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票
張雲雷記得看過一個節目,說的是男女之間的交往技巧,回信息的時間也是很有講究的,不能太快,否則顯得女生太主動,也不能太慢,不然顯得女生不在乎,要學會适當的推拉。
當時看的時候,張雲雷嗤之以鼻,談戀愛還這麽多心眼兒,也太累了吧。後來交往過幾個女朋友後,才覺得原來女生真的挺多小手段的。自己是毛頭小子的時候,真是被吊的七上八下的,時間久了,倒也見怪不怪了。
不過,“二爺的鋼釘”顯然沒看過那樣的節目,也沒學那樣的手段。
“二爺,紅包給的太多了,那個快餐我只花了40多。”後面發了一個紅包,把他多給的錢退了回來。
張雲雷沒接,“不用還了,留着買吃的吧。”
…
“二爺,票轉出去了,我按票面價轉的。”隔一天,姑娘發來了一條語音。
張雲雷那時在臺上,有時間看手機的時候又沒有方便的條件回。等回住的地方,都已經是半夜了,拿起手機回了一條,“嗯,真棒。差價多少,我補你。”玩笑似得回了一條,然後把手機扔在床上,雙手搓一下臉,活動一下僵硬的脖子,準備脫衣服洗漱。
“叮。”微信提示音讓張雲雷一愣,拿起手機一看,果然是她。
“我們的關系是Business嗎,只有金錢往來。”姑娘的聲音裏有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嬌憨。
張雲雷沒聽懂那個單詞,他現在只在乎是不是自己吵醒了她,“被我吵醒了?”
“也不算,我把手機綁在手腕上,只要一來信息我就會被震醒,一晚上我都醒了好幾次了。”
這傻姑娘,張雲雷猛的握緊手機。他輕輕咳着,放松一下突然緊繃的喉嚨和心,握着手機的手收緊又放開,最後只淡淡的回了一句,“你睡吧,我也累了。”
是的,他慫了…他不敢接姑娘的話茬,姑娘再說下去他不知道該如何收場。姑娘是喜歡他的吧,粉絲對偶像的喜歡,張雲雷矯情的認為這樣的感情上升到更私密的情感很容易破滅,更何況他現在真的沒時間沒精力談情說愛。他有點後悔給姑娘微信了,不能招惹又給人家念想,張雲雷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渣。
搖搖頭,苦笑一下,站起身忍不住悶哼一下,今天真的太累了。
一瘸一拐的洗漱回來,他重重的把自己摔進床裏,看着枕邊的手機,眼前閃過女孩在酒店走廊時的樣子。活潑的害羞的委屈的雀躍的…忍不住嘴角一挑,輕嘆一聲合上雙眼,睡着前唯一的想法是這傻姑娘的信息他以後得早點回,別讓她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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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的日子裏,姑娘每天給他發三條信息:“早安。”“午安。”“晚安。”
“安。”“安。”“好夢。”張雲雷的回複簡單明了,卻無比及時。
據說一種習慣的養成只需要七天,張雲雷已習慣姑娘每天的問候,直到有一天問候信息變成讨票信息,張雲雷才反應過來,已經一個月了。
“二爺,今天滿一個月了,我的禁足可以解除了吧,我要你的票。”姑娘的語音信息裏透着滿心的歡喜。
這姑娘!張雲雷笑了,他什麽時候禁她的足了,“成。”
下一場演出竟然是封箱!看着九涵手機裏的行程表,張雲雷黑線了。封箱的票,哪怕是他,前幾排搞起來也是挺費勁的。一年到頭就這一場,各位老師的人情票前幾排就占個八九不離十了,剩下那幾張早就被黃牛想方設法的弄到手了,哪還有剩餘的票啊。
微信裏各隊兄弟問了一圈,靠後的位置倒是還有,前幾排是一張沒剩了。
“要不去問問栾哥吧。”九涵給他出主意,栾雲平這個大管家處事一向未雨綢缪,也許手裏能留出幾張應急的。
張雲雷皺眉毛,當時統計人情票的時候,他已經報好數了,現在離正式演出不過兩天了,估計栾雲平手裏也不見得有了,都怪自己最近忙的腳打後腦勺,沒注意到一個月的時限正好趕在封箱。
“我問問。”有棗沒棗打一杆子吧,“哎,栾哥又得說我辦事不打提前量了。”
九涵低頭抿嘴笑,栾雲平這個超級腹黑男,別看平時總是笑眯眯的,卻能殺人射月于無形。擺事實講依據這套一拿出來,可不管你是不是皇親國戚,一樣不留情面。
“栾哥,我想多要一張封箱票,前五排的,你那還有嗎?”張雲雷一條微信寫了删,删了寫,最後決定直給,大不了被數落幾句。
不一會,栾雲平回他了。
“我的二爺,這都什麽時候了,您早幹嘛去了?”
“我手裏的票都有主了,沒有多餘的了。”
“早就告訴你打好提前量打好提前量,都跟白說一樣。”
噼裏啪啦三條微信過來,張雲雷哭笑不得,“聽聽,我說他得這麽說我吧。”擴音模式裏,栾雲平略微沙啞的聲音清楚的傳出來,九涵聽的咯咯直笑。
“哥,幫我想想主意吧,挺重要的一朋友,才跟我說要來的。”張雲雷打定主意賴上栾雲平了,反正都被數落了,索性就讓他幫自己想辦法。
果然,德雲社大管家不是浪得虛名的,不一會,一條信息過來。
“我服了您了二爺。”栾雲平語氣裏深深的無奈,“是小年輕嗎,蹲票成嗎?”
