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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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壓根就不認識她。會過來，只是擔心将軍吃虧。”
沒做過的事不能認，陸芸打心底厭惡被這炮仗副将一直咬着不放，原以為上回他是真心向她致歉，如今一瞧怕只是畏懼将軍小弟，當時的“緩兵之計”罷了。此人真有毒。
成明看看兩人，直覺程勇的懷疑站不住腳。若真是裏應外合，這小兄弟沒必要留下，又不是傻子。他們的程将軍，怕是老毛病又犯了。
蕭仁不知事情原委，只好噤聲。
劉律下意識看了看床上的将軍，這突然陷入尴尬的局面，令他決定說些什麽幹預下：“程将軍，一切等将軍醒來再定奪也不遲。”
成明瞧了他一眼，點頭附和：“是啊，現在将軍最重要。再說了，小兄弟若真的有嫌疑，不至于此刻還留在這裏，與我們一起等将軍醒來。程将軍，你說是吧？”
後半句一出，倏然點醒了程勇，他當即收聲，垂頭一記沉思，含糊一聲嘟哝，一臉悻悻。
陸芸并不打算再為自己說點什麽，沒必要跟腦子繞不清楚的人浪費口舌！
眼下，這為她擋毒镖的将軍醒來，才是大事。
原以為他這人高冷不通人情，如今能為她這樣一個非親非故之人以身犯險，莫名讓她心中微熱。
這與她給他治臉，或意外挨的箭，行為動機都不同。她是不得已而為之。而他，是主動選擇。
所以，這将軍別看外表冷酷，內心其實柔軟又火熱，是她之前持偏見，看人狹隘了。
待他醒來，好好感謝一番。
蕭仁見“危機”解除，心中松了口氣，又偷偷瞄了眼程将軍，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整個人甚是緊繃，微微一琢磨，忍不住建議：“三位将軍也忙了一整天了，長夜漫漫，不妨先回去休息。有我在，将軍這邊不會有事，還請諸位放心。”
程勇頓然擡頭，并不想撤，只想在此陪着，等他的好将軍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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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成明與劉律，聽後雙雙覺得此話在理。
不是他們不擔心将軍，而是夜已深，身為将軍的左膀右臂，他們三個的職責，是在外護住軍營安全。而這帳內，交給蕭太醫，顯然更合适。
于是成明輕聲回應道：“蕭太醫說的在理。劉将軍，程将軍，我們三個要不先出去，商議下今晚軍營值勤安排，可好？”
劉律正有此意，當即點頭。
倒是程勇，明顯不太樂意，覺得值勤照常便可，無需變動：“值勤沒什麽問題吧。”
成明卻不認同：“程将軍，我等還是得根據當下情況調整下，尤其以将軍這大帳為核心，附近一圈，我個人覺得我們都該仔細盤查一遍，以防有漏網之魚！”
劉律緊跟道：“我也是這麽想的。出現一個刺客傷了将軍貴體，此事本就非同小可！若我等沒能及時偵查，造成軍營更大損失，等将軍醒來沒法交代啊！程将軍，你說是吧？”
程勇心中松動，顯然兩位将軍言之有理。這個時候，身為中将軍，應該恪盡職守才是。
“好，我跟你們一起去。”
話一出口，溜入陸芸耳中，心裏當即悶聲一句：這人總算開竅了。
蕭仁目送三位将軍出帳，收回注意力，視線落到将軍包紮後的傷指，顯然血已經止住了。
“小兄弟，今晚你也受驚了，時候不早了，你有傷在身，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将軍這邊我陪着就行。”
