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昭昭,你今天怎麽一來了就開始做題啊?”同桌放下書包,問道。
“昨天新買的題,比較有新鮮感嘛。”許昭昭擡頭笑了笑。
同桌湊過去看了一眼,“這不是《考試一遍過》嘛,你不是都做完一本了嗎?”
“……我再鞏固一遍。”許昭昭筆下一頓。
同桌點點頭,果然學霸就是學霸。
元旦一過,下一次假期就是期末考之後的寒假了,但一提起寒假,四中的學生皆是唉聲嘆氣,也不怪他們沒什麽好心情,原因是四中高三的寒假,向來只有一個周,還沒在家裏好好感受假期的滋味,就得收拾行囊去上學了。
許昭昭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會和爸爸媽媽去G市的爺爺奶奶家,今年也不例外,一直在待到開學前一天才回到B市。
“昭昭,真不用你爸媽送你回去?”奶奶抱着一堆吃的站在一旁。
“真不用。”許昭昭接過奶奶手裏的小吃,開始往行李箱裏塞,“就三個小時高鐵,下車我就打車回家,絕對不會迷路的。”
“你們學校也真是的,過年就放這麽幾天假,我還沒看夠你呢,這就要回去了。”奶奶眼圈紅了紅。
“好啦,奶奶。”許昭昭站起身,抱了抱奶奶,“等我上了大學就好了啊,放假的時候,能陪你待好久呢。”
“這可是你說的啊,一定要回來看奶奶。”
“當然了,您就放心吧。”
許昭昭收拾好行李,和家人一一告別,打車到了G市的高鐵站。
新年一過,即使是天還未亮的淩晨五點,高鐵站裏還是擠滿了去往祖國各地的人們,許昭昭擠了半天才在最後一分鐘趕上了車,幾乎是剛坐到座位上,列車便啓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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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昭昭呼出一口氣,低頭從包包裏拿出耳機,塞進耳朵裏。
點亮屏幕的時候才發現沈寒在半小時之前給她發了微信,她連忙點開來。
沈寒:【上車了嗎?】
許昭昭:【我剛剛擠上高鐵,還有三個小時就到B市啦。】
許昭昭回完信息,猶猶豫豫的又添加了一個歸心似箭的表情包。
發完後,手指像燙到似的,迅速摸了摸耳垂,抿着唇傻呵呵的笑起來。
沈寒:【這麽迫不及待啊。】
當然了!!!
許昭昭在心裏狂喊,自從元旦之後,都沒有再見過面啊!
想哭!
平複了下情緒,許昭昭才點開對話框,一本正經的回複:【對啊,超想參加婚禮的啊。】
今天是劉震的婚禮,許昭昭剛知道的時候吓了一跳,因為相處過幾次,卻從沒聽到過他要結婚的消息。
後來聽了沈暖說才知道,劉震從兩年前就一直被家裏要求相親,拖到現在才遇上個各方面都還挺适合的女生,兩人研究了一下,便準備結婚了。
沈寒:【那就睡一會兒,保持體力,我在出站口等你。】
許昭昭:【不用啦,我自己過去就行,今天劉震哥結婚,現場會很忙吧。】
許昭昭癟着嘴唇,雖然很想馬上見到沈寒,但還是不想給他添麻煩。
沈寒:【沒關系,他們不差我一個,倒是你,別因為迷路錯過了婚禮。】
許昭昭:【哦.gif】
許昭昭發過去一個冷漠臉的表情包,臉上的笑意卻是止也止不住。
耶!終于能見到沈寒啦!
許昭昭在車上睡了一覺,醒過來的時候覺得神清氣爽。
一下車,暖洋洋的陽光灑在身上舒服極了,許昭昭伸了個懶腰,快步朝站外走去。
還未走出車站,她便看到沈寒穿着一身黑站在外面等她。
她低頭偷笑,跟着隊伍出站。
“沈寒哥。”許昭昭站定在他面前,十分乖巧。
沈寒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個轉兒,伸手接過她的拉杆箱,“人都說每逢過年胖三斤,我看你怎麽還瘦了。”
“是嗎?”許昭昭摸了摸臉頰上的肉,“可能是‘為伊消得人憔悴’吧。”
“什麽?”沈寒回頭。
“沒什麽呀。”許昭昭搖頭,快速眨了眨眼睛。
沈寒繞到車後放行李箱,許昭昭繼續手腳并用的爬上了車。
車上溫度很高,她脫下大衣,疊好抱在膝上。
沈寒拉開車門,眉毛一挑。
剛剛穿着大衣沒發現,現在把外套脫
了才意識到,小丫頭居然就穿了一條白色的蕾絲裙子,光潔的小腿明晃晃的在外面露着。
沈寒坐上車,舌尖抵了抵後槽牙。
現在小姑娘都這麽抗凍?
