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大聰明還在喋喋不休, 十分誠心地勸告:“出門在外就得小心謹慎,你看你長得這麽好看,性格又好, 惦記你的人肯定不少,怎麽能不防備?萬一人家起了壞心,你哭都沒地方哭去。不是人人都像我這麽好心,你就得小心點——”
聲音突然停住, 段炎張着嘴巴, 卻發不出一個音來。
他終于後知後覺, 緩過勁來。
瞳孔逐漸放大。
池牧煙剛才說的知道, 不會……就是他吧?
池牧煙低頭吃飯,根本沒搭理段炎, 臉色卻越來越冷。
段炎閉上嘴巴, 心跳越來越快, 知道把人惹生氣了, 伸手想去拉住池牧煙的胳膊,手指卻始終沒有碰到對方:“牧煙,我……”
池牧煙終于把飯吃完, 眉眼冷極了, 說:“我說過的, 你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不要跟我說。”
段炎面露苦笑。
他不是不确定,而是不敢啊, 真說出口了, 恐怕以後再想見個面都難。
于是他岔開話題:“晚上我得回家住。”
“哦, 不關我的事。”池牧煙站起身, 把飯盒整理好放進手提袋裏, 下班後帶回去洗。
把桌面清理幹淨後,池牧煙繼續低頭寫歌。
他正眼都沒瞧段炎一下,完全把對方當空氣。
段炎一句話都不敢說,就這麽安靜坐着,腦子裏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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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地想,對方知道他的心思,卻沒有趕他走,是不是也意味着,對他……
段炎搖頭,不敢在這種事上胡思亂想,牧煙的性子太決絕了,萬一他想錯了,兩人就沒有以後了。
他就這麽歪着身子看池牧煙工作,半小時後辦公區內響起輕微的鼾聲。
池牧煙頓住,轉頭往旁邊一看,段炎居然閉上眼睛睡着了。
估計是拍戲太累了。
對方一向無憂無慮輕佻散漫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哀愁,眉峰輕輕擰着,即使在睡夢中也并不心安。
有什麽好愁的?
池牧煙面無表情地想,起身從更衣室拿起一件毛毯給他蓋上。
在娛樂圈待了這麽久,段炎防備心很重,幾乎立刻就醒了,迷迷糊糊推開毛毯,表示拒絕:“我不要別人的……”
他困得眼睛都沒睜開,只是下意識拒絕。
池牧煙停頓兩秒,用毛毯把人裹得嚴實,輕聲道:“我平常用的,也不要嗎?”
段炎睡着不動了:“……要。”
-
兩人晚上各開各的車,一起回家。
段炎不急不緩地開車跟在他身後,池牧煙前腳到家,段炎後腳就跟上了,兩人一起站在家門口。
一進門煤煤就沖段炎撲了上來。
三個月不見,煤煤已經徹底瘦成了一只身手矯健的貓咪,摸起來甚至還有點硬邦邦的肌肉。
段炎笑呵呵地伸手去抱,胳膊卻差點被煤煤撓一下。
池牧煙淡定解釋道:“貓咪不記事,它已經不認識你了,你小心點,別被撓了。”
段炎這才呲着牙瞪一眼煤煤,合着它剛才不是在迎接自己,而是對陌生人進行進攻!
煤煤也不甘示弱,弓起背惡狠狠地沖段炎啊啊叫。
黑貓背部卻被一只纖瘦的手輕輕撫摸,池牧煙蹲下身安撫道:“別害怕,你爸爸回來了。”
“喵……”煤煤委屈地往池牧煙懷裏鑽,搖晃的尾巴似乎在說你才是我爸爸。
把貓咪抱起來放到貓房裏,池牧煙這才擡頭看段炎,問道:“晚上吃點什麽?”
段炎眼睛一亮:“一起嗎?”
池牧煙淡淡嗯一聲:“廚房裏還有好些菜。”都是他每天買的新鮮菜。
段炎趕緊點頭:“吃。随便你做什麽,你做什麽我吃什麽,不挑。”
池牧煙不再回話,提着手提袋進廚房,得先把中午的飯盒刷了。
段炎跟在後面要幫忙:“我來幫你。”
池牧煙低頭洗飯盒,頭都沒擡:“随便。”
反正這廚房家具都是段炎買的,摔碎了他不心疼。
兩人一起在廚房忙碌,段炎有模有樣地幫他打下手,這次倒沒添亂。
段炎得意洋洋道:“你看,我也不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做這些家務活,多練練就好。”
池牧煙卻走過來,把他手裏擦碗邊水漬的抹布拿下來,搭在架子上:“這是擦桌臺的,不是擦碗的,別弄混了。”
段炎悻悻哦一聲,心想自己還得多熟悉熟悉。
不一會兒,廚房裏飄滿了飯菜香味。
段炎忙不疊把做好的飯菜端到餐桌上,飯香味吸引得貓房裏的貓咪撓門亂叫。
池牧煙把貓房房門打開,煤煤一溜煙跳到椅子上,扒着桌邊伸長了腦袋往裏聞。
它不吃,就是好奇。
段炎一巴掌拍在煤煤腦門上,嚴肅道:“下去,別把貓毛弄到飯菜裏!”
池牧煙不高興道:“你別吓着它。煤煤!”