張雲雷想起每年封箱蹲坐在零排前面的人,啧啧兩聲,這事辦的,關了人家一個月,到頭來讓人家坐地上看相聲,雖然北展不冷,但是讓一個姑娘家坐地上一晚上,他真是不落忍。
看他半天沒回信息,栾雲平一個電話打過來了,“怎麽,蹲票不合适?”
“嗯。”張雲雷苦笑着,“一個姑娘家,之前一直病着,這兩天剛好,本來說好給人家一張前排票的,我給忙忘了。”
栾雲平嘆息一聲,“讓我說你啥好。”
“哥,親哥,真沒辦法了嗎?”張雲雷把聲音拉長,仗着自己年紀小,跟栾雲平撒嬌。
“停!”栾雲平打了個冷顫,“你可別給我弄這個動靜。哎,票真是沒辦法了,哥沒騙你,你沒看這都什麽時候了,總不能讓別人讓票給你吧,說出去不好聽。”
“知道。”張雲雷時刻記得師父的教誨,舞臺下內斂鋒芒,小心落人話柄。
“這樣吧,給她辦一個工作證,實在蹲的不舒服了,就來後臺坐會,行不?”栾雲平給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張雲雷眼睛一亮,随即又遲疑了,封箱後臺一群狼似得師兄弟,帶進來真的好嗎?
“怎麽,這都不行啊?”栾雲平驚訝了,“這姑娘誰,你這麽寶貝。”
寶貝嗎?張雲雷壓壓喉嚨裏的酸味,他好像是寶貝過頭了,“沒誰,就一個普通朋友。就按哥你說的辦吧。”
栾雲平也不是一個刨根問底的,“成,回頭你把你朋友身份證和一寸照發給我,我讓下面的人準備一張工作證,趕緊辦,可別騰着了。”
張雲雷哪還敢騰着,立刻跟姑娘要身份證照片和一寸照,姑娘問都沒問的發過來。
“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要就給啊?”張雲雷訓她。
“給呀,為啥要防你。”姑娘回答的理所應當。
要啥都給嗎?張雲雷想歪了,真是相聲說多了,啥話都能延伸着聽。把猥瑣的想法壓下去,小聲發語音逗她,“我現在就把你當豬羔子賣了,這不馬上過年了嗎,能賣一個好價錢。”
九涵收拾東西的手頓了一下,聽聽角兒這春風徐徐的小語氣,不用說,這位姑娘就是九郎哥口中的“無巧不成書”吧。
兩人又膩歪了一會,張雲雷才把姑娘的資料發給栾雲平,也是這個時候,張雲雷才知道姑娘的名字。
于慕丁。
爸爸姓于媽媽姓丁嗎,所以才叫于慕丁嗎,也因為她名字裏有一個丁字,她才叫“二爺的鋼釘”嗎?
慕丁,慕丁…張雲雷默念幾遍,莫名的覺得這名字很好聽,小名是叫丁丁嗎?把這兩個字琢磨了兩遍,張雲雷忍不住悶笑起來,姑娘這小名這麽哏兒呢。
第二天,封箱前最後一次聯排,外地的幾乎都趕回來了,浩浩蕩蕩将近二百人擠滿了北展的後臺,栾雲平讓張雲雷趁着今天聯排把于慕丁的工作證拿走,怕明天正式演出一忙上就沒空理這茬了。
張雲雷搭着九郎的肩膀穿過人群,一邊走一邊打着招呼,他現在禮數更加周全,成角兒後,多少雙眼睛看着呢,他尤其謹言慎行,不敢出差錯。
終于找到栾雲平時,還沒靠近就聽到他得訓斥聲。
楊九郎打眼一看,得,筱字輩的幾個孩子圍成一圈挨罵呢。
“什麽情況?”楊九郎看着自家角兒。
“日行一罵呗。”張雲雷搖搖頭,“現在的孩子能靜下心來學藝的少了,不時常提點着,難免有偷奸耍滑的。”
楊九郎笑了,“瞧您這老氣橫秋的語氣,跟七老八十似得。”
“嗯,叫爺爺。”張雲雷嚴肅的說。
“你大爺的!”楊九郎一句京罵扔過去。
張雲雷回了一句“你大爺,”兩個人一邊鬥嘴一邊來到栾雲平身邊。
“師哥。”楊九郎規規矩矩叫人,他見到栾雲平也發怵,學員班出來的哪有不怕他和高老師的。
筱栾雲平看到兩人來了,不再給幾個小的立規矩了,擺擺手示意他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師哥,你這也太嚴厲了,看給幾個孩子吓的。”楊九郎扶着張雲雷坐好,跟栾雲平沒話找話。
“嚴嗎?”栾雲平挑眉看向張雲雷,“角兒,我這叫嚴嗎?”
張雲雷搖搖頭,“現在這些孩子夠幸福的了,我小時候學不好還得挨打呢。”
楊九郎不言語了,角兒經常跟自己講小時候學藝的日子,那時候孩子皮,可真是沒少挨打。
三個人又閑言了幾句,栾雲平就被一個電話叫走了,臨走前匆匆忙忙扔下了于慕丁的工作證,大管家真是不好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