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真假千金案2
真假千金案2
向宜毛看着那一抹倩影，有些呆楞，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等到顧清月不耐煩了再次催促，他才大夢初醒般跟上了她的腳步。
顧清月沿着走到半路，突然冷不丁說了一句話：“弟弟啊！你知道哪裏買菜嗎？”
向宜毛：……
“這邊。”向宜毛指着道路另一條方向。
顧清月尴尬地笑了笑，轉過了身子，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少年的肩上。
向宜毛沒有剛開始的抗拒，兩個人肩并着肩漫步在田埂間。
農村的夜晚，格外的冷清。
伴随着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交談，打破了這寂靜的孤獨冷清的夜，兩個人漸漸地了解彼此的過去。
“阿媽從我記事起就是這樣，一副悶悶不樂、郁郁寡歡的樣子。她不喜歡說話，一直安安靜靜地待在阿爸身邊。
我是阿姐，嗯，那個姐姐帶大的。阿姐對于很好，小時候會陪我打水漂，跳格子。被其他孩子打了，阿姐會給我出頭，找人家父母理論。”
向宜毛剛開始說道李梅花的時候，眼睛暗淡無光，充滿着悲傷。他委婉地說道李梅花只是有些沉悶，但顧清月清楚高度自閉的人會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根本不會關注外面的人或者事。他從未有過母親這個角色。
說起向阿蓮時，眼裏帶着亮光，在他記憶中的向阿蓮是一個溫柔勤勞的姐姐，她愛護他，呵護他，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親人。
顧清月理解這個少年，他只是替阿蓮抱不平。
同時也有點疑惑，自己在顧家見過的那位向阿蓮，真的是少年口中的勤勞樸實的姐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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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金錢迷花了人的眼，讓原本如此質樸善良的姑娘變成了現在工于心計、城府深沉的樣子？
顧清月有些不确定地問道：“你相信一個人會從善良淳樸變得心狠手毒嗎？”
向宜毛詫異地回問：“誰？”
“你姐姐。”顧清月毫不閃躲地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問道。
少年斬釘截鐵地回到：“不可能！我阿姐連殺生都會為生靈超度，感謝它奉獻了自己，來養活了我們。”
顧清月蹙着眉頭，若是如向宜毛說的這樣的話，這樣性格的人怎麽會變成如今的樣子。
顧清月回想起過去的一年，就算是原主惡意針對向阿蓮也只是普通的小打小鬧，而且這個向阿蓮從進入顧府開始，就一直壓着原主，怎麽可能會有心理行為上如此巨大的轉變。
除非……
“阿蓮嘴角有一顆痣嗎？”顧清月問道。
向宜毛不可思議地說道：“你在說什麽呢？我阿姐嘴角怎麽會有一顆痣!”
顧清月心裏驀然一沉，顧府裏的阿蓮不是真阿蓮！
那她是誰？
向宜毛被顧清月接連幾個問題，問得一愣一愣地，半晌反應過來憂心忡忡地問道：“你見到的我阿姐嘴角帶痣？”
顧清月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
向宜毛大驚失色，焦急地顯些跳起來了：“我阿姐走哪去呢？”
這個問題，顧清月也想知道，真正的向阿蓮走哪去了？現在在顧府的顧清樂是誰？
“不行，我們得趕緊回家把這件事給阿爸說。”向宜毛焦急地搓着手，想要立刻回家。
顧清月攔住了他。
“時間都過去一年了。現在着急也沒用。先去買東西，家裏人今天一整天都沒吃東西。我們回家再慢慢想辦法。那個女人不好對付。”
顧清月安撫住着急的向宜毛，誇張地說道：“我是被她設計回來的。她故意從二樓下摔下去，把頭都摔破了，血流了一地。所有人都認為是我幹的。我被逼無奈走了。
再者，我們現在找上門去，有誰會相信我們？阿媽阿爸指認她不是真阿蓮，人家反咬我們一口。說我們設計陷害她。這一切都得從頭謀劃。”
向宜毛手頓住了，繼續問道：“那我阿姐走哪去呢？阿姐現在在哪裏？都快一年了，阿姐沒回來，去哪裏了呢？”
顧清月推測阿蓮多半已經命喪黃泉，但她不敢和面前的少年說，只是嘆息抱住他，輕撫他的背，“阿蓮不會有事的，我們先去買吃的吧。阿媽、阿爸、英毛他們等着呢。”
向宜毛順從又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一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
他們來到鎮上。鎮上裏向家村不遠大概六七公裏，半個時辰的樣子。
鎮上又是另一番風景。清冷的月光環繞着一座座古樸的民居，白牆灰瓦，連青石板路也照得光滑閃亮。華燈初上，燈花通明，街上人來人往，沒有顧清月想象中的冷清。四周吆喝聲不斷，小商販們正熱情洋溢地推銷着商品。
“妹子，來看看這個。富太太最新款頭花，漂亮得很！”
“賣馄饨了！賣馄饨了！”
“燒烤！今天早上剛殺的牛!”
