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眼前人
何澤生走了以後,趙安之一個人看電視怪無聊的,便從冰箱裏拿了個瓜出來,切了一半,拿了兩個碗,要勺子挖出一片片的放到碗裏。好不容易挖幹淨以後,一碗用保鮮膜封起來,放冰箱等何澤生回來吃,另一碗自己抱着吃了起來。
這大概算是趙安之和何澤生同居以後養成的習慣,做什麽都做雙人份的。
趙安之還沒吃幾口呢,短信鈴就響了,她抽空看了一眼,是何澤生發的:“路過樓下的時候,他們臨時改了計劃,說要來我家,勸不住。”
趙安之愣了一下,嘴裏的勺子都要掉了,連忙回了條短信:“我先出去避避?”
何澤生回道:“應該來不及了。”
這房子的隔音很好,趙安之沒聽見一點說笑聲,也不知道這個來不及了是什麽概念,她到底要不要努力一下。直到下一秒,何澤生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傳來,趙安之才知道是有多來不及。她從沙發上跳起,一路撞上茶幾,當場痛的想要跪下,眼見着門就要開了,趙安之慌不擇路地躲進了何澤生的房間,聽着說笑的聲音傳來。她越想越不保險,索性藏進了何澤生的衣櫃,想着自己剛洗完澡,也不算太對不起何澤生幹淨的衣服們。
何澤生一開門,同事們看見客廳的燈還亮着,有一個問了聲:“家裏還有人嗎?”
何澤生笑而不語。他知道趙安之怕認識的人發現,但今晚這些人裏沒有一個是同時認識他們倆的。
這些人裏有三個男同事和兩個女同事,其中一個女同事眼尖,看見了角落裏的高跟鞋,驚訝道:“何澤生,你和女朋友一起住嗎?”
其他人也跟着看向那雙鞋,有一個男同事就笑:“弟妹在家啊?”
何澤生從研究生階段就有很多實習,名字上他是今年剛進的實習生,但其實和這些人都相處挺久了。他們還納悶呢,何澤生這麽優秀,怎麽一直單着,結果現在不聲不響地就金屋藏嬌了。
趙安之藏在衣櫃裏,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麽,只能幹着急。
何澤生看這樣也沒法胡編亂造,便極其樂意地點了頭,道:“恩,是女朋友的鞋,你們先進去坐下說話。”
說完以後就給每人發了一個鞋套,也省得他們換拖鞋。何澤生很少叫人到家裏做客,也沒準備那麽多雙拖鞋。
何澤生在鞋架上掃了一眼,沒看見趙安之那雙拖鞋,便确定了趙安之還在家裏。
自從趙安之住進來以後,冰箱裏就逐漸豐富起來,飲料果汁都有。何澤生問了一聲,喝什麽的都有,他從旁邊拿出一次性紙杯,自個到冰箱去拿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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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們看看鞋套,又看看一次性紙杯,就有人忍不住吐嘈道:“他怎麽就能把事情做出這種冷冰冰的樣子?他真的有女朋友嗎?哪個仙女下凡感化了他?”
旁邊人道:“這有什麽不好,衛生。再說了,你看看那個,他肯定有女朋友了。”
同事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見茶幾上放着的一碗西瓜片,上面還插着個勺子。勺子是不鏽鋼勺子沒錯,但勺尾做成了貓咪的樣子,低調的可愛。
另一邊何澤生打開冰箱門時也看見了那盆挖好的西瓜片,心中一軟,臉上便帶出笑來。他把飲料拿出來,順便把另外半個瓜也抱出來。
何澤生把飲料放到茶幾上,自己要去廚房給他們切瓜。和他最熟的那個男同事指着趙安之那個碗,說:“你女朋友西瓜還沒吃完,人怎麽不見了?”
何澤生看見那個碗,心知趙安之是躲起來了,有些感嘆。他是抱着希望,趙安之能大大方方出現,他好給她戴上一個女朋友的名頭,但趙安之現在的行為,也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也不知道趙安之躲哪了,應該早點把人弄出來,省得憋壞了。
何澤生把西瓜切好了給同事,又把趙安之吃了一半的那碗用保鮮膜封好放冰箱。看着同事們吃的差不多了,何澤生便提議道:“要不要看一看房子?”
幾個同事都有些意動,他們沒何澤生那麽輕松,長輩把車子房子都買了,正是在考慮這些的年紀。何澤生這房子地段好,裝修也好,就不知道整個是什麽樣。
何澤生便先帶人去了陽臺那個房間,也就是趙安之的屋子。想着如果趙安之在這裏的話,聽見他們看一圈出去了,也好從藏身的地方出來,別把人憋壞了。
趙安之的房間和之前已經大不相同了,何澤生陪着她把家具補全,她又自己添了一些裝飾品。整個房間沒有過亮的顏色,基本是看起來很舒服的暖色調,是中性偏女性化的裝潢。同事一看,便笑道:“這是你女朋友的房間?”
