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大麻煩
秦晴和池珩最近在鬧分手,不過根據過往經驗,很可能只是秦晴在宿舍裏的說說而已,另一位主人公基本上不知道。
從前也是這樣,池珩惹她生氣了,她便在宿舍裏發誓要當一次硬骨頭,要堅決地和池珩分手。可每回兒冷戰個一兩天,秦晴便自己先憋不住了,主動和池珩和好,池珩甚至不知道她動過分手的念頭。
趙安之以為這次也是一樣的,唯一的區別不過是這次冷戰的時間長了些,秦晴對着池珩,骨頭總算硬了回兒。
張文钰卻不這麽想,拉着趙安之到了走廊的拐角處,問道:“你真的很不對勁,你以前從來不對秦晴的感情生活過多置喙,現在是怎麽回事?”
趙安之嘴唇張了張,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她現在的心情也很矛盾。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一條時間線上的池珩,似乎比趙安之從前所見的更在乎秦晴一些,這使得趙安之一直不敢下死手去拆散兩人。但在他們鬧矛盾的時候,趙安之還是一改往日閉口菩薩的模樣,勉強公正地提醒秦晴池珩的不上心與不在意。她還沒少提池珩那位道行頗深的前女友林瓊,省得秦晴被人打上門來了才知道還有這麽一號人物在兩人間插了一腳。
“我看見池珩和林瓊在一塊兒過,不是說他們兩個有過界的舉動,但是我一想到他和秦晴在一起是什麽樣子,再看看他和林瓊在一起的樣子,那個對比讓我很不舒服。”
趙安之說完有些心虛,雖然這些話裏,每一個字,每一個标點符號都是真的,但時間不對,并不是完全發生在最近的事。這讓她覺得自己在弄虛作假,搬弄是非。
張文钰沉吟片刻,直接道:“你想讓他們分手?”
趙安之沉默了,這正是她在糾結的事。
張文钰道:“你可以偶爾給秦晴提醒,但是不要再這樣一直插手了。這樣對你,對秦晴都不好。”
張文钰的話有些直接,聽在耳朵裏是有些刺耳的,但趙安之知道,她只是在實話實說。
趙安之覺得有些難堪,又有些洩氣,嘆氣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可我總不能什麽都不做,就眼睜睜的看着秦晴陷進去,最後被人用求婚的方式傷透了心。如果現在阻止的話,她還可能在最好的年華,碰上最合适的人。”
張文钰狐疑地掃了她一眼,問道:“什麽求婚?”
說漏嘴的趙安之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一下噤了聲,過了片刻,遲疑道:“我做了一個夢……”
趙安之這才發現自己一直進了一個誤區,多次重生這樣的事情在別人看來或許是無稽之談,可她要做的不是讓別人确信這一點。她甚至不用說的那麽多,只要把有關秦晴的部分和張文钰分享,不管張文钰信不信的,都請她出謀劃策,便不用一個人苦苦掙紮,進退兩難。
張文钰果然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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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個夢你就把池珩打成死刑啊。”
但她話是這樣說的,眼珠子卻轉了起來,又道:“我覺得秦晴這一次是認真的。”
趙安之道:“為什麽?”
張文钰道:“你不要低估你對她的影響力。一向不評論別人感情生活的趙安之都忍不住開始評論池珩了,那池珩是有多糟糕?或者說,池珩是有多不喜歡她?秦晴肯定會這樣想,她這次真的挺認真的,我猜他們這次會真的分手。但是,如果他們這次沒有分,或者是馬上又複合了,你不要再像以前那樣每次都插一腳,該說的時候說,不該說的時候就保持沉默。人的感情是很多變的,你不能保證秦晴在離開池珩以後還能找到更讓她心動的人,也不能保證秦晴不會後悔,不會因此對你心生芥蒂。我知道你們關系很好,我也知道她不會想責怪你,但人心是不可預測的,你不應該把她逼到那個境地。”
趙安之聽完以後,久久不能言語,她被張文钰說服了。
事情也正如張文钰所料,秦晴和池珩真的分手了。路上偶然碰到的時候,池珩的眼神那叫一個幽深,反而是秦晴目不斜視,挺胸收腹,器宇軒昂地果斷走過。雖然一走出池珩的視線,她的背也彎了,肩也塌了,但這個表現還是相當令人驚奇。
秦晴主動提了分手,結果又天天嚷着受了情傷,時不時盯着趙安之,幽幽地來一句“倒追是沒有好結果的”。趙安之想起重生之前和池珩分手的秦晴,似乎也對她說了同一句話,再想想追着何澤生跑的她,不禁有些感慨。
五一假期一到,秦晴就飛回了家,說要吃媽媽做的飯菜來養情傷。張文钰沒用那麽氣人的理由,只是和幾個高中同學約着去旅游了。可憐趙安之還要趕稿,孤零零地留在了宿舍。
假期圖書館還要休館一天,沒了這個出門動力,趙安之從一大早起了床便沒出門,靠着點零嘴,在電腦前畫了一整天,大晚上九點半了才回過神肚子餓的不行,特別想吃點有味道的。
趙安之在桌前糾結了幾分鐘,還是帶上錢包和鑰匙出門了,打算一個人去吃頓夜宵,也算犒勞自己今天的勤快,豈不是美滋滋?
