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完美?
第51章 完美?
魏國滅亡之後,新封的魏侯和魏國貴族們被安置在了陳縣附近的另一個縣城。
陳縣是韓侯的軟禁地,隔壁還有一個關押趙侯和趙國貴族的地方。
原本不該把這些六國舊貴都放在一起的,容易生事。但介于他們現在已經沒錢沒人了,也不用太擔心互相勾結鬧事,幹脆擺在一塊兒也好管理。
畢竟趙高只有一個人,沒辦法把他劈成幾份分別去不同地方看管這群家夥。扶蘇也有意讓趙高多拉幾國的仇恨值,這樣回頭處置他的時候才更名正言順。
三國貴族住得近,倒是意外地達成了之前沒有預想到的效果。
這三家開始私下較起勁來了。
趙魏韓大約在當年三家分晉時就結下了梁子,這些年來互相攻讦次數不少。雖說也時常結盟吧,但有機會能踩死對方還是不會放過的。
只可惜一直沒找到機會,倒是讓秦國偷了家。現在彼此都成了階下囚,祖輩積累下來的地域敵視也沒消解,反而愈演愈烈了。
趙高真的很擅長挑撥離間,人家一國內部的自己人都給他挑撥成七八瓣了,更何況原就有舊怨的趙魏韓。
當他發現三家喜歡互相對比處境待遇之後,趙高就來勁了。刻意制造出很多差別對待來,就等着看他們互掐。
為了方便大家互掐,趙高甚至還上奏扶蘇,請求把三國貴族幹脆都關一塊兒,允許他們互相串門。
反正有人盯着,也生不出什麽事來。
扶蘇問過父親之後,見父親懶得管這些小事,便做主準了。
于是很快,三家就內耗起來。
住在一起才能更加清晰地察覺到彼此的差距,親眼所見比道聽途說更有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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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趙高的引導下,上到三位前諸侯王,下到普通貴族,一切能比的他們都拿出來比了。誰的食物品種更齊全,這群人都能數出花來。
剛開始他的兄弟趙成還擔心他們會因為待遇差別心生不滿,刻意鬧事。後來時間長了才反應過來,想鬧事的确實有,但根本鬧不起來。
沒辦法對付秦人,就只能把火氣撒到其他兩國的貴族身上。
三家互打的結果就是想坐下來平心靜氣地商量聯合抗秦、偷摸搞小動作也成了做夢,大家都鬧得這麽難看了,結盟是不可能結盟的。
每天一睜眼就是思考怎麽壓過另外兩家一頭,順便報複昨天他們嘲諷欺辱自家的事情,哪有空考慮別的。
大約是趙人胡服騎射久了,畫風逐漸彪悍起來。不像另兩家自诩中原禮儀之邦,特別在意形象。
所以被惹急了之後,他們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搶東西。
這個發展就很令人意外。
不過考慮到趙國貴族的待遇由于秦趙世仇的關系,明顯不如其他兩國貴族日子過得好。吃糠咽菜久了本就忍不了,還有人整日跳出來炫耀自己的吃穿用度,會動手也十分合情合理。
被搶的貴族不忿地找到趙高,要求秦人管一管野蠻的趙人。
趙高選擇了和稀泥:
“他們日子過得難,你們就不應該去他們跟前炫耀。大家都是體面人,各退一步吧。”
所謂的各退一步,就是韓魏體諒趙人日子艱辛,趙人保證下次不再搶了。
表面看好像調解了矛盾,其實根本沒有處罰趙人。趙人一看只有口頭教育,下次該搶還是搶。
等告狀小隊第二次找到趙高時,就換成了不耐煩的趙成出來主持公道。
他覺得韓魏煩得很:
“有本事你們也搶回去啊!”