何澤生道:“恩。”
同事又問:“你們有沒有結婚的打算啊?”
旁邊人戳他,覺得何澤生剛談戀愛就問他這個問題不合适。有幾個人戀愛就是奔着結婚去的?人家戀愛談着談着,水到渠成了自然會結婚,這樣特地問了反倒不美。
何澤生的目光在房間裏掃了一遍,不知道趙安之藏在哪裏,自然道:“其實我挺想結婚的,但還是要看我女朋友的意願,她要是願意,我現在就願意去領證。”
那兩個女同事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她們倆可知道不少明裏暗裏對何澤生有意思的人,這回可以去打消她們的念頭了。何澤生不聲不響地有了女朋友不說,感情還很好,只要女方願意,随時都可以領證。這種半結婚的關系,誰要是非要摻一腳,那可是真缺德。
同事們看了看陽臺以後就打算從房間出去,何澤生特地提高聲音說道:“那我們出去吧,去看看旁邊那個書房。”
另一邊的趙安之久久聽不到聲響,又在衣櫃裏悶得發慌,便偷偷将衣櫃打開一條縫,呼吸頓時暢通許多,衣櫃裏也能看見點光。她有點害怕先前那種完全黑暗,又極悶的環境,便沒再将衣櫃門關上,而是保留了那條小小的縫。
書房不大,東西也不多,倒是有人看見數位板還多問了一句,何澤生一臉自豪道:“我女朋友的,她喜歡畫畫,有時候會在這裏畫,我就坐旁邊看書。”
本來就是為了讓趙安之不要再藏在角落裏才帶同事參觀的,反正已經去過了趙安之的房間,到自己房間時,何澤生就很随意了。他不會刻意讓同事們遠離什麽櫃子、櫥子或者是轉角可以藏人的地方,自個靠在門背上,讓他們随意看。
有個同事嘿嘿一笑,問道:“你和媳婦兒分房啊?”
何澤生這房間實在太男性化了,幾乎沒有女生會有的小擺件,枕頭也只有一個,再聯系一下另一個房間也只有一個枕頭,這小情侶是分房無疑了。
他們一進來,趙安之就在衣櫃裏豎起了耳朵,聽到“媳婦兒”和“分房”兩個詞,她便有些郁悶了,這說的是什麽和什麽啊?
何澤生淡定自若道:“是啊,所以我想結婚。”
衆人哄笑,剛剛那點懷疑也散了。現在的性觀念雖然逐漸開放,但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這兩個人堅守着婚後的事,雖然看起來很不都市男女,但有一種別樣的純情。男人們還好,女人們笑完以後,又有點別樣的羨慕。現在這個世道,上床這回事講究的是你情我願,但有人利用這個倒過來說不願意上床的就是不夠投入。有的本來不願意的女孩意志薄弱地屈服了,分手以後又碰上了另一波人,嫌棄你不是第一次,這叫什麽事?
有個男同事眼尖,看見何澤生衣櫃的門開了,便走上前去想要關上。他這輕輕一推,沒關上,好像被什麽卡住了。他一邊拉開衣櫃門,一邊轉頭問何澤生:“你這衣櫃的門是不是壞了?”
誰知道一轉頭對上了一堆驚訝的臉,男同事連忙回頭,發現一個女孩藏在這衣櫃裏。那女孩穿着睡衣,露出一張瑩潤的小臉,長發垂下,擡眼看人時可憐巴巴的樣子。
何澤生第一個反應過來,上前把人抱了出來,這會兒天氣熱,雖然開了空調,趙安之穿的還是短袖短褲,細幼的腿白生生地露在外面,膝蓋上的一片青腫格外顯眼。
何澤生将人抱回了房,把門關上以後,才回過身對同事道:“她可能有點害怕見你們,才藏在那兒。”
男同事納悶道:“我們有什麽好怕的?”
何澤生摸了摸頭,很尴尬的樣子,解釋道:“其實我前段時間和她提結婚的事,把她吓到了,我剛剛跟她說有朋友要來,她可能以為我是帶人來逼婚的。”
同事們明白了,還有些同情他。不過再一想他們才剛戀愛,剛剛驚鴻一瞥的他女朋友,又是那樣怯生生害羞的性格,會躲起來也是人之常情。
何澤生以要哄女朋友為由将人趕走了,拿了藥油去給趙安之按膝蓋。
趙安之才搞明白是怎麽回事,問道:“你跟他們說我是你女朋友?”
何澤生嘆氣道:“他們一看鞋就知道家裏有女人了,而且我先前拒絕了他們推薦的女室友,我不好解釋你的存在。”
何澤生開始讓同事們瘋狂背鍋。
趙安之聽他這麽一說,發現自己還給他添麻煩了,不好意思地垂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