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試探
試探
當顧源從靠近南門的小賣部出來時,恰好趕上了第二道上課鈴聲。
剛剛從冰櫃裏面拿出的飲料碰上了熱氣濕了顧源一手,顧源順勢擰開瓶蓋,倒沒有打滑,喝了一口,冰冰涼涼的,有些甜膩。
遠處跑過幾道身影,看起來就像去投胎,顧源本着已經逃課的心态穩的一批。
眺望了一下遠處還在激烈抗争的賽局,顧源突然間沒了興致。
操場有點空曠,塑料草坪的氣息混着陽光的氣息倒是讓他感覺到了悠閑。
顧源發了一會兒愣,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剛剛想側頭就猝不及防發現腳邊停留着一個排球,顧源下意識偏頭就發現不遠處一樣很悠哉的身影,正是和他避嫌的某人,好像在尋找着什麽。
顧源笑了笑,看出了夏俞在找什麽,撿起來那個球。
他們目光交雜的那一瞬,顧源直覺到夏俞并不是那麽想要過來,但是最後夏俞還是不得不走過來。
顧源想象了一下某人掙紮的內心活動,有些五味雜陳,但是還是忍不住挑了挑眉。
看着一臉不那麽高興的夏俞越走越近,顧源忍不住用手将排球當籃球轉了起來。
排球相對于籃球來說有些重,但并不妨礙顧源耍帥。
但是,這個排球可能滾過了一個操場然後被臨時主人遺棄,所以難免有些怨氣。
而怨氣招惹了草屑化作六月飛雪舞了顧源一臉,物理上管它叫靜電現象,語文上稱作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但是顧源卻聽見一聲輕笑,今天顧源心情不佳這聲笑橫豎怎麽聽都像嘲笑,就算不是嘲笑,也好不到哪裏去。
冤冤相報何時了,顧源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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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源停了手上動作,挑眉看過去,夏俞漂亮的眉眼帶着愉快的笑意上揚,一張本就漂亮的臉由于這一抹笑意生動起來,勝過六月驕陽,明媚到骨子裏。
顧源下意識想到,果然,夏俞還是笑起來好看,不知道為什麽也跟着笑起來。
然後,夏俞帶着沒有褪去的笑意伸出了手,示意顧源還球。
顧源眼角上揚,內心一動突然間想逗逗夏俞,“你不是在和我避嫌嘛?我為什麽要還你?”
夏俞一愣,有些無語,“沒有。”
夏俞內心暗想,就是有也不承認,“你想怎麽樣?”
再說了,先避嫌的人是誰?
顧源看着夏俞不承認的樣子,有些好笑,“這樣吧,”顧源打趣到,“你叫我一聲哥我就還你。”
顧源看着夏俞毫不猶豫的準備轉身離開,知道自己玩笑開過了,幾步做一步擋住夏俞,笑着說,“開玩笑的嘛。”
夏俞看着笑得無辜的顧源有些生氣,但是看着顧源遞過來排球時,神色還帶着一絲反思的愧疚,夏俞雖說內心感覺到有幾分違和,但還是接了過來。
出乎意料的,顧源沒有耍什麽小心機了,看着夏俞接過了球有些愉悅的說,“反正早晚的事嘛。”
夏俞知道顧源的意思,但是還是頓了一下。
顧源注意到夏俞眉梢中的不自然,突然間想起了岳陽說的,夏俞球感好。
“你會打籃球嗎?”顧源發現夏俞并沒有馬上回複,倒是有些失神。
過了一會兒,夏俞回複道,“不會。”說完還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顧源。
“真不會,還是單純不想理我。”顧源好奇的追問,語調有些上揚,帶着些不會讓人讨厭的商酌。
但是夏俞卻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邊走邊說,“我對籃球沒興趣。”
這次輪到顧源驚訝了,畢竟只要是男生不管是alpha還是bete甚至是有的Omega都會對籃球情有獨鐘。
但是夏俞又回複的很認真,流露出的全是坦蕩。
顧源看着夏俞遠去的背影笑了笑,夏俞怎麽這麽不禁逗。
顧源卻眼神不禁黯淡了幾分,想起了那句“也算圓夢。”
以及母親昨天問起夏俞的近況,她聽顧源說夏俞性子在南中屬于安靜的那種,有些好奇又多問一些。
畢竟顧源盡管不同班,但是同校岳陽也和夏俞同班,但是顧源竟然發現沒什麽可以回複的。
最後,母親意味深長的告訴他,夏俞是個好孩子,希望顧源好好照顧一下。
顧女士最後嘆了口氣說,夏俞以前也是熱鬧性子。
顧源來了興致,他之前就發現夏俞其實有一層僞裝,只不過後續發現夏俞的的确确是冷淡性子,和他相處了一段時間後發現他沒什麽特別喜歡。
顧源卻又下意識有些不好的預感,最後,顧女士沉默半晌才回複。
顧源搖了搖沒喝完的飲料,覺得膩的慌,随手找了個垃圾桶扔了,手上還有些濕潤。
顧源從籃球場路過的時候,幾個人停了下來問“源哥還打嗎?”
