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聽到自己的名字,路行雪随意瞥過去一眼,認出那是雪月宗的胥游。
他神情沒有半分變化,收回目光,繼續小心而仔細地替扶淵擦拭嘴角血漬。
“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嗎?”
路行雪忍不住微微蹙起眉頭,以扶淵的修為本就差那位蔔長老一個大境界,還不能用擅長的招式,現在又多出一個胥游來。
雖然對胥游了解不多,但此人也是同輩中的佼佼者,據說曾憑借伴身靈器,逆伐過超出本身境界的修者,戰力堪比元嬰。
一個元嬰已是如此吃力,再來一個……難道只能開啓與世為敵的劇本?
【宿主,這個胥游畢竟是你師兄,受過你娘親恩惠,你向他認個錯,刷下好感度,說不定就會站在你這邊,保護你這個師弟的。】
系統弱弱地道。
系統最近出現的少,路行雪都快要忘記系統的存在了……只是這系統說話,依舊如此不讨喜。
【乞求而來的保護,我路行雪不屑要之。】
系統不懂,讷讷道:
【都是保護,有什麽區別嗎?剛剛……主角不也是保護你了嗎?】
【那不同。】
【哪裏不同?】
扶淵神情微斂,垂眸望着路行雪,路行雪沒注意他的打量,神情平淡,語氣多了絲認真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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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淵的保護,取決他的自我衡量,而不在于我做什麽;乞求而來的保護,則是保護者視被保護者的乞求行為做出判斷,救與不救,既看被保護者為保命能犧牲多少,也看提供保護的人如何做出取舍。】
【前者是交情,後者是交易。】
系統沒聽懂,更加迷茫了,但扶淵聽了倒是很高興,握住路行雪給自己擦拭嘴唇的手,語調低柔地道:
“莫要擔心,便是暴露也沒什麽,有我在,總不會讓人傷到城主。”
他以前從未有過想保護之人,所行所擅長的皆是毀滅……現在嘗試一下保護也不錯。
兩人這般旁若無人,和風細雨,另一邊卻是兵荒馬亂,暴風驟雨。
胥游将離落交給玄一宗的人讓他們救治,見圍過來的蔔長老按住胸口咳血,顯然也是受傷不輕的樣子,思索片刻,從懷裏掏出一個玉瓶遞了過去。
“這是凝露丹,蔔長老與這位師妹每人兩顆,可以緩解傷勢。”
蔔長老瞥他一眼,“你是雪月宗的胥游?”說着不客氣地搶過玉瓶,“這凝露丹是雪月宗的療傷聖品,你倒是舍得,一下給出四顆。”
胥游一派恭謹地道:“那路行雪怎麽說也算我雪月宗的人,如今既是因他而傷了玄一宗諸位,胥游做些彌補也是應當的。”
“路行雪?”蔔長老露出頗為玩味的神情,看向那邊的路行雪與扶淵兩人,“那病歪歪的小子便是鼎鼎大名的洗雪城城主,倒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胥游神色一緊,也擡眼向路行雪望去,見他只顧着關心那個叫扶淵的小子,看也不看這邊一眼,神情愈發冷然。
“路行雪,我不管你是怎麽從鬼哭涯逃離的,既然沒死,那就随我回宗門,好好贖你的罪孽。”
說到這裏一頓,語氣多了些沉痛。
“沒想到經過鬼哭涯一事,你不僅沒有絲毫悔改,還變得愈發不可理喻……那些小門小派怎麽惹了你,竟讓你做出殘殺同道,屠滅滿門的事?!”
路行雪終于将目光轉了過來,“你說我殘殺同道,屠人滿門?……我有這本事?”
胥游瞥了眼他身邊的扶淵,冷聲道:“這扶淵本是扶家子,卻不知怎麽被你抓去,受你蠱惑,如今更是堕入魔道,修習邪術……路行雪,我也不知你哪來的本事,但你莫忘了自己身份,不要一錯再錯!”
說到最後一聲幾乎是厲聲訓斥,然而路行雪卻是無動于衷,甚至還給他鼓了鼓掌。
“所以,你覺得我該死?”
胥游被問得一滞,不知想起什麽臉色很難看,好半晌,再次緩慢開口道:
“你不過受了魚容師伯遺澤,若你不是魚容師伯的孩子,路行雪,你連贖罪的機會都沒有。”
這時,離落在丹藥的救治下醒了過來,感到渾身劇痛,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恐怕傷到了根基,不是吃點丹藥就能好的。
她沒有想以後那麽長遠,也沒管誰救了自己,只是長這麽大,第一次被人打成重傷,受到如此欺辱,氣得已經完全失去理智,剛醒來便尖聲叫喊:
“竟然敢傷我,給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一陣癫狂尖叫後,發現身邊的人沒動,而打傷她的人和那個賤人,竟然還好好站在那裏,氣得面部扭曲,雙目赤紅,整個人看着都瘋魔了。
“蔔爺爺,你為什麽還不動手?我要現在立刻馬上讓這兩個賤民死,讓他們像上次那些膽敢冒犯我的賤民一樣,活生生開膛剖肚,扔進坑裏燒成灰!”
