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寒假
寒假
沈寒露回到家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她開門進屋聽到廚房有動靜，知道是林玉宜回家了，但平常這個點家裏是不會有人的，不知道今天林玉宜為什麽會突然回家。
“媽，你今天怎麽提前回家了？”沈寒露換了鞋往廚房裏走，她看見林玉宜正在往玻璃杯裏倒水，好像是在泡什麽沖劑之類的東西。
“胃有點不舒服，跟主管請了假。”林玉宜說着端起杯子喝藥。
沈寒露才知道原來她吃的是胃藥，琉璃臺還放着一個塑料袋，裏面裝的應該都是林玉宜從藥店買的胃藥。
“媽，你每天給我做飯的時候也順便吃一點再去工作吧，你是不是因為飲食不規律，沒有按時吃飯才得胃病的。”沈寒露說。
“我根本沒時間吃飯，給你做完飯就已經耽誤不少時間了，再加上吃飯的時間，肯定趕不到工作的地方了，”林玉宜說，“沒事，吃點藥就會好的。”
沈寒露說：“胃病不是小事，媽，你最好去醫院再檢查一下吧。”
林玉宜放下杯子，“不用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這點小毛病不用去醫院，你快點去學習吧，之前聽你說元旦過了不是要月考嗎，還不抓緊時間看書。”
沈寒露知道林玉宜的倔脾氣，也就沒有再勸她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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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元旦假期結束後的周一早上，附中校園裏的每個角落都被皚皚白雪覆蓋，南裏的第一場初雪在不為人知的時候悄然降臨。
沈寒露慢慢走在校園裏。
她在校服外面套了件厚厚的羽絨服，衣服長度都快到腳踝了。
林玉宜說這樣穿，考試的時候就不會覺得冷，也就不會因為寒冷而影響考試發揮。
身邊來往的學生們腳步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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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冷的天還要考試，煩死了。”
“我元旦三天一天書都沒看，怎麽辦啊。”
“我也一點都沒看，算了，聽天由命吧。”
“一月底還有期末考，感覺這次肯定要被換班了。”
“好想放寒假啊。”
“我也是，寒假我愛豆要來南裏開演唱會呢，可是我搶不到票，嗚嗚嗚。”
兩個女生喋喋不休的從沈寒露身邊快步走過去，沈寒露擡表看了一眼時間，距離早自習開始還有20分鐘。
第一場考試是在早自習之後，她沒有像她們一樣急匆匆的走着，仍舊是慢悠悠的走。
自從期中考試以後，她就沒有每天都去萱風書店了。因為顧則屹爺爺最近身體不太好，家裏人讓他把書店關了回家養老。
顧建國可舍不得開了這麽多年的書店，于是決定一三五關門，二四營業。
“露露，”有人從後面拍了下沈寒露的肩膀，“你怎麽走這麽慢？”
沈寒露不用回頭都知道是張雨奇。
“時間還早啊。”沈寒露回了她一句。
“今天可是零下三度，你在戶外還走這麽慢，不冷嗎？”張雨奇走上前挽住沈寒露的胳膊。
“還好吧，我老家比這裏冷多了。”沈寒露不以為意的說。
南裏的冷跟北川的冷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這裏的人要是冬天去北川轉一圈回來，一定不會再說南裏冷了。
只是南裏的冷是濕冷，北川是幹冷。
“北川那麽冷啊，那我以後要是去北川讀大學，冬天可怎麽辦啊？”張雨奇一臉愁容的說。
“你已經決定去北川了。”沈寒露有點訝異，之前從來沒聽張雨奇說過她要去北川。
而且北川除了北川大學一所重點大學，其他剩下的都是沒什麽名氣的三流院校了。
“差不多吧。”張雨奇說，“畢竟北川南裏的名頭太響了，就跟清華北大總得上一個一樣，我就是想去北川大。”
這話倒是沒說錯，北川大學和南裏大學是這兩年新崛起的熱門院校，一個在北，一個在南，一個主理，一個主文，實力不相上下，綜合排名也是并列的。
但是就高考錄取線上來說，北川大比南裏大還高出了十分，這種難度對現階段的張雨奇來說已經是地獄級別的了。
沈寒露不想打擊她的自信心，說：“你好好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北川大學的。”
她知道張雨奇這麽想去北川大，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周銘。
之前有一天課間的時候，大家有聊到想去的大學，周銘信誓旦旦的說非北川大不讀。他每次談起北川大的數學系的時候，眼裏都有光，仿佛北川大數學系就是他的證道之地一樣。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張雨奇才會這麽堅持，哪怕背井離鄉也要去外地讀大學，而且周銘确定學理以後，張雨奇不止一次跟她提過自己高三要學理科。
沈寒露有時候挺佩服張雨奇的，為了一個不确定對方是否喜歡自己的人，放棄更有優勢的文科，去選擇更困難的模式參加高考，這得付出多大的勇氣。她是在賭一個未來。
“你別安慰我了，我自己的實力怎麽樣我很清楚，”張雨奇說，“你知道去年高考，北川大的錄取分數線是多少嗎？”
“多少？”沈寒露還沒那麽早開始關注各大院校的歷年錄取分數線。
“720分。”張雨奇說這話時，語氣裏都透着深深的絕望。
“那确實是有點高。”沈寒露也被這個分數驚到。
“何止有點高，簡直比上青天還難，蜀道都沒那麽難登，”張雨奇說，“我只能盡力而為了，其他就聽天命啊。”