顧源搖了搖頭,說,“我還是回去做作業吧。”覺得花壇的瓷磚有些反光,眯了眯眼說,“你們随意。”示意他們不用管他。
“那放學還參嗎?”同班的前鋒黃遠問道。
“你們放學還要打?”顧源來了興致。
“明天周末嘛。”張天回道,“我們和6班約了一場,誰輸誰請客。”
“看情況。”顧源雙手插着兜說。
其中一個男生吹了聲口哨說,“源哥,上次周五你也沒有留下了哈,說實話有沒有情況,看上那家Omega呢?”
的确,好多次放學約球顧源基本上都拒了,走的比誰都早,活像約會。
“沒有。”顧源好笑的說,“家裏面管的嚴,要早點回家。”
他總不能實話實說,因為夏俞蹭他的車,夏俞走得早,他也得早點離校。
盡管顧源笑着回複,但是他們還是感覺到了一種寒意,裏面夾雜着些許失意,但是也不敢追問,只好聳了聳肩。
張天看着顧源遠去的背影,摟着旁邊一個男生的肩說,“我怎麽感覺像情場失意呢?”
“放屁。”旁邊的男生回複道,“就沖源哥那張臉就注定沒有失意這個詞在他的字典。”
“也是。”張天眯了眯眼說,如果顧源有情況他身為和顧源走的近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
“嗚嗚嗚,源哥的背影我也能欣賞一下午。”一個bete在裏面發言道。
“別想了,顧源說過他喜歡Omega的”
“真不知道顧源會和什麽樣的Omega在一起。”
“喂,顧源和蕭淺是真的嗎?”一個男生好奇的問,從高一他們就聽說了校花蕭淺喜歡顧源。還有人拍到他們一起在圖書館的照片。
“真你妹。”張天好笑的回複。
“你們還打不打?”不遠處的秦嚴轉着籃球說。
“來了,看我不打爆你的頭。”
“我好怕啊~~”
“嘻嘻,你們怎麽這麽惡心,離我遠點。”
“靠,有你這樣操作的嗎?”
*
南中算得上十分有人情味的一所學校,周五會提前一節課放學,也沒有晚自習,盡管只有前半學期,但也不妨礙每年報考這所學校的學生總比其他重高多。
有句俗話說的好,一得意就會忘形,比如上節自習課有人帶頭開始不停傳字條,一個班烏煙瘴氣的,直接被班主任在監控裏面抓了個現行。
現在,文科一班的學生還記得從黑班上方的監控傳出來的幽靈問候,直接将所有人吓了個半死,包括正在寫卷子的夏俞。
然後蔣老師也不矯情,憑借地理優勢直接殺進教室,笑嘻嘻的直接占用最後大半節自習課和全班一起看監控。
當看到傳紙條的目的地時,蔣老師就會笑着讓當事人将寫的內容當着全班念出來。
不僅丢人,而且可能往後餘生都會難忘今刻。
夏俞就聽着內容從今晚開黑到某某班某某喜歡某某,再到那個老師怎麽怎麽了,再到某人可以包全科作業,再到某某好帥,告白技巧,怎麽怎麽P圖。
更有甚者還有亂七八糟的學生服務,由于沒有手機交流他們充分發揮了原始工具的最大利用率,一支筆一張紙,寫的比800字作文還多。
夏俞聽着不由得感慨他們的生活簡直多姿多彩。
但是夏俞感覺蔣老師卻更多的是打趣,倒沒有真的生氣,剛剛一系列聽下來絕大多數都在笑,更多的像生活的調味劑。
以為一場□□大會要結束了,結果蔣老師十分眼尖的看見有點人在監控裏面沒有扔小紙條,直接用本子交流。
由于主角是同桌,并沒有大張旗鼓的扔來扔去,所以也沒有多顯眼。
但是還是被蔣英眼尖的發現了,原因很簡單,她想找個認真的模範和上面一群人做個鮮明對比,卻沒想到被猝不及防的被打了臉。
“來,你們的生活比我年輕時豐富多彩的多呢。”蔣英感慨道,但是下面的學生卻聽出來殺氣,沒有一個人敢接話。
“讓我看看有沒有好一點的榜樣。”蔣英掃視了一眼屏幕,将進度條拖到最初,開了5倍速回放從剛剛沒有點到的人中随機挑了一個,“來看看。”
下面一群人如坐針氈。
李然心裏之前是有一些僥幸,心驚膽戰了一陣,但是最後還是沒被發現,剛剛正松了一口氣,結果馬上被殺了回馬槍。
李然心中突然間湧出些不好的預感。
然後幾分鐘後蔣英就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了她,說,“李然,來給我們念念你給你同桌寫了什麽?”
