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每個奧古斯都是掙脫母神的思想理念，傳承方式，創造出獨立思想及新的技能樹之人，而這些人也被稱為……半神奧古斯！
傳說，半神死亡并不去女神腳下，他們在神界會擁有屬于自己的神殿，可以和女神成為鄰居，到達神殿的第一日據說女神會捧着鮮花前來拜訪，猶如睦鄰。
當然，從親兒子到鄰居這種轉折，雖然匪夷所思，但是本地就是這樣流行的。
本大陸最長的脈絡，大陸法系締造者貝格頓，也就是第九奧古斯都傳到了九十三世。
庫洛又本身就是長壽一脈，在不意外死亡的情況下，他們一般都能掙紮個二百來歲，好運的也能活個三百來歲。
當新的奧古斯出現，他可以站在高空，選擇一塊無主新領地從此成為庇護者，雖不稱王，但奧古斯就是無冕之王。
當奧古斯規劃好方向，無數冒險者，征伐大軍，還有自由庫洛會彙集在哪裏，更多的國家以及王朝傳奇就這樣出現了。
就像的施萊博尼先祖般。
事實上，上次出現奧古斯還在五百年前。
想象一下，五百年只有人類與汰圈的矛盾一如既往，在沒有起伏的世界活着，就如失去新陳代謝的軀殼，如今的大陸猶如一潭死水，整個人類的精神甚至靈魂都有種廢墟狀态。
本地車馬太慢，新的奧古斯這個消息來的也慢，當神殿核實信息，确認了新的第十七奧古斯并聆聽到他的聖名，就已經是秋四月了。
普利滋，外城，秋四月第一日。
兩匹純黑健碩的猛哈代駿馬，拉着一輛中等大小的四輪遠行馬車，安靜的在破舊神殿外等待着。
本大陸每一季要比地球多一個月，且屬于本季節的特性，都會在季四月顯現出來，如秋日雨，尾月整個月它都會下，還換着花樣下。
就在這樣的冷雨澆灌當中，已經是黑發黑瞳，且身高整整長了十個公分的馮濟慈先生，他正在整理着自己的遠行裝備。
他心情很好，甚至語氣愉悅的拍拍駿馬馬鬃問人家：“老兄，開心不開心？”
馬兒自然是沒啥表示，只是用蹄子刨地面的泥巴，它對新馬掌馬具都有些不習慣。
馮濟慈深深呼吸水汽，掐着腰回身看着這個小神殿，這段日子他住在殿中的帳篷裏，日子閑适，他甚至給這裏補了個屋頂充做房租。
有關瑞爾命運的一切東西他也算是圓滿告別，現在，他要離開這個國家去隔壁國家生活。
這是一件好事對吧。
如今他形象大變，就是前幾天的馬車夫來了也未必能認出他。
前些日子他還像書裏寫的身體不好，成日子咳嗽并表演随即斷氣，像個活不過三十的男佳人，現在麽，就是符合他內心審美的小白楊。
因為營養問題，原來的瑞爾先生的身高也就是一米七出頭，這在庫洛裏算作個矮個子。
如今他健康俊朗，氣質誠摯溫和，從哪個角度看，這都附和本地人對庫洛男子的審美要求。
當然，有關審美這東西都是表面現象，神殿那邊有大約二十四座鐘樓，幾乎一樓一美德，馮濟慈覺的他做不到，也沒有人能做到。
馮濟慈甚至放松的哼着歌，他甚至聯絡上一個長途商隊，要去距離此地兩月路程的西北部貝爾納郡，那地方屬于奈樂帝國，也是一個有着悠久歷史的老國度，它的國家年輪甚至比普利滋要多出三百年有據可考的歷史，并距離此地有一萬八千多裏那麽……行吧，短途。
這裏土地面積闊綽的很，這真的算作短途。
貝爾納郡與普利滋接壤，一些飲食習慣在邊境地帶是相似的。
普利滋人說他們有世界上最好吃的雜燴腸，貝爾納人也這麽說。
瑞爾的大哥說，他都打聽好了，奈樂民風質樸，喜愛藝術，雖然是以農業為主的中小型國度，可那地方的國王在整個大陸都有個好名聲。
這位老國王不強硬，忠于婚姻，還喜歡投資藝術，接納庫洛的每一種流派學說。
