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鬼嬰
什麽叫喜怒無常的鬼嬰?今天許淼算是見識到了,上一秒還在咯咯咯笑的鬼嬰,下一秒就更發了羊癫瘋一樣,瘋狂的調動周圍的陰氣。
原本這棟寫字樓建在離十字路口非常近的地方,不自覺就會産生一些煞氣,加上這間辦公室常年少光照,如今這鬼嬰瘋狂的吸取陰氣,原本還溫暖如春的室內瞬間下降了好幾度。
那鬼嬰為什麽想吸收陰氣?無非是想着現行罷了。它被邪修困在佛牌中,一方面是保護了它,另一方面也是困住了它,讓它無法随意現行。許淼敢肯定,那安逸作為鬼嬰的生身父親,他肯定也沒有見過鬼嬰的模樣,不然怎麽會這麽淡定,要知道鬼嬰長相可是很恐怖的。
周圍的陰氣越來越多,許淼和阿易作為修行衆人倒還好,只是那安逸卻是慘了。他手裏握着一張金屬邊框,內裏是純白色骨灰制成的佛牌,已經冷的白了臉,兩條腿還不停地抖動,明明驚慌失措,偏偏眼底浮現着瘋狂。
許淼憐憫的看了他一眼,這安逸怕是不知道鬼嬰現行的代價吧。這鬼嬰要是強行現行了,就意味着它已經積攢了足夠的能力,可以突破佛牌對它的限制,到時候最先要死的就是它的宿主。
“安先生,不知道你是否清楚你手裏的佛牌是怎麽做成的?”
安逸握着佛牌的雙手不自覺緊了下,神色倨傲的說,
“自然是用了最好的符紙和師傅的念力加持,再加上香灰做成的!”
許淼嗤笑,正規的佛牌倒是可能用這種辦法做成,而且這種佛牌散發的是純正的氣息,可不像他手裏那枚,黑氣缭繞。
“你可知道裏面白色的粉末狀是什麽?那是你親身孩兒的骨灰!那法師講你孩兒的頭骨放在陰火之下燒了七七四十九天,将它那剛誕生意識的靈魂足足虐了七七四十九天!然後那法師還剝奪了它投胎的權利,一點一點在它鬼魂上刻下密藏法文,讓它難以超生,只能所在佛牌裏聽你的差遣。你知道為什麽法師要你隔段時間割血給它喝嗎?因為他要你用血來安撫它躁動的怨氣!”
說道這裏許淼冷冷的看着他繼續問道:“我真是難以想象一個父親竟然忍心将自己的孩兒這樣折騰,就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這孩子成了鬼嬰,它的媽媽怕是早就魂歸地府了吧!”
安逸握着佛牌的手一僵,臉色煞白煞白,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将手裏的佛牌扔掉好還是繼續握着好。
“啵”
一聲輕響,他手裏佛牌的外殼竟然破了!安逸手足無措,在他拿到佛牌的時候,那一臉橘皮的老法師就告訴過他,無論如何佛牌的外殼不能破,要是破了他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他了!
細碎的蜘蛛紋路在整個佛牌以肉眼所見的速度蔓延,不過幾秒,那佛牌已經碎成了一堆殘渣。安逸不可置信的攤開手掌,在他的掌心上哪裏還有佛牌的模樣,只剩下一堆灰白色的粉末!不知道哪裏刮來了一陣陰風,這風就這樣将手心的粉末吹向了空中。
灰白色的粉末在空中旋轉,形成了一個漩渦,然後慢慢的慢慢的,陰風越來越急,就好像能把人吹進去一樣。許淼和阿易發現了原本游蕩在周圍的那股濃郁的陰氣如同有了靈識一樣,猛然沖向那個不停旋轉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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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淼臉色一變
“不好,那鬼嬰根本不是想借着陰氣現身,而是想先突破佛牌控制,然後吸取陰氣!”
阿易見剛剛還淡定的許淼突然變了臉色,一下子也緊張了起來。
“啊?不都是現行嗎?這有什麽區別?”
許淼眯着眼盯着那道漩渦,咬牙切齒的說
“我原本想着它要是借助陰氣現行,肯定有虛弱期,這樣我們對付起來可是容易的太多。然而如今卻是靠自己破了佛牌,然後吸取陰氣,這樣子肯定是實力大增,我們一下子就棘手了很多。看來這鬼嬰吞噬那司機的靈魂根本就不是意外,也不是怕地府察覺,它原本就是想着自己破開佛牌!”
