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緊緊扣在腰間的手，過了很久才松開。
林茴這時候才得以看到孟榆的雙眼，眼尾帶着強列的紅意，眼中水光滟漣，又不像是哭了的樣子。
“你怎麽知道來這裏找我啊？”她有些不好意思，既然都能找到這家蛋糕店，那肯定是知道她為什麽來這裏了。
“我問了田思。”孟榆的指尖還帶着幾分顫意，他垂下眼看林茴，“你去哪裏了？”
他的語氣中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驚慌，林茴安撫一笑：“沒事的，手機壞了，我重新買了個，你是不是給我打電話了？”
他點頭，乖順地跟着她，保持着兩步內的距離。
“別擔心了，真的沒事，就是可惜了原先做好的蛋糕，現在得重做了。”她推門進去，沖今天已經見過面的老師打招呼，要想重新再做個蛋糕。
面點師見着不遠處的孟榆，沖她笑：“是他的生日？”
林茴點頭：“對。”
“想做什麽味道的，給你打個折。”面點師領着兩個人去選材料。
“你喜歡什麽味道？”她伸手拽了拽明顯還有些心不在焉的孟榆。
他低頭看着她手腕上的紅紫，抿了抿唇：“都好。”
“草莓味的。”林茴懶得多問，做好了決定，反正孟榆眼尾一片紅，像草莓的顏色。
面點師點頭，很快去準備材料和蛋糕胚。
“發什麽呆呢？”她伸手托着下巴看孟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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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榆伸手，碰了碰她手邊和脖子上的傷口，長眉緊蹙，想問，又不知道該怎麽問，她先前，就好像什麽都不想和他說，可是明明，李興言是知情的。
他們之間有秘密，不讓外人知道的秘密。
他是外人。
孟榆的情緒好像有些不對，林茴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手已經伸出去扯他的臉了。
他好哄，往常随便捏捏臉，就能消氣。
但這回這個方法不适用了。
孟榆始終，低垂着眉眼，對蛋糕提不起興致來，心裏想着事，表情凝肅。
她知道他在想什麽，無非是瞞着他的事。
她是不想讓孟榆摻和進這些事的，危險又不讨好，她身上有系統的保護機制，他又沒有，李興言機靈得很，這一點，他也比不上李興言，當時他能在呂良德眼前救人，憑的只是一腔善意，或賭一把，呂良德不敢明目張膽承認自己做了違法的事。
她是不願意孟榆參與這種事的。
他只要好好學習，每天都能陪着她就很好了。
可是現在看來，那個決定好像錯了，孟榆現在顯然是，很在意這些事。
在意到，連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都不在乎了。
“我和你說了，你別生氣。”她湊近他，慢慢哄着，很快對上他望着她的視線，幽深一片。
“我抓那個綁架犯去了，這段時間他跟着我，我和李興言一合計，和警局那邊聯系了，之後就一直在等他動手，幾天就正好碰上了，本來都給你做好了蛋糕，但是被他給弄壞了。”
話說到後頭，解釋成了抱怨，她扁着嘴說自己原先做好的蛋糕有多好看，之前報廢了多少個，到最後才終于做出一個滿意的，可是卻被那個人給甩飛了出去。
孟榆聽完了，擡手抓住她手腕，在淤血處碰了碰，動作輕柔，嗓音有些沉：“我們去醫院。”
“小傷，去什麽醫院。”她笑了，一下湊近他，“不然，等會回去了，你給我擦藥？”
“好。”孟榆點頭。
“背上也有。”她笑。
他眼中頓時彌漫上一片紅，可就算如此，點頭的動作也還是沒有停下。
面點師很快拿着材料過來，他看着兩個幾乎是依偎在一起的少年少女，挑了挑眉，吹了個悠長的口哨：“來咯，這回我是不是回避比較好？”
“你說呢。”林茴笑着趕人走。
孟榆不會做蛋糕，他還在想先前的事，太危險了。
“以後，告訴我好不好？”他看着低下頭去整理東西的林茴道，視線落在她白皙一片的後頸上，那裏有一抹青紫，突兀至極，毀了這一抹純暇，讓他心頭帶着幾分鈍鈍的疼。
“好。”林茴笑着點頭，将打好的淡粉色奶油，往他唇上抹了一道，她笑得開懷，只當今天那件事再尋常不過，“別想了，以後不會有這樣的事了，今天可是你生日，開心一點。”
他點點頭，舔了舔唇上的奶油，很甜，像笑着的林茴。
“想畫個什麽圖案？”她很快将奶油在蛋糕胚上抹平，扭頭去看孟榆。
“畫一個你可以嗎？”他望着她，眼睫微顫，這句話說得有些艱難，甚至難以開口，可是林茴她又像什麽都會答應他，讓他忍不住這樣開口問道。
“你想吃我？”林茴眉尾一挑，有些詫異，話一出口，沒過腦子，說出來之後才驚覺自己這樣有些孟浪。
但她在孟榆心裏心應該就是這種形象吧，她自暴自棄地想。
“沒關系，我技術很好。”她捏着草莓醬，不再去看孟榆的大紅臉，在蛋糕表面，躍躍欲試地描着輪廓。
在別的方面，林茴向來對自己沒有什麽高要求，唯獨在調戲孟榆上，她樂此不疲地能根據現有情況再往上爬一層樓。
比如孟榆說想畫一個她，她最後就還加了個他。
歪歪扭扭的小男孩有一張醜醜的笑臉，旁邊的笑女孩，墊着巨大的兩只腳，噘着嘴親到了他臉上。
挺醜的，但是兩個小人臉上的兩坨草莓醬看起來無比可愛。
周圍放上飽滿紅潤的草莓後，她就趕緊讓面點師給裝了起來。
孟榆不被允許看她制作的過程，居然也真的乖乖的沒看。
林茴拎上盒子帶着人往外走的時候，還笑得開懷，她幾乎已經能想象到，孟榆見着蛋糕後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他還是太害羞，但是真可愛……
她挽上他胳膊，美滋滋地笑了，她擡眼看他：“還想要什麽禮物？”
他搖頭：“不用了，有蛋糕就很好了。”
林茴抿抿唇，她真是想，把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他面前。
“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孟榆低頭看她，神情認真。
“比你早了兩個月呢，就是被綁架的那天。”她說的是原身的生日。
至于她自己，比孟榆還大上幾歲。
“弟弟，生日快樂。”她笑着踮起腳，往他柔軟的發上揉了一把，動作和神情都很溫柔，真像是帶着弟弟的姐姐。
孟榆卻扯下了她的手，似乎對這個稱呼不滿。
“以後得叫姐姐才行。”她樂得想好了稱呼。
孟榆不應聲，拉住她的手，自顧自地往不遠處的藥房走，最後買上藥，這才緩了臉色。
林茴很抗拒紫紫紅紅的藥水，塗在身上好幾天都洗不掉。
她皺眉，指着那罐藥水：“這個不要。”
“不行。”孟榆堅持，“這個好用。”
“這個醜啊，洗不掉的！”她抗拒。
“沒關系的。”他艱難安慰，“不醜的。”
林茴不說話，只是看着他，滿目無法言說的抗拒和嫌棄。
直到孟榆再次開口：“不醜的……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