如果普利滋的屬性是：好戰，英雄，保守規矩多的話。
奈樂帝國的屬性就是：詩人，美人，藝術以及殉情。
整個大陸有關殉情的小說，歌劇的寫作者大多都出身奈樂。
瑞爾幾兄弟曾經存的私房錢，都是為了将來去奈樂用來取悅美人的。
沒有人不喜歡美人，尤其這家子有四個單身漢。
家裏的二哥就說過，如果他散盡家財也得不到美人垂青，他大概起也會玩個殉情什麽的……
想到這裏，馮濟慈嗤嗤笑了起來。
雖然那四兄弟的日子很清苦，可也有美好的記憶存在，馮濟慈常能想起來那些愉悅的片段，并且這些片段也在影響着他。
小青年們做夢都想去奈樂，最好定居在貝爾納郡，卻被神殿多次阻礙，甚至皇室也不允許。
如果他們任性離開，這就上升到了國與國的問題，沒有國家會莫名其妙接受身後有着一堆麻煩的過氣王儲。
他也如看電影般看他們的痛苦，并為那些痛苦而複仇，現在恩怨結清，屬于他的日子是要好好過的，這又不是某本世界名著。
活着的時候刀自己，死了之後還要刀子孫萬代。
說到這裏，有必要交代一下馮濟慈先生的來路。
是，已知馮濟慈先生來自地球。
有關于他的故事，簡而言之就是那種沒有太大作為，卻因其良好的教育環境，就三觀很正，不必為五鬥米折腰，他還活的沒心沒肺，除了浪費生命，馮濟慈先生大多的時間都覺得自己代表地球正義。
這位纨绔在地球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在幾個手機APP上，參加了二百多種慈善月捐活動。
他的父親是首批富起來的人，人家從農村邁向都市，每一步都是紮紮實實，是個明明白白的實用主義者，這就讓他的人格顯的冷酷無情。
他哥哥都十五了，創業的母親卻又有了他。
那時候家裏已經很有錢了，有了就生呗，可生下來卻沒時間養，就丢回娘家。
馮濟慈跟着外公外婆打小活的十分滋潤，長大了……也滋潤，他喜歡看動漫，喜歡打游戲，想學什麽家裏也沒攔着，主要也沒時間管着。
都三十多了，一年難得見爹媽一次，他爹還唠叨，別挑食，多吃蔬菜長大個，就……挺搞笑，他爸對他的成長是什麽誤會？
馮濟慈姥爺沒那幾年，他可是頹了一段時間，後來還是他哥安慰他，就說你看你多好，還有個姥爺姥姥心疼，我可是啥也沒有。
想想也是，世無完人，完人也不活在娑婆世界了。
大學畢業那會兒，家裏更加了不得了，他大哥見天的在新聞裏露臉，也不止國內新聞，國外也常有。
馮濟慈當然沒有跟着所學專業去做游戲，他也去公司還挂了經理的名頭，大多時候他就四處溜達，旅游啊，趕場一樣看整賽季的德甲啊，其實也挺忙。
有錢的生活讓這個青年的環境充滿善意，所有的人都對他笑臉相迎，就如此，他就成長為一個在為人處世上極其成熟，然而思維幼稚天真的一個，相信世界有光的良善人。
大概是前年吧，同學聚會呢，大家都說自己的成績，可他呢，十幾年前是個不缺錢的纨绔，現在好像還是。
他擁有很多東西，很多東西又好像跟他沒關系。
可要是抱怨那就無恥了。
不能抱怨就笑眯眯聽別人說呗。
人是不能對比的，同學們有妻有子，有自己的事業故事，也有人還在不如意階段當中，但是他們總有可說的，總有可炫耀的，也有放不下的。
聚會完回到家裏，馮濟慈就失落了，他自卑，自卑自己的人生咋就那麽淺薄呢？
此君于是就想做點什麽，就這樣，他拿起書本還找了最好的老師，暗搓搓的招了幾個剛畢業的小孩兒，就跟他們極其熱情的許了願，要做全世界最好的游戲。
當然也發了毒誓，幹掉暴雪豬廠啥的。