陸芸愣了愣，而後沖他友好一笑，實話實說：“蕭太醫，不瞞您說，現在讓我回去睡覺我也睡不着……萬一那刺客有同夥，又折回來傷人，豈不很吓人！我還是待在将軍這裏比較安全。”
也是，理是這個理，蕭仁不再堅持，沖她點點頭：“也好。待一塊，心裏也安穩些。但你若覺得累了，盡管休息。得保重身體才是。”
“好的。”陸芸乖巧點頭，覺得這宮中派出來的太醫，年齡應該與家裏老爺子相差無幾，看着似同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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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人靜，四周寂然。
這個時候最适合玩手機，可惜沒有，陸芸在心底嘆了口氣，重新打起精神去看昏睡之人，與方才并無多大差別。
雖說兩人都自願陪床，可這會安靜下來，氣氛似乎有些微妙起來。
其實也可以與這太醫聊個天吧。
聊啥？聊他的工作？
亦或打聽點關于這位少年将軍的八卦？
當着本尊的面，會不會不太合适？萬一被他聽到了。
一想到這，陸芸只好掐了這臨時起來的興致。
蕭仁打心底想勸她去休息，晚上這個點，氣血不足的傷者最應該躺卧深睡，方利于髒器造血。守在這裏，其實也累人。
可看她方才态度，不是他三言兩語能說服的性子，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安靜下來後，時間流逝便降了速。陸芸盯着這副容貌發呆，心思點點：女娲捏人時還真的挺偏心，近距離“欣賞”，有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感受。
五官立體又精致，氣質英氣又軟乎，皮膚細膩且飽滿……這樣一張臉，如果換到現代，二十歲出頭正是男大學生，青春逼人，陽光開朗，熱血美好！
撒起嬌來的話，一定是奶狗一只吧！
毫無疑問，是張賞心悅目的臉，放娛樂圈這樣的名利場，就是一項十足傲人的資本。
蕭仁也在默默欣賞這張盛國上下人人惦記的臉，心中想的卻很純粹：祈求他平安無事，早點醒來。
陸芸帶着這副皮囊在內娛遐想了一圈，自覺有趣，思緒轉回現實的剎那，又感索然。
幻想終究是幻想，成不了真。
她可真夠無聊的！一想到這，不由對着自個一番腹中自嘲。
那就想想這個年代，這張臉背後的故事？
很快，陸芸找到了新的興趣點。
不帶兵打仗的日子，他都在做些什麽？
将軍府裏飲酒作樂，還是安靜讀書充實大腦？再不濟就是跟哪個貴族小姐談個戀愛……等等！古代人，二十歲，這早就成家立業了吧！
陸芸忽然身子一直，扭頭去瞧身旁安靜無息的太醫：“蕭太醫，盛大将軍這樣出來打仗，不帶他夫人同行麽？”
蕭仁跟着一愣，目色微滞，暗自思忖幾秒後，答出其不意提問之人：“将軍他至今尚未成婚。”
用詞很嚴謹，“尚未成婚”，而非“尚未婚配”。
蕭仁不敢大意，怕說錯話，眼下這處境又非同尋常。
“尚未成婚？”陸芸些些驚訝，這放古代都剩男了吧！
問題是，這将軍要模樣有模樣，要身子有身子，要地位有地位，要能力有能力，怎麽就給他拖到了“晚婚”？
于是，好奇心一下膨起，追問：“那何時成婚？對象是不是名門貴女？”
蕭仁怔住：“這……”
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關鍵是，他完全不知該不該說！
“怎麽了？蕭太醫，難不成将軍喜歡的是平民女子？不會吧，不至于吧，你們皇帝能同意？這一表人才的，國之棟梁，怎麽的也得配個世家小姐什麽的吧！将門之女，宰相之女，有沒有？”陸芸忽覺這話題可比将人硬塞現代背景有趣多了！
