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個火葬場(11)
第二個火葬場(11)
熱度維持了幾天後,有個人實名舉報徐漾和徐漾的律師事務所。
網友們一看這個人,經常沖浪的已經認出來了,是前兩年一個讨論度很高的家暴離婚案,當時徐漾的律師事務所免費為受害人負責處理這個案子,也正是因為這個案子,徐漾的律師事務所第一次走進大家的視野。
當時這個案子在網絡上鬧得非常大,同時也讓更多人開始關注家暴問題,但是熱度是一時的,等到網上的熱度過去之後,就沒有人在關注事情的後續了。
而這次出來實名舉報的就是當年這個案子的受害人——被家暴的女人。
視頻裏,女人舉着身份證,鼻青臉腫,一邊哭一邊控述,網友們聽完內容,只覺得全身發寒,尤其是女性,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原來,在當年的案子結束後,兩人确實順利離婚了,但是悲劇并沒有結束,離婚涉及到財産分割問題,那時候女人的丈夫看到幫她打官司的律師厲害,就故意把離婚拖了幾個月,然後等到熱度下去,再去請了徐漾來打官司。
當女人在法庭上看到徐漾時,整個人都是崩潰的,她處于弱勢一方,根本沒有錢去請律師,走的都是法律援助渠道。
相較于徐漾來說,法律援助的律師水平差了不止一點半點,結果在法庭上,女人就眼睜睜看着帶她走出苦海的人,開始口若懸河地颠倒黑白,一場官司下來,女人不但沒有分到一點財産,就連兩個女兒的撫養權都沒有争取到。
她那個丈夫家裏嚴重重男輕女,剛開始嫁過去的時候,也沒有被家暴,直到她一連生了兩個女兒,婆家要求她繼續生直到生出兒子被她拒絕後,這個家就變了。
先是婆婆經常在她面前陰陽怪氣,後來老公也慢慢不回家了,一回家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發展到後期,老公開始動手。
這種重男輕女的家庭,她根本不相信對方是真的想要撫養兩個女兒才争奪撫養權,最有可能的是他們想要用兩個女兒來鉗制她。
事情果然如她料想的一樣,對方開始利用女兒來威脅她,一開始是要錢,後來她前夫找不到老婆,脾氣越來越壞,一不順心就叫她過來打一頓,如果她不過來,就虐待兩個女兒,把視頻發給她。
女人想過反抗,她報過警,但是每次都是不了了之,她也去告過前夫,但每次都沒有到開庭就莫名其妙因為各種原因和解。
一開始女人以為這是因為她勢單力薄,沒有辦法跟前夫那邊的人抗衡,到了後來,她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因為徐漾和他的律師事務所在疏通關系,更可笑的是,那個男人付給律師事務所的錢,還是從她這邊敲詐過去的。
女人一瞬間覺得世界都灰暗了,原本想要在某個時間點,帶着兩個女兒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免得她們在這個世界上受苦,沒想到突然有人找到了她,不但幫她把兩個女兒帶出來了,還給她可以發聲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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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便有了這個實名舉報。
這個事情影響實在是過于惡劣,加上這段時間徐漾的律所一直都在熱搜上挨罵,事情一出來,瞬間就到了熱搜第一,并且很快就爆了。
下面的讨論非常激烈。
#我們是不是應該多去關注家暴案的後續#
#徐漾律師事務所兩面三刀#
#面對威脅我們應該怎麽選擇和自救#
各種話題一下子被刷上來了,預熱了這麽久,終于呈現出井噴式的爆發,家暴這個話題大家一直關注,但是很多人的關注都在家暴後能不能離婚之上,但實際生活中,離婚了真的就能擺脫家暴男嗎?