兩個人到婚禮現場的時候,賓客已經差不多都到了。
“昭昭!”沈暖朝許昭昭揮着手,示意她過來。
許昭昭看了眼正跟人打招呼的沈寒,沒有打擾他,徑自過去。
“一個周不見,我可想死你了。”沈暖站起來給許昭昭了一個大熊抱,“你先坐我這兒,我去叫他們加個椅子。”
“啊……”許昭昭本想說不用了,其實她随便找個座位就行。
“你們這桌人都滿了,瞎折騰什麽。”沈寒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過來。
許昭昭下意識的轉身,直接撞上他的胸膛,目光正好對上他堅毅的下巴線條。
“加把椅子怎麽了?”沈暖瞪着他嘟囔。
“趕明兒你要是辦個婚禮,你想怎麽加就怎麽加。”沈寒說,“人家婚禮,你瞎折騰什麽。”
就是加把椅子,又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行了,昭昭跟我坐吧。”沈寒輕飄飄扔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啊,好。”許昭昭安撫了下沈暖,跟上沈寒的腳步。
坐下沒一會兒,婚禮便正式開始。
新娘穿着長長的拖尾婚紗,挽着父親的手臂進場,走過布滿鮮花的T臺,再由父親交到新郎的手中。
許昭昭捧着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們,羨慕都寫在臉上。
“喜歡?”沈寒不輕不重的聲音在耳側響起。
許昭昭聞言看了他一眼,“哪個女生不想要這麽一場婚禮呢,太浪漫了。”
“你也會有的。”沈寒單手摩挲着桌上的打火機,目光望向臺上的新人。
許昭昭看他,這是她印象裏,他第二次穿西裝。
不是那種瘦弱的斯文感,而是一種性感型男的感覺,利落的短發和硬朗的五官勾勒出的野性美,以及斷掉的眉毛自帶的邪魅。
啊啊啊啊!這是什麽絕世大帥哥啊!
“怎麽了?臉這麽紅?”沈寒回頭便看到她臉頰通紅,眼底都漾着水光。
“沒,沒事。”許昭昭伸手扇着風,希望能快速降溫。
“下一個環節,就到了我們新娘抛捧花的環節了。”主持人在臺上介紹着:“所以,請現場未婚但是卻期待婚姻的朋友上臺,我們一起搶捧花吧。”
周圍的男男女女紛紛起身上臺,就連沈寒和許昭昭也被莫名其妙的推上了臺。
“是鈴蘭诶!”許昭昭眼睛一亮,小聲和身旁的沈寒說。
好吧,她承認,其實她就是沒話找話,緩解尴尬。
她一個剛剛十八歲的少女為啥也被推上來湊熱鬧。
“想要?”沈寒低聲問。
“啊?”許昭昭擡頭看他。
下一秒就聽到幾聲驚呼,面前的沈寒輕輕躍起,她的視線跟着移動。
便看見一束捧花朝着他們這邊的方向飛了過來,飛行中途被沈寒強行斷了去路,拿着捧花穩穩的站在她面前。
然後擡手把捧花遞給許昭昭。
她下意識的接了過去。
小小的白色鈴蘭簇擁在一起,純真又浪漫。
全場霎時間響起雷動般的掌聲,許昭昭回過神來,接受着身旁人的花式祝福,又有些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她擡眸看他,心裏那點兒念頭又悄悄的生根發芽。
婚禮順利結束,許昭昭跟着沈寒離開,在門口碰到送來送賓客的劉震和新娘。
“寒哥,你這也得抓緊點兒啊。”劉震順勢看了眼許昭昭,笑起來。
許昭昭只當沒看見,低頭盯着自己手裏的鈴蘭不出聲。
沈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事你不用操心,好好對人家姑娘就行了,現在結了婚,別整天再跟着大個兒他們幾個出來瞎玩兒了,多陪陪她。”
劉震斂了笑意,看了一眼在一旁和朋友說話的新娘,低聲說:“我知道,我既然娶了她,就一定會好好對她的。”
“嗯,那我們先走了。”沈寒說。
“劉震哥拜拜。”許昭昭跟着說。
兩人并肩離去,一直到車開出很遠後,許昭昭都沒說話,神情恹恹的倚在座位上。
“怎麽了?困了嗎?”沈寒看了她一眼。
“沒有。”她聲音悶悶。
“就是……”許昭昭在座椅上動了動身子,側身面對着沈寒,“兩個人沒有愛情就結婚的話,會幸福嗎?”
沈寒沒有馬上回答,沉默了半晌後才開口:“愛情最後都會變成親情,所以,相敬如賓也是一種生活方式。”
許昭昭抿了抿唇,理解不了他的想法,“愛情就是愛情啊,怎麽會變成親情。”
沈寒笑了一下,沒說話。
“你笑什麽?”
“你啊,還是太單純了,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口口聲聲為了愛情而結婚的人。愛情可以保鮮一年,兩年,但是當三十年,五十年過去,你們要為柴米油鹽計算,為了子女規劃,為了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而計較,而隐忍,那個時候,你所謂的愛情,就會被這些平凡的瑣事而磨平。”沈寒看了她一眼,繼續說:“或者說,當你為了愛情和一個人結婚,可當你和他在一起後,你才發現,他并不是你最初認識的樣子,當那個讓你愛上的點,慢慢消失不見甚至讓你感到絕望的時候,你們不止沒有了愛情,就連親情,也不會感受到。”
許昭昭看着他,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開口:“那你呢?會不會也會在适合的年紀,選擇一個适合的人結婚,雖然不愛她,卻還是願意把她當成親人一樣照顧,還會,還會和她生一個孩子。”
她艱難的說出這些話,聲音裏隐約帶了哭腔,卻還是固執的看着他,固執的要一個答案。
沈寒抿着唇沒出聲,他一直都對婚姻是一個無所謂的态度,只是不想委屈了別人家的姑娘,才一直不去考慮結婚的事情。
他不信婚姻,也不信愛情。
但是現在……
他指尖輕點了下方向盤,偏頭看她,勾唇,“不會。”
沈寒:我不相信愛情,只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