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臭豆腐（七）
鳳毓是想着早點出門能找個好點的位置，她這幾天了解過了，擺攤的位置是自己挑的，到時候給城管錢就是了。好的攤位一天八文錢，差點的五文錢，再差點的兩文錢。
她這個算是小吃，所以要跟包子饅頭那些一條街。一大早牽着家裏的牛車就走了，小推車是阿虎幫忙做的，鍋是家裏帶的，無煙煤也是帶的，準備賣了錢就分點雲離。
林大娘有些不放心鳳毓一個小姑娘去，想着讓周雲跟過去，結果鳳毓推辭了。賣東西的時候旁邊還站着一個保镖似的人，怎麽着都不大好。就算有人鬧事，她打不過這還不是有她家小青在麽，雖然現在跟筷子差不多大小。
腦補了小青在對敵時呲着牙一副我超兇的表情，鳳毓不由在牛車上笑出了聲。
不明所以的小青：“？？？”
進城的時候已是天蒙蒙亮，她以為自己來得很早，結果居然攤位基本上都讓人給占了。走了一條街，最後在邊邊角的地方把東西給卸了下來，牛車放到了茶棚那邊，給了五文錢的看管費再給了租地費拿到了一根草标。
旁邊是賣饅頭的，那人奇怪的看着鳳毓，“你是新來的？”
鳳毓瞧了他一眼，看着也不像個壞人，便應了一聲：“嗯。”
那人是個中年大叔，上下打量了一番鳳毓，腦補了一出苦情戲，而戲中的主角便是鳳毓。年紀這麽小就出來賣東西，還沒有大人陪在身邊，估計也是個可憐人。
“早上出來吃東西了沒？”
鳳毓眨眨眼，好像……忘了帶幹糧了。“……沒。”
那大叔的眼神更加同情，特別是鳳毓看着瘦巴巴的還穿着一件舊衣裳，天不大亮，他也沒瞧見人很白，下意識就覺得這是個小白菜，還是快要在地裏黃的那種。于是大叔拿了一個饅頭給她，“吃點熱乎的吧。”
鳳毓：“……謝謝。”
接下饅頭，鳳毓默默拿了一個銅板出來，那大叔連忙擺擺手，“娃子啊，你吃着，沒事。”
被人這麽明顯的同情着，讓鳳毓覺得有點新奇。她拿着大白饅頭咬了一口，軟軟的很香甜，由衷的感嘆道：“大叔，你的手藝真不錯。”
“哈哈……好吃吧？這是我家祖傳的手藝，我們家四代人都是做饅頭的。”大叔說到這既自豪又惆悵，惆悵的是自個還沒把這塊招牌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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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代人只做饅頭？鳳毓有些不敢想象，但仔細想想也能想的通。這個朝代還是按士農工商排的，最末端的商家裏沒有人能考出士的話，很難有發展。更何況只是饅頭，又不是其他什麽特産。
“哎，小丫頭，你賣油條？”看見人把鍋架出來，裝好煤後，大叔不由問了一句。
“不是，是臭豆腐。”鳳毓說完也不管他懂沒懂，開始弄自己的東西。
熟練的把東西擺好，配料、油紙還有一個小木盒，裝錢的。旁邊放着的是一個壇子，擺的是半成品的臭豆腐。
“臭豆腐？那是啥？”大叔雲裏霧裏的看着她。
“吃的。”鳳毓拿出臭豆腐，開鍋炸了幾塊給大叔。那臭味一出來的時候，半條街的人都看了過去。
獨特的臭味在空中彌漫開，冷不丁确實不太好接受，聞久了倒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好臭……”大叔一臉嫌棄的看着那臭豆腐，這特麽能吃？還拿來賣？就不怕把人吃出毛病來？
鳳毓難得熱情道：“吃吧，好吃的。”
大叔捏着鼻子，難以置信的看了看她，最後咬着牙嘗了一塊，嚼了兩下愣住了，聞着臭吃起來好香。接下來不用鳳毓催，自個就把那黑不溜秋的臭豆腐給吃了。“嗯嗯，不錯，原來臭的東西也有臭的香。”
這話有毛病嗎？沒毛病啊。周圍的人傻眼了，真的能吃啊？
其實臭豆腐不好在早上賣，可下午占不到位置，晚上又沒有夜市，除非是相熟的，你上午我下午。給城管的銀子都是一天的，沒有熟人的情況下誰也不會提前走，當然，東西賣完的除外，那時候也不在乎什麽租地費了。
今天是趕集日，人會比之前多一倍以上。若是今日賣不出去，以後臭豆腐也是不好賣了，那她就得找其他的來賣。
守了半個多時辰也沒人來買，人漸漸多了，鳳毓看着自己的臭豆腐猶豫了一會，炸了五份出來給人免費試吃。“各位老少爺們，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千載難逢的美味，現如今免費試吃，不好吃不買，好吃您再來。免費試吃啊——免費啊——”
吆喝神馬的毫無壓力，路邊攤又不是沒擺過。師傅一開始就是讓她擺的路邊攤，然後慢慢升到首屈一指的酒店，若不是……她可能還有更大的成就。師傅也是常常在惋惜，為何他最中意的徒弟幹的卻是見不得光的活？
面子在沒錢的情況下不值一錢，在鳳毓的努力下，圍了好幾個人過來，捂着鼻子遲疑的看着那免費黑乎乎的豆腐，這真的能吃嗎？
見幾人猶豫，一旁賣饅頭的大叔有些看不過去的拿竹簽戳了一塊吃，“聞着臭吃着香，真的。我吃了半個多時辰也沒見拉肚子，幹淨着呢。”
“那我試試？”一個胖乎乎的少年戳了一塊嘗了嘗，嚼巴了幾下，眼睛一亮，“嗯，好吃！給我來一份。”
鳳毓笑了笑，“一份十文錢，五塊豆腐。”
“行。”小胖子也不像缺錢的主兒，很幹脆的讓身後的小厮拿了十個銅板出來。
“嗬！十文錢！你這豆腐難不成是什麽靈丹妙藥？”人群中有人不滿道。
鳳毓也不生氣，“我這豆腐是獨家秘制的，別的地方沒有，而且用的煤也是上好的無煙煤，吃了對身體無害，十文錢一份還算便宜呢，吃過您就知道，絕對值這個價。過三天就賣十五文了，不賣吃虧哈。”
說完就手腳麻利的給小胖子炸了一份臭豆腐，其他試吃過的人也是點點頭，有些人聽到價格就走了。還有些人覺得過幾天要漲價，還不如現在賣些嘗個鮮。
走的走，留的留，鳳毓一下賣了八份出去，笑得美滋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