随着池牧煙一聲呼喊,煤煤趕忙跳下椅子,委屈地蹭着池牧煙的腿喵喵叫。
池牧煙心疼地把煤煤抱在懷裏,把貓放在自己的腿上吃飯,沒好氣地教育段炎:“別老兇貓,它能聽懂什麽?你看它現在不就很乖嗎?趴在我腿上一動不動。你剛回家,它本來就怕你,你還老兇它。”
煤煤跟能聽懂似的,頭往池牧煙肚子上拱,拱得池牧煙外衣起了褶皺,肚子輕微往裏縮了下,看起來很軟的樣子。
段炎目光幽怨地看着毫無顧忌趴在池牧煙腿上跟他親近的貓咪,頓時感到十分蒼涼,心想真是人活得不如貓啊。
我也想摸煙煙肚子。段炎委屈地撇了下嘴,羨慕死煤煤了。
兩人吃完飯,收拾完碗筷,直到池牧煙趿拉着拖鞋,抱着睡衣去衛生間洗澡,段炎這才意識到一個讓人想起來就心裏癢癢的事情:他跟池牧煙同居了!
雖然是以房東房客的身份。
他家別墅每一層都有一個大衛生間,他的卧室還有一個小的,但池牧煙住的客房沒有,池牧煙平時洗澡都是到二樓衛生間去——路過段炎的主卧門口。
很快,樓上衛生間傳來洗澡的聲音。
坐在樓下看電視的段炎心癢難耐,不自覺調低電視音量,嗓子有點幹。
他家衛生間做的幹濕分離,洗澡的地方在最裏面,關上房門後外面的人連裏面人影都看不見,只能聽到水聲。
幾分鐘後,水停了,段炎眯着眼睛想,這是在倒洗發水。
不一會兒,衛生間再次響起水聲,但沒多久,水聲再次停了。
段炎嗓子幹極了,心想這是在打沐浴露。
白色的泡沫慢慢塗滿全身……
段炎趕緊搖頭,不敢再想了。
但是這一次,水聲好久都沒響起。
段炎擡起手表看一眼,腦子有些發懵:塗沐浴露需要十幾分鐘嗎?
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段炎頓時愣住,呼吸瞬間急促。
他緊緊咬住牙關,牙齒都在顫抖:這人不會在他衛生間裏,做那種事吧?
與此同時,池牧煙也在想:這有什麽?
冷淡的眉眼緊緊盯着地板,眼睛蒙上一層水霧,視線有些模糊。他手下動作不停,水潤的嘴唇微微開啓,輕輕地喘……
他是一個成年男人,有欲望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不在洗澡的時候弄一下,難道要弄完了,再來洗一次嗎?
那多麻煩。
池牧煙理所當然地想,小聲地哼一聲,完全沒意識到外面那個變态居然會計算他的洗澡時間!
又過了二十分鐘,池牧煙洗完出來,連頭發都吹幹了。
水盆裏放着他剛用手洗好的內褲和襪子,其他衣服正在洗衣機裏轉。
他穿着睡衣,想把內褲和襪子端到自己客房陽臺上晾曬,沒走幾步,就跟斜靠在主卧門邊上的段炎碰個正着。
池牧煙微微沖他點下頭,算是跟這位房東打個招呼。
段炎嘴唇幹燥,緊緊盯着池牧煙的脖子,低聲道:“你能不能好好穿衣服?”
池牧煙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的睡袍非常合身,沒有任何不得體的地方。
眼尾仍有些紅潤,池牧煙冷漠地掃他一眼,心想這人又作什麽妖?
被對方潮濕紅潤的眼睛掃一眼,段炎只覺得氣血上湧,嗓子更幹了,他舔舔嘴唇,胡言亂語道:“什麽破衣服,脖子都露出來了!”
池牧煙都氣笑了:“你家衣服不露脖子啊!”
溫柔的笑容如春光爛漫,拂走段炎心裏所有旖旎。
段炎終于回過神來,那些亂七八糟的感覺全部消散,他傻了吧唧地沖着池牧煙背影喊:“高領毛衣就不露脖子!”
意料之中的,池牧煙頭都沒回,徑直走到最裏面的客房,關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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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炎躺在床上,滿腦子都在幻想池牧煙做那事時會是什麽模樣。
他舔了下自己的嘴唇,說起來,他也見過,在那個酒店……
明明在做最情動的事,神情卻冷淡高貴得讓人不敢沾惹。
段炎翻了個身,裹緊被子,幽幽嘆口氣。
今天晚上怕是睡不着了。
不過好在他睡眠質量不錯,很少失眠,熬到後半夜的時候,終于睡着了,甚至還做了一個非常溫馨的夢。
夢裏他牽着池牧煙的手逛街,還叫他老婆。
夢境太過美好,以至于他早上醒來時,暈乎乎地還以為在夢裏。
池牧煙早起洗漱,聽到身後傳來段炎慢悠悠的腳步聲,沒太在意。
直到對方突然靠近,在他臉上親一口。
“老婆,早上好!”
池牧煙吓得手一松,牙刷掉在地上。
臉色瞬間冰冷,他回過神來,嘴裏泡沫都沒來得及漱,皺着眉頭問:“誰是你老婆?”
段炎意識不清醒,沒皮沒臉地貼上來,下巴靠在他肩膀上,黏糊糊地說:“當然是你啊,我的親親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