阿易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吓得尿了褲子的安逸,突然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肅性,他轉頭看着盯着漩渦不眨眼的許淼,悄聲的說道,
“那咱們怎麽辦?”
許淼挽起手裏的五帝錢劍,沒好氣的對他說,
“涼拌!想辦法阻止它吸收陰氣。等它吸完陰氣後,咱們可能死不了,那人渣估計是死了個透心涼了。”
阿易錯愕:“不是吧,淼淼,你要救他?”
許淼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想救啊,我修的是功德,如果那人渣死了,那鬼嬰就會法力暴漲,到時候再想抓住它就非常的費勁了!少廢話,趕緊動手!”
許淼也不管在後面傻眼的阿易,直接運轉功德之力,将劍上的所有五帝錢注滿法力,然後手腕翻轉,一道帶着一絲天雷的靈氣劈向那漩渦。
天雷對邪祟有天然的腐蝕性,那漩渦裏剛剛凝出身形的鬼嬰猝不及防受了許淼一劍,頓時慘叫一聲。那凄厲的叫聲讓阿易下意識捂住耳朵,真的太刺耳了,差點把他耳膜震破。
“淼淼,有用啊,你再多劈幾道!”
許淼沒好氣的再次瞥了他一眼,“有個毛用,不過是一道皮肉傷,随便一絲陰氣就能修複。”
阿易轉眼看向那漩渦,果然原本那道劍氣劈開的一絲裂縫,立馬被新的陰氣填充進來,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時候一陣濃郁的尿騷味再次飄了過來,那安逸縮在桌角,地上流淌着一攤黃色的不明液體,面色驚恐的看着那個漩渦,三魂七魄被吓走了一半一樣。
許淼厭惡的看了一眼,“現在知道怕了,剛才不還一口一個寶貝兒叫着嗎?”
阿易盯着那道漩渦,心裏想着許淼給他的符篆。
“不然咱們用天雷符吧?天雷對這種陰氣最有用了。”
許淼想也不想的拒絕。
“不行!這裏是市區,天雷是無差別攻擊,而且這裏肯定裝了避雷針,沒有用的。”
阿易聽到這話,煩躁的抓了抓頭發,
“那怎麽辦,難道我們就這樣幹等着啊,等那鬼嬰吸收完陰氣出來對付咱們?”
許淼搖頭,
“不行,再下去就晚了。我有個辦法,你看住那個人渣,如果等下那陰氣消散了,我還沒出來,你什麽也別想,一股腦将我給的破煞符丢進去!然後催動天雷符,知道了嗎!”
說完她提着五帝錢劍,一股腦重進被陰氣包圍的漩渦之中。
這突然的一下可吓壞了阿易,他一手攥着符篆,一手提着許淼的桃木劍,傻呆呆的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裏默默祈禱着可千萬不要有事。
如果一個普通人沖進被陰氣環繞的漩渦後,會怎麽樣?他們首先感覺到的就是冰冷刺骨,緊接着陰氣進入他們的五髒六腑,瘋狂的掠奪者一個人的生氣,陰氣越大,他體內的生氣就越少,然後血液漸漸停止流動,最後這個人慢慢的向活屍轉化,靈魂也被困在肉體之中難以解脫。
這個原理其實類似于僵屍,當一具屍體恰好埋在聚陰池中,他的屍體能千百年不腐爛,然後靈魂困在軀體內,最終被陰氣改造成僵屍。
那麽這樣濃郁的陰氣,對修士有影響嗎?許淼親自體驗後可以很明确的告知,有!而且影響不小!首當其沖的就是靈力的運轉。當越來越多的陰氣進入筋脈的時候,靈氣運轉會變得艱澀,即便許淼不是靠着靈力修行也同樣受到了限制。
許淼皺着眉頭,一遍又一遍的将體內的陰氣逼出體內,一身金光燦燦的功德之力将她籠罩的宛若降世的聖人。
她進入漩渦後,算是看到了鬼嬰隐藏起來的真容,怎麽說呢,那真的很詭異。
小小的一只,還沒有成年的哈巴狗大。看它這個大小,怕是剛剛足月就難産的鬼嬰,這種鬼嬰怨氣是最大的,明明離出世就差一道門,卻死在了**中。