就這樣,原本只有趙人搶東西,變成了三家互搶。
守衛的士兵不僅不阻攔,還樂呵呵地看熱鬧。問就是他們只負責守衛不負責調停鬥争。
要不是三家還記得自己的貴族身份,怕是能打得頭破血流。
趙高對此十分滿意,給第一個動手搶東西的趙國貴族悄悄送了一批好東西過去。
很顯然,那家當初是經他授意的。暴力事件得有個人開頭,這樣後面才會出現跟風者。
趙高對兄弟說:
“你看,現在他們徹底沒工夫考慮大事了。”
時時刻刻要防備其他貴族跑來搶自己僅剩的東西,這些瑣事完全占據了他們所有的精力。
若是能有個領頭人站出來制止亂象,或許還能結束目前的紛争。可惜有趙高盯着,他們想都別想。
趙高得意地上奏太子扶蘇,為自己表功。
太子殿下自然回以賞賜表示贊許,轉頭就對父親說道:
“趙高如此對待三國貴族,只怕要激起民憤。”
秦王政頭也不擡地批着奏折: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扶蘇假作自己沒聽懂:
“父親這是何意?”
秦王政擡頭瞥了他一眼:
“昔年惠文王任由貴族處置了商君,以此平息貴族怒火。但商君死後,變法仍然繼續推行了下去。”
想要處決商鞅的貴族想的是王上同意殺了商鞅,那必然是王上和自己站在同一邊,他和商鞅政見不同。
那麽只要商鞅死了,變法就能終止。
而且哪有主持變法的領頭人被處決了,變法還能獨存的道理?領頭人的死亡,不就證明變法是錯的嗎?
其他諸侯國都是這樣的。
可惜他們沒看透,商鞅只是惠文王推出來平息憤怒的靶子。甚至商鞅一死,他們就更沒資格阻撓變法了。
——寡人堂堂秦王都允許你們把大秦功臣處決了,你們還想怎樣?廢除變法?別得寸進尺了!
如今的趙高經歷的其實也是一樣的事情。
——為了平息六國貴族的怒火,他堂堂大秦太子都把心腹寵臣趙高給處決了,已經做出了巨大的讓步。如果六國貴族還想要求別的,那就是不知好歹。
所以趙高死後,秦國可以理所當然地繼續沿用趙高對待舊貴族的手法。
畢竟大秦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沒空管這點小事。所以幹脆選擇“怠政”,不作出任何改變。
倘若誰有意見,那就去地底下找趙高算賬,主意是他出的。怪只怪他臨死前沒有鞠躬盡瘁地給出新的方案,讓秦國只能被迫依循舊例。
當然,扶蘇還是要說一句:
“趙高怎配與商君相提并論?”
秦王政便問道:
“此人怎麽得罪你了?”
扶蘇頓時露出了委屈的表情,看着父親不說話。
秦王政:?
秦王政有了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有話就直說,不許沖寡人露出這個表情。”
結果就聽兒子酸溜溜地說道:
“誰讓父親寵愛幼子呢,朝中許多人都揣測我這個太子早已遭受父親厭棄。那趙高便趁我沒了父親庇佑,聯合旁人擁立胡亥上位,想置我于死地。”
說完也不管父親剛剛的命令,繼續用那副被家長抛棄了的小可憐表情盯着親爹。
秦王政:……
這就是你之前折騰幼弟胡亥的原因?