這可是當下真實發生的！
蕭仁擡袖輕輕擦拭額頭做短暫掩飾：這女子發問這麽猛……他哪裏扛得住！
這老太醫越是吞吞吐吐，陸芸心中那簇吃瓜的小火苗就越竄越旺！
心思一轉，醫者善解人意的一面自然流露：“蕭太醫，您是不是擔心跟我說實話被盛大将軍聽到？”
說完自顧一扭頭，走心瞧了一眼那張毫無波瀾的小麥色俊臉：“放心吧，我覺得他一時半會估計還不會醒。我們坐在這也無聊，聊天正合适！您且跟我說說看～對于你們這的人與事，我其實還蠻有興趣的！”
“……”蕭仁瞧人的目光僵直，覺得這女子有些不對勁，可一時半會也說不清到底哪裏不對。
這女子，總不至于是盛大将軍的露水情緣？所以将軍對她完全保留，她也就對将軍本人一無所知？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啊。
将軍雖有婚配，可一直以來對女方态度消極，毫無主動可言，導致京城裏對他不近女色的傳聞愈演愈烈。一想到這，蕭仁覺得自己似乎稍稍抓住了一點可靠的頭緒。
這将軍難不成有非常複雜的身世秘密，竟讓這老太醫如此緘口結舌？這為難的神色，看起來不怎麽想同人說的樣子……陸芸心中密密敲鼓。
想想也是，這古代沒有娛樂圈，京圈皇家那些人與事，就是天下百姓最津津樂道的娛樂資訊吧！
這老太醫年歲不輕，必然在皇城職場多年，肯定不是小白等級的打工人，事關皇親國戚的“八卦”，自然不會輕易張口與人說……更何況，她對他而言，完全陌生人一個。不至于她随便一問，他就興致勃勃如數分享！
很快，陸芸就想到了一個好法子，壓低聲音道：“蕭太醫，這樣，如果您不方便說，那就點頭或搖頭！比如，将軍有沒有孩子？”
未婚先育，在古代常見，沒娶正室，不代表男的就守男德，指不定府上或民間已有女子為他生兒育女！就拿這個問題試試看。
蕭仁努力克制的神色漸起變化，他開始信了自己的推斷：這女子，真的對将軍一無所知！
“有的話，您就點頭。沒有的話，您就搖頭。”說完陸芸警覺地再度瞧了瞧床上安靜躺着之人，見他仍是閉着雙眼，心中更覺這辦法真妙！
蕭仁卻并不這麽覺得。他打心底認為，這“聊天”越來越詭異，令人不安。
老太醫一副糾結模樣，令陸芸吃瓜的興致開始減退，看來聊天這消遣也行不通，還是只能繼續“欣賞”将軍小弟這張臉喽。
“蕭太醫，”床上之人倏然虛弱一聲喊，惹得“聊天并不順利”的兩人同時扭頭來瞧！
陸芸心中一喜：“将軍，你醒啦！”
蕭仁也着實意外：“将軍！您感覺如何？”
盛茗旭微微眨眼，努力斂息出聲道：“您老先出去。”
蕭仁愣了愣，心中一晃，醍醐灌頂，趕緊識趣點頭：“是，将軍！”
陸芸見這老太醫起身就走，瞪大雙眼跟着他身影，出帳才收回視線：不知幾個意思？
他們中毒的大将軍提前醒來，不該給他把把脈确認下身體狀态麽？怎麽他讓走就真的走了？
盛茗旭見她扭頭目送太醫離去，心中覺得有趣，面上卻故作正色道：“你對我這麽感興趣？”
“嘿嘿～”陸芸回過身，對上命大之人那雙明暗難辨的雙眸，顯然方才被他聽到了，趕緊堆笑大方承認，“有點！您可是大将軍！肯定有很多故事吧！”
盛茗旭再次閉了閉眼，又睜開，換了口氣，淡定如常：“我未娶妻，也未生子。”
還是本人直爽，答案直給，雖惜字如金卻一點都不拖泥帶水、拐彎抹角！陸芸雖覺突然，但對這八字簡答顯然很滿意，心中一過，她忍不住面露惋惜，有感慨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可惜了，将軍小弟，你說你這麽厲害的一個男的，怎麽好好的就把自己給剩下了呢？”
“嗯？”盛茗旭沒聽明白，雙眉略微，直直看入她那對亮晶晶的眸子，“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