現實不是小說,它之所以被稱為現實就是因為涉及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并不是一下兩下就可以理清楚的。
這一回,黎秧只是在前期推了一把,後面的熱度根本不用她做什麽,就已經上去了。她相信在這個輿論下,徐漾和徐漾的律師事務所都不可能毫發未損,更何況,她準備的可不僅僅是這一個。
将那位女士和她的孩子接出來後,黎秧請了律師幫他們打官司,争取兩個孩子的撫養權,之前要不是徐漾那邊搞鬼,以女人前夫的行為,孩子的撫養權很容易就能到女人的手中。
事實也是如此,因為徐漾律師事務所現在已經自身難保,女人的前夫請不到徐漾出來,結果黎秧請的律師根本沒有怎麽用力就把孩子撫養權争取過來了。
打完官司的那天,女人抱着兩個已經瘦得不成樣子的女孩,哭得非常傷心,一邊哭一邊拉着兩個女孩給黎秧鞠躬。
“謝謝你,太謝謝你了,你就是我跟我囡囡的救命恩人,以後我們做牛做馬報答你。”說着,女人又讓兩個小孩記住黎秧的臉,說以後長大了一定不要忘記報答恩人。
黎秧連忙将母女三人拉起來,給了她們一筆錢,作為她們未來日子的啓動資金。
女人打算等這件事過去後,帶着兩個孩子去外省生活,徹底遠離那個男人和那家人。
回去的路上,徐聿一直沒有說話,安安靜靜坐在車裏,整個人情緒有點低迷。
“怎麽了?”黎秧拆了一個棒棒糖,遞過去。
徐聿咬住棒棒糖,聲音悶悶的:“我就是有點難受,這個世界上是不是有很多像她們一樣的人?如果她不是遇到了姐姐,是不是就默默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徐聿是學藝術的,天生就比其他人更敏感也更能共情,這會兒已經陷入那種絕望的情緒中出不來了。
“這個世界上有光就會有暗,我們不能掃除所有的陰暗。”黎秧讓他看向自己,表情非常認真,“但是我們可以盡可能播撒更多的光明。”
徐聿表情若有所思,仿佛想到了什麽,神情慢慢堅定起來。
另一邊,徐漾律師事務所這會兒愁雲慘淡,不管是老板還是員工,都處于低氣壓當中,現在是大白天,他們事務所的門卻是關着的,門外站了一群人,長槍短炮的記者,還有一群單純過來洩憤的路人。
記者沒有等到徐漾他們出來,就拍攝過來砸臭雞蛋的路人,來了一批又一批,根本不缺拍攝素材。
“老板,我們應該怎麽辦?”一個律師問道,表情滿是焦急。
其他人更是眼巴巴看着,希望徐漾能夠給出一個解決方案。
也不是他們對這個律師事務所多麽有歸屬感,實在是出了這個事情之後,他們的名聲都已經臭了,其他的律所生怕被他們連累,根本不敢聘用他們。
徐漾也想知道應該怎麽辦。
這次事情一環接一環,讓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現在徐漾相當後悔當初為了一口氣答應 林總,如果他不參與那個狗屁計劃,現在他還是人人羨慕的法律天才,他的律所也是名聲赫赫、口碑非常好的律所,根本不會像這樣一夜之間,全都變了樣。
“老板,要不然我們去找一下那個女人吧?解鈴還須系鈴人,等找到那個女人,我們再勸說一番,應該會有轉機的。”有人提議。
這時候,角落裏一個人默默舉手,但是沒有人注意他,這個人只是律所一個實習律師,正式官司都沒有打過,平時在律所就是負責整理資料的,這樣的人一向沒有什麽話語權,也沒有人相信他真的可以說出什麽好主意來。
那人見沒有人理他,只能小聲說:“我覺得我們是不是要去處理一下別的類似的案子?”
這話一出,所有人心裏都涼了半截。
事實上,類似這樣的事情,他們不止做過一次兩次,次數多到他們都記不清了。
正常情況下,那些幫助弱小的案子,才是他們特地挑出來樹立形象的,這種只需要每年來個幾個,慈善的形象就穩穩樹立起來了。
“你在胡說什麽?”一個資歷比較老的律師看徐漾聽到這話後,神色有些不對勁,連忙開口呵斥,“我們只是律師,律師的職責就是為我們的辯護人辯護,其他的不歸我們管。”
“可是。”實習生還想說什麽,被老律師一個眼刀子吓住,連忙捂住自己的嘴不說話了。
然而,事情不是他們想要捂住嘴就能隐瞞下去的。就在他們焦頭爛額的時候,突然網絡上又有人出來爆料了。
這一回爆料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前兩天請假回去的同事。
當時,事情還沒有發酵到這麽大,那個同事說媽媽生病了,要回家照顧,誰能想到他請假居然是為了背刺。
徐漾看到對方采訪視頻的時候,整個人都快要氣得冒煙了。
“他現在在哪兒?立刻給我打電話,把人叫回來!!”