現實其實就是一群二把刀，創意總無限，生意就不懂，國內游戲環境早就稀爛，神仙來了都救不了的那種爛，就這樣忙活來忙活去，他們終于做出一個四不像。
老話這麽說的？當你想把所有的美好放入一件事，你就會得到一個教訓。
等到游戲推出來，宣傳是花不少錢，然後就是不溫不火，還被人挂在各種地方嘲笑。
馮濟慈長這麽大，良心話，還是第一次遭遇失敗，他覺的是生命歷程。
他爹不覺的。
那天吃飯，人家難得說了句，你那玩意不成，趕緊收了回公司，家裏不缺你這一點子，就別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怎麽就是鬼了，怎麽就是鬼了？他不就是想證明自己還能做一點兒事情麽。
可是死扛着沒用啊，游戲崩塌最後幾天，他就一個人開了個小號，帶着足夠的物資，游戲錢幣，将生活技能全部開滿後，人家就坐在新手指引師腳下與過去告別。
那幾天，他是看到新人就送金錢，送戰寵，送炫彩坐騎，幾千幾千送各種屬性寶石，還做最好的裝備武器白送給人家……
他小心翼翼請教，真的不好玩嗎？也有良善人回答他，我他媽在現世很累了為什麽在游戲還這樣累，這游戲讓我精神疲累。
其實也沒幾個人來，他就一直等啊，等啊……最後他累了，就想趴一會，這一睡就到這兒了。
有關馮濟慈的故事大概許就結束了，也不知道家裏人怎麽想的，反正從前……也不咋見面，反正，也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或許他現在還有奢念，覺着自己早晚能回去？
這個時候，要贊美纨绔另外一個屬性了，看上去多情其實大多數清醒又無情。
難過肯定有，可是人得向前看，這是他姥爺說的話。
至于現在，馮濟慈覺着就還好，戰鬥技能二十五，可別的那是完完整整都跟着過來了。
尤其是生活技能。
猛哈代馬在外打了幾個響鼻，馮濟慈回頭看向那塊被他重新埋在地下的族板，還有些遺憾的挑挑眉梢。
這東西被他玩崩潰了，第一天晚上就四分五裂，他想了許多辦法也沒給人家粘合起來，無奈，只好埋了。
那裏面就一層一層奇怪的岩石層，目測都是石質符文，不是第三奧古斯，就是第五奧古斯叔本森的作品，他們都是符文派。
真是神奇的世界。
彎腰将八只有着铮亮銅配件，并等腰高的小牛皮旅行箱整齊的碼放在車頂，蓋上黑色防雨油布，最後用牛筋繩利落的紮好。
馮濟慈也總忘記，他自己也是神奇的。明明能法驅，這家夥總是自己動手。
他打開車門，将三個從薄到厚的駝色旅行毯子放好，常用換洗衣物，旅行炊具，餐具，狩獵小套裝以及維修工具，應急小藥箱被他放在左邊的座位下。
四五本有關植物，醫療祝禱師基礎學的書籍被放在毯子的不遠處，每當夜晚來臨，這些書用最薄的毯子裹了，可以當枕頭使用，厚薄随意。
而右邊的座位下是兩大箱熏肉，面餅，鹽巴，菜幹這些可以長期存放的食品。
靠後的窗戶兩邊，馮濟慈挂了兩把劍，一把本地庫洛用的細劍，一把地球華夏人用的長劍，除了游戲技能，瑞爾受過最好的劍術訓練，各城的神殿裏一切學科都為庫洛們免費開放，他們讀書不但不花錢，還能每十天拿到一筆不菲的生活費。
小瑞爾當年劍術等級是上憂，那實在是一位哪方面都非常優秀的青年。
雨水逐漸大了起來，它們連成細線，馮濟慈将最後的防震墊，馬具雨披給馬套好，
看着面前這套齊齊整整的車馬行囊，他的內心是滿足的，這些東西通通不要錢。
小至一根縫衣服的針，大到一輛硬木四輪馬車，這些都是游戲工具生産的。
