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三個火葬場(11)
第三個火葬場(11)
然而,此時無聲勝有聲,方禦之瞬間就理解了黎秧沒有說來的話,頓時眼睛變得血紅,周身黑氣圍繞,眼看着就要恢複成心魔纏身時候的樣子了。
周圍的人見狀,生怕方禦之逃出來,然後又鬧出什麽幺蛾子,連連往後退了幾步,免得自己被波及。
然而,還沒有等方禦之搞事情,就見一旁的寰手微微一擡,然後原本的黑氣外圍出現另外一層黑氣,快速地将方禦之自身散發出來的黑氣壓制在體內,整個人宛如一條鹹魚一般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秧秧,你要怎麽處置他?”
黎秧說了要他體驗自己受過的苦就一定會讓他體驗,妖界雖然距離深淵比較遠,但有寰這個深淵本淵,去不去深淵都不是那麽重要了。
“寰,你還記得那個被丢下深淵的人嗎?”
少年點點頭。
“那些人承受的,你可以讓他也承受一遍嗎?”
少年再次點頭,然後下一秒,方禦之的身體被一團黑霧裹起來,慢慢縮小,最後被收到少年的衣袖當中。
在場妖界的妖親眼目睹前任妖王被虐,原本心中的那點小九九完全消失了,他們朝黎秧畢恭畢敬地行禮。
“恭迎妖王。”
至此,妖界妖王易主。
妖王易主的消息在六界算是大事,其他五界聽聞這事,或多或少有有些反應,其中反應最大的就屬與妖界差不多,但是名聲比妖界還要差的魔界。
魔王與方禦之是一丘之貉,兩人都不是什麽好人,不同的是,方禦之是僞君子,魔王是真小心。
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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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屬向上位的魔王報告妖界的事情,并且重點講述了黎秧是怎麽上位的。
自從六界分離以來,魔界的地位是最低的,不但被排擠到荒蕪之地,而且其他幾界,都對魔族的人深惡痛絕。
所以,早在幾百年前,魔王就想着攻占妖界,只不過魔王和方禦之的修為差不多,而兩界之間還有結界阻擋,如果真的打起來,魔界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但要讓他放棄,又覺得很不甘心,所以這些年魔王一直偷偷摸摸關注妖界的動态,為得就是能夠找到一個良好的出戰時機。
現在聽完下屬的講述,魔王覺得他一直等待的出戰時機好像到了。
“一個女人也妄想掌管妖界,可笑。”
下屬聞言,連連附和,附和完,又忍不住小聲開口:“陛下,屬下聽聞那個女人身邊有個很厲害的幫手,妖王在他手上,一招都沒有走過,我們還是要小心行事。”
魔王雖然狂妄,但也不傻,聞言微微蹙起眉頭,顯然将屬下的話聽進去了。
“這樣,我們先……”
黎秧掌管妖界之後,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妖界剛剛經歷了一場戰争,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她一連頒布了好幾條命令,同時也将被囚禁的天後送回了天界。
不知道是不是聽聞了方禦之與寰交戰的情況,天界那邊并沒有派人過來要方禦之,反而像是忘記有這件事一樣。
天界那邊不催,黎秧這邊也就放着,讓方禦之多吃點苦。
妖王殿。
信任妖王黎秧端坐在最高位置,旁邊站着一個黑袍少年,下面則站了一群妖界的領主。
“妖王陛下,這些天我們妖族越來越多的人在修煉的時候滋生心魔,我等覺得這件事不太對,想要請妖王陛下查探。”
妖族修煉與人族不同,妖族更追求本心,因此妖族也更加不容易滋生心魔。但是前段時間,陸陸續續有妖族反應在修煉的過程中出現了心魔。
一開始只是邊緣地區,後來慢慢向中央侵襲,以至于這些平日并不怎麽管事的領主也察覺到不對勁,開始擔心自己是不是也會滋生心魔。
黎秧覺得這件事有蹊跷,在屏退其他幾位領主之後,右手撐着額頭,眉頭微微蹙起,在思考其中的蹊跷。
“秧秧,要不然我過去看看吧?”一邊的寰開口。
黎秧想起來這位本來也是玩心魔的祖宗,腦袋微微點了一下,随後想起什麽,擡頭看他:“你一個人可以嗎?”