“老板,他電話關機了。”
“群也退了。”
“微信把我們拉黑了。”
徐漾:“……”
好家夥,這是做好了後續的準備啊,也不知道對方給了他多少錢,讓他可以這麽豁得出去。
如果說女人的舉報是導火索,那麽事務所員工的采訪和爆料,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個員工在事務所工作了五六年,參與大大小小的案件多了去,知道公司的內幕也非常多,因此,他爆料出來的東西,那叫一個重磅,一樁樁一件件,想辯解都辯解不了。
當然,為了不承擔法律責任,他說的都很含糊,有時候故意模糊重點,但即便是這樣,在廣大網友們搜索下,也很快将案子一個一個地對應上了。
這下,全網沸騰了。
【好家夥,沒爆出來之前,我是真的沒有想到會有這麽黑。】
【表面上,我們為了公平和正義,我們無私幫助其他人,我們保護弱小。實際上,一切向錢看,有錢人才是我們的爸爸。】
【yue了,真的,如果他不營銷什麽律界良心的名聲,我都不會這麽yue,哪怕他堂堂正正說,我就是想要賺錢,我就是個黑心律所,我都能敬他從心,結果,啧啧啧真是又當又立的典範。】
【上面的,他不立牌坊怎麽吸引更多客戶呢?怎麽引導輿論呢?】
【從那個故意找人去陷害小姐姐的公司,還指責人家小姐姐惡毒的視頻,我就知道這家律師事務所不是什麽善茬,畢竟有那樣的老板,根子上都臭掉了,怎麽好的起來?】
網上評論一條一條,這個事情出來後,徐漾即将面臨的并不單單是網路上的譴責,更需要面臨相關部門的盤查。
很快,網友們發現徐漾律師事務所關門了,裏面看不到一個人,走得幹幹淨淨的。
在法院公布的處理名單中,徐漾和他的律師事務所就在第一行。
這件事大快人心,網友們狂歡起來,慶祝自己在拔出社會毒瘤時,盡了自己的一份力。
而整件事情中,一開始的另外一個主角林總卻逐漸被人忽略。
黎秧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解決完徐漾這邊的事情後,很快又将林總和他的公司告上法庭,輿論這邊同步抓起。
因為證據充足,這次審理過程異常順利,林總不正當競争觸犯了法律,最後賠了很大一筆錢,而且由于這件事,林總公司信譽受到損傷,之前很多跟他們合作的公司決定不再合作,他們公司逐漸在本市淡出視線。
當然,這都是後話,一口氣解決完徐漾和林總的事情,黎秧心情還是非常好的,加上手上項目也完成了,暫時時間比較松,所以這些天,黎秧一直都跟徐聿在一起。
徐聿因為上次家暴女人的事情影響,回家後就用自己的積蓄成立了婦女互助基金會,只要核實清楚,就可以獲得基金會的無償幫助。
包括但不限于打官司、打完官司後幫着找工作、經濟困難的提供貸款、各類培訓等。
徐聿并不想直接去給予那些受害者金錢上的幫助,因為金錢上的幫助只能幫助一時,他更想給那些人一個全新的人生,幫助她們重新找到自己的價值,重新開始生活,真正的走出那一段陰影。
黎秧得知他的想法後,感到特別欣慰,也幫着找了很多從事這方面的人來幫忙,主要是扶持 這個新的基金會走向正軌,同時她也将自己的積蓄投了一半進去,另外一半用來贍養父母和維持自己的生活。
兩個人搞得非常起勁,徐聿的老爸聽說了兒子想要做的事情後,立刻表示自己可以提供各方面的支持,不管是人才還是資金。
這是個慈善事業,越多人參與進來肯定是更好的,所以徐聿并沒有拒絕父親的幫助,于是婦女互助基金會成立起來,也有很多人看到了這個,紛紛獻出自己的一部分力量。
世界又多了一束光亮。
所有的事情都在向着美好的一方面發展,黎秧覺得這個世界過得還挺舒心,就是女主已經被除名了,她需要代替女主完成所有的事情,一直等到世界成型。
這天,黎秧接到了一個出乎意料之外的電話。
電話是陳思安打過來的,約她見一面。
黎秧這段時間事情太多,都快要将這個白月光忘到腦後去了,這通電話一打,瞬間記憶回籠。
咖啡廳裏,黎秧過去的時候,陳思安早就到了,面前擺着一杯咖啡,她有一下沒一下用勺子攪動杯子裏的咖啡,眼睛看着窗外出神。
感覺到對面有人坐下來,她才回過神,朝着黎秧笑了笑:“不知道你喝什麽,所以沒有給你點,待會兒你自己點吧。”
這次再見陳思安,黎秧發現對方已經沒有第一次見面時那種茶茶的感覺,她不再綠茶後,整個人顯得非常溫柔,笑起來也讓人看着非常舒服。
黎秧點了一杯摩卡。
“找我有什麽事?”
她們之間也就是只見過一次面的關系,根本不熟悉,所以也談不上朋友敘舊什麽的,還是直入主題比較好。
“你願意聽我說一個故事嗎?”
