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二更)
第三十八章(二更)
在路行雪說出“撕了他”三個字時,靜立不動的鬼魂像是得到命令般,全都朝魏準撲去。
之前這些鬼魂行動遲緩,目光空洞,行動完全出自本能,活人在它們眼中是一道鮮嫩美食,魏準用了一定手段讓鬼魂暫時可以忽略自己。
可是現在,這些鬼魂好似全都發了狂,魏準成了它們眼中唯一的食物。
魏準臉色大變,這麽多鬼魂突然暴動,哪怕單個實力低微,可全聚在一起時,又是這樣狂暴的狀态,哪怕他築基大圓滿恐怕也得交待在這。
顧不得去想為什麽路行雪能命令鬼魂,魏準轉身就跑。
然而他沒跑幾步便被鬼魂大軍圍上,他被吓破了膽,出手毫無章法,殺掉一個鬼魂又有更多的撲上來,很快便力竭。
“啊——”
慘叫聲回蕩在地宮,那些燃燒着的綠焰猛地騰空而起,燃燒得更旺,似在歡慶着什麽。
幽熒熒的光亮中,路行雪靜靜站在那裏,神情平淡地望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如果這魏準用其他法子對付他,他可能還沒有辦法,想用鬼魂吞噬他,只能說他路走窄了。
如今他可以說掌控着黃泉之門,雖然不能随心所欲召喚餓鬼,但所有的鬼魂也都無法傷害他,魏準想用一堆冤死的鬼魂吓唬他,只能落得個自食其果的下場。
凄厲的慘叫未絕,那些魂靈雖然沒有生前記憶,但臨死前的怨氣卻本能地尋到罪魁禍首。
鬼靈門私下以活人魂魄修煉,其手段殘忍酷厲,簡直令人發指。每一個人死前都經歷難以想象的痛苦,由此而生的怨氣,能直接化為厲鬼,而越是怨氣深重,對鬼靈門的修煉越有益。
如今,不過是反噬其身罷了。
“救命……救命……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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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過來……路城主饒命……”
魏準哭嚎哀求,聲音越來越弱。
他的肉身與魂魄,被撲上來的鬼魂分食,撕成了無數片,每一只鬼魂都要撕咬一口。
終于,地宮漸漸恢複寧靜。
分食了魏準的鬼魂們,怨氣消散許多,像是失去了目标一樣,一個個呆立着,雙目空洞,無意識地飄蕩。
這座地宮被鬼靈門設下特殊法陣,将所有枉死在此的魂魄都禁锢在這裏,做為燃料焚燒,替鬼靈門煉制紫玉髓。
哪怕現在不會被拿去燒了,但也無法離開此地,會随着時間消亡,魂飛魄散。
路行雪看了眼池子中的紫玉髓,很多已經可以采集,但他沒有絲毫心動。
之前不知道紫玉髓是怎麽來的,現在知道了,他沒辦法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享用。
路行雪盤膝坐下,閉上眼,念起了往生咒。
這是他前世熟悉的經文,在這個修真世界有沒有用不知道,也就念着試試。
離開黃泉後沉默許多的系統此時出聲道:
【宿主,那些紫玉髓至少能保你三年性命,還能改善宿主的體質,即便不能修煉,也能比現在強健……宿主真的不要嗎?】
【沒有這個東西,我能活多久?】
系統沉默,因為它給不出答案,之前每次說宿主命不久矣,讓宿主按自己說的做,宿主不聽,然後……宿主每次都挺了過來。
所以現在的系統變得很不自信,很糾結,不知道還要不要讓宿主跟着原本劇情走。
本意走原劇情是為了活命,可宿主總跟它反着來,也走到了現在。
【宿主,接下來你要更加小心,不僅要小心其他人,也要……小心主角扶淵。】
最後,系統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便再次沉寂下去,路行雪只是擡了擡眼眸,也沒有多問。
此刻的地宮發生了變化,幽暗的地宮上空似有一道虛幻的門戶出現,那些游蕩着的鬼魂一個個化作光點飄了過去。
這樣的畫面有些眼熟,路行雪擡頭怔怔望着,一道纖細的背影在記憶裏浮現。
虛影消失,地宮裏燃燒的幽火全都熄滅,一下變得黑暗不少。
路行雪擡腳往外走,外頭隐約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快,地宮有異變,趕緊查看下怎麽回事!”