秦王政哪裏能聽不出來扶蘇是在誇大其詞,什麽“許多人都揣測”,裏頭能有五個就算多的了。
扶蘇也不是當真在指責秦王寵愛幼子,不過是找機會撒嬌争寵而已。
想要父親說在他心裏胡亥比不過他一根小指頭,想要父親親口承認他才是最重要的那個。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扶蘇可謂是把這招運用得爐火純青。
秦王政雖然知道他動機不純,但有什麽辦法,誰讓這是他最看重的長子。不過是說兩句好聽的哄哄他,而且說的也不是假話。
想到自己駕崩後趙高等人竟敢對他的愛子下手,秦王政也覺得扶蘇确實是受了委屈的。只是發兩句牢騷罷了,就縱容他吧。
于是秦王政伸手摸了摸兒子的發頂:
“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誰也越不過你去。”
既然他寵愛幼子的行為會叫有心之人拿去利用,威脅大秦的統治,那他以後便不在人前展現對其他兒女的寵愛了,私底下關愛即可。
涉及到政事,秦王政頓時十分清醒。
太子的地位不能有任何動搖它的因素存在,否則受害的只會是整個秦國。莫說如今的他對幼子本就沒什麽感情,即便有,那也得為江山社稷讓路。
秦王政自然相信扶蘇自己可以處理好這點小威脅,但他更明白自己做的一切行為都有可能成為後世子孫效仿的榜樣。
當初趙國就有過類似的情況。
一代雄主趙武靈王廢長立幼,讓寵愛的幼子繼位。于是到了趙悼襄王,他也有樣學樣,廢長立幼,将賢良的太子嘉廢除,改立趙王遷。
若是趙武靈王那次廢長立幼導致趙國風雨飄搖也便罷了,趙國會吸取教訓不再這麽做。
但可怕的是,幼子上位之後趙國沒受多大的影響,幼子甚至還是個有作為的明君。
于是趙悼襄王也覺得自己廢長立幼沒什麽問題,先祖這麽做沒有害了趙國,他這麽做肯定也害不了趙國。
結果趙國就這麽亡在了趙王遷手裏。
代換到大秦這裏或許就是:
始皇帝雖然寵愛幼子,讓趙高起了擁立幼子的心思。但是問題不大,太子扶蘇這不是穩住了嗎?他把幼弟和亂臣都收拾掉了,大秦依然欣欣向榮。
所以我寵愛幼子也不要緊,我的太子肯定也不會受這點小問題影響。我都當上皇帝了,為什麽不能随心所欲地寵愛其他兒子?始皇帝能幹的,我也能幹。
一個搞不好,大秦也得亡在太子和幼弟的争儲上頭。
秦王政揉了揉太陽穴。
一想到扶蘇上一世的未來,可能會出現類似的歷史發展,他就覺得頭疼。他是不想給大秦帶來任何隐患的,但很多細微之處就連他也很難顧慮得到。
沒有人是完美的,能夠考慮得到方方面面。尤其是當了天下共主之後,心态會不自覺飄起來,就更容易犯錯了。
許多看似微小的舉動,誰能想到過個幾十上百年會造成那麽大的後果呢?
不怕昏君搞事情,因為昏君會以自己為例子告訴所有人這樣是錯的。就怕明君開壞頭,那就誰都救不了了。
秦王政于是警惕地問兒子:
“你是如何對待橋松和其他子女的?”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開壞頭也就罷了,孤例的影響沒那麽深遠。如果扶蘇也搞了什麽騷操作導致太子地位不穩,那完了。
連續兩代皇帝都這樣,以後大秦的太子別是成了個擺設,那立太子的意義何在?
扶蘇聽懂了父親的意思,以為是自己誇大其詞的形容誤導了父親,連忙解釋起來:
“父親不必憂慮,胡亥不過是在您巡游天下時被帶在了身邊罷了。他也沒受多少優待,絲毫動搖不了我的地位。”
太子在鹹陽監國走不開身,幼子作為逗趣的存在被帶去旅游,明眼人看着都不覺得胡亥有什麽繼位的可能性。
也就幾個心裏打歪主意的不肯承認,非說“始皇只帶胡亥一人随行,還是巡游天下這麽重要的事情,定是想要委以大任”。
不過是自欺欺人。
秦王政憂慮地看了一眼傻白甜兒子:
“你不懂,不是所有臣子都聰明的。”
肯定有傻子信那一套說辭,要不是扶蘇的手段和地位都碾壓胡亥,信的人能更多。
“傻白甜”扶蘇:……
他當然知道有傻子會信,但這不是,正好可以借此機會把會壞事的傻子篩出來嗎?
