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反客為主
反客為主
男子神色倨傲地居高臨下道：“由我來出三道題，倘若你能全部答中，我就承認你厲害。”
虹越正欲應下，阿蒲站出來義正言辭道：“還有對你污蔑他作弊一事道歉。”
虹越眼睫微垂，唇角向上微微揚起一個細微的弧度，他接道：“如此，這位公子可有疑義？”
男子漲紅了臉，嚷道：“若他贏了，我可以道歉；但若他輸了，就要面向大家夥高聲說‘我作弊’三次。”
阿蒲怒：“喂，你不要得寸進尺、欺人太甚了！小心我揍——”
“阿蒲姑娘，你相信我可以贏嗎？”虹越及時打斷了阿蒲嘴快的威脅之語，他神情輕松，絲毫不覺壓力。
阿蒲憤憤地剜了一眼對面的男子，才将臉轉向虹越，她認真地回望虹越，話音擲地有聲：“當然，你肯定能贏，我相信你。”
虹越輕輕地笑了。
......
男子問：“第一題，太陽西邊下，月亮東邊挂①，是為何字？”
虹越幾乎沒有停頓，不假思索地答道：“明。”
男子一愣，再問：“打開半個月亮，收起腰間可裝，來時荷花初放，去時菊花已黃②，猜一物。”
虹越輕勾唇角：“折扇。”
阿蒲得意地斜了一眼對面臉色難看的男子，為虹越喝彩：“好！”
男子連出兩道謎題都沒能難住虹越，底下人群逐漸開始對虹越投向欣賞的目光，這令男子十分不快，邪火一路沖上頭頂，他來回踱了幾步，下唇被他咬出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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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頭迎春，打一詩句③。”
“一枝紅杏出牆來。”
人群歡呼：“好！”
虹越游刃有餘的模樣刺痛了對方的雙目，男子氣急敗壞地甩袖就要離開，不料還未邁下臺子，身前不知何時擋了一個人影。
他惱羞成怒地伸手揮開：“滾開，別擋路。”
他甫一伸出手，還未看清發生了什麽，手腕就傳來一股劇痛，惹得他狼狽痛呼。
“你還沒有道歉呢，就想跑？”阿蒲不費吹灰之力地一手擰住男子的手腕擡起，男子疼得臉色煞白，忙不疊求饒。
“對不起對不起，這位公子才學非凡，是我擅自以小人之心猜忌了公子，還請公子原諒！”男子飛速服軟，他試着從阿蒲手上掙脫，卻發現不動分毫，疼得眼淚湧出來，“姑娘姑娘，我已經道歉了，快放了我吧！”
阿蒲不高興地輕哼：“大點聲道歉！這麽小聲說給誰聽啊？”
于是男子只好又高聲喊了一遍，毫不意外地得到了人群的噓聲，阿蒲這才松了手。
男子沒敢去瞅自己心上人的表情，嫌丢人。得了自由後便灰溜溜地縮着脖子擠進人群溜走了。
有了這一出，也無人再去猜燈謎贏那盞牡丹花燈了，畢竟眼前這位公子，有誰能敵得過他猜謎的速度？大家都是要臉面的人，誰都不想冥思苦想半晌，最後卻被別人輕而易舉地比下去。
阿蒲高興地接過牡丹花燈：“真漂亮，虹越，謝謝你。”
他們身側有人耳尖聽見後，倒吸一口氣，不由自主地驚詫出聲：“鴻越？輪椅！莫不是六皇子趙鴻越？！”
霎時間，二人成了衆人目光的焦點。
趙鴻越垂下頭，盯着雙腿上精致繁複的衣擺，捏着扶手的雙手不自覺緊了緊，他對阿蒲低聲道：“阿蒲姑娘，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些離開吧。”
阿蒲雖不知他為何忽然情緒低沉，但從善如流地應下。
阿蒲推着趙鴻越來到了人流少了許多的街上，她懵懂地問道：“你是六皇子嗎？”