“這個據點的紫玉髓馬上要成熟一批,萬不可出差子,否則上頭怪罪下來,誰都擔不起!”
“七公子不是在裏頭嗎?難道是鎮壓鬼魂的法陣出了問題?要不要上報宗門?”
“事情原委沒弄清楚,上報是想找死嗎?!”
一行人腳步匆匆地趕來,與正出地宮的路行雪碰個正着。
路行雪捏着胸前的吊墜,神情有些遲疑……要不要召喚主角過來?
兩人原本的計劃是打入內部獲得紫玉髓的消息,得到紫玉髓後,之後的事情全交給扶淵解決。
現在紫玉髓就在眼前,只是路行雪不想要了而已。
“是他!之前就是他跟七公子一起進來的!”
“喂,小子,七公子呢?”
路行雪目光平靜地看着他們,“我這邊已經結束,你人呢?”
當先那鬼靈門弟子一愣,沒聽懂路行雪這話什麽意思。
路行雪耳畔響起一道低沉笑聲,“城主大人需要在下的時候,可以喚一聲名字,扶淵便會立刻出現在城主面前。”
路行雪微微蹙了眉,不知道這人又想玩什麽。
左不過喊一聲而已,他擡頭看向那些兇神惡煞的鬼靈門弟子,平靜地喊了聲。
“扶淵。”
鬼靈門衆人只覺莫名其妙,正要上前拿下路行雪逼問,忽然四周暗了下來,濃烈的煞氣彌漫開,四周溫度驟降,本就幽暗的環境更多了陰森氣息。
衆人頓時大驚,眼中浮現驚愕恐懼,個個如臨大敵。
“什麽人裝神弄鬼,滾出來!”
“呵,此地處處是鬼,又何須人來裝。”
随着聲音落下,在路行雪前面,忽然多出一道黑色身影,那身影被濃烈的煞氣包圍,只能勉強看出人的身形。
路行雪張了張嘴,不知道要說什麽,又閉上嘴巴。
這人的出場方式,怎的越來越鬼氣森森的。
難道是去過黃泉的後遺症?
“此乃我鬼靈門禁地,擅闖者,殺無赦!”
鬼靈門衆人揮舞着武器,惡狠狠地沖上來。雖然看到扶淵詭異的出場方式有些怯意,但論陰邪,沒人比得過他們鬼靈門,所以咬了咬牙誓要把這亂闖的小子大卸八塊。
能派來此地看守的弟子,修為都不弱,哪怕比不上魏準,但也差不了太多,幾乎都有築基期的修為。
尤其又是殺慣了人的,光沖殺過來的氣勢便能讓膽小的人吓到腿軟。
扶淵站着沒有絲毫緊張,輕描淡寫地揮了揮衣袖,“去。”
有如實質的煞氣便迎着沖過來的鬼靈門弟子撲去,仔細一看,那黑乎乎的煞氣裏似乎還有一個人,動作有些僵硬,不大似活人,嘴裏凄厲地喊着。
“扶淵——扶淵——你如此對待老夫,不得好死!”
“鬼靈門衆人聽令,速速退開,我乃茍長老!”
“什麽,這黑漆漆的僵屍老鬼是茍長老?!”
“茍長老怎麽變成這個樣子?!”
一時間,鬼靈門的人都有些亂了,不知道是該繼續進攻,還是退後。
他們猶豫了,但被煞氣包裹着的茍長老動作沒有絲毫遲疑,上前一拳一個,甚至直接開撕,跟那些餓鬼覓食時的樣子沒什麽區別。
慘叫聲四起。
“啊,茍長老快住手!我是莫老三啊!”
“手斷了,手斷了!茍長老快停下!”