少年從深淵裏出來,就從來沒有跟她分開過,不管做什麽都跟在她身後,如今要讓少年一人去完成某個任務,黎秧心裏莫名升起一種老母親的擔憂。
“可以。”少年點點頭,目光認真,解釋的聲音也很堅定,“我在靈塔中一個人呆了很久。”準确來說,是找了很久。
靈塔裏有各種各樣的幻境,跟現實也沒差。
黎秧這才放心,讓他去調查。
另一邊,妖界的一個城鎮。
以往這個時候,正是大家出來游玩的時候,城鎮上會異常熱鬧,但是今天,大街上冷冷清清,放眼望去,只有零星幾個攤位,路上的妖非常少,全都是成年妖,基本看不到小妖。
城門處來了一位少年,少年一身黑袍,整個人的身形仿佛都隐沒在黑影中,讓人看不清他的樣貌。
“站住。”守城的士兵攔住少年,與少年一比,士兵顯得尤為人高馬大,“小孩兒,這裏不是你來玩的地方,快走吧。”
一個多月前,整個妖界心魔蔓延,領主為了集中處理,不傷及更多的人,便将自己領土上出現心魔的妖族全都放到了一個城鎮中,故而這個城鎮顯得冷冷清清。
然而,表面上的平靜并不代表真正的平靜,說不定下一秒就會有走火入魔的妖族跳出來發瘋。所以,領主在城鎮中設置了結界,結界只能進,要出來就要有令牌。
又怕有人誤入,故派人守門。
“我是來調查心魔事件的。”少年說完,拿出了令牌。
守門人一看,連忙收起武器,往旁邊站了站,讓出一條路來。
少年走了進去。
穿過透明的結界,仿佛來到另外一個世界。
城鎮與從外面看差別不大,但真正進入其中,卻能感覺到一種死寂和壓抑,空氣中靈氣稀薄,卻隐隐摻雜着魔氣。
若是正常人在這裏待,哪怕沒有心魔,也能待出心魔來。
但是少年不是正常人。
他仿佛感覺不到一般,在裏面走動,随後稍微感受了一下,便走到一扇門前,伸手推開了那扇門。
門內的房間陰暗無光,擺設簡陋至極,中間桌子擺放的飯菜散發出一股淡淡黴味,一看就知道放了許久。
在內側的空間中,一只渾身被黑氣包裹的小貓縮在角落,似乎察覺到有陌生人,猛地将頭擡起來,露出一雙猩紅的眼睛。
嗖——
殘影閃過,小貓的攻擊已經到了眼前。
然而,少年卻半點沒有驚慌,只見他擡手,在小貓驚恐的眼神當中,精确避開小貓的攻擊,兩只手捏住小貓後脖頸處的皮毛,将小貓制住。
瘋狂中的小貓有一瞬間恢複清明:“你是來救我的嗎?”聲音盡是稚嫩的童聲。
少年沒有說話,另外一只手放在小貓頭頂上,然後像是抓住了什麽東西,用力一扯。
一根拇指粗細的黑線從小貓的頭頂扯出,仔細看去,才會發現根本不是什麽黑線,而是由黑色魔氣凝結出來的繩子,因為魔氣過于凝實,乍一看像是黑線一般。
将黑線抽出來之後,小貓的神志一下子恢複清明,而被抽出來的那根“黑線”則纏繞在少年手臂上,宛如一根黑鞭子。
“謝謝哥哥。”恢複神志後的小貓落地變成一個十來歲的少年,頭上頂着一雙貓耳朵,他朝寰有模有樣地拱手,非常認真道謝。
寰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然後去下一家。
一個上午的時間,寰手臂上纏繞着的黑氣已經越來越粗,宛如一只巨蟒般。
恢複清明的人越來越多,大家劫後餘生的同時,也清楚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情況。
他們雖然消除了心魔,但城鎮有結界,根本出不去,想要出去只能靠這個救了他們的少年。
于是,寰伸手跟了一大串的人。
抽了大半人的心魔後,寰沒有再繼續了,他認真觀察這根巨大的心魔“線”,憑借本能感受,他能感覺到這個魔氣并不是那些妖族自己産生的,反而更像是之前他對方禦之那般,由其他人将魔氣放入大家體內,然後引發心魔。
寰知道黎秧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所以哪怕是已經找到緣由,他也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花了一夜的時間,将剩下的人全都治好了。
那些被抽出來的魔氣,寰也沒有浪費,直接丢給正在被他折磨的方禦之。
此刻,在寰的深淵本體中,方禦之正在經歷各種痛苦的折磨,不單單是身體上,還有心理上的,只不過受的折磨多了,他居然慢慢适應了。
方禦之心中充滿了怨恨,支持他活到現在的想法就是想要從這裏出去,将黎秧和那個幫助黎秧的少年抓起來,狠狠折磨,讓他們生不如死。
然而,方禦之剛剛适應,升起希望的時候,突然折磨他的魔氣變了,他那些經過無數次嘗試總結出來的經驗,在新的魔氣面前,根本半點作用都沒有。
于是,新一輪的折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