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娜塔莉的話,給了奧爾另外一條思路。
剩下的支線都是難度極高的案子,總局直接把案子接手,但又查不出兇手,那确實壞名聲就是總局的了。
“能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嗎?”
“某個你爸爸也無法對抗的人。”
“……”明白了,諾頓帝國皇室。
奧爾不能說徹底相信了娜塔莉,但這也算是多了一條思路。
“好了,誤會解除,我們開始進入正題。我很高興接手的後輩能擁有如此強大的潛力,但你這樣可是大麻煩。”
“收斂壓力嗎?我能感覺到別人的壓力,但感覺不到我自己的。”奧爾也頭疼,這也确實是大問題。
“哦~那就讓你感覺到自己的壓力吧。”
那一瞬間,娜塔莉的身上有什麽東西向着奧爾傾瀉了下來!
于是奧爾的身上也有什麽湧了出來,在這看不見摸不着的“海嘯”拍在他身上前,為他添加了一層保護。可這個“什麽”的感覺一閃即逝,奧爾很快又再也感覺不到它了。
“還差一點?”娜塔莉發出帶着點驚訝的聲音,她轉個身,認真地面對着奧爾。
壓力倍增!
可那個“什麽”依然只是在最初冒了一下頭,讓奧爾稍微感覺到一下,接着就消失不見了。
“我就不該接這個任務!”一聲尖叫響了起來,是那位血族督察,他徹底沒有了之前的紳士風度,縮在牆角,龇牙咧嘴表情扭曲,而且用雙手緊緊抱住自己,“快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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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都這樣了,狼人呢?
奧爾頂着壓力看向達利安,他坐下了,同樣面孔扭曲,在人的面孔與狼的面孔之間不斷變化。
“親愛的,你現在還在空閑關心別人嗎?”娜塔莉調笑着奧爾,“你繼續沒反應,可我又要加力了。你的伴侶,他的狀态可不大好,再過一會說不定他就要失控了。在警局裏失控的狼人,你說他會有個怎麽樣的下場呢?”
“你說過要像是用我的四肢一樣,使用我的力量,但手腳我能看得見,能感知得到,可這個‘力量’我根本感覺不到,這讓我怎麽用?”
娜塔莉挑眉,終于是收斂起了她的壓力:“因為你媽媽是個魔女嗎?”
“魔女和血族沒有混血兒嗎?”
“有是有過,不過父母雙方都是菜鳥。基本上誰的血脈更強,孩子繼承誰的力量。但你父母都是強大的存在。”娜塔莉叉着腰,“我竟然忽略了一件事……你記憶中的媽媽,是不是一直都很虛弱,并且越來越虛弱?”
“……對。”
“這也是你爸爸沒去找你的原因,在你覺醒之前,他一直以為你只是你媽媽找來的擋箭牌。魔女雖然不具有血族和狼人那樣強大的體魄,但她們是‘無病’種族,魔女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才會于青年死去——她的力量被自己的後裔繼承了。但魔女的力量只會給魔女……你真是個男孩吧?”
“我真的是個男的。”
“你真的是個男的,可她死于魔力傳承的無力,你爸爸以為你只是個掩蓋他女兒去向的普通男孩。當然,這些都是我猜的。不過,我确實是這麽以為的。直到看見你的照片,我才确定你是他的兒子。”娜塔莉想用雙手去捧奧爾的臉,但被奧爾躲開了,她撇撇嘴,“看來你是真的得到了你母親的魔力,那這就很麻煩了,你可能很強,但你無法控制任何一種能力。沒辦法,現在暫時就這樣吧。我去找個魔女,幫你問問。”
像來時那麽突然,娜塔莉走的時候也無比幹脆。
血族督察劫後餘生般喘息着,他的手捂着胸口,若有所思地看着奧爾——這孩子什麽事都沒有。
按照待人接物的順序來說,奧爾應該向去查看那位督察的情況,但娜塔莉一走,奧爾毫不猶豫地沖向了達利安。
達利安的五官處于半凸出狀态,雙手上長出了黑黑的毛發,指甲變成了青黑的金屬色,這一切正在緩慢褪去,他正在恢複成人類的模樣,他的紅制服變成了暗紅色,因為已經被汗水浸透。
他的生命力竟然再次開始溢出,奧爾猶豫了兩秒,把手按在了達利安的肩膀上。達利安下意識呼出一口氣,恢複的速度變快了。
血族督察整理好了自己,他走了過來,奧爾一看,他就立刻停下了腳步,雙手擡起,示意自己無害:“祝賀你,蒙代爾警探。你雖然年輕,但用出色的能力證明了你自己。其實我只是想來看看用三天偵破那樣一樁大案的年輕人,到底是誰。結果……其實也算是來得對了。
杉多爾小姐可是我的女神,可惜,沒能對她說上一句話。”
“警探?”