他甚至可以一輩子不去任何商鋪，只要在腦袋裏想出實物的樣子，就可以使用生産工具按圖生産。
馮濟慈甚至可以優化體質，改變發色，瞳色，身材，但是軀殼還是人家瑞爾的。
就像這兩匹馬，它們本來是附近農戶家耕田的老馬，在游戲的畜牧欄可以将之優化成近似于本大陸最好的長途馬，猛哈代馬。
簡而言之外挂不能創造生命，也不能創造本地貨幣，當然，馮濟慈有足夠貴重金屬，可他也不能花金屬啊，所以人還是需要弄一個清白的來錢渠道，才是生存正理。
對了，除了金錢，還有食物。
馮濟慈心有餘悸的還拍拍食物箱子，這才是生活的本根啊。
這地方人弄牲畜不放血，就啥玩意哪怕成把放調料，肉類都腥臊難忍，據說是汰圈淨肉好吃，可貧窮的沒落貴族也沒吃過。
遠處的神殿鐘聲撞擊，廢神殿的鐘樓沒有銅鐘，只有個鐘擺殘餘在空中晃蕩，還發出古怪的叽扭聲，這也是神奇的力量，就看的馮濟慈發樂。
此刻普利滋內城大神殿。
今日是秋四月的第一日，也是整個大陸神殿共同祈禱正日。
即便發生了巨大的事故，即便死了很多人，當神殿十二鐘一起震動，榮耀庫洛，大祝禱師鎢納·布雷希特帶着神殿所有殿主緩緩來到大禮拜堂。
布雷希特閣下今日的法袍外套着銀色護心甲，她不是戰鬥庫洛，信仰第二奧古斯賓馬喬雷，這位偉大的半神技能延伸在汰元素堅固學，并推動社會向前發展半步，門下信衆體系龐大。
當鐘聲結束，低沉的三十六支長號緩慢奏響，上千的庫洛學生穿着淡藍色的學袍緩緩半跪，一起吟唱贊頌詞。
第一贊頌大地母神，第二贊頌賓馬喬雷奧古斯，別的奧古斯就是個順帶。
學生們的歌聲莊嚴肅穆，布雷希特閣下緩緩走着祭祀程序，她的整體氣質有着濃郁的賓馬喬雷風，寧靜，克制，專注，典雅。
又因最近風聲鶴唳，又使得這位長期蹲在實驗室的鐵娘子面色些許蒼白。
大祭臺下，當一切聲音停止，衆人緩緩跪下，在布雷希特閣下的帶領下一起心中祈禱。
可以容納兩萬多人的古老殿堂已經滿是民衆，這裏放不下，外面的大廣場也滿是人在雨中祈禱。
這般多人現場卻非常安靜，安靜的就如沒有生命存在……
當一切結束，布雷希特閣下脫去護甲，法袍，穿着一件黑色的祭服緩緩來到正中央的講臺。
人們紛紛站起，一些雜亂的聲音彙集在一起，布雷希特閣下并不着急，她一直站着，最多伸出手去摸摸鬓角。
終于各種小聲的交談徹底結束，布雷希特閣下這才嚴肅的說：“人們總是将最美好的東西展示人前……”
說到這裏，這個嚴肅的老女人有些不愉的停頓。
她的眼神從站在第一排的大祝禱師表情上飄過，這些人有很大的一部分都來自普通人類，雖非庫洛卻又因他們以普通人的身軀努力專研，刻苦戰鬥而被大地母神承認，而成為奉身祝禱師。
其實，布雷希特閣下是看不起這些人的，在她看來這些普通人類的奉身祝禱師想得多，妄念強，就錯的就更多。
如他們共同在普利滋造的孽。
她甚至不想主持這場祭禮，也從未參與過任何肮髒的事情，然而卻要承受這些壓力。
清清喉嚨，她繼續說：“然而，光明之後面必有灰暗的東西，在過去的幾個月，普利滋經歷了前所未有的劫難……”
任何一位庫洛如果願意，他們可以把自己的聲音送到很遠的地方，就如布雷希特閣下這般等級，她的聲音送的很遠，清亮，堅定，現場民衆深受感染，氣氛正佳那一刻，忽……她的頭頂忽然鐘聲連成一片。
一切人都震驚了。
所有的神殿都有二十四座鐘樓，這代表二十四種人類美德。
而這二十四座鐘樓只為兩件事一起響，偉大神聖的半神奧古斯誕生，奧古斯歸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