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昨天下了一夜的雨，今早陽光倒是很好，林茴覺得有些稀奇，她坐在餐桌邊打哈欠，擡手按了按自己的後頸，酸痛得很。
“我好像落枕了。”她沖從廚房裏走出來的孟榆道，“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我都睡到床沿了，都怪你。”
孟榆垂眸，他想到了今早醒來時将她塞進原先那個被子的小心翼翼，強忍着才沒嘆出一口氣。
林茴低頭喝牛奶，得了便宜還賣乖：“不過，我覺得你的床我睡得挺舒服的。”
孟榆聞言，輕輕晃了晃手臂，被她枕了将近一晚上，到現在還麻着。
“今天不會打雷也不下雨。”他正色道，“你得自己睡才行。”
“知道。”林茴很快點頭，很是聽話懂事的模樣。
孟榆覺得有些不太對，但又說不上哪裏不對，終于在到了校門口的時候，他的手臂又被林茴抱住。
“今天就換座位了，你得記住選我啊。”她笑得眉眼彎彎，盡顯少女清甜。
他就知道她有事……
“好，但是你得把成績抓上來，不然到下次，班主任可能不會同意。”
林茴點點頭，絲毫不在意這個要求：“行啊好的沒問題，反正你會教我的，對吧？”
“嗯。”
林茴站在原地，看着孟榆往前走去的背影，腳步急促不平穩，又害羞了，他怎麽這麽容易害羞？
她臉上綻開笑意，擡腳就要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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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才走了沒兩步，就見斜對面一個身影蹿了出來，她跟着孟榆往班裏走。
“孟榆，今天我們班得換位置了，你知道嗎？”
背影和身影都很熟悉，是汪子靈，昨天笑她分數考得低的大嘴巴。
林茴磨了磨牙，覺得很不爽，她看見孟榆點了點頭。
然後汪子靈繼續說話，掐着嗓子，聲音聽着比她昨天還不自然，她問：“你是第一個選同桌的，可以選我嗎？我成績不太好，想和你多學學，行嗎？”
林茴沒忍住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汪子靈真能睜着眼說瞎話，為了成績？誰信……
孟榆停下了腳步，他的手搭在背帶上，側目看汪子靈，微微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身後就傳來一道聲音。
“我成績更差呢，汪子靈你忘了，還是你昨天告訴我的。”
林茴走上前去，少女清甜的嗓音傳入他們耳中，晨曦中，她面容嬌俏，下巴微擡，模樣很是嚣張。
“你可是昨天就答應我了的。”她靠近孟榆，伸出手去戳他，嚣張模樣在一瞬間變成委屈。
“什麽？”汪子靈皺皺眉，看着林茴目露敵意。
林茴擡手整理衣擺，就是不說話。
“很抱歉，我已經有了同桌人選。”
孟榆開口道，沖汪子靈微微颔首，随後看向垂着腦袋的林茴，只見她的嘴角慢慢揚起，帶着得逞的笑意。
“快遲到了。”他擡手碰了碰她背帶，輕輕一拉，催促道。
“知道。”林茴擡眼，沖他笑，一雙澄澈眼眸中泛着耀眼的水光，她擡手勾住他胳膊，湊近他，輕輕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經過昨天那一夜，她這樣的小動作實在算不上什麽了，孟榆繼續擡腳往前走，除了耳尖泛着紅，已經幾乎能控制住自己不再有別的慌亂動作。
汪子靈拽拽自己的裙角，暗暗咬牙，孟榆為什麽總是和林茴待在一起，她除了一張臉好看些，到底還有哪裏好？
正巧旁邊李興言經過，她看向他，抱怨道：“林茴最近沒再糾纏你了嗎？”
“什麽？”李興言的腳步頓了頓。
“看樣子是沒了，換成孟榆了。”她輕哼了一聲，跺跺腳回了班。
