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直O最後的倔犟
第63章 直O最後的倔犟
壽嘉勳一只手捂眼睛,另只手摳住枕頭上沿,保持這個姿勢直到梁波鳴金收兵,不僅兩條腿酸得好似肌肉拉傷,手跟胳膊也麻了。
他艱難地翻身,用後背對着他的Alpha,眼簾仍然緊閉,雙手交疊擱在面孔前方,好似沒臉見人。
任憑身後濕漉漉黏膩邋遢,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不說話,在特定場合裏其實也是一種語言,此時此刻就是正在含蓄的表達,讓梁波立刻馬上趕緊的!在他床上消失。
但年輕的小梁同學似乎get不到身旁“老年人”這種委婉的矜持。
也有可能他get到了,但不能走;因為他現在走了,天曉得還有沒有機會再走回來。
所以梁波硬着頭皮從後方摟緊他腦子不太正常的心愛Omega:“抱歉,我……”
擱在床頭的手機忽然發出嗡一聲,震動起來,打斷梁波深情表白。
壽嘉勳用前臂在眼睛上胡亂抹一下,拿起電話,看見來電人是果然,立即接通:“貓寧啊叔,有事?”
果大叔呵呵哂笑:“不早了,你那邊挺晚了吧?我以為你睡了。”
“沒。”壽嘉勳沒興致閑聊,繼續追問:“公司有事?”
“嗯,是這樣的;「小紅花」那邊有位高管,昨天跟我聯系,說希望跟我們合作一個項目,然後今天……我現在正跟「泛榮」梁總在一起,我覺得他們的方案蠻可行,想跟你說說。”
“叔,我現在……”壽嘉勳目前狀态其實不太适合談工作,他想說他此刻正在遭受人生重大打擊。
但是聽見果然追問:“嘉勳你沒事吧?”
小壽總再次耐下性子:“叔你說,我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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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大叔仍存擔憂,低聲追問:“你嗓子怎麽啞了?是不是北美天氣太幹燥,上火了?”
“再幹也沒帝京幹啊。”壽嘉勳苦笑:“水喝少了,等會兒去喝。”
梁波沒有偷聽人家談生意的打算,但現在跟壽嘉勳腦袋抵在一起,電話稍微漏音他就能聽得一清二楚。
一些無比熟悉的字眼源源不斷跳進他耳朵裏;小紅花高管,泛榮梁總,品牌破圈,全境覆蓋,物聯網……
梁波越聽越懵,這是他的計劃,小紅花最上面那個高管是他親爸,那麽泛榮梁總難道是他爺?
這這這……這怎麽可能呢?
兩個他最近親最信任的人,背着他聯手搞小動作,撬親兒子、親孫子的牆腳?
壽嘉勳也聽得雲裏霧裏:“哪個梁總?梁國瑞?”
“不是,是泛榮副總,梁譽先生;他主要負責品牌合作這方面業務。”
梁波眼神陰翳暗自斥罵:“鄵,暗偷明搶,怎麽哪都有你?”
壽嘉勳握電話那只手一直在抖,勉強把果大叔給出的信息聽進七七八入,用力吞咽一下,穩住聲線:“項目比較大,能做成挺好的,我……很快就回國,回去我們見面再聊一下。”
果大叔說:“他們這邊有個合作框架的協議,說如果我們有合作意向的話,可以先簽上,後續馬上可以拿到他們旗下産品半價資源,但是暫不涉及具體合作方案,對我們有利無害。你看要不要簽?”
“也……不着急吧?我們用「泛榮」的産品又不多。”壽嘉勳委婉拒絕。
果大叔立刻會意:“好,等你回來再說。”
梁波悄悄松口氣,心說老二可真是根攪屎棍。
壽嘉勳放下手機深吸兩口氣,然後慢吞吞從床上爬起來,從地上揀起衣褲,一件件往身上套。
梁波後知後覺看他要出門,跳過底褲,直接套沙灘褲追進度,到門口阻攔。
不過他情商高,沒直接說“你不能出門。”或者問“你要去哪?”;他用身體擋住門把手之後先道歉:“對不起,今晚都是我的錯,但我不是故意的。
我回來的時候以為你已經沒事了,你說你要,我以為你想……”
壽嘉勳又拿只手捂住面孔,一邊後退一邊對梁波擺動另只手打斷他說話:“別說了,今晚的事我沒怪你,是藥的問題。任何一個Alpha,都不可能比你做得更好……對,你真的很好,你沒标記我。多謝……謝謝……但是別說了行麽?”
他後背抵到玄關衣櫃時緩緩蹲下來,雙手掩面小聲呢喃:“我就當被狗咬,你別咬住我不放。我不是,我真不是……”
梁波眉頭緊鎖,滿臉難以置信嗫嚅:“被狗咬?”
随後他也屈膝,蹲在壽嘉勳對面,眼眶泛紅,壓抑哽噎:“我不是狗,我不會咬住你不放。”
“那我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壽總提議,用力抹一把面孔:“我們把剛才的事情全都忘掉。但是你回去要換一份工作,我們重新開始。”
“你是說,重新做回陌生人對嗎?”梁波滿眼哀悼:“可是我愛你啊,我四年前就已經愛上你了,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壽嘉勳搖頭否認:“我不知道,我一直以為你是Beta,你四年前就開始計劃今天?”