秦王政還是不放心,他懷疑扶蘇肯定做過類似寵溺幼子導致太子地位不穩的事情。一臉嚴肅地盤問了兒子半天,非要找出其中的問題不可。
扶蘇其實不太想回答這些。
他這個人返祖得有點厲害,是真的不怎麽在乎兒女。除卻父親,別的親人他都不在乎,是個純純的冷血政治動物。
扶蘇覺得他爹應該是這幾代秦王裏最在乎兒女的那個了。
往上數,其他秦王都是各種把兒子送出去當人質不管不問,還有什麽莊襄王危急時刻自己逃命把兒子丢在趙國之類的。
由此可見,扶蘇對他兒女也就那樣。
所有兒女他都不怎麽放在心上,表面上是對誰都溫柔的父親,私底下則盤算着怎麽趕緊把兒女培養出來好壓榨他們幹活。
寵愛幼子是不可能的,他哪有空寵愛誰?他也沒興趣找兒女體驗天倫之樂,基本都是只把太子橋松帶在身邊教導。
因為太子最能幹。
雖然扶蘇冷血,但他不想讓父親覺得他冷血。他想維持住自己的好形象,哪怕父親并不會因為這個缺點就嫌棄他。
可是父親盤問得太細了,扶蘇又不能不回答。
秦王政于是便聽到了他兒子是怎麽對兒女只管學習,別的一概不管不問的。唯一得到特殊待遇的是随時帶在身邊的太子橋松,目的也是為了讓橋松早點獨當一面。
主打一個一視同仁,全都是他的未來勞工。并且還要在勞工裏挑個天賦最好的,往死裏壓榨。
但考慮到橋松畢竟是太子,所以扶蘇會親自關心橋松的衣食住行。他認為這些物質條件滿足了,橋松的工作效率才能最大。
至于別的兒女,能幹活就行,效率低一點無所謂,所以懶得關心。
秦王政:……
你這是養孩子還是養工具呢?
和扶蘇一對比,秦王政突然覺得自己快成為慈父了。他好歹還會抽空關心一下兒女的生活,扶蘇那是一點都不關心,只要能幹活就行。
秦王政再次揉了揉太陽穴。
他以前覺得兒女不用特別費心去教導,他們自己就能長成人才,畢竟他就是這麽長大的。
但是同樣的事情放到別人身上,秦王政忽然就發現自己這個思想有問題了。
果然,多看看別人的操作,才更能自省。
太子地位不穩的擔憂确實是沒了,卻也暴露出了更大的問題——孩子這麽養真的不會養出毛病來嗎?能力方面是不用擔心了,人品和三觀很難說啊。
秦王政忽然想起來,扶蘇這幾年确實挺忽略兒女的。
基本就是放養狀态,哪怕晚餐全家是一起吃的,他也不問兒女白日裏都做了什麽,毫不關心。
兒女主動說,他就聽着。不說,他就不問。哪怕問起來,也是問的課業。
秦王政不由得反思,是不是自己沒有以身作則教好兒子?但他确實沒空管那麽多兒女,也沒辦法給扶蘇當榜樣。
正反思着,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他确實沒空管兒女,但不代表他沒空管扶蘇。就扶蘇這樣的,明顯從小被另一個父親精心呵護着長大,那沒道理扶蘇學歪了啊。
所以還是扶蘇自己有問題。
秦王政以前覺得,另一個時空的自己似乎做得更好一些,畢竟養出來的兒子更優秀。即便兒子有這樣那樣的小毛病,也沒什麽影響。
現在才發現,不管是哪個時空的自己,在養孩子方面的問題都有點大。扶蘇這麽多毛病他都沒想着掰正回來,而且他之前居然還覺得無所謂。
秦王政沉思片刻,認為還是要及時引導兒子改正。雖然扶蘇已經大了,不一定能改得回來,可總得試一試。
于是他對扶蘇說道:
“你該多關心一下兒女,橋松、舜華和瓊琚年紀都還小,又沒了母親,只能依靠你了。”
哪怕要維持長子的穩固地位,也不該矯枉過正。不寵幼子是一回事,一點都不關心孩子就是另一回事了。
扶蘇對此沒什麽異議,乖乖答應了:
“是,父親。”