黎秧皺眉,一時間拿不準對方到底想要做什麽。
對方也沒有等她回應,或者說,她原本也沒想着要等她回應,自顧自開始說。
“其實,這件事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陳思安說話的時候,沒有看着黎秧,而是一直盯着杯子,“我的媽媽是自殺的,在我小時候,會經常看到媽媽一個人在房間裏哭,有時候她哭累了,就會歇斯底裏地大喊大叫,亂砸東西。”
“有一次,我剛剛睡醒,哭着喊着要去媽媽,我去了媽媽的房間,沒有看到她,我一邊哭,一邊在房間裏找人。”
“最後,我在浴缸裏找到了她,她已經不會哭,不會大喊大叫了,浴缸裏的水全都變成了紅色,那種紅色特別黏膩,我現在都還記得腳踩在上面的感覺,很惡心。”
“空氣中充斥着鐵鏽味,我就這麽看着她一動不動的,後來保姆發現房間裏的異樣,快速将我抱出房間。”
“接下來,很多人抱着我哭,我還聽到他們看着我指指點點,說‘可憐了這個孩子,以後就沒有媽媽了’。”
“我其實沒有覺得有多可憐,只是那種惡心的氣味和觸感讓我做了一個月的噩夢。”
“不久後,我爸爸又娶了個女人回來,那個女人很會做人,所有人都默契忘記了我媽媽,我很快就改口叫那個女人媽媽。”
“那個女人進門後一年,懷孕了,可是很快她摔了一跤,孩子沒了,之後她又懷了一個,這次吃錯了東西,孩子又沒了。”
“我爸爸覺得這個女人不吉利,就離婚了,之後娶得好幾個女人,也懷過孕,但是沒有一個順利生下來,後來有人說我爸爸生命中只可能有我一個孩子,他才不再結婚,我成為陳家唯一的孩子。”
說到這的時候,陳思安擡起頭,朝黎秧笑了一下,就是這個笑容,黎秧從中看出很多東西,但是她沒有說話。
對方停止了講述這個故事,繼而用一種冷漠地語氣問:“你知道我媽媽為什麽自殺嗎?”
黎秧大概猜到了一些,但是這個時候,她覺得對方并不需要自己去猜測,而是需要一個聽衆。
“因為我爸背叛了他們的愛情和婚姻,我媽媽是個情感潔癖的人,這種背叛讓她很痛苦,”陳思安又笑了一下,“他一直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其實很多次我睡夢中醒來去找媽媽的時候,都能聽到他們在吵架,這個時候,我就會自己回房間,裝作什麽事情都不知道的樣子。”
黎秧覺得陳思安或許有些早熟,哪怕是小時候,也懂了很多東西。
但是,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黎秧覺得她們倆并沒有好到可以分享這些的程度。
“我聽說你們前段時間成立了一個婦女互助基金會,我可以加入嗎?”
黎秧打量她,思考她說的是真是假。
陳思安卻從包裏拿出一張支票,遞過去:“資金加入。”遞完支票,她仿佛放下了什麽東西,“其實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個時候,有一個人過來拉我媽媽一把,或許她就不會陷入那種悲觀和絕望中不可自拔。”
黎秧接過支票,上面一連串零讓她有點吃驚。
“五千萬?”
“我是陳家唯一的繼承人嘛。”陳思安自嘲了一句,說完,目光落在黎秧身上,“其實我挺喜歡你的。”
黎秧:“???”
“其實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你,也知道徐漾把你當做所謂的替身,”陳思安不屑地撇了撇嘴,“當時我就覺得他傻逼,純粹就是感動自己,本來我回國都不是很想聯系他,誰想到他竟然主動聯系我了,我想着好歹也是徐家人,現在混得不錯,當個備胎不虧。”
陳思安仿佛真的把黎秧當成閨蜜,說的那叫一個掏心掏肺:“原本以為是個有本事的,沒想到這麽不經搞,一下子就沒了,還是徐聿好。”
黎秧:“???”
怎麽突然就轉到徐聿身上了?這兩人之前根本沒有交集。
“噗,瞧你緊張的,放心吧,我把你找出來就表示我已經放棄徐聿,畢竟世界上厲害的男人那麽多,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我就是想提醒你一句,徐聿那個爸爸,可不是好搞定的,你要是想進徐家的門,估計要多在他爸爸身上下功夫。”
黎秧開口:“為什麽是我進徐家的門,而不是徐聿進我家的門?”
陳思安愣了一下,突然笑出聲來,一邊笑一邊擦笑出來的眼淚,擦的動作小心翼翼的,免得把妝弄花。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歡你,黎秧。”
黎秧一時間沒有理解她為什麽說這句話,禮貌地回了一句:“謝謝?”
神奇的是,經過剛剛陳思安倒垃圾一般的交談,兩人之間的陌生感居然減少了不少,就在兩人已經差不多可以正常聊天的時候,突然從一邊傳來憤怒的聲音。
“你們倆怎麽會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