“對。正式的任命,明天或者後天就會到了。你的能力足夠成為一位警探了,另外,這位的功勞簿上毫無疑問也多了重重的一筆,相信在這個位置上再幹上一兩年,他就能很順利升職為助理督察了。另外,我聽說您要開辦一間孤兒院?”
“呃,是的。”
“仁慈的心。對了,忘記做自我介紹了,帕特索多·波羅斯泰,十分高興能夠認識您。”血族督察笑眯眯地掏出了支票簿,“我捐200金徽,今年的。還有,祝兩位新婚愉快,這是我的禮金。”
“等等!我想問一下,是不是一定要把所有的案子都上交?”
“你還想留幾個?”
“是的。”他想把大家負責的,查到一半的案子都留下來,比如藍裙大道旅館裏那位女仆的,被用絲襪勒死的站街女也還沒有頭緒,還有那位僥幸生還的女性……
血族督察思索了一會:“我知道你是怎麽想,你的人品值得欽佩,但是,這樣做的結果是會讓別人認為,你們把簡單的案子都拿走了,只給總局留下難辦的。原先錯誤在總局,現在錯誤就在你們了。”
“……您是總局的督察吧?”
“我是血族的督察,另外,我會把案件的進展通知給您的。”
“那我能留兩個犯人家屬嗎?弗朗克家的兩個孩子。”他答應了弗朗克夫婦,要照顧他們的孩子。
“孩子?不是罪犯就可以。”
血族督察走了,帶走了案卷和大多數的犯人,留下了足足500金徽的支票。
奧爾手按在達利安的肩膀上,眼睛盯着那兩張支票,突然,一只手伸過去,把支票拿了起來。
“誰?!”奧爾頓時怒了,可順着那兩只手朝上一看,怒火瞬間熄滅了——是達利安,那就沒事了。
“我沒事了。”達利安一手拿着金徽,一手蓋在了奧爾放在他肩膀的手上。
奧爾嘆氣:“事情結束了?”
“對。”
“感覺複雜……”他現在既累又輕松。
“到邊躺一會吧,下班時我會叫你。”
“今天能下班了……”連軸轉了兩天多,奧爾還以為未來都這麽過日子了。明明之前擔心家裏,想盡快結束工作回家,現在一聽要回家,反而茫然了。
不過奧爾還是聽話去躺下了,長沙發略微有一點短,但腿搭在一邊的扶手上正好——沒脫靴子,這玩意穿起來太麻煩了。
奧爾閉上了眼,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沒睡着,被達利安輕聲叫醒時疲憊得要命,甚至還不如睡覺前呢。他正揉着眼睛,達利安坐在他身邊湊了過來,摟着他,臉頰貼着臉頰,蹭了蹭。奧爾也反手摟回去,蹭了蹭。
他還是有些迷糊的,嘴唇碰到了達利安的耳垂,軟軟的觸感,讓他開始更多的用嘴唇去追逐探索達利安的皮膚。
耳根、臉頰、眼角、鼻梁、唇角……下颚,嗯?
當吻到達利安下巴靠下的位置時,奧爾聽見了一聲咕嚕聲,當他親下去,達利安的手瞬間無力垂落了下來,整個人也向後倒,如果不是奧爾同樣緊抱着他,他的腦袋就會磕在另外一側的把手上了。
“怎麽了?怎麽了?!”奧爾徹底清醒了。
達利安眼睛是睜着的,但整個人都是軟的,奧爾摟着他五六秒,他才能自己用勁,但看得出來他還是有些無力。
“到底怎麽了?”奧爾着急地問他。
達利安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剛才奧爾吻到的那個位置,下巴內側,稍微靠近喉嚨:“仿佛……被電流擊中,你剛才做了什麽嗎?”
奧爾很認真思考了一下,是不是又有什麽他看不見的東西剛才從身體裏覺醒了,他終于還是搖了搖頭:“沒有,什麽都沒有。”
達利安還是摸着自己的那塊皮膚,明明什麽都沒有,沒有傷痕,他也沒有長什麽特別的小疙瘩,就是一塊光滑的皮膚。
奧爾也伸手去摸了一下,他溫暖的指尖碰觸到的一瞬間,就仿佛開啓了他那塊皮膚特別的屬性,帶着酥麻感的熱流瞬間迸發,向着全身,尤其是向着大腦湧了過去!
“嘶!”