梁波比他更用力搖頭:“不是,我不是顧意騙你。因為你那天被Alpha欺侮,我看你太緊張了,剛好我那天吃了抑制劑,我就說我是Beta,只是希望你能放松一點。
後來繼續假裝Beta……是因為……你的助理崗不招Alpha,我只是……只是想要争取一份心宜的工作。”
壽嘉勳啼笑皆非再次掩起面孔,他現在真的不太能面對梁波,因為一看見他,滿腦子塞進來的都是他倆剛才在床上的畫面。
主要是太刺激,遠遠超出壽總目前對同性關系所能承受的範圍。
不過現在還有件更緊迫的事情需要壽總處理。
就是說……他的肚子,如果放任不管,過幾個月……真的會……大起來。
想到這些,別說大直男的「心」,他整個人都要「碎了」。
壽嘉勳肘撐衣櫃門,趔趔趄趄站起身,一邊小聲嘀咕:“我不行,真不行……別纏着我。”一邊拉開房門往外走。
梁波留不住他,只能默默跟着;他兩個渾身信息素味,別說現在深更半夜酒店裏沒人閑散溜達,就算有,大概也得繞着他們走。
直到他們上電梯時,碰見個拽行李趕夜機的光頭黑人,對方比梁波還高,而且更強壯,乍一看好似傳說中那個遠古巨獸「黑亞當」。
由于他站在電梯按鈕那側的角落裏,壽嘉勳上電梯之前沒看見有這麽個人,他一頭紮進電梯轎廂,接着梁波也沖進來,倆人再想退出去時電梯門已經被「黑亞當」按電紐閉合起來。
接着電梯從十幾層往下緩降,「黑亞當」隔幾秒就扭頭打量壽嘉勳一眼,後來幹脆側身盯住壽嘉勳不放。
梁波默默把壽嘉勳拽到自己身後角落,雙手扶在轎廂兩側橫欄上,眼神峻厲瞪住黑人,兩名Alpha好像随時會大打出手。
事實上兩款Alpha信息素已經在無聲交鋒,整個電樓廂裏像個鬥獸場,「黑亞當」扶行李箱拉杆上的手,以及梁波扶電梯廂橫欄的兩只手,手背上全都青筋浮突。
壽嘉勳面朝廂壁,腿軟到快要站不住,慫的像只鹌鹑,一聲不敢吭。
他也知道這時候再喊什麽“我是男人,我好直”純屬放屁,他現在只想原地消失;同時極度後悔固執出門。
電梯降到最後幾層時「黑亞當」忽然開口:“嘿朋友,管好你的Omega,如果是在我的家鄉,放這樣的Omega半夜出門,不管有沒有Alpha在旁邊保護,你第二天都可以直接換一位伴侶了。因為任性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話音落定時,電梯門剛好唰一聲滑開,“仗義執言”的黑色大俠拖着他的行李箱揚長而去。
壽嘉勳很想反唇相譏,說我絕對不會去你家鄉那種蠻荒之地。
可是他現在心髒狂跳,好像上輩子的電髒病都要發作起來,口幹舌燥到跟本說不出話。
梁波轉身扶他出電梯,小聲詢問:“你要去哪?我陪你。”
壽嘉勳捂嘴幹咳兩聲,壓下因心悸泛起的惡心,低聲回答:“買藥。”
梁波點頭,但規勸:“這邊的抑制劑可能有問題,不如等天亮,我陪你去別的地方買。”
“先看看,不買抑制劑。”壽嘉勳放平和語氣,讓自己盡量顯得沒那麽“任性”。
梁波不再言語,乖乖扶他到酒店大堂售藥櫃跟前。
然後兩人一起看見了那張遲來的告示。
而且現在告示從一張變成了兩張,第二張補充了大堂設備斷電的具體時間,并承諾在這段時間內售出的冷藏類藥物,只要拿包裝盒去前臺,都給全價退款。
梁波偷偷觀察壽嘉勳表情,見他注意力很快就從小告示上轉移,開始劃電子屏幕,一頁頁翻看藥品目錄。
藥櫃體積有限,除了抑制劑、避孕工具,再就是維生素、感冒藥、創口貼,滿打滿算幾十種,三分鐘就從頭到尾翻一遍。
壽嘉勳沒找着他想要的東西,掉走去酒店前臺,扶案咨詢:“我需要一劑緊急避孕藥,但藥櫃裏沒有,請問酒店有沒有代購服務,幫我去外面買一下。”
酒店客服先是對他做出個很詫異的表情,然後猝不及防擡手在自己身前畫了個十字:“先生,請尊重你寶寶的生命,他萌芽伊始,已經受到主的庇佑,以及法律的保護。我們不售賣任何終止妊娠類藥物,因為那相當于謀殺。”
壽嘉勳張口結舌,像被水煮蛋噎住喉嚨,回手指住那個锃明瓦亮的大號售藥櫃:“你們那個停電!才導致我遇到麻煩。我們現在剛剛結束一小時還不到,它不是寶寶,它連胚胎都不是!……你憑什麽說我‘謀殺’?”
“我沒說您‘謀殺’。”酒店客服連連擺手,并從櫃臺抽屜裏拿出兩只信封,推給壽嘉勳和梁波,封皮上分別寫着「給A的一封信,保護他們,是你一生最高的成就」以及:「給O的一封信,準備好和你的小天使見面了嗎?」
他說:“先生,不是我們酒店阻止您購買流産藥物,是在我們整個州,賣這種藥都是違法的,您不能因為一個生命的弱小,就随意剝奪他生存的權利。”
壽嘉勳感覺自己在做噩夢,一夢連一夢。
他結結巴巴質問客服:“你們怎麽回事?我記得你們……以前不這樣呀!”
“孕胎保護條例。”酒店客服微笑:“今年正式寫入州法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