只要父親不嫌棄他冷血,讓他幹什麽都行。關愛兒女也不費什麽事,他願意為了哄父親高興做出改變。
天性的冷漠難以變更,但僞裝卻不是什麽難事。
接下來,橋松他們就迎來了親爹反常的關愛。
早上送他們去上學,晚膳時追問白天玩得開不開心,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要不要父親抽出空來陪伴他們。
都已經習慣父親長期離線,只在晚膳時分刷個臉的崽子們十分懵逼。
說真的,越是長大,橋松和舜華就越覺得父親為人很疏離。
雖然父親一直都非常溫柔,以前也偶爾陪伴他們進行一點溫情互動。但兩個孩子就是覺得父親不怎麽走心,是那種面具戴久了的習慣性溫柔。
他們甚至都沒有韓信和扶蘇在情感上更親密。
畢竟韓信為人熱情,會主動去糾纏太子殿下,冷漠的人總是很難拒絕小太陽的。而橋松和舜華就不會這麽做,他們和扶蘇更多地維持在“君臣父子”的狀态中。
舜華偷偷問兄長:
“父親最近怎麽了?感覺怪怪的。”
小姑娘嗓門沒控制好,全殿都聽見了。
橋松埋頭吃飯不敢回答,秦王政扭頭瞪了兒子一眼。
扶蘇十分無辜。
小孩子對情緒太敏感了,他的僞裝面對大人天衣無縫,但孩子可以通過直覺判斷真假。
扶蘇再怎麽表現得溫柔,可他就是打心眼裏不在意兒女,沒能騙得過孩子,他又有什麽辦法?
改造兒子的嘗試以失敗告終,眼看孫子孫女越發拘謹,秦王政只能讓扶蘇恢複原樣。
算了,他管不了了。
至少扶蘇還願意維持溫柔父親的表象,哪怕動機不純。但王室本就沒有那麽多親情可言,或許扶蘇這樣的反而更适合當帝王。
不會受到感情的幹擾,就能更冷靜地治理朝政。很多君王正是因為太重感情才将國家帶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反倒不如無情之人于國有益。
只是,秦王政并不想把兒子打造成沒有人性的帝王。
那是他的兒子,又不是治國工具。
秦王政大概知道,為什麽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會在扶蘇的幼年做出和他不同的選擇了。
這個世界原本的扶蘇內心柔軟,天性敦厚。他有人情味,仿佛沒那麽需要父親的關愛一般,秦王政便心安理得地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朝政之中。
但是另一個世界的扶蘇能力卓絕卻天性冷漠,像是為了治國而誕生的怪物。
年幼的時候還不顯,長到三四歲時,秦王便發現了扶蘇的問題。當時的秦王也才二十多歲,剛經歷過趙姬和嫪毐的打擊。
自己體驗不到親情是因為父母不想給,兒子卻是天生冷情。可那畢竟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他不想看着兒子和他一樣從小到大一點親情都感受不到,活得像個假人。
于是秦王選擇了将幼年喪母的兒子帶在身邊親自教導,給予對方關懷。
還是挺成功的,把小怪物扶蘇暖化成了一個爹控。
但也只是爹控了,其他的親人照舊不被他放在心上,也就同樣受父親寵愛的妹妹陰嫚被愛屋及烏了。
秦王政思及此,忍不住嘆了口氣。
也不怪扶蘇被溺愛成了這個樣子,天生有缺陷的孩子确實更容易受到長輩的縱容。只要一想到兒子身上攜帶的先天缺憾,當爹的自然狠不下心去管教。
人生在世短短幾十載,為什麽不讓兒子過得開心一點呢?有些小問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