“你們不動手我自己來,我要告訴爺爺,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你們也都別想好過!”
她的話讓蔔長老等人都變了臉色,莫辰緣更是想再阻止也來不及,眼中閃過一絲嫌惡。
這離落仗着自己有個峰主祖父,向來嚣張跋扈慣了,更是視人命為草芥,對身邊的人也是非打即罵,哪怕同是玄一宗弟子,在她眼中也不過伺候她的奴仆。
之前經過一個小村莊時,因為有個孩子不小心沖撞了她,她生氣地鞭打那個孩子,對方父母親人出來阻攔。
因為沒有按照她的話跪地求饒,她一怒之下便将那些人給虐殺了。
此刻見她再次發瘋,莫辰緣知道今日之事無法善了,看了眼蔔長老。
蔔長老神色莫名看不出在想什麽,看了眼路行雪兩人,又看向胥游。
“今日之事是我玄一宗與這兩人之事,胥游小友最好不要插手,在旁看着就好。”
他的傷勢在凝露丹的調理下已經恢複得差不多,再次出手絕對動若雷霆,不再給扶淵反抗機會。
不說已經跟路行雪與扶淵兩人結仇,單是離落的那翻話也不宜散布出去。
外人眼中,離落是離人峰峰主寵愛的孫女,性子雖然驕蠻了些,卻并不會随便殘害他人性命,若是被外人得知離落真正的性情,不說離落名聲有損,對玄一宗的名譽也不好聽。
所以,路行雪與扶淵這個人必須死。
至于胥游,畢竟是雪月宗的核心弟子,很受宗門器重,不說他不一定殺得了對方,即便能殺,對雪月宗也不好交待。
不過,看他對路行雪的态度,似乎可以利用一二。
蔔長老想到這裏,對莫辰緣等人暗自使了個眼色,又對胥游說道:
“當然,對于殘殺同道,修煉魔功之徒,人人得而誅之……胥游小友俠肝義膽,想必也不會對此坐視不理。”
而胥游沉着一張臉,沒有理蔔長老,眼睛直盯着路行雪,眉頭越皺越緊,再次問了一遍。
“路行雪,你認不認罪?”
路行雪沒再看他,而是對着扶淵淡聲道:“看來想平靜回歸洗雪城,已是不能。”
扶淵含笑看着他,語氣随意極了,像在哄小孩,“不怕,把找事的全都殺了,不就平靜了嗎?”
路行雪點點頭,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嗯,那就全殺了吧。”
“路行雪你——”胥游又驚又怒,沒想路行雪到現在還執迷不悟,不僅不認罪,居然輕飄飄就說出把人都殺了的話。
然而他的話都沒說完,驟然感覺周圍氣場發生變化,天空昏暗,陰風乍起,從朗朗青天白日,變成幽幽陰森地府。
所有人被拉入一個詭異的域場,幽冷的氣息侵襲而來,似能凍結魂魄。
蔔長老與胥游都變了臉色。
“這是、這是怎麽回事?”
是什麽邪惡的功法嗎?還是某種禁忌法陣?
胥游只覺已不在原來的空間,似乎被拉入一個詭異的地方,不僅魂魄有種要被凍住的感覺,渾身靈力也受到壓制。
這種情況下,實力至少下降三成。
與其他人相反的,卻是扶淵,他現在感覺全身舒坦,靈魂簡直想要歡呼,之前受到的傷正以極快的速度恢複,渾身更是充滿力量。
路行雪的臉色白了白,身體驟然無力,要不是扶淵正抱着他,只怕會直接軟倒在地。
“你……”扶淵皺眉,他猜到是路行雪做的,或許跟黃泉之門有關,類似于領域,對他有增幅的作用,而對其他修士則是壓制。
此消彼長之下,現在這裏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對手。
但顯然這對路行雪消耗很大,甚至可能損傷身體。
路行雪緩了緩,說話時聲音小到仿佛耳語,“我撐不了太長時間,速戰速決。”
扶淵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深深看他一眼,嘴角笑容溫柔而又殘忍。
“好。”
一時間,本就幽森的領域多出無數餓鬼,被活人氣息刺激,一個個發狂地朝着蔔長老與胥游等人撲去,逮着人撕咬一口,連着血肉與魂魄都被撕去一大片。
鬼哭聲,哀嚎聲響起一片。
沒過多久,玄一宗等人全都喂了餓鬼,尤其那位蔔長老,這些等階不高的餓鬼并不能殺死他,但有扶淵在,他最後也只有乖乖喂餓鬼的命。
扶淵并沒有殺死所有人,而是留下了三個。
胥游與莫辰緣都只剩最後一口氣,但除了臉色慘白些外,身上倒沒多少傷。
最慘的是之前叫嚣得最厲害的離落。
“砰——”
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形被丢到路行雪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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