那小小的一只鬼嬰,身上的皮膚不似常人的顏色,它是那種一看陰氣森森的青色,可以參考有一部很有名的恐怖片《咒怨》裏面那個小孩子的顏色,一樣是詭異的青色。而在它那青色的皮膚上,卻又密密麻麻的寫着金色的密藏經文,随着那陰氣不停地注入,那經文的顏色越來越淡,越來越少。許淼直覺告訴她,如果那經文全部消失,這鬼嬰算是完全脫離了控制,到時候就真的棘手了。
那鬼嬰似乎是察覺到了許淼的到來,緩緩的張開了一直緊閉的雙眼。那一雙沒有一點眼白的黑色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散發着功德之力的許淼。它的頭很大,看起來就像是以前新聞曝光喝了三聚氰胺後的大頭嬰兒,它看到許淼後,裂開了那張青色的小嘴,露出了裏面寒氣森森的牙齒。那牙齒很尖很細,牙龈之中沒有一點血色,甚至還能看到腐爛的肉塊,還有嵌在牙縫中的肉絲。
“我能感覺到你很可口。”鬼嬰咧着嘴,像是賣萌的歪了歪頭。如果是普通的嬰兒做出這幅模樣許淼還會覺得軟萌可愛,但是它做出這樣的動作,許淼只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喂,小鬼,你知不知道你的頭歪的幅度太大了?脖子都快斷了吧!
鬼嬰的聲音很尖刺,就好像一個石子劃在玻璃上那種。許淼聽了都簡直是整個神經都要抖上三抖。
“你現在停下還來得及,如果你現在停下,我能送你去輪回。”
許淼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柔可親一點。說起來鬼嬰算是這世上最可憐的生物之一了,它們的悲劇從來都不是自己造成。它們胎死腹中不是自己的選擇,連被做成鬼嬰都是邪修将它們的靈魂折磨了七七四十九日後才被迫的。如果眼前的鬼嬰願意就此停手,許淼是願意為它打開一次地府大門的。
那鬼嬰也确實是心動了,投胎轉世……那曾經是它一直渴望的,可是到了今日這一步,它已經沒有退後的餘地了。它沒有完整的世界觀,只有本能,它就像殺了那個害死它媽媽,又害它不能出世的父親。它要讓他嘗嘗當初它被那法師放在陰火之下燒了七七四十九日的感覺!而所有阻擋它的人,一樣都!該!死!
只要吃了她,只要吸收她身上那金光閃閃的東西,他覺得自己肯定沒人殺得死它了!那女人是絕佳的全陰女,這種體質的修士是鬼嬰最佳的十全大補丸,只要吃了它,這天下就沒人困得住它了!
許淼見那鬼嬰吸收陰氣的速度在加快,同時對自己垂涎的流口水,她就知道今天這事兒沒法善了了。鬼嬰為什麽可怕?因為它們的理智根本抵擋不住來自本能的誘惑,它們沒有學習過善惡,也沒有人告訴他們對錯。如果說每一個靈魂剛出生是一張純白的紙,那麽鬼嬰就是那種被潑了一大部分墨汁的廢紙。他們的世界只有殺戮,只有吞噬,怨氣充斥在他們的靈魂,地府拒絕接收他們,人類懼怕他們,連厲鬼都不敢輕易招惹它們。
許淼想到這裏,再次嘆了口氣,她說的會幫鬼嬰開一扇通向地府的大門這句話,是認真的。雖然他們怨氣太深,可能要去酆都大帝那裏的三十六地獄磨磨,就像那群僵屍一樣,但是遲早有一天是能被閻王接受,然後去投胎的。可能起初會因為造孽太多,被無情的投入畜生道,轉生為動植物,但是遲早有一天,它是能在世為人的。
“我再問你一遍,你真的願意放棄轉世投胎的機會,在我手下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嗎?”
許淼含着希望,不死心的再一次問它。這是她給的第二次機會,她不是心慈手軟的人,即便心裏對這鬼嬰諸多的憐憫,也願意為它破例,但是如果它死不悔改,那麽她也就不會再心慈手軟。
那鬼嬰聽到這話,吸收的陰氣一停,繼而尖聲道:
“那個人渣殺我媽媽,害我不得出事,還将我變成如今的樣子,我為什麽要放過他!他必須死!我要報仇!凡是阻止我的人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