看着眼前荒誕的一幕,即便是路行雪也不由有些沉默,再多看兩眼,又瞥了眼旁邊跟個無事人似的青年。
“看,我聽從城主的話,沒殺這位茍長老,果然派上了用場。”扶淵邀功似地對路行雪說道。
路行雪看他一眼,不知道這位茍長老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也不想知道,連番折騰下來,感覺到了疲憊,掩嘴咳嗽兩聲。
“事情解決了,盡早離開此地。”
他們把鬼靈門的據點端了,怕是再遮掩不住,很快會有人來查探。
路行雪也不怕查到自己身上,只是能少一點麻煩就少一點麻煩。
扶淵的視線落在路行雪手上,在路行雪說完正打算往外走時,他上前一步,執起路行雪的手。
“誰弄的?”
三個字問得很輕,卻讓路行雪莫名有一種這人在生氣的感覺,再看那慣常挂在嘴角的笑容都沒有了。
路行雪只覺莫名其妙,掃了眼手腕上的紅痕……過了這麽會兒,那紅痕不僅沒消,看着反而更嚴重了,細細的手腕仿佛要被折斷了似的,乍看之下令人心驚。
路行雪以前也是這麽容易留痕跡的體質,他沒在意,想要抽回手。
“無事。”
手沒有抽回來,被扶淵穩穩握在手中,手指在幾道紅痕輕輕撫過,路行雪感覺肌膚似起了層戰栗,心底莫名閃過一絲不自在。
“讓城主傷到,是扶淵的過錯,城主想怎麽罰都可以。”扶淵垂眸盯着路行雪的手腕,語氣裏聽不出什麽情緒。
“不過,在此之前,請讓扶淵給那敢傷城主之人,一點小小懲罰。”扶淵擡眸,對上平靜看着他的路行雪,不由微微笑了下,語氣低柔地道:
“無論誰傷了城主,自當付出代價。”
路行雪平靜看着他,“我已殺了那人。”
準确說,是撕成了碎片被鬼魂啃噬,渣都不剩。
扶淵笑容不變,“死一人怎麽夠,還有這麽多相關者……何況若非這些人将城主抓來,城主又哪會吃如此苦頭?”
他說得如此理所當然,把路行雪都說得愣了下。
知道的他只是傷了手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被戕害成什麽樣了呢。
而且……他怎麽覺得,這人只是拿他做借口,其實是自己想平了這鬼靈門的據點呢?
路行雪狐疑地看了扶淵一眼,扶淵臉上笑容未變,擡手輕輕拍了下他的頭。
“在這兒等着,我去去就來。”
當扶淵轉過身來時,臉上的笑容多了些漫不經心與肆意。
“唉,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闖進來。”
扶淵輕嘆着搖頭,語氣不緊不慢,然而與他說話語氣截然相反的,是他鬼魅般的身影,以及酷烈的出手方式。
茍長老畢竟是鬼靈門的長老,哪怕受煞氣操控,但以自身意識抵抗着,雖然控制不住對鬼靈門弟子出手,卻也不會下手太重。
幾個回合下來,鬼靈門弟子有人受傷,卻都一個個沒傷到要害。
一名弟子被茍長老的利爪劃過手臂,留下幾道血痕,正痛得龇牙咧嘴,忽然手臂劇痛,直接被撕斷,血如泉湧。
不等痛叫出聲,只覺頭皮發麻,好像有什麽東西正硬生生被從頭頂扯出來。
下一刻,魂魄離體,然後又被暴力塞進另一具軀殼——穿了不合腳的鞋子都會腳疼,如今把不同的魂魄與軀殼硬塞在一起,那痛苦比之抽筋扒皮也差不到哪裏去。
扶淵如法炮制,或撕或塞,短短一句話間,将在場所有鬼靈門弟子的魂魄換了新軀殼。
最後一個字落下時,他站在那被吓傻了的茍長老面前,笑得如沐春風。
“現在,你可以死了。”
話落,捏爆了茍長老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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