達利安發出一聲呻吟,奧爾立刻把手躲開。不過這次用手,比前一次用嘴唇,效果溫柔了很多,達利安只是捂着脖子哼哼了一會,就恢複了正常。
“那個……是你的敏感點吧?”奧爾聽說過,自己碰沒什麽效果,別人砰就如同過電,整個人都麻了。
靠近喉嚨,屬于弱點的位置,達利安成年後就沒讓人碰到過吧?今天是第一次。
捂着脖子在想到底是怎麽回事,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長了腫瘤的達利安,臉紅了。并且迅速從脖頸紅到了耳尖,雖然他靠着強大的意志力,快速讓臉和脖頸的紅退了下去,但耳朵尖依然是紅的,而且耳尖上細軟得近乎透明的小汗毛都立起來了。
奧爾親吻了一下他捂着脖頸的手:“回家吧。”
“咳!不,現在還沒到下班的時候,彼得和範倫薩看見總局來人了,立刻跑去醫院看了看那些受害者,現在他們回來了。”他耳朵尖上的紅也退了下去。
“他們自己去的?”
彼得·塞爾托和範倫薩·塞爾托,狼人們的其中之二,他們倆屬于沉默寡言的那種(悶頭幹飯的老實人),奧爾沒想到他們還有這麽主動的時候。
“對,沒有誰命令。不是因為你成長了,是因為你本人。”達利安幫助他們說話,也因為這兩個人和安卡那家夥不一樣,他們不是他的競争者,只是單純希望能夠做奧爾信任的下屬。奧爾如果能接納他們,反而能分走安卡,還有同樣虎視眈眈的伊維爾的權力。
“情況怎麽樣?”
“讓他們倆親口告訴你吧。”
奧爾整理了因為睡覺被壓出褶皺的衣服,達利安把兩人叫了進來——安卡探了個頭,被達利安推出去了,奧爾當做沒看見。
彼得和範倫薩很幹脆,進來就開始直說他們得到的情況。
首先是被當成死人擡進來,讓奧爾摸出來是活的,緊急送醫的那位小姐。她跑了。
“跑了?”
“對,從醫院跑了,醫藥費還是總局墊付的。不過,我偷聽到了護士談話,有一位護士看見了那位女士,但是在她的哀求下,放她走了。那位女士說她就快結婚了,不能讓未婚夫知道她被人侮辱,還被光着扔在了街道上。”
“……”
貞潔這個東西,普通人不是在意的。身份夠高的貴族們,也不是很在意。但就是在中間靠上的那個階層,很在意這個。尤其當女性的地位比她要結婚的男性更低時,更在意這個問題。假如這樣,那這位女士會逃跑,也不能怪她。
作為活人,她想的是如何繼續活下去。
範倫薩去看了另外兩位從緞帶殺手那被救出來的女性:“那位從馬車裏救下來的女士沒什麽事,她只是受到了一些驚吓,已經成功和她的家人團聚。另外一位女士的情況有些糟糕,她的一條手臂傷勢嚴重,不得不截肢,還有幾處傷口嚴重化膿。不過她的家人看來也很好,她的母親在鼓勵她繼續活下去。”
“希望她們都能活下去。”
即使不信任光明神,奧爾也在胸口畫了一個圓,向這個時代的神明祈禱,總歸是有些心理上的安慰。
達利安和兩位狼人也跟着他一起畫了一個圓。
範倫薩:“先生,彎鈎幫的比爾昨天來找了您兩次,他想借用一下剛剛建起來的孤兒院一樓。”
“嗯?”
“用來裝糧食。”彼得快一步回答,“彎鈎幫最近開始大量囤積糧食,不止小麥,還有黑麥、大麥、燕麥以及各種豆類,還有魚幹、蝦幹之類的。”
“開始……秋收了嗎?還是沒下雨?”奧爾的印象裏,上一次意識到沒下雨,還是幾天前?半個月?但現在算一算,确實就快到秋天了。
“別擔心。”達利安笑了,“比爾想太多了,不會有缺糧的情況的,我們雖然是遭遇了旱災,但是南邊運來的糧食,足夠填補虧空,你可以随意做麥芽糖。”
彼得和法倫薩一塊點頭,他們倆都是黑發藍眼,可提到麥芽糖的瞬間,兩人的眼睛卻都發着綠光。狼人愛吃糖,這個世界就沒有哪種人不愛吃糖。
但達利安是站在城市人的角度,農村的農民今年的收成必定糟糕,他們怎麽辦?