……
顧清月跟着向宜毛來到有些簡陋的攤販前。
說是攤子，不如說是一張破舊的灰布擺在地上，上面擺着幾顆焉了的小白菜，攤主見到向宜毛熟練地将最後幾顆小白菜用稭稈捆好，“三文錢。”
向宜毛接過小白菜，利索地說了聲謝謝付錢。
攤主是個上了歲數的老婆婆，沒着急地收錢，上下打量了一下顧清月，打着聽問道：“小夥子，這你媳婦嗎？”
向宜毛臉刷的一下紅了，急忙搖頭否認：“這是我阿姐。怎麽沒見到她？”
她，指的是一直陪在婆婆身邊和他歲數相仿的婆婆孫女。
婆婆樂呵呵地說道：“不是媳婦就好。金銀啊！跟着她阿媽阿爸去她姑姑家做客了，明天才能回來了。我怎麽沒見過你這位阿姐啊？”
向宜毛不知道如何解釋這常人聽起來匪夷所思的事情，正局促間，顧清月笑着替他解圍道：“阿婆。我是最近才回來的。我抱錯了人家，最近才歸祖認宗。這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宜毛又多了一個姐姐罷了。”
阿婆聞言開朗一笑，“也是。多了你這個姐姐是小夥子的福氣。”
阿婆年紀大了，見得也多了。自然看得出來顧清月這渾然天成的貴氣，比她十幾歲随着阿爹到租界見到的大人物都出色得出。
有這樣一位姐姐，金銀日後的日子定不會難過。以前她雖然看好這個有孝心，踏實能幹的小夥子，但是他家境确實太差了，還有些猶豫不決。現在這些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向宜毛主動地幫阿婆收拾東西，打算送她回家。
阿婆連忙繼續，她攔下了正抓住背簍準備往身上放的向宜毛，看着向宜毛詫異地目光，笑着說道：“今天就不用送阿婆回家了。你和阿姐買完菜快回去吧。你阿媽阿爸，他們都等着呢。”
往日讓少年送回家，只不過是為了給他和孫女多創造一點相處時間。
今天就不用了，一來孫女不在，二來少年也不經常來買菜，看着今天這樣子，多半是他阿姐才回來，就不好耽誤她們家人團聚的時間了。
在阿婆的再三堅持下，向宜毛終究是拗不過她，幫她把東西收拾好，目送着她離開。
等到阿婆的佝偻蹒跚的背影在人群中隐去後，顧清月眯着眼笑着打趣道：“等幾年娶金銀小姐呀？我的好弟弟，嘿嘿。”
向宜毛羞紅了臉，耳廓彤紅，羞澀對着顧清月喊道：“你不亂胡說。污蔑金銀清白！”
“都金銀了。啧啧啧，叫得這麽親昵，還說我胡說。”顧清月說完飛快地逃走了。
向宜毛在她身後追着，氣極了，大聲喊道：“你不要胡說！”
等到兩人穿過人山人海，累得氣喘籲籲才停下。
呼吸聲如牛般粗壯，兩人臉變得彤紅，上氣不接下氣，看着對方狼狽地背影，捧腹大笑。
“你這頭豬！”顧清月指着向宜毛的鼻子笑罵道。
“你才是豬！”向宜毛不服氣地回嘴道。
兩人之間的隔閡全部煙消雲散，他們認同了彼此的存在。
在顧清月的強烈要求下，向宜毛最後還是花了顧清月給的錢。對話如下：
“你要餓死我嗎？才買一兩肉？我一個人就可以吃下一頭牛。”
“你是豬嗎？這麽能吃？阿爸，給的錢不夠了。”
“用我的，姐有的是錢！”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吃燒雞！烤羊肉串！蒸牛肉！”
“好好好！”
向宜毛被顧清月纏得沒有辦法，最後兩個人大包小包地提着一堆東西回家了。
在途中，向宜毛生怕別人看見他買這麽多東西會搶劫他，買了一個大背簍，把所有東西裝在背簍上，又用一塊黑布擱在中間，上面又撲了厚厚的一層稻草，看上去就像是背了一背簍的稻草。
顧清月打趣道：“你可真是個小天才！”
“有這閑工夫站着說話，還不如幫我擡一下背簍，壓死我了。”向宜毛不客氣地對着顧清月翻了一個白眼。不知道怎麽會是，他對待顧清月就像是朋友一般，但是面對向阿蓮的時候，就半點生不起忤逆之心。
兩人黑色的背影在月光下拉得老長，就像是他們以後的人生，會在一起很久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