趙安之照了照鏡子,夏天額頭本就是出油重災區,加上她今天在電腦前趴了一天,感覺更嚴重了,劉海粘在額頭上,顯得有點邋遢。她猶豫了片刻,想到假期學校裏的人回家的回家,出去玩的出去玩,校區裏跟空城似的,出去一趟也碰不到什麽人,便決定吃完夜宵再回來洗澡。劉海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化妝也沒必要了。再加上是特地出去吃夜宵的,趙安之連口紅都沒有塗,便興致勃勃地出了門,然後在何澤生宿舍樓下撞見了出門的何澤生。
趙安之被這個“化好妝繞一圈沒人看,不洗頭出門必撞熟人”的鐵律坑的一臉血,簡直想把臉遮住從何澤生面前飄過。
然而就是指縫裏露出的這一眼,讓她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何澤生的臉紅了,長期以來他都是個标準的小白臉,皮膚說如玉也是真如玉,光白光潤,一點血色都不帶的。便是趙安之,也只見過他幾年後黑成炭的樣子,沒見過他這樣面帶潮紅的模樣。
趙安之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個念頭一浮現,遮臉這件事就被她丢在了腦後。
“何澤生,你怎麽了?是喝酒了嗎?”
何澤生似乎有些迷瞪,聽完話以後看了趙安之好一會兒,似乎才認出來她是誰,搖了搖頭,道:“沒喝。”
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仍是平常那副木板板的樣子,一點笑都不帶,但就是給人一種乖巧過頭的感覺。
趙安之更擔心了,總覺得哪裏不對,踮起腳想去摸他的額頭。她這個動作才做了一半,何澤生便主動彎下腰,将潮紅的臉送到她跟前。趙安之陡然對上他放大的臉,心髒好像漏跳了一拍,讓她的臉也跟着紅了起來。趙安之強自鎮定下來,看何澤生閉着眼睛乖乖等她試探額頭溫度的樣子,鬼使神差地,兩手摸着他滾燙的臉頰,用額頭貼了上去。滾燙的溫度從額頭傳來,鼻尖碰着鼻尖,趙安之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熾熱的鼻息打在她的人中上,好像要把她整個人熔化了一樣。
他的額頭很燙,是高燒無疑了。這個認知一下将趙安之從那個旖旎的氛圍中拉出,完美地錯過了何澤生睜大的雙眼。
那雙眼睛裏似是迷茫似是清明,還有一點不為人知的,心動。
趙安之果斷道:“你燒成這個樣子,還是去醫院吧。”
何澤生緩過神來,道:“我正要去。”
趙安之毫無顧忌地扶着他的手,拉着他往校外走,道:“行,那我陪你去一趟。”
因為剛剛那個過分暧昧的親昵,趙安之扶着他的手好像火燒一樣,讓何澤生心跳失序,他試圖推開趙安之的攙扶。
趙安之自認為已經鍛練出了大心髒,腳步只是一頓,便自然而然地去看何澤生,發現他腳步虛浮,不如往日有力,便毫不記仇地重新攙上了他,勸道:“行了,我怕你暈倒,事急從權,你不要現在在意這個。”
何澤生想說她誤會了,但又怕她問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什麽,便将那句話憋了回去,換了句話:“有人接我,你不用陪我。”
趙安之覺得這是不想被她送的托詞,要是平常,她就随他去了,可今天何澤生病成這樣,就算只是把他當普通同學,她也放不下啊。
“行,那人在哪接你?我把你送過去就走。”
和趙安之想的有些微妙的不同,何澤生主要是不想麻煩她大晚上地跑一趟,倒不是真的抗拒被她送,見狀乖乖答道:“在醫院。”
這句話說完何澤生便覺得有些不對了,一轉頭對上趙安之似笑非笑的眼,有點委屈道:“我沒騙你。”
“行吧行吧,你沒騙我。”
趙安之敷衍了兩句,抓緊把何澤生帶上了車,生怕慢一步他就要暈倒。