根本不會管的,不然樂師彈奏之前父親就會讓我們離開。”
“嗚嗚嗚!父親偏心!!!”
一群小孩哭着跑回了六英宮,被他們大兄氣哭的。
扶蘇聽得直樂。
特意站在章臺宮門口目送他們跑遠,欣賞了一下大家狼狽的身影。
哭嚎聲雖然略顯嘈雜,卻也別有趣味。
秦王政在殿內都聽見哭聲了,實在是拿幼稚的愛子沒有辦法。
愛子說這是在鍛煉弟弟妹妹們的膽量,沒見過刺殺的王室子弟,以後如何能獨當一面?
淨是強詞奪理。
可這次的事情确實是他們自己非要來湊熱鬧的,扶蘇攔也攔了。自己上趕着找吓也怪不得旁人,想來以後就會學乖了,知道不是什麽熱鬧都能湊的。
扶蘇心滿意足地回到殿內。
秦王政猶豫片刻,還是決定裝作沒聽見幼子哭聲的樣子。
扶蘇偏要問:
“父親可是心疼幼子了?”
秦王答:
“寡人若是心疼,一開始便不會任你胡鬧。”
扶蘇心滿意足地笑了,擡手為父親研墨:
“今日之事暫且不能傳出去,只好先委屈王離與楊明舒。待到向燕國發難時,再為二人表功。”
秦王政颔首:
“該當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弟妹們:嗚嗚嗚!
扶蘇:再哭大點聲,我愛聽。
弟妹們:???哇——!
扶蘇:對,就是這個音量。
秦王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