夏俞看見李然好像石化了,但是還是臉通紅的站了起來,拉出藏在書桌裏面的本子猶豫着該不該念。
她同桌捂着臉看起來想找地縫鑽進去,然後蔣英眉眼一挑,伸手抽過了本子,李然還不想放手,但是看着蔣英不是很高興的表情,心裏一疙瘩,下意識放開了手。
不知道為什麽夏俞內心泛起一陣不安。
幾分鐘後不安變成現實,第六感太準也是一種煩惱。
“顧源打籃球好帥,你說會有人傳照片嘛?我一定全部保存每晚看一遍。”
“呵呵,照片你還少嗎?少幾張也沒什麽,乖。”
“啧啧,”蔣英看着她們感慨道,“不知道顧源知道了作何感想,要不我幫你們傳個話?正巧我最近也有事找他。”
下面怪叫一片。
馨雅弱弱的回複,“其實蔣老師,這些照片都是公共資源,不止我有,全年級應該沒有幾個bete,Omega沒有。”
蔣英挑挑眉,不知可否。
“嗚嗚嗚,”蔣老師念到,打趣了一句,“文筆中情緒的張力蠻強的嘛,讓我們聽聽李然同學的煩惱是什麽。”
“人生七大不解奇跡之一,為什麽我磕的CP就是湊不到一塊,整整三個星期他們就沒有同框過,我要合照!!!”
“喔?”蔣英眼含笑意的看了看李然,帶着一絲打趣,“你磕個CP 這麽慘?湊不到一塊怎麽磕的?”
“腦補~”個別人深有同感的一邊笑着,一邊補充說。
蔣英笑了笑,目光回到手中的本子上,繼續念了下去,“糾結什麽?湊不到就湊不到呗,反正還有兩年看開點,隔着一個銀河系,牛郎織女都能一年見一面,這才一個操場呢。”
“嗚嗚嗚,我想要合照。”
“擁有後一定要裱起來,每天一遍,力量無限。”
“算了吧,還是別磕了,你不知道嗎?群裏除了一部分顏控都不是很看好這對。”
“再磕可能會被群暴的。”
“但是就是覺得配嗎。”
“我也覺得,但是人還是要現實點,正主知道了肯定尴尬,畢竟見都沒見就被捆綁不是無中生有嗎?”
“他們反倒更加不會有見面的可能性。”
“所以看開點,解綁吧,你好我好大家好”
“好吧,我佛了。”
“不過,你可以稍微期盼一下課間操,雖說現在操場由于檢修所以暫時停止了課間操,但是顧源好歹也是學生紀律部的,之後還是會開始滴~”
“沒準那個時候他們同框呢了?”
“沒錯!!我第一次那麽期盼課間操,學校的操場什麽時候改好??”
“不過,我已經佛系了。”
蔣英驚訝的看了看李然和她同桌,說,“沒想到啊,最後還自己解開心結了,不錯嘛不錯。”
李然尴尬的笑了笑,看到蔣英示意她坐下去後,李然馬上倒在同桌身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小聲說,“我沒了。”
但是由于現在很是安靜,所以李然的抱怨還是不小心落進了其他人的耳朵裏,大家又是一陣大笑。
李然平時的人緣也是數一數二的,所以基本上都是純粹覺得這件事情好玩而已,沒什麽惡意。
夏俞總感覺李然倒下之後看了他一眼,想起不久前顧源的話,心裏明白了七七八八,意識到是誰和誰,有些納悶,這可不是躺着中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