趙鴻越身子一頓，片刻後才低低道：“沒錯，抱歉，我隐瞞了身份，你生氣嗎？”
阿蒲卻渾然不在意趙鴻越的隐瞞，她雙眼亮晶晶的，興奮地開口：“我能拜托你幫我找二師兄嗎？”
“......你很在意你的二師兄嗎？”趙鴻越沒有回答阿蒲，反而問了一個在阿蒲聽來十分古怪的問題。
阿蒲理所當然地點頭：“我與二師兄一同長大，當然在意。”
“那你可是喜——”
“咦？這不是六弟嗎？”
猝不及防鑽出來一道聲音，阿蒲和趙鴻越俱是一愣。
阿蒲不敢相信地轉身，視線落到了來人的臉上，她緩緩瞪大雙眼，手上一松，牡丹花燈倏然墜地，花燈滾了兩圈後光芒熄滅。
“二師兄？！”
“阿蒲？你怎麽在這兒？你私自下山了？”
“二師兄，你怎麽不寫信寄回山呢？你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阿蒲怨怼地抹起眼淚，“我擔心你出事了才偷跑出來找你的。”
趙鴻越看着面前重逢的二人激動地交談，而他完全插不進話頭，落寞地垂眸，視線落在無法行動的雙腿上，被眼睫掩住的眸子黯淡。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阿蒲的背影。
......
第二日，六皇子府上。
趙鴻越坐在輪椅上，神色淡淡：“五皇兄可有何事？”
“你有見到我師妹阿蒲嗎？昨日跟她分開後，今日我了她說的客棧找她，卻沒見到她。詢問了掌櫃和小兒，卻都說昨夜就沒見到她回去。”
“我曾聽阿蒲姑娘提起過，她下山是為尋你而來，如今看到你平安無事，也許她就放心回山門了吧。”
“是嗎？”二師兄狐疑地打量趙鴻越的表情。
趙鴻越撣了撣衣袖：“再者，我與她萍水相逢，五皇兄緣何來我府上尋她蹤跡？”
“......我只是心焦罷了，六皇弟說得确實有理，也許阿蒲真的回山了。”
二師兄離開後，趙鴻越慢慢調轉方向，朝着一間被侍衛把守的小屋而去。
門被打開，天光傾瀉進來，照在屋子中少女的臉上。
少女皺了皺眉，眼睫輕顫，緩緩蘇醒，模糊中好似看見了前方被修好的牡丹花燈。
“阿蒲姑娘，你醒了。”
阿蒲被耳畔猝不及防響起的聲音吓得一個激靈，登時目光清明，她低頭看了看被鐵鏈束縛住的雙手雙腳，費解地看向距離自己極近的趙鴻越。
“你為何鎖我？”
“你找到了你的二師兄後，是不是就要離開這裏了？”
“這是自然，否則我下山許久不歸，師父和大師兄都要責罵我的。”
“阿蒲姑娘，我喜歡你，我想要你留在我身邊，可我知道沒人會喜歡一個不能行走的殘廢，我也知道自己無法挽留你，因此只好出此下策。”趙鴻越癡癡地望着阿蒲，“抱歉，原諒我吧。”
阿蒲匪夷所思地看着他，趙鴻越移開目光回避她清澈的雙眼。
下一瞬，趙鴻越卻聽見阿蒲詫異但并沒有生氣的聲音。
“你喜歡我？是師父師娘要成親的那種喜歡嗎？”
趙鴻越一愣，沒有聽見預料之中的怒罵讓他十分意外，他遲鈍地意識到阿蒲并不覺生氣，他怔怔地點頭：“嗯，我想和你在一起。”
“那你直說嘛！我也覺得你人挺好的。”
下一瞬，趙鴻越就震驚地看見阿蒲輕而易舉地扯斷了鐵鏈。
趙鴻越：“？”
接着他身子一輕，竟是被阿蒲抱了起來，他神色慌亂地搭住阿蒲的肩膀。
阿蒲朝他嫣然一笑：“走，我們回山上拜堂成親。”
趙鴻越雙眼茫然，事情的發展跟他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阿蒲步伐輕快，陽光打在她的臉上，映得她眸光熠熠，神采飛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