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個火葬場(7)
第一個火葬場(7)
對方卻像是聾了一樣,自動忽略了她的不悅,從另外一個男生手裏拿出一大捧玫瑰花,走到她面前,用溫柔又深情的眼神看着她,嘴角是排練了很久的完美弧度。
他把玫瑰花遞到黎秧面前,開口:“秧秧,可以原諒我嗎?”
這話一出,音樂響起來,捧着蠟燭的十幾個傻X一起喊“原諒他,原晾他,原諒他”。
黎秧被氣笑了。
好家夥,她從來沒有見過來道歉卻無視當事人的話、自顧自演着感動自己戲碼的人。
這種道歉要是能成功,她就改名叫秧黎!
“秧秧。”對方見她沒有動靜,又往這邊走了一步,兩人距離更近了,周圍捧着蠟燭的人起哄聲也更響。
黎秧沒有去接玫瑰花,反而伸手将俞聞拿着的擴音器搶過來,放到嘴邊。
下一秒,女生清甜但是帶着絲絲冷意的聲音像剛剛一樣傳遍了方圓十幾米。
“俞聞,你有意思嗎?”
“知道一個合格的前男友應該做什麽嗎?”
“一個合格的前男友就該像死了一樣,安安靜靜,低低調調,不要總是在前任面前蹦跶,很煩的。”
“拜托,大家都是成年人啊,分個手而已,彼此都給對方一點體面,好嗎?”
“我已經不喜歡你了,聽懂了嗎?”
這些話一句一句說出來,每說一句,俞聞臉色就難看幾分,到最後直接變得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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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秧好整以暇欣賞地男主變臉,剛剛因為對方而升起的怒氣也逐漸消散,終于身心舒暢了。
果然,生氣的時候就是要第一時間找罪魁禍首撒氣心裏才會舒服,至于對方怎麽想?管他呢,反正她舒服了。
被大庭廣衆之下這麽打臉,就算臉皮厚的都承受不住,更何況是俞聞這個本來就好面子的人,他像被人施了定身術一樣,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原本舉着玫瑰花的手已經垂下,手背上一條一條青筋暴起,看得出用了很大力氣。
周圍拿着蠟燭的氣氛組也沒想到氣氛會僵成這個鬼樣子,一時間端着蠟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萬分尴尬地站在原地。
黎秧将擴音器丢到一邊,提了提肩膀上書包,從十幾個男生的包圍圈中走出去,走近其中一個男生的時候,還順嘴将他手裏的蠟燭吹滅了。
“大白天點蠟燭,真傻X。”
男生:“……”
他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麽優美的中國話?
黎秧走出十幾個人的包圍圈,看到地上用玫瑰花擺成的名字,尴尬地腳趾都開始抓地了,她毫不猶豫将自己名字踢散,散到再也看不出來,這才安心。随後哼着輕快地小曲,往圖書館走去。
這件事一出來,校園八卦論壇又炸了,甚至這一次不單單在校園論壇上炸,還有人将視頻傳到人流量非常大的短視頻平臺上,然後一發不可收拾,瞬間成為熱門。
評論區裏“覺得女生做得對就是要硬氣一點,拒絕道德綁架的”和“認為女生在大庭廣衆之下,應該給男生面子,私底下再去解決這件事的”兩種觀點掐了起來,熱度更是不斷拔高。
一時間校園裏讨論這件事的人也多起來,原本就覺得丢了面子,想要緩幾天再繼續的俞聞看到熱榜之後,那種丢臉的感覺更加明顯,在周圍其他人的目光下,俞聞原本對黎秧的情義也一點點變質,從喜歡染上一點點恨。
明明他們倆是青梅竹馬,他真的想不通,為什麽秧秧會這麽對待她。
相對比俞聞這邊的社死,有仇當場報完的黎秧卻已經把這件事忘在腦後,開開心心準備競賽。
接下來好幾天,俞聞都沒有再纏着她,黎秧耳邊清淨不少,至于俞聞會不會放棄火葬場的問題,她并不擔心,因為她有個更好完成火葬場的方法。
不管俞聞是主動還是被動,他總要被送進火葬場裏燒一回,誰不能不能阻止她拿世界能量。
時間飛快,一下子又過了七天,他們之間那件事逐漸被其他熱點事件代替,周圍已經很少聽到有關于他們的議論,只有少數一些比較執着的吃瓜群衆,在看到黎秧的時候,還會好奇看兩眼。
競賽時間越來越近,黎秧和蘇學呆在圖書館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每次從早上到晚上閉館,如果沒有課一呆可以呆一整天,兩人的刻苦和努力也帶動了其他人,競賽組另外一些人紛紛努力起來。