“嘿，你倆在說什麽悄悄話呢？”周銘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兩人身後。
張雨奇看見是他也沒搭理，拽着沈寒露快步往前走。
周銘撓了撓頭，不知道自己又怎麽招惹這姑娘了，一大早就給他甩臉子，明明最近他都沒來學校。
真是莫名其妙。
周銘也快步往高二棟教學樓走過去。
早上的早自習是英語，李琳琳一早就到教室了，比學生們到的還早。她的産假已經可以開始休了，代課老師都找好了，但她還堅守在崗位上，這架勢看着像是要直接到生産那天再走人。
沈寒露不得不在心裏佩服李琳琳的敬業精神。
“我知道你們早自習下課要去考試，但早自習期間誰都不能看除了英語以外的其他科目的東西，這半小時必須是給英語的。”
李琳琳挺着個大肚子已經站不了太久，直接拉了椅子坐在講臺後面，盯着整間教室。
“我看看誰在偷懶，被我發現就不用去考試了。”
底下的學生都拿着英語書和資料在讀，一時間整間教室就像寺廟裏的和尚在念經。
沈寒露今天是頭一回看見顧則屹拿英語書看，真的挺神奇。
顧則屹雖然政治和歷史偶爾不及格，但是英語卻從來沒挂過科，她懷疑這人每天晚上回家以後，一定是偷偷在被窩裏背英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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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連着兩場考試考完，沈寒露回教室拿書包，剛進教室就聽見張雨奇又跟周銘吵起來了。
張雨奇：“不像某人，剛回來就迫不及待的帶着小姑娘出去耍。”
周銘：“你什麽意思？”
張雨奇：“元旦那天，銀泰城。”
周銘：“服了，那是我表妹好吧。”
張雨奇：“誰信呀，現在不是最流行玩哥哥妹妹的游戲嗎？”
周銘伸手拍了下張雨奇的後腦勺：“愛信不信，走了。”
周銘哼着小曲往教室後門走，心情相當不錯，與沈寒路擦肩而過時還朝她笑了笑。
“上午考的怎麽樣？”沈寒露從桌肚裏拿了書包，轉身問後桌的人。
“還行吧。”張雨奇沒有要走的意思，她直接翻開下午要考的生物那門課的資料。
“你不去吃午飯嗎？”沈寒露問。
“不去了，”張雨奇頭也沒擡的補了句，“我讓周銘幫我帶飯團了。”
沈寒露是知道張雨奇突然發奮努力的原因的，因為今天早上英語早自習的時候，周濤就迫不及待的來教室宣布了個好消息，這次唯一代表附中高二年級段去參加奧數競賽的周銘終于不負衆望的拿了個全國第十名的成績回來，他直接獲得了保送幾大名校的資格。
周銘毫無疑問的選擇了北川大學，這也就意味着他之後的高中生涯都是走個過場而已。像這些校內考試，他就是考零分或者不參加，也不會有人說什麽，他甚至可以不用來學校上課了。
但周濤對他還是有要求的，畢竟周濤還是班主任，兒子也不能太拉垮，否則在教師群裏他會很丢面的。
就算周銘被保送北川大，他也還是附中高二的學生，高中沒畢業之前，周濤不會任由他放飛自我的，只是管的相對沒以前嚴了，他把周銘視作和他帶的那個直升班的學生們是一類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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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中的期末考試在一月底，考完以後需要臨時補一周課才能放寒假，寒假有一個月的時間，高二年級段不用提前回校，但是會布置很多的寒假作業，并且寒假回來以後的第二周就直接進行高二下學期的第一次月考。
然而期末考試那兩天，沈寒露卻缺席了。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第一天考試的早上，沈寒露起床看見林玉宜還在家裏，本來想問問林玉宜怎麽沒去上班，還沒走過去，林玉宜就捂着胃部跪倒在地上。
沈寒路被吓了一大跳，想也沒想就從書包裏拿出手機撥打了120的電話。
之後的兩天，沈寒露都在醫院裏照顧林玉宜，由于林玉宜之前吃過一段時間胃藥，加上她自己描述的症狀，醫生初步診斷林玉宜患的是急性胃炎。
林玉宜不知道沈寒路那兩天有考試，沈寒露怕她知道了會擔心，也就沒告訴她，只說已經向班主任請了兩天假，落下的課回去以後再借張雨奇的筆記本補。
寒假正式開始以後，林玉宜也出院了，沈寒露讓她在家休息兩天再去上班，但林玉宜說不能休息，她已經曠了一周的工了，再不去老板就要重新招人了。她這份活兒可替代性太強，随便招個人都能頂上，所以她一天都不能再耽誤，必須馬上複工。
進入一月份以後，南裏就徹底冷下來了，每天早上氣溫都是零下五度。
沈寒露早上一般不會早起，但今天是南方小年，她還是想給張雨奇、顧則屹，周銘這幾個好朋友發條祝福短信的。
她剛從床櫃上撈過手機打開。
屏幕上就有一條未讀短信，是顧則屹發給她的。
【顧則屹】：期末考試為什麽沒有參加？
沈寒露知道他這麽問是在關心她，但她不想說太多關于她母親的事，于是在手機鍵盤上敲了幾個字回過去。
【沈寒露】：家裏有點事。
顧則屹那邊沒再發任何信息過來。
這個小插曲之後，沈寒露也沒心思再給其他兩位發祝福短信了，因為寒假回來以後，她和這幾個朋友就要分道揚镳了。
尤其是顧則屹，她不知道開學以後該怎麽面對他，總覺得自己已經盡力了，但還是因為一些不可抗力原因沒有達到預期，不過命運總是不能被預料的，這可能就是她的命，命已經定了，運還可以改。
沈寒露打算過年回北川以後找個寺廟祈祈福轉轉運什麽的，希望來年能有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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