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夏未盡ABO

第44章 猶豫

猶豫

作為第一次來到四季水榭的岳陽有些感慨，兜兜轉轉進來了之後只有一個想法，不愧是最貴的地段，耗時二十多年建的。

啧啧啧，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嗎？

岳陽透過客廳看了看遠處的燈塔，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映襯着藍天白雲就像一幅壁紙。

顧源的生日也沒請多少人，只有班上少部分交好來了，顧源沒有出去辦，畢竟感覺太正式了。

顧源的生日比較巧，剛剛好卡上了中秋，所以每年都可以擁有假期舉辦。

大家湊在一起也只有玩玩游戲，打鬧打鬧就過去了。

但是此刻的岳陽有些好奇，是真的好奇，他用手肘觸碰了一下旁邊的張天低着嗓音問道，“你覺得夏俞會來嗎？”

同樣沉浸于感慨的張天回過神來，一臉無語的回複，“你覺得呢？”

待客的客廳早就放好了零食和飲料，張天拿了一包薯片拆開說，“今天的生日宴會注定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作為文科班的一份子，岳陽這句話還是聽得懂的，點點頭說，“我也這麽想的。”

“不過這進展有些快吧？”岳陽躊躇道，畢竟主角最多才認識一個月。

“我怎麽知道？”張天笑着說，“反正我們只需要助攻一下就行了，後續發展和咱們也沒什麽關系。”

岳陽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李阿姨在門口幫着接客，顧女士為了不打擾顧源的生日會特意出去做美甲了，可能還要順帶逛個街，反正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顧源正在一邊招呼同學，一邊看着手機消息。

被顧源心心念念的某人此刻看着桌上的禮物不知道去還是不去。

之前忙忙碌碌的俞女士特意把中秋空出來陪夏俞過，此刻看着一臉猶豫的兒子，俞女士端了杯水遞到他面前說，“怎麽不出發呢？”

俞女士知道最近夏俞在弄些什麽，還特意找她要了精油。

她還記得昨天晚上自己打趣夏俞是不是喜歡上顧源了，她能夠感覺到這個時候的夏俞是有片刻失神的，但是卻馬上被自己的理智拉了回來。

之後夏俞冷靜的回複她說，“只是朋友關系罷了，”隔着不近不遠的距離她還是感覺到了夏俞眼中的冷淡。

“我不會動搖的。”

欲言又止的她明明想說沒什麽的，她也希望夏俞能走出來，能放下那所謂的自我折磨。

能坦坦蕩蕩的走下去，但是卻沒能說出口，畢竟連她都做不到又怎麽勸夏俞呢？

“源源幫了你那麽多去道句生日快樂也是應該的。”俞女士知道自己兒子在躊躇些什麽，也知道他在想什麽。

“你怕自己和顧源扯上太多？”俞女士一臉柔和的看着夏俞，“還是怕自己抽身的時候不幹脆？還是怕自己真的會動搖？”

“他是個很特別的人，我能夠感覺到他或許有些喜歡我。”夏俞的目光有些游離和無力，又自嘲的說，“但是還是算了吧，他正當年輕，路還漫長，”夏俞又輕輕的補充了一句，“他會遇見比我更合适的人的。”

“我不想重蹈覆轍。”

夏俞想起了顧源離開的那個晚上，他在陽臺上吹了好久的風，看着旁邊的蒲英菊，夜色翻湧有些濃厚，濺濕了夏俞的眼角。

他以為自己能夠走出來，卻發現一切都是自我欺騙，錦理說到對，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只會讓問題愈演愈甚，有的東西注定是永恒存在的，不會因為晝夜變遷而淡去。

前天晚上，他看着已經完工的香薰又想起了蔣英的話，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夏俞才後知後覺哪怕靈魂有了重量安于軀殼，哪怕心髒再次為自己跳動，他也沒有必要去拉另一個完整的靈魂進入他的世界。

他還不純粹，沒辦法去接受一份純粹的愛情，那是對感情的侮辱，對對方的不尊重。

俞女士看着面前失神的夏俞愣了愣，突然間有些心痛，她一直在逃避，從某種程度上甚至還影響了夏俞。

她突然間意識到了問題究竟在哪裏，到底是她給夏俞造了一個牢籠，她一直以為自己給了夏俞鑰匙，讓他去高飛，卻沒有料到籠子又被上了一道心鎖，但她沒有鑰匙。

看着面前沉默的夏俞，俞女士嘆了口氣，溫柔的看向夏俞，摸了摸他的頭輕聲說，“去吧，回來之後我想給你講個故事。”

“可能有些遙遠了。”