同為競賽組一員的俞聞卻很少看見人影,甚至可以說,除了每天上課和學校組織集訓,基本就看不到他的人,其他人都以為他還被之前的事情影響。
然而,事實卻并非如此。
今天,上完集訓課的俞聞跟往常一樣第一個出了教室,還在整理教材的導師都忍不住嘆了口氣,想着找個時間跟俞聞聊一聊。
大家沒有注意的是,俞聞出教室後,就直接走出校門,上了一輛豪華商務車。
俞聞家在本市算是豪門,家裏特別有錢,只不過俞聞不是婚生子,小時候家裏還有幾個婚生子,俞聞過得并不好,随着不斷長大,俞家像是被人詛咒了一樣,婚生子一個一個出意外,到他十八歲,家裏男丁居然只剩下他一個。
這時候俞聞在家裏的地位才好起來,俞家也開始把他當成唯一繼承人培養。
而黎秧則是跟着媽媽嫁到現在家裏來的,她過來的時候,家裏已經有了一個姐姐,後來媽媽又給繼父生了個弟弟,媽媽為了讨好繼父,将大部分關愛都給了姐姐和弟弟,她在家一直都是個小透明,沒什麽地位。
她們家和俞家有生意往來,兩家住得也比較近,所以從小一起長大,算是相互救贖。這一次,俞聞将主意打到家裏,想要通過家裏給黎秧施壓,讓黎秧屈服。
現在的俞聞心裏憋着一股氣,就想要把黎秧搶回來,然後站在她面前,大聲跟她說,不管怎麽努力,她都不可能逃離他,只能乖乖呆在他身邊。
只要一想到黎秧那時候屈辱又不得不服從的表情,俞聞心裏就一陣舒爽,也是憑借着這種幻想,才讓他從這段時間的指指點點中堅持下來。
所以這些天,俞聞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家裏,他答應了父親隐藏身份從基層學起,磨練三年再進入管理層,作為交換條件,父親需要去跟黎秧的繼父談兩人婚事。
在這股動力驅使下,哪怕現在接觸的工作繁瑣,一起工作的同事又蠢笨,俞聞也津津有味,一點都不覺得不耐煩。
這些黎秧是不清楚的。
原本劇情中,因為兩人小時候都受過家庭的創傷,兩人約定俗成就是不會用家裏來逼對方,只是現在看來,所有約定都是可以當放屁的。
黎秧依然興致勃勃準備競賽,在準備競賽之餘,蘇學還帶她加入了他研究的項目中,是當前國家正在提出的“元宇宙”概念,也就是虛拟現實。
越是接觸蘇學,黎秧就越覺得這個人厲害,腦子聰明的不像普通人,他對于“元宇宙”的研究已經很深了,毫不誇張地說,他要是把這個研究上交給國家,都不用繼續上課,就可以直接進入國家科學院,成為院士。
黎秧也很聰明,一開始還會有點跟不上,但是被蘇學指導幾次後,就可以很快跟上節奏,黎秧更是從這裏面發現了非常大的商機。
如果研究成功,當前國內的格局可能又要轉變了。
黎秧很興奮,她喜歡跟強者打交道,所以對蘇學的好感不斷飙升。
于是,原劇情中的男女主兩人,因為各種不同的原因,都紛紛偏離了自己的軌道,但奇異的是,世界居然沒有崩潰的跡象,依然平穩運轉着。
很快競賽時間到了,幾個人由導師帶着一起去參加競賽,去之前,他們的老師千叮鈴萬囑咐,讓他們好好發揮。
他們學校是國內的數一數二的大學,他們專業更是學校的王牌,軟件設計大賽如期舉行,競賽包括理論比賽和實踐比賽兩種,而且兩種參加的人是不能重複的,所以學校的人員布局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此時,他們學校來參加比賽的人都在一個房間裏讨論布局,大家都積極參與,介紹自己的優勢并且說一說自己可以擔任那個部分,只有俞聞一個人坐在角落發呆。
他在想着公司的項目,自從進入公司之後,他的心思都不在競賽上,甚至不在學習上了,只一心想讓父親刮目相看,然後早點達成自己的目的。
見狀,導師忍不住搖了搖頭,心裏也放棄了他。
最終安排出來了,黎秧和蘇學理論和實踐都可以,但是實踐占比比較高,所以被安排在實踐比賽部分,同時還有幾個其他同學,剩下的人包括俞聞都被安排在理論。
大家都沒有意見之後,導師就讓大家解散了,同時把除了俞聞之外的幾個參加理論比賽的同學叫住,交代他們要更用心一些,做好俞聞會失敗的準備。
原本已經走了,但突然想起東西還落在房間裏,折返回來拿東西的俞聞正好聽到導師的話,臉色瞬間不太好看了,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因為自己态度問題,而是覺得老師被前些天他跟黎秧的事情影響了,也覺得他是個不負責任的人。
怒氣上頭,俞聞一下子推開了房間門,沉着臉走到老師面前,大聲質問:“在比賽還沒有開始之前,就這麽貶低自己的學生,真的是一個老師所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