可這不是奧爾有資格去思考的問題。嘆了一聲,奧爾笑了起來:“緞帶殺手的案子前,我還問過比爾,他那邊有沒有人想種地。”
“是我疏忽了,我們還沒去看一看你白桦鎮的土地,過兩天一塊去吧。”
“好。”
終于,這一天奧爾能正常下班了,帶着弗朗克家的兩個孩子。弗朗克夫婦一定是已經叮囑過了兩個孩子,那個十一二的少年看見他的時候并沒有任何怨恨,只有感激,年紀更小的女孩還有些迷茫,但在看見奧爾的瞬間,還是立刻流露出了依賴和信任。
“你們知道是我把你們的父母送進監獄吧?”奧爾見到他們後,還是說出了殘忍的話。
“是的,先生。”男孩低頭,“我、我知道我爸爸和媽媽在幹什麽,那是一些糟糕的事情。我在學校的時候,非常糟糕。您是一位忠誠善良的人,您做了應該做的事情。感謝您,願意成為我們的監護人。”
至少這個男孩說得還是很好聽的,女孩聽着她哥哥說的話,眼淚流了出來,但很快被她擦掉了。
“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吧。”當警察幾個月,收集了四個孩子了,某些方面來說,還都是仇人的孩子。真想趕快把他們養大送出去。
“西德羅·托特雷。”“安……愛麗絲·托特雷。”
從名到姓全變了,這是要讓兩個孩子徹底和弗朗克夫婦割裂。
狼人們還是得留一半值夜班——站在二樓從窗戶後含淚看着奧爾離開的安卡QAQ。
明明離開還不到三天,但這棟小樓看起來卻竟然已經有些陌生了。
“啪!”門開了,丹妮和馬丁立刻沖了出來,在看見奧爾又帶回兩個孩子後,他們倆都是一愣,但很快就露出了笑容。
“先生!歡迎回來!”
“我回來了。”兩個孩子的精神面貌都不錯,也都把自己打理得很幹淨,“這麽快就被你們發現了嗎?”
馬丁撓了撓後腦勺:“我們一直從樓上看着對面,先生,你們一定抓到了惡人,對嗎?”
雖然發生了那些事,馬丁也被打擊得夠嗆,但随着漸漸被養起來,這孩子依然還是充滿了英雄的情結。
“對,抓到了。”奧爾的手按在了他腦瓜上,“這是西德羅和愛麗絲,以後……就是你們的兄弟姐妹了。男孩和男孩住一起,女孩和女孩住一起。”
四個孩子對視,向着對方露出了并不是很熱情的笑容。要是種花家還得分一下排行,這邊沒有,反正都是叫名字的。
這四個孩子應該都有分寸,即使私下裏有矛盾,也不至于鬧出人命來。
奧爾已經進屋了,打開門的瞬間,看着這熟悉的地方,那種回家的感覺,瞬間在他胸腔裏開始激蕩。
“我把烏鴉們忘了。”進門了奧爾才反應過來還是有忘了的。
“沒事,讓它們和安卡作伴吧。”
“嗯,明天安卡應該會帶回來。”奧爾也點頭了,“我們吃點什麽?”
“随便吃點就好。”伊維爾帶頭搖頭,“您也很累了。”
“先生!”丹妮清脆地叫了一聲,馬丁立刻輕輕撞了他一下,丹妮沒住嘴,“家裏的植物我們每天都在澆水,地板、樓梯和門把手也都擦得幹幹淨淨!”
馬丁的表情頓時有些懊惱:“是的,先生,廚房的餐具我們每天用過後,也清洗得幹幹淨淨!”
丹妮:“我們每天都讀書,那些單詞也每天都會背誦。”
“我們還畫了畫!”
兩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地踴躍發言,新來的兄妹倆在後邊安靜地聽着。過去這對兄妹的家裏也是用得起女傭的,雖然只是那種非住家的雜活女傭,所以聽到馬丁和丹妮擦地板、澆花、洗刷餐具後,兩人的表情都有點嚴峻。但再聽到他們認字、畫畫,自信就又出現了。哥哥西德羅是正經上過學的,妹妹愛麗絲也是被母親啓蒙過的。
奧爾沒怎麽注意孩子們的明争暗鬥,但他注意到了丹妮和馬丁的保密意識——他們家有什麽植物?蔥姜蒜和麥子,吃過麥芽糖的兩個孩子都沒提。
“好,應該獎勵。我們吃面吧,我也想吃點好的。”
達利安點了點頭:“好,吃完了他們也該走了。”他看向了跟進來的四位狼人,“該回自己的家裏去了。”
哦,對了,之前達利安說過,他們要回自己家了。
奧爾都忘了。
伊維爾他們也是賭一把說不定奧爾和達利安忘了呢?看樣子奧爾是忘了,但達利安沒忘。他們哀求地看向奧爾,奧爾對他們點點頭,直接去廚房了。
狼人們:QAQ
達利安洋洋得意地跟進廚房幫忙去了。
奧爾沒做太麻煩的,就是西紅柿雞蛋手擀面,外加雞蛋煎餅,煎餅裏不卷菜,而是塗抹了一層粘稠的金色麥芽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