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九集
第二十九集
葉荼荼是自己一個人跑到B市來的，沒有什麽特別的理由，她只是想來這個城市。
家裏的氛圍一日比一日糟糕透頂，才緩和不過幾天，父親葉期又開始了晚歸，每次回來都是半夜。
有幾次，葉荼荼起來去洗手間，正巧碰到對方開門進來。
父女兩人一個在玄關，一個在客廳，對視一眼，葉期張了張嘴，葉荼荼只是盯着他看。
半晌，葉期吐了一句：“天氣涼了，穿多點，別感冒。”
葉荼荼臉上的表情說不上來是失望還是憤怒，哦了一聲，轉身進了洗手間，把門砰地一聲關的驚天動地。
主卧的沈柔卻像是睡熟了一般，沒有半點反應。
然後等葉荼荼出來的時候，看到家裏的客房亮着光。
葉期跟沈柔在一個星期之前分房睡了，這也是葉荼荼半夜起來倒水時發現的。
第一次發現後的第二天清晨，她笑嘻嘻的問沈柔，“媽媽，你是不是嫌棄爸爸打呼嚕，把他趕到客房去睡啦？”
正準備早餐的沈柔，和剛洗漱出來的葉期目光撞到一起，又很快分開。
沈柔笑了笑，“別胡說。”
葉荼荼撇撇嘴，又轉頭跟父親說：“爸爸，你最近回來的很晚嗎？”
“怎麽了？吵到你睡覺了嗎？”葉期溫和的問着女兒。
葉荼荼搖搖頭，“沒有，我只是想說，你別太辛苦了。”
葉期感動，“爸爸知道的，我家荼荼真乖。”
看似和諧的早餐時光，卻并沒有維持太久。
等到第二次，第三次，後來日日都在半夜歸來，并徹底在客房住下的葉期終于讓葉荼荼明白，家裏再也回不到從前的光景了。
那天晚上，她早早上床睡覺了，雖然第二天是周末，但是剛考完試的葉荼荼也覺得有點累。
前段時間，得知了聽潮在B市，葉荼荼也告訴了對方自己所在的城市。這算不算兩個人關系上的一大進步呢？正迷迷糊糊想着的葉荼荼突然被一陣争吵聲驚醒了。
她忙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門，就看到沈柔和葉期劍拔弩張的互相怒視着對方。
地上是被摔碎的茶杯還有葉期的手機，在牆角處，支離破碎。
葉荼荼站在門口，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看着兩個徹底撕破臉的大人。
或許是女兒的出現，終于讓兩個人意識到，他們還沒有真正的分開。
有些事，有些人的存在，讓他們還必須維持着在一起的假象。
葉期嘴角扯出一絲笑，想要對葉荼荼說些什麽，沈柔卻已經再也不想跟他裝模作樣了。
“你大了，荼荼。有些事情，你應該知道。”沈柔疲憊的開口。
葉期猛地大吼：“你閉嘴！她才多大，你就跟她說這些。”
“我閉嘴？！”從來溫柔娴淑，與其他動不動就大吼大叫的鄰居阿姨們不同，一度被同學羨慕的母親，也終于放下自尊和面子，不顧形象的如同市井潑婦一般，吼了出來。“你憑什麽讓我閉嘴？是誰在外面和別的女人搞在一起的？是我嗎？！啊！你好意思讓我閉嘴？你是怕我把你的醜事說給你女兒聽吧啊！你現在覺得沒臉了，你當初做那個下流事的時候，你怎麽不要臉，你怎麽沒想起來你還有個女兒呢！因為，你想要的是個兒子！”
沈柔終于把這句話講出來了，這從婆婆去世，就一直隐藏在兩個之間的導火索終于點燃，并且在今天爆炸了。
葉荼荼一開始只是靜靜的聽着母親發洩，直到她最後一句話說出來，猛地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葉期。
葉期被女兒的目光看的狼狽不堪，一邊躲閃一邊說：“你胡說什麽！都是沒有的事！”
沈柔冷笑：“你現在覺得沒臉了？你有本事當着你閨女的面，說實話，說你現在已經不是只有她一個孩子了，你要給她生個小弟弟了！”
“沈柔你夠了！”葉期怒道：“你非要當着孩子的面說這些話嗎？”
“你做得出，我還有什麽不能說的？！”沈柔轉頭看向葉荼荼，葉荼荼頭一次覺得，母親的目光是那樣的冷漠，殘忍。“葉荼荼，你聽好了。你爸爸，以後，再也不是你一個人的爸爸了。你還要對他撒嬌，想要他像從前那樣，只對你一個人好，只疼你一個人，那是——”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沈柔的話。
葉荼荼往後退了一小步，沈柔緩緩轉頭，“你打我？”
“我都說了，讓你閉嘴！不許對女兒說這樣的話！”
“你有什麽資格做她父親！你現在想起她是你女兒了，你憑什麽！”沈柔猛的推開葉期，打開門沖了出去。
屋子裏安靜的可怕，過了許久，葉期轉過身，想要對身後的葉荼荼說些什麽，葉荼荼卻只是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外面不知何時完全安靜了下來，伴随着第二次關門的撞擊聲，葉荼荼知道，這是葉期也離開了家。