“來了？”夏俞有些遙遠的思緒被面前這個帶着愉悅笑意的少年，眼角是藏不住的歡喜，他驀然想起前不久錦理跟他說的話了，他記得他說，他還蠻在意你的。

不可否認，夏俞動容過遇見這樣的靈魂想不動容都難。

夏俞眸光流轉片刻，看上去有些低沉，漂亮的眉眼似乎有一絲淡淡悲傷，只是轉瞬即逝。

顧源愣了片刻，似乎又看見那層薄薄的玻璃了，卻好像轉瞬即逝。

今天的天氣很晴朗，桂花的香氣若隐若現，帶着清晨亦或是昨晚殘留的缱绻，萦繞在四周，沒那麽多清爽，倒有些微醺。

“早上好。”顧源半搭着門，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門沿上輕敲了兩下，他微微偏着頭問面前的夏俞，笑意燦然，“我的禮物呢？”

夏俞一瞬間想通了很多，化開眉眼的平靜，帶上些燦爛的笑容，祝福到，“生日快樂。”

沒錯，何必呢？

他注定是随風去流浪的低語，風停歇之時不過緩緩飄落在眼前這個人的耳邊，訴說了些歲月靜好的婉轉，再度起風之時，總會遠去，天涯抑或海角，星空亦或大海，都沒關系的。

盡管人間皆過客，獨你是清歡。

夏俞的眼角的笑意似乎回到了好久以前，就像驚鴻一瞥的那個盛夏，沒那麽多疏離，沒那麽多欲言又止，時空似乎被拉近了，卻又好像有些遙遠了，隔着一場流火和數不盡的流螢，注定看不真切。

顧源接過夏俞手中的禮物，指腹不小心滑過了夏俞有些冰冷的手指，有一瞬間的不安，卻被眼前的燦爛悉數驅散。

“外面有些涼，”顧源手指敲了敲手中的藍色的淡雅禮盒，猜不到裏面是什麽東西，有些好奇，風帶着些溫柔的缱绻，吹起來夏俞的一片衣角，“快進來吧。”

夏俞從顧源身側進入，路過時，倒聞見了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味道。

夏俞心裏湧起片刻的慌神，心下思索片刻，倒有些明晰母親之前究竟讓他帶了什麽給顧源。

好吧，不愧是母子連心，連禮物創意都能想到一塊兒去，不過夏俞也沒多擔心，畢竟情誼到了就足夠了。

在待客的大廳裏面倒看見了熟悉的面孔，周圍的人都停下了打鬧朝他們看過來，帶着些探究的意味。

顧源倒是沒有離開了，畢竟夏俞在這裏也沒什麽太熟的人。

岳陽雖說和他一班的，但是總是帶了些莫名其妙的敵意，雖說後面緩和了很多，但是總是感覺蠻尴尬的，更何況其他人也不熟。

看起來他似乎是最後一個到場了，夏俞找了個沒什麽人的角落，開始自己的發呆之旅。

這個年齡階段的孩子總是很容易鬧開，打打鬧鬧就能玩到一起，片刻間，大廳裏面嬉笑聲一片。

但是，總是有游離的目光兜兜轉轉轉到他身上。

顧源看着角落的夏俞皺了皺眉，也沒有強求他加入，只是總是在很多時候會笑着看向角落的人，亦或是随便扯出一個話題讓他有一搭沒一搭的接着，總不算冷場。

透過人群的歡笑，和被簇擁的主角，夏俞似乎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倒沒多少懷念，只是有些惆悵。

夏俞帶着些合适的笑意傾聽着人群的笑語，看上去格外引人注目。

所謂的生日party總是兜兜轉轉的一些看上去有意思的話題，兜兜轉轉在許個願，玩個游戲就可以散場。

晃神了片刻，夏俞想起了以前聽說過過的一句話，所謂的生日不過是成長的見證，我們嫌不夠熱鬧，才會叫一大堆人來暖場，散場之後只留下一身疲憊和一片狼藉。

不過，好在，在那邊那個人那裏可能一切都不存在，夏俞的視線掃過了不遠處談笑自若的某人，心裏暗想着。

夏俞在心裏扳着手指數着流程，計算自己什麽時候可以離開，俞女士離開的話語還盤桓在夏俞的心頭沒有散去的趨勢。

顧源的生日是個好日子，中秋，團團圓圓，但是這也注定了顧源的生日到場的人并不多，也散場快。

沒準今天晚上夏俞在回去之後還可以和俞女士吃塊月餅，在月下追憶追憶從前，那些被埋藏起來的傷疤和往事終究也還是重現天日了，伴着月色幾許跌入沒有漣漪的湖面。

夏俞知道她母親大概也有要走出來的趨勢了。

人有悲歡離合，就像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總是會有守得明月現清風的時刻，看起來也不遠了。

夏俞思緒飄離了一陣，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似乎不經意間答應了玩真心話大冒險。

夏俞笑起來時總讓人覺得他在很認真的聽對方講話，就算連些許不專心也會被眼中燦爛的笑意帶走。

夏俞也不好再食言，只能在面前人群期待的目光中走向那張桌子。

顧源在一邊眼含笑意的看着他，帶着些戲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