李興言的視線往前探去，林茴腳步輕快，距離孟榆很近，她仰着臉看他，不知道在說什麽，而孟榆微微垂頭看她。
氣氛看上去相當融洽。
他自嘲一笑，想來從前林茴并沒有多喜歡他，是他當真，還避而不及。
……
早自習的時間被用來換座位，兩排學生站在走廊上，等着孟榆先進去，順帶着再選個同桌。
林茴靠在欄杆邊，在兩人視線對上的後一秒，擡手揮了揮，笑得很是燦爛。
孟榆很快帶着她走進了班裏，他問她：“坐哪裏？”
林茴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之後看向窗外的汪子靈，只見她臉色不太好看，她看了會兒很快移開視線，記得沒錯的話，斜對面就是汪子靈的位置。
汪子靈的抽屜裏……有一個粉色的信封？
聯想到她今天早上拉着孟榆說的話，林茴瞬間明白了，汪子靈還想和孟榆告白？
她表現得不夠明顯嗎？她們都看不出來孟榆和她不同尋常的親密嗎？
“看我幹什麽？”孟榆低頭整理書本，忽的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他擡眼看過去，只見林茴雙手撐着下巴看他，眉頭緊蹙，有些焦灼。
她搖了搖頭，哼了一聲，垂下腦袋掏出手機，随手點開一個推送。
是昨天關注的那個“你的骨灰我要了”發的一張圖。
天邊烈日灼灼，走廊上站着兩排學生，長長地排成一隊，鏡像做了模糊處理，但還是能看出就是他們班的排座位的場景。
圖上配了一行字——好像兩條長蜈蚣。
這人的腦回路着實清奇，林茴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看起來就是隔壁班的學生，她給那人發了私信：朋友，我說我是組成長蜈蚣的其中一個，你信嗎？
你的骨灰我要了：隔壁班的？
茴香桂皮：是啊。
你的骨灰我要了：相逢是緣，相知是願，今天晚上一起吃個飯？
林茴笑趴到了桌上，她瞄了兩眼孟榆，原本想問問他要不要一起去，突然又想到昨天才問了那個問題，怕一下說漏嘴，想想還是算了。
“今天晚上你自己回家？我得出去一趟，怎麽樣？”
孟榆看了看她手上的手機：“有事？”
“嗯。”林茴點點頭，她得和那位骨灰大佬搞好關系，說不準以後，她還能給她多出出主意。
“好，你去吧。”他點頭。
林茴美滋滋地垂下腦袋回消息。
她沒看到孟榆看向窗外的視線，李興言倚在欄杆邊，手上捏着一個手機，正在回消息，直到班主任叫住他進去選位置，他才收了手機，經過班主任的時候，交給了他。
與此同時，林茴也按黑了屏幕，她将手機往書包裏一藏，唇角還帶着笑意，正好和進了門的李興言對上視線。
李興言也坐在了她後排。
孟榆收回視線的後一秒才察覺到自己緊蹙的眉頭，他忽略掉一點心裏那一點奇異的情緒，叫住了林茴。
“怎麽了？”林茴唇邊的笑意還沒消，連帶着看他的目光都泛着光。
“試卷。”他從書包裏拿出她考了低分的試卷，“趁現在，可以把錯題講了。”
“現在啊？”林茴有些震驚。
“你答應我的，和我做同桌的條件。”他眼中有壓抑的情緒淺淺翻湧，如果她做不到，如果她一邊和他百般親密，一邊又和李興言糾纏不斷，那不如和李興言做同桌。
林茴不知道孟榆心裏在想什麽，她只是看着他眼尾泛着的紅，覺得他實在有些着急了，趕緊點頭安撫道：“好啊好啊，我學，你講吧。”
孟榆閉了閉眼，很快投入解題的過程，慢慢地給她講解着。
林茴剛開始還認真聽着的，可是一整天，空閑的時候孟榆就說題，她是真的吃不消。
于是等最後放學鈴聲一打響，她就很快收拾好東西，起身拍了拍他肩頭。
“我先走啦，會盡快回家的，到時候再講題好不好？”
“好啊。”孟榆點頭，握着筆的手緊了緊。
于是林茴走了，走了不到兩分鐘，李興言也收拾好東西轉身出了教室。
斜陽映照在桌上，帶起點點暖橙色的光暈，桌椅晃動和嬉笑的喧鬧聲不斷傳來。
孟榆擡手碰了碰自己心口。
為什麽，林茴撇下他去找李興言，他會覺得悶得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