他去了哪裏？去找那個母親說的，在外面的女人？去看那個——弟弟嗎？
父親真的有其他的孩子了？他不要自己了？自己不再是他唯一的孩子了？
這些事情，連同沈柔那雙充滿了憤怒，不甘，惡心的眼神在葉荼荼的腦海中不斷盤旋。
她突然覺得，母親那種眼神不僅僅是在看父親，也是在看她，再看這個流着父親血液的自己。
這個家，真的是太可怕了！
葉荼荼這樣想着，然後突然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她要離開這裏，她不能再待在這裏。沒有人了，再也不會有人在意她了，不會了。
這些年，葉期和沈柔從來沒有拘束過她，逢年過節的零花錢也都是讓葉荼荼自己存着。
她有屬于自己的銀行卡，葉荼荼沒有任何猶豫的。帶上了自己所有的現今，和随便裝進包裏的衣物，然後離開了家。
當她從火車上下來，雙腳踩在地上，看着頭頂上方碩大的兩個标志，她知道，自己已經到了B市。
這裏不僅有她從未謀面的外祖父，這裏，還有聽潮。
越長歌剛開完會，就給葉荼荼發了信息，沒過幾秒，對方直接就打了個電話過來。
“開完會啦！”
“嗯，你呢？”
“沒什麽事，回公司就是随便轉轉而已。通告什麽的，有陳姨幫我篩選，我最後再确定就可以了。主要是好久沒回去，陳姨讓我過去瞅兩眼。”葉荼荼的聲音聽起來帶着一點懶洋洋的。
越長歌一聽就知道怎麽回事，“回自己那裏了？”
“你怎麽知道？”
越長歌笑道：“聽你這語氣就知道你現在是賴在床上給我打電話呢。”
“哇，你也太神啦。”葉荼荼笑嘻嘻的說：“诶，晚上有事沒有嘛。”葉荼荼撒嬌的問，意有所指。
“怎麽？”越長歌卻故作不知的問。
葉荼荼冷哼一聲，“沒怎麽。”
“你啊，我沒什麽事，想吃什麽？”想到小女朋友傲嬌的小表情，越長歌也不逗她了。
葉荼荼這才滿意，“想吃烤肉！”
越長歌沉默了下，“你經紀人，讓你吃烤肉？”
“......你怎麽這麽讨厭！非得說出來嘛！”
“哈哈，好好，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反正，我家荼荼也不需要控制飲食。”
“這還差不多。”葉荼荼哼了一聲，又說：“可是，我們去哪兒啊？”
“這個不用擔心，我來安排。等下，我過去接你。”
聽到這個，葉荼荼忙從床上爬下來。“你什麽時候過來啊？我，我還沒收拾好呢。那我先挂了，去換衣服！”
“诶——”不等越長歌說完，那邊就挂了電話。
葉荼荼挂了電話就開始找衣服，這可是她跟越長歌重逢後，也是自認識以來的第一次正式約會！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
想到這，她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Devin。“快快快，十萬火急！你說第一次約會穿什麽比較好啊！！”
“約會？诶你們那邊，動作快點，馬上就要開始了，哎喲這誰的剪刀啊，到處亂扔！”Devin那邊聽起來十分混亂，不過他依然能夠捕捉到葉荼荼話裏的關鍵詞，“你要跟誰約會？男的女的？葉荼荼，你現在大小也是個稍有名氣的藝人了，出門在外，可得注意點印象，萬一被狗仔隊拍到了什麽不該拍的，小心我姐把你——哎喲喂！我都說了！這是誰的剪刀啊！還不快撿起來，紮到人怎麽辦！”
葉荼荼翻了個白眼，“我又不傻，放心吧，絕對安全可靠，萬無一失。”
“你怎麽這麽肯定，诶，你到底跟誰約會啊？你不會是戀愛了吧，我跟你說啊，你可不能随便——哎喲，慌什麽啊，穩住，臺上去也這麽冒冒失失的？”Devin碎碎念的說道：“你才多大啊，而且你——”Devin的話音戛然而止。
“嗯？我什麽？”葉荼荼揚眉，“Devin，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啊？”
“沒有，沒有的事。我怎麽會有事情瞞着你啊。”Devin的忙解釋，“約會，約會是吧。行，我等會兒給你發個搭配的，你幾點出發啊？來得及我讓人給你把衣服送過去，剛好我前天做了一套，雖然我還覺得不夠滿意，不過去約會綽綽有餘了，也剛好适合你。”
“得咧，謝了您。也不用給我看了，直接送過來吧，還有時間。”葉荼荼也不跟他客氣。
Devin一臉無奈，“你倒真的是不跟我客氣。”
“那是我沒把你當外人。”
“我這都成了你的免費私人裁縫了，你确實沒把我當外人。”
葉荼荼嘻嘻一笑，“愛你呀~麽麽噠。”
挂了電話，Devin心裏卻道：也不是免費的，反正早就有人付賬了。于是又開